李白--醉风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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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的时候嫁给你作你的妻子,那时我还很羞涩,十分难为情,所有心思都不大在颜面上表露出来;我总是低着头,面向墙壁暗处,任凭你一再呼唤,就是不敢回过头来。到了15岁,我变得大方了,常常笑逐颜开,情感心思常常在眉眼间流露出来,誓愿两人即使变成尘灰,也要同甘同苦,永远也不分离;我时常想到的,就是像尾生那样坚守信约,两个人恩爱不分,怎么会用得上登一望夫台,去盼望丈夫归来呢?要知道,“抱柱信”说的是尾生和一名女子相约在桥下相会,尾生先到,女子还没有来到,突然间水就涨了起来,尾生抱着桥柱继续等候,以免失信。结果,他被淹死了。后来,人们就把守信约称为抱柱信。而对于“望夫台”,也是一种传说,说的是丈夫出门在外,长年不归,妻子就常常站在山上长久地眺望,久而久之,化作了一块石头。
比邻而居的一对小儿女慢慢地长大了,幸运的是他们成了夫妻。尽管丈夫是儿时的玩伴,但是突然开始的婚姻生活,对于还是少女的长干女来说,还是缺少心理准备,因而在生活中显得有点无所适从。羞涩终究是短暂的,不久,长干女就感到了爱情的幸福。一年来,由脉脉含情到炽烈的爱恋,由含而不露到信誓旦旦,小两口如胶似漆,过着和谐美好的夫妻生活。他们山盟海誓,表示要忠贞不二,永不分离。这使长干女对未来生活和爱情充满了幻想和希望,她相信自己不会像那些不幸的女子那样,会因为丈夫的远行而独守空房。
唱到这里,莫愁也甜甜蜜蜜地微笑了,她也动情地随声低和起“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来。
但是,作为商人的妻子,这欢愉的日子真是逝去得太快了。我和段七娘继续书写、歌咏,莫愁脸上甜蜜的微笑渐渐消褪了,阴霾代替了温暖的阳光。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灏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我16岁的时候,你离家远行,途中经过三峡之一的瞿塘峡滟灏堆;正是五月间啊,水涨浪又急,连峡口那巨大的滟灏堆也被淹没了,你的船千万不要触上了它啊;一路上,两岸的猿猴在哀啼,一声声、一阵阵,犹如从天上传来,更加让人心惊胆战;我在门前等待徘徊的足迹,一一长满了青苔;苔痕深深,无法清扫。其实,无法清扫的并不是青苔,而是扫不去的无限相思啊。时间很快就到了秋天,看落叶飘零,无声无息,无依无靠,只能叹息:秋风来得真早啊!到了八月里,黄色的蝴蝶翩翩飞舞,它们双双飞到西园的草地上,看着它们成双成对,让我更加伤心。因为忧伤,我曾经美丽的容颜憔悴了,老了!是的,我的心里充满不忍的孤独,不堪的别离,不尽的相思,等待的日子太漫长了,离别使人痛、相思催人老!
幸福的生活刚刚开始,丈夫却要出门远行了,想像到他途中的艰难长干女陷入了思念和等待的痛苦之中。丈夫走后,她常常倚门而望,落叶秋风,对于离别伤怀的人来说,只能让他们更加觉得孤独和伤感。
再看莫愁时,她已经是叹息连声了,一双秀丽的眼睛泪光莹莹。我想,如果不是当着还属陌生的我的面,她听到这样深入肺腑的知心诗歌,肯定要让长期累积在心的无尽相思变成泪水,痛痛快快地倾泻一尽了。段妈妈见了,就反过来指责我的不对,她说:“好了好了,都别写别哼哼了,什么‘远行’,‘猿声哀’啦‘生绿苔’‘双蝴蝶’啦,‘红颜老’啦,尽是些令人丧气的话!生意人不出去做生意,妻子儿女的衣食住行找哪个去要?玉彪并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他一赚到银钱,就一定会快快回来的!李公子呀,你要写些让人高兴的才好呀?” 七娘急得直跺脚,制止她道:“哎呀,妈妈呀,这是在作歌写诗呢,既要合情理,还要通人心的。您一吵一喊,把诗神吓跑了,他还能写得下去吗?”
莫愁不禁一笑,说道:“妈妈,你就让李公子写下去吧。七娘,你照旧歌唱就是;你晓得,我一切都习惯了,至死我都相信,玉彪早晚会回来的。我不负他,他也是不会负我的。”我听了,连忙说道:“七娘,请你快些展开宣纸!”我的诗情急涌激越,愁绪一扫而空,我于是立即扔掉笔,纵声高唱: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要从三巴回来了,都请你事先捎个信回来;我要去迎接你,哪怕再远的路途我也不嫌它遥远,我甚至愿意到七百里外的长风沙去迎接你。
为此,她寄语远方的爱人,表达了自己痴情守候、一往情深的心迹。吟到这里,我马上起立,向莫愁贺喜道:“我心血来潮,掐指算了一下,你的玉彪快要回来了,大家就等着喝贺喜酒吧!”我一边说,一边微笑看着段七娘。只见她的双颊火辣辣的,一直热到了颈脖耳根。我想,她一定心有灵犀,会领悟“喜酒”这一说,一半是说莫愁,一半是说我和她了。
那莫愁也许早就知道段七娘也喜欢我,只见她把段七娘伸过来的手紧紧握住不放,弯过中指抠了抠她的掌心。段七娘含羞地对我说:“莫愁姐姐让我先敬秀才一杯,等她接回玉彪那天,再专门设宴致谢。” 她接过酒杯,扬起那雪白的手腕,满满斟上一大杯,笑盈盈地敬了我。
我凝视着贴近上来的段七娘,只觉得一股淡淡的香气温柔地袭来,使我还没有接过酒杯,一颗心就已经沉醉了!朦胧中听见一道娇声道:“你喝过这一杯,还有两杯。”我这才犹如从梦中惊醒,连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段七娘离我更近了,我恨不能立即赶走其他的人,立即把她拥入怀中,亲吻她那两片红润润的嘴唇,仔细探看那一双荡漾着万千情思的媚眼。我觉得实在是把握不住自己了,接杯时自己的双手也竟然不听指挥地去触摸她的纤纤玉指!
我第一次被心爱的女子所陶醉,为情所困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长长的马嘶,门开处,储邕和小虾儿双双进来。原来天色已经向晚,小虾儿要我回旅舍休息。那储邕就是不出声,只是不断地随着段七娘向我劝酒。我的酒兴陡然高涨起来,干脆来个来者不拒。段妈妈这时发话了,她说:“丹青呀,你是小虾儿吧?你就先牵马回店去吧,你家少爷喝醉了,今晚怕是回不去了。”小虾儿也十分灵醒,趁机打趣说:“那我就把我家少爷卖给你们了,我走啦!”
等到小虾儿一出门,储邕那家伙立即向段妈妈和段七娘道贺。段妈妈也就认了,她说:“我们七娘只是一个风尘女子,难得才华出众的太白一见钟情,我早就看在眼里了。这样也好,干脆趁热打铁,就请储大官人和莫愁当个大媒,今晚成全了他和她吧。”储邕和莫愁忙着答应,于是就让我认了干娘,再和段七娘交拜,饮了合欢酒。
房间里一片静寂,两支红烛映照着和衣而卧的我,也映照着粉颈低垂、正在凝视着我的段七娘。——那是我的段七娘,我的美人。我被她痴迷着,只觉得恍恍惚惚,如梦如幻。我为她的美貌,不迷自迷,不醉自醉。
面对芙蓉帐里静坐着的绝色佳人,我只想得到她。她那女人特有的芬芳和无限的柔媚让我心驰神往,她那丰满的胸脯随着轻轻的呼吸隐隐地起伏着。看了许久,望了许久,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她没有作声,伸开柔嫩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我,把两片红唇向着我的嘴亲切地贴了上来。就这样,我们在激情中燃烧……
当檐间吱吱喳喳的麻雀把我催醒的时候,当屋角叮叮咚咚的风铃恭贺我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的时候,明亮的阳光已经透射到墙壁上的几幅仕女图上了。鸳鸯枕、红锦被、芙蓉帐,处处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这一切告诉我,自己昨晚正是在这藏娇的香闺里,和自己的意中人如愿以偿地尽享了男欢女爱,尝试了那种羞于言表的缠绵。只可惜良宵苦短,梦醒时分,我想再亲芳泽的时候,却已是人去楼空、春梦沓沓了。
我一时间感到无限惆怅。
一会儿,进来一个丫环,她告诉我,凌晨时,吴王府上传下令来,叫七娘陪王爷游玄武湖去了。她说听说这王爷特别喜欢歌舞,也许不等天黑,就会送七娘回来的。我只觉得室内也好,心里也好,都是空空荡荡的,再也高兴不起来,倒真希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春梦而已。因为应吴王号召的事就足以令我明了:她的情,她的心,她的朝朝暮暮,是不会只属于我李白一个人的。
我开始痛恨起有权有势的人来!
日暮时分,段七娘终于回来了,但是她并没有立即就来陪伴我,她总是若即若离,羞羞答答的,就好像是第一次偶然见面一样。这更加让我爱怨交织,我一气之下就辞别了段妈妈,回到旅店,写成一首《赠段七娘》,叫小虾儿立即送交段七娘:
罗袜凌波生网尘,那能得计访情亲?
千杯绿酒何辞醉,一面红妆恼杀人。
让我想不到的是,段七娘看了诗,就叫小虾儿带了话回来,让我到她那里见面。我飞马而去,段七娘出门把我迎入闺房。她一边让我抱她入怀,一边嘤嘤地哭泣:“我的一颗心连同微贱的身子,本来已经都属于你太白了,昨夜我就暗自发誓,要紧跟着你,终生无悔。可是,我一想到你的盖世才华,就猛然醒悟了,我七娘只是一个自小沦落风尘、歌舞卖笑的人。如若真的和你缔结了白头之盟,那岂不是有辱你李家的门风?”
见我不以为然,她连连摇头叹息,坚决地说:“你不要太痴情了,这个世界上有哪位进士、状元的夫人是一个歌妓的呢?我怎能为爱你而反害得你亏损名节呢?你也不必怨我了,我还要告诉你,我已经答应吴王,要随他一同到庐江去。”
天啊,她愿意为吴王早晚侍奉,这更让我坚信她的情、她的心、她的朝朝暮暮,不会只是属于我李白一个人。想到这里,我更加无言以对,只觉得这样的一段萍水姻缘,真的像是一场梦幻,它是那么美丽,那么缥缈,那么令人沉醉,又那么令人憔悴,那么令人心痛!
失去了心上人的金陵秦淮,再也不是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但我也不愿意这么失魂落魄地离开。我只好暂借风流,挥洒我骨子里头天生的浪漫,写一些能让自己找到一丝丝慰藉的艳诗。那当街卖酒的漂亮的吴姬,那梦一样妩媚的玄武湖,那莫愁湖上轻歌曼舞的多情越女,她们组成的风月场,成了我以酒销愁的好去处,成了我寄托幽思和卖弄才情的落脚点。对于这个风月场里的女人,她们虽然也像段七娘一样生得娇媚、长得柔美,也像她一样长得风姿绰约。
但是,她们没有一个不被我的才情吸引的,她们为我醉酒而歌,踏歌而舞,她们是男人的尤物,对男人投怀送抱。她们更是我李白的尤物,在我的床上玉体横陈。我以我奔腾着的才华征服她们心灵,更以男子汉的雄风征服她们的身体。我变成一只猎狗,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