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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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公子》简介
在现代社会,“第一”通常总是和国家元首有关。譬如说,总统的夫人,叫第一夫人;总统的家庭,叫第一家庭;总统的家族,叫第一家族。虽然没有听说过总统的儿子叫第一公子,但想来应该有这样的说法。
我写的“第一公子”,却不是总统儿子的故事。
我之所以说他是“第一公子”,是因为他虽然不是总统的儿子,却是世上财富最多的第一世家的世子。
不止于此,他还有很多个人所不及的“第一”。
譬如说:他最聪明,不仅能过目不忘,而且机变玲珑,总是能在最紧要的关头想到最绝的主意;他最博学,你能想到的他大概都精通,你想不到的他也精通;他最神秘,虽不能拥有绝世的武功,却绝没人能刺杀他于剑下;他最可怕,制敌极先,算无遗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他是寻常事。他的襟怀最大,兼爱非攻,胸怀天下,有人主之量,而无人主之猜;他的人脉最广,不仅如淮南子一般有食客三千,而且如孔丘一般有弟子三千。他最安静,能见微知著,防患未然;他最从容,能面对突变,泰然不惊。他有世上名望最大、最让人尊敬的父亲,也有容颜最美、最具母性光辉的母亲。他有最富有奋斗精神的家族史,也有最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除此之外,在他身上还发生有最最传奇的故事和最最缠绵的爱情。
最最重要的是,他身边总是有最多、最绝色的美女。
这一点当然是最最最最重要的。
这样一个人,可不可以叫“第一公子”?
只不过,他也有他的痛苦和烦恼,或者说是无奈和忧愁。
还是譬如。
譬如说:他深通医道,却无法突破他生命的瓶颈;他有王佐之才,却无法挽回家族的命运;他善驭人,却无法令身边的女子不再来来去去;他聪明绝顶,却无法勘破成败和生死。他坚韧坚强,能坚守阵地,死而后已,却总是在爱情面前伤痕累累;他旷达乐观,能在最危急的境地,诙谐言笑,却难免在寂寞里忍受孤独。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然要看过小说才能知道。
这是一部“找死”的小说,也许能把你哭死、笑死、郁闷死、舒坦死、甜蜜死、愤怒死、揪心死、好奇死。嘿嘿,也许“害不死”你反被你把我骂死。无论如何,总是有人要死。
但至少在你骂死我之前,我可以先想尽办法“害害”你。怎么样?够胆尽管放马过来。
还有什么问题?我写的当然是古代的事,当然是武侠小说,何必问!
——我绝不敢企望这部小说能让我得到名誉、金钱和地位,但作为作者,总是希望它能带给我一点绿意,一点点能够滋润我干涸生命的绿意。
史错二○○七年八月二日夜于乱斋 。 想看书来
第一回 大慈恩寺听无心大师讲经
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华及第二月,空实无华,病者妄执,由妄执故,非惟惑此虚空自性,亦复迷彼实华生处,由此妄有轮转生死。
禅房简朴庄肃,幽谧清静,将俗世纷扰统统摒绝于外。
一柱香方燃起。
无心大师安然趺坐,其诵经声低沈而舒缓,厚实而清朗,似发自天穹,又似传自地藏,仿佛我佛无上法力自四面八方一齐涌至,直透入人心魂深处。
沈无咎也正襟趺坐,静静地听着,待无心大师诵罢,方道:“这是《圆觉经》文殊章中的话,意思是一切众生本无生死轮回,由于人妄识和偏见的种种颠倒,迷失了人与生俱来的佛性,使人妄认地、风、火、水为自身体,妄认色、声、香、味、触、法六尘为自心体,以是不知觉间产生了‘身相’和‘心相’两种认知障碍。正如是有眼疾的人看到虚空中有花,看到一个月亮以为是两个月亮一样,虚空间其实是没有花的,只是由于人的妄执,才会自以为有花。正是由于人的妄执,非但使人迷惑于这种虚空的幻影不能自解,亦使人迷失了本性的真实而不能回归,是以人才有了轮转生死。这在经书上称为‘无明’,凡尘俗士只有断绝了这种‘无明’,才能成就佛道。”
无心大师微微笑道:“素闻居士学贯古今,博通百家,有‘国士第一’之誉,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
沈无咎道:“只是弟子却有一事不明。弟子身染奇疾,群医束手,闻大师医禅并妙,是以才千里来求,大师何以将此寻常经文来与弟子讲论?”
无心大师道:“经有大、小乘之分,宗有禅、法相、华严、净土之别,佛法岂有寻常与生僻之论哉?依着老衲的看法,这大、小乘,以及禅、法相、华严、净土的分别,俱不必有。居士乃是高明之人,何以堕入此相劫之中?”
沈无咎苦笑道:“弟子少从普善大师学佛,于这大藏诸经俱能记诵如流,却不曾在这圆觉经文中觅到解脱痊病的良方。”
无心大师道:“不然。依老衲之见,居士的病全在这卷圆觉经文上。”
沈无咎肃然道:“愿请大师赐教。”
无心大师道:“适才听居士解释佛经,纲张目举,义理明晰,深得我佛微旨三昧,如何却不知自身的病根?”
沈无咎道:“弟子已知弟子病根乃是过分执有我相、寿者相,旨在保命,求功心切,反生幻垢,发挥无明,重执虚妄,由此堕入生死轮回。只是弟子虽知病源,苦无解脱之法耳。”
无心大师道:“解脱之法,在一‘悟’字。”
沈无咎苦笑道:“如何悟?”
无心大师道:“经云: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是故众生欲脱生死,免诸轮回,先断贪欲及除爱渴。”
沈无咎道:“财、色、名、利、权、位,皆是凡俗大欲,这些大欲,碍正知见,自当断绝。但似弟子这般止于爱惜性命,也算是贪欲,须当断绝么?”
无心大师面露诧色,道:“素闻普善大师乃是一代高僧,明辨妙悟,一时无二,莫非竟未给居士解释佛经么?”
沈无咎道:“普善大师昔年教授弟子佛经时,曾为弟子旁征博引,妙说佛旨。只是弟子于我佛微旨虽能解释记诵,心下实不以为然。”
无心大师点点头,道:“这便是了。”于是正色道:“佛家虽主张寂灭、清净、断绝一切欲,但依着老衲的看法,凡俗种种欲,如财、色、名、利、权、位,只须不执着,便是不断绝也无甚坏处。但若是于种种欲堕入执着而不能自拔,便是如居士这般止于爱惜性命,亦须起大勇猛,断之绝之,无使一念存乎心中。”
沈无咎沉吟道:“如大师所言,弟子痊病之法便在于弃性命了。”
无心大师道:“正是。”
沈无咎茫然道:“若弃了性命,人不就死了么?”
无心大师道:“不然。岂不闻‘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犹如空华,从空而有,幻华虽灭,空性不坏’?又如‘若得如来,寂灭随顺,实无寂灭及寂灭者’?”
沈无咎眉锋一振,踊跃道:“《金刚经》有云,‘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莫非便是此意?”
无心大师微笑道:“正是。”
沈无咎喃喃道:“弃性命,弃性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站起身来,长揖及地,大喜道:“多谢大师赐教。”
无心大师道:“居士不可高兴得太早。以老衲观之,居士的病虽已找到医治之法,要痊愈却实是不易。”
沈无咎道:“经云,‘如来因地修圆觉者,知是空华,即无轮转,亦无身心受彼生死。’又云,‘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大师何以说弟子的病难愈?”
无心大师道:“居士学识太强,老衲恐怕有碍居士圆觉妙悟耳。”
沈无咎自然知道这“知见障”的厉害,于是道:“请大师教我。”
无心大师道:“老衲有数语送居士,虽不能助居士渡脱厄难,或者对居士有些好处。”
沈无咎躬身聆教。
无心大师缓缓道:“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熄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辨真实。居士守是法门,令觉性与识见随顺,心不住相,不着声闻,如此,或者能早脱苦海,成大圆满。”
沈无咎沉思片刻,若有所悟,长揖道:“谨受教。”
无心大师道:“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居士雅相天成,颖悟博学,更兼父贤、母慈、宗族昌旺,可谓占尽天下好处。此正是天之骄子,最遭物忌。居士有此劫数,也在命数之中,愿居士康寿。”
沈无咎道:“谢大师美祝,弟子请就此别过。”
无心大师道:“居士且自去,若有不了知处,可来大慈恩寺,老衲与居士共相参详。”
沈无咎再揖及地,别过无心大师,走出了禅房。
无心大师望着沈无咎渐渐远去的背影,目中满是悲悯之色,过了很久才叹息道:“金陵沈氏其将微乎?”
沈无咎步出禅房外,只见禅房外阳光冶艳,树影婆娑。楼阁丽影,重重叠叠,绵延似无尽处。竹林幽径外,钟声梵呗,远远传来,直似要荡涤尽世人心中之块垒。
天地间竟是一派祥和宁静,哪里还是适才来时那阴暗忧郁的颜色。
禅房外侍立着两个少年儒士,一个形貌英伟,神采飞扬;一个面目朴实,安静恬淡。两人俱执弟子礼,静静地站在门外。午后的阳光正是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候。禅房外虽有木叶遮挡,但还是令人很是难熬。谁知这两个人站在禅房外、阳光下,竟是如老佛一般,动也不动。
两人见沈无咎从禅房中出来,一齐迎上去,道:“公子。”
沈无咎点点头,带着两人向寺外走去。
那英伟少年问道:“公子的病无心大师怎么说?”
沈无咎忍不住心中的喜意,道:“已有法子。”
那英伟少年大喜道:“好啊。”
那朴实少年面上也露出欣喜之色。
沈无咎道:“法子虽有,若要痊病,却须看我的悟性。”
那英伟少年道:“公子的悟性那是一等一的,天下谁人能及?”
沈无咎摇摇头,道:“不然,似我这般越是博学的人,越不易参悟。”
那英伟少年茫然道:“这却让人不明白了。”
沈无咎道:“你未曾用心学佛,自然不明白。岂止是你,便是我,虽能记诵解释佛经,于这佛家微旨也未留意。”
那朴实少年一直寡言语,此时道:“请公子为弟子等解释其中的道理。”
沈无咎道:“这在佛家叫做‘知见障’,意思是认知和识见的障碍。你们都曾习《大学》,《大学》讲‘致知格物’。古来致知之极一也,而格物之道无穷。假使有二人,一学乐,一学兵,二人皆格物而成就,其成就之法必径庭而不相通。假使令学乐者以学乐之法学兵,令学兵者以学兵之法学乐,必病于道而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