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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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以观赏的目光打量着容楼,“嗯”了一声,又道:“不过头发还算乌黑柔顺,打理一下应该不错。”
。。。。。。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容楼评头论足,仿佛在这件事上遇到了百年难得的知己一般。
容楼听在耳中十分别扭,干脆不闻不问,只闭上双眼全当养神,一张脸随他们摆布反而清静了。
脸上、头上被那二人一阵倒腾后,感觉没了动静,容楼这才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一男一女全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以为吓到他们了,忙道:“不象女人?不象就洗了重化,反正离开宴还早。”
谢玄缓缓道:“芙蓉如面柳如眉。。。。。。”
容楼不解道:“这时候提你的剑做什么?”
谢玄摇头道:“不是我的剑,是你的脸。”
宇文贺口中“啧啧”道:“公子,你若是不开口,我就真当你是女人了。不但是女人,还是位绝代佳人。”
容楼不信道:“真有这么夸张?”
宇文贺在箱中一阵翻找,打算拿面镜子给容楼看,容楼却已经伸手从怀中掏出了“水月镜”。
“这镜子看上去是个好东西。”谢玄笑道:“瞧不出你还有随身带镜子的好习惯?”
容楼没有理他,只举起水月镜置于眼前。
然后,他愣住了。
镜中的确是一位他从来未曾见过的女子……水眼山眉,云鬓乌黑。“怎么一点都不象我了。。。。。。”容楼放下镜子,缓缓站起身。其实如果仔细端详的话,还是可以从女子的妆容中看出容楼的五官轮廓。
谢玄见状,悠悠轻叹道:“唉,坐着看是位佳人,站起来就高大了些,笨拙了点。”
容楼以为刚才看花了眼,于是屏气凝神,又举起水月镜仔细瞧了起来。
结果和刚才一样。
转瞬,他摇头晃脑,哈哈大笑道:“原来仔细看还是有点象的,实在没想到我也能变成这样。。。。。。”
谢玄见他如此豁达,略有失望,看来自己的一颗想嘲笑他的窘迫难堪之心是没地儿着落了。
。。。。。。
宇文贺走出谢府时,长舒了一口气。她已经摸清了谢玄书房的位置,也隔窗看到了放在里面的‘失魂琴’。那一刻,她几乎想闯进去把琴就这么带走。但理智告诉她白天人多眼杂,一旦出错不但琴拿不到,人都走不了。于是她按原计划在谢府内随意找了间闲置的客房,将温小七交给她的黑色小盒放置在了房中不易被人发现的隐蔽处。
一阵寒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用手拢了拢头发,心想:早上下在孙婆婆粥里的那几颗特治泄药总算没白费。
她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上还沾着替容楼化妆时留下的胭脂痕迹,心中窃笑道:‘那位小楼公子不但人有趣,长得也真是俊俏。’
其实用“俊俏”来形容容楼的相貌实为偏颇,但是,是宇文贺亲手把他从一个俊朗男儿化妆成了美貌女子,所以在她的主观臆想中免不了替容楼多添了几分阴柔之气。
八仙桌,官帽椅,桌朝大门,椅向中央。
孔府宴,女儿红,食不厌精,酒不限量。
谢府的这场酒宴可谓花足了心思,做够了功夫。宴客厅四周高高挑起的灯火把整个厅堂照得如同白昼般没有一处暗角,而那一片桔黄色的光晕又让人备感温暖。
但桓温的如约而至却给这里平添了一派肃杀的寒意。
桓温只带了两名随从,但身穿战甲,腰挎宝刀“元子”,在习习拂面的寒风中威风凛凛地于谢府门外甩蹬下马,虎步而入。来参加酒宴的一些朝廷重臣以及一边各伺其职的谢府下人们纷纷跪拜两旁,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有甚者已经惊慌失色,汗流浃背。
谢安却神情自若,悠闲自在地迎了出来,微笑道:“桓公,之前还担心你疑我会留下你,所以不敢来。看来我是低估了桓公。”
桓温大笑道:“你的邀请到了,我怎敢不来?你留我,我不怕,只怕你留不住我。”
两人同时伸手请对方先行,后又相视一笑,并肩入得宴客厅。
“桓公之前为朝廷北伐,可谓劳苦功高,旧伤恢复得可好?”谢安道。
“呵呵,蒙你挂牵,人老了,伤不伤的倒不那么要紧了。”桓温道。
若是不知道状况的外人见此情景,还以为是多年的至交老友重逢了。
宾客坐定,谢安微笑举盏,示意开席。
随着屏风后乐师们敲击钟鼓的音乐悠扬响起,一群长颈细腰的舞女自后堂中飘摇而出,随乐翩翩起舞。
桓温无心欣赏舞乐,目光扫过一干宾客。被看的大多低下头去,噤若寒蝉。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位于次席的谢玄身上,心道:‘谢安居然把侄子从重镇扬州调回来,应该是想向我示警。看来我的来意他已经有所察觉。’
谢玄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相遇,谢玄便微笑点头,手持酒盏长身而起。他上前一步,行跪拜礼,道:“末将以前曾在桓公帐下效力,蒙公栽培。今日有缘再见,特敬桓公。”
谢玄少时曾被桓温召为掾吏。
“你虽年青,但有经国才略,善于治军,肯为国效力,也是我朝的福气。”桓温也举盏,道:“同饮。”
谢玄待桓温饮尽,才依礼饮尽,反身回座。
桓温转又看向一直没说话只含笑观赏舞乐的谢安,心中有些忐忑,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
此次桓温前来赴宴,儿子桓伟和身边的亲信都极不赞同。因为先帝驾崩,新帝初立,他们此时率兵不请而至,意图昭然若揭。对他们,朝中必然充满了敌意和警惕,只是忌惮桓温手中所握的兵马以及他如日中天的威望而不敢有所举动。他们考虑到若是桓温单枪匹马前去赴谢安的宴,所谓世事难料,如果突降不测就麻烦了。
别人的顾虑桓温都知道,但他心意已决,非去不可。他此次前来意在示威,要胁,若朝廷不答应加九锡之礼就不退兵。但即便如此,他并非揭杆而起,起兵叛乱,与谢安也仍为一殿之臣,所以,谢安设宴他不能不去。而且,谢安官拜吏部尚书,又是朝中声望最高的名士,探一探他对自己加九锡一事的态度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对桓温而言也十分重要。另外,就算日后荣登大宝,谢安这样的人也必然要纳为已用。所以桓温一定要去。
谢安忽道:“桓公久经沙场,看这种歌舞升平想必是提不起兴致。我近日倒是寻了一人擅长舞剑,不知桓公愿不愿意瞧瞧?”
桓温身后两名随从听言俱目光一凛,手握佩剑剑柄,警惕了起来。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对桓温俯耳低语了几句。桓温听罢,哈哈大笑道:“你们多虑了。谢尚书乃是真名士,又怎会给我摆下鸿门宴?”转而又向谢安致歉道:“我这两个副将没读过什么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谢尚书不要怪罪。”
谢安淡淡一笑,道:“不妨事。”
桓温又笑道:“就请那人上来舞一路剑法,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谢安拍手三下,女装扮相的容楼便低着头自后堂走了出来。
他抱拳环顾一周,一眼就瞧见了桓温,不由呆了呆。桓温比当年垂老了许多,不过看他身着铠甲,腰挎宝刀,仍是一副虎老雄心在的架势。
桓温一双紫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容楼的脸庞,好象再也瞧不见其他别的了。随后,他“呼”地自座位上站起身,口中轻轻“啊”了一声,紫色的眼眸中转瞬就蒙上了一层薄雾。看见那张脸,桓温只觉得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迸出胸膛。他想举步上前,靠近这人仔细瞧个清楚明白,但整个人又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无法动弹,只能一脸惊愕,半张着嘴,立在当场。
容楼见状心里十分紧张,暗道:难道他认出我了?又想:不会,两军对阵时我明明戴着凤凰面甲。想到这里,他身形猛转,衣袂猎响间长剑挥出。
容楼虽然不能动用内力,但运剑自如,身法矫捷。只见他剑走流畅,气势贯通,看似变化不多,却暗藏无穷契机。他身姿舞动如彩蝶翻飞,步法移走似行云流水,手中长剑精光射天地,飒沓如流星,一时技惊四座。
所有宾客都不懂谢安为何找了这么个奇特的女子来舞剑,她的剑舞起来急逼寒星流云,气贯万里长虹,实在不似一般剑舞艺人的招式。看她相貌*,却个头高大;目光羞怯,却动作洒脱;剑法高超,但缺乏花俏柔美的观赏性。
谢玄也是第一次看容楼舞剑,不禁暗叹他的剑法大巧若拙,大勇若怯,很是难得。
利剑在手,剑风如歌。
只见容楼骤然剑指长空,本来急速旋转的身形也嘎然而止,映着背后不远处那株粉红娇艳的桃花,真正有‘若将人面比桃花,面自桃红花自美’的感觉。只停顿了一秒,他便单手剑改双手握,越过头顶向身后一剑刺出,与此同时,翻身向后下腰,以膝着地,以身作桥,直直向身后那株桃花滑去。
稳稳挑落一朵桃花!
但见他腰间一拧,身形一转,瞬时已凌空而起,几丈的空间仿佛突然皱缩,只一步间,人已到了桓温面前。
剑,直指桓温!
剑上挑着一朵桃花。
一时间,全场阒寂无声。
从容楼出场,舞剑,到此刻站在桓温面前,桓温的一双紫眼一直眨都不眨地望着容楼的脸。他瞧容楼的表情十分怪异,似有几分疯狂,几分爱恋,几分怜惜,几分急喜,又似藏几分愧疚,几分不忍,几分凄凉。容楼本来对他就心有余悸,怕他认出自己,此刻见他表情暧昧,瞧他的目光就难免有些躲闪迷离了。但他的这一反应却令柦温顿时象魂魄全失一般,向前迈出一步,同时伸出了手。
容楼一惊之下,以为要来抓他,后退一步,却见桓温长叹一声,眼睛依然望着他,伸出的手却从剑尖上拾起了那朵桃花。。。。。。
就在这时,谢安拍案而起,猛喝道:“诸侯有道,就会令将士守护四方以防外敌。桓公今日入朝,难道要兵临城下吗?!”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是喝醒桓温的最好时机!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在这一刻,桓温的心里已然全乱了,再没了走王途、逐霸业、加九锡、逼禅让,有的只是那个人。。。。。。
桓温听言,身形大震,感觉头顶上象是炸了个响雷,又劈了道闪电,转眼看向谢安,如梦初醒,道:“我,我是不得已。”说话间,他感觉胸口血气翻涌,喉间腥味难耐,以前被容楼定国枪所伤之处似又牵动发作。他一个踉跄跌回座位上,好不容易才压下了一口就要喷出的鲜血。身边两名随从忙上前一步,护住他。
“桓公,领兵回去吧。”谢安轻叹道,尽显一如既往的旷达风度和自若本色。
桓温被他镇住了,呆坐良久,才道:“我明白了。。。。。。回营后便择日返程。”说完又似有不舍,皱眉凝神,转头瞧向不远处的容楼,面露不解之色。
这时,外面有家仆来报,说是桓伟派了一名将官入城来接他父亲回营。
原来,桓伟无法说服桓温不来赴宴,但桓温进城后他又心慌不安,担心掂念。于是,索性领了一路人马压至护城河前,又另派了一名将官进城打探情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