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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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楼没有推让,接过道:“多谢。”而后又颇有遗憾道:“还是没能找到杀死青松道士的那名高手。”
谢玄道:“是啊,我也很想见识一下那人的武功。”
容楼道:“白周流等的功力根本不能和那人相提并论。那人杀青松用的是‘无量宝焰指’。”
谢玄点点头,道:“不错,总算当我是朋友,终于肯说出来了。”
容楼脸上显出尴尬之色。
“不过,我从来不曾听说过这种功夫,想来是出自西域。你也是被那种指法所伤吧?而且,伤你的应该是个和尚,所以你才会问青松打伤他的是不是个和尚。”
容楼默认。
二人无意北上,是以一路折返而回。
路上,谢玄忽然停下脚步,“哎呀”了一声,呼道:“糟糕!”
容楼疑道:“怎么?”
谢玄如梦初醒,道:“我忽略了一个人。。。。。。‘徐阳映天温,清幽万象殊。’。”
容楼不解道:“这不是那蓝袍青年吟的后两句诗吗?”
谢玄双拳相击,懊恼道:“我当时没有想到--他就是温殊!”
“他?”
“‘徐阳映天温,清幽万象殊。’,两句句末各藏尾一字,合在一起便是‘温殊’!”谢玄摇头,慨叹道:“他居然真将姓名告诉我了!”
“他就是‘真言门’门主?”
谢玄道:“我猜应该错不了,看来此次夺琴已经劳动他亲自出马了。”转而又道:“估计三清阁之后,他就和白周流等分开上了路。”
容楼点头道:“一门之主可能事务重多,不方便远离门派北上也属常理。他和那女子一行、护琴打算北上的白周流等一行、再加上用‘无量宝焰指’杀青松的书生。。。。。。这么说,三清阁后‘真言门’至少分成了三路?”
谢玄道:“也许吧。”转而叹息道:“可惜。温殊,那样优雅的一个人。。。。。。竟然是‘真言门’门主。”
容楼欲言又止,道:“你的琴。。。。。。?”他想知道这琴到底有何宝贵之处,但又顾及几日前曾问过谢玄,所以犹豫该不该再问。
谢玄道:“你想问什么我知道,不就是这琴为何能令他们冒死抢夺吗?”
容楼笑道:“若是我不该问,你便不用答。”
谢玄摇头道:“不是你不该问,而是我真的不清楚。”
他望向远方,似在回忆着什么,道:“这琴名叫‘失魂琴’,我也是一个半月前才偶然得到的。”
容楼疑道:“你得到没多久便被别人偷去了,这么看来,‘失魂琴’应该十分珍贵。”
谢玄继续道:“是张好琴,不过要说珍贵却还谈不上。名琴如‘号钟’、‘绕梁’、‘绿绮’、‘焦尾’等,我虽无缘得见,但也知晓一二。这琴虽品相非凡,却来路不明,看不出是什么珍品。”
他叹了口气,又道:“而且于琴而言,它还有个致命的毛病。”
容楼疑道;“既然这样,‘真言门’为何要偷琴?‘五斗米教’又为何要抢琴?”
谢玄皱眉道:“我也疑惑的很。一个半月前我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偷跑出去游山玩水,之后莫名奇妙得了这琴。”
容楼一脸不信,道:“游山玩水还用偷跑出去?真看不出你还是个大忙人?”
谢玄道:“其实,现在我能出来还得感谢偷琴的贼人。若非那些贼人胆敢偷到我家里,我哪有机会寻此事由理直气壮地跑出来?”他叹了口气,又道:“他们能飞檐走壁,自由出入,如果不弄清是些什么人,家里人的安危难得保障。”
容楼道:“瞧你的样子就知道家世不错,长辈应该不是官宦就是商贾。‘真言门’的胆子的确很大。”
谢玄欲言又止道:“其实我。。。。。。”他本想告之容楼什么,却又止言。
“什么?”
谢玄微笑道:“没什么。反正,出来的这段日子我过得自在逍遥,稀奇古怪也好,装模作样也罢,无所顾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走马观花,游山玩水,而且还结识了你这个朋友。这种爽快、轻松的日子原就是我想要的。只是长久不了。。。。。。无奈啊。”
容楼道:“什么无奈?难道你家里人把你管得很严?”
谢玄摆了摆手,笑了笑,道:“无关紧要。你不是想知道琴的事吗?趁现在我全都告诉你。
那日,我正在距扬州城三十多里外的甘泉山里逍遥,却遇上一群番僧追杀一名老者。因为那老者并非汉人,而且孰是孰非我也弄不清楚,所以开始并不想趟这趟浑水。但后来发现老者已经身受重伤,才决定不能见死不救,出手打伤了几个番僧,救下了他。当时他就背着这张琴。”
容楼奇道:“这老者是何人?”
谢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当时一身外伤,内伤也很重,看似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要给他运功疗伤,帮他多撑一些时日,他却似疯颠般对我哈哈大笑。说什么‘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没命了’;‘枉废这许多心机却为他人作了嫁衣裳’,还有‘这琴的主人原来注定不是他’,诸如此类的一些话。然后把琴硬塞给我,说这琴选我做了主人。还告诉我琴名唤‘失魂’,然后就大笑着气绝身亡了。”
容楼惊讶道:“真是奇事!琴还能选主人?那老者当真是疯了。”
谢玄叹道:“谁说不是呢。到今日我也没能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只好将他草草埋在甘泉山上,立了个无名碑。听他说的话,分明是费尽心机才得到‘失魂琴’,却白白便宜了我。那时只当他说的全是疯话。”
容楼道:“但你终是爱琴之人,这失魂琴在你手里也算幸运。”
谢玄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爱琴?”
容楼笑道:“现在看来,那群番僧追杀那名老者,目的极可能就是为了抢夺‘失魂琴’,可见这张琴根本就是招来祸端的不详之物。但你为它还是一路波折,最终夺了回来,如果不是个爱琴之人根本不必如此。”
谢玄点头笑道:“你好象挺了解我的,我是喜欢琴。”说完解下背上琴匣,道:“要不要瞧瞧?”
容楼点头。
谢玄寻了处平滑的大石将琴匣打开。
只见里面一张七弦古琴,长约三尺四五,宽约六七寸,厚约二寸。琴为凤身,色泽清雅苍然,形制浑厚古朴,上山下泽,无花无纹,却似有龙有凤,兼天地万象。琴面漆层有许多梅花断纹。
容楼指着断纹,道:“这琴有些年头了。”
谢玄道:“不错,琴不过百年不出断纹,而随年代久远的程度不同,断纹也不尽相同。这种‘梅花断’至少要有四五百年的历史。”
容楼眼睛一亮,道:“看来你懂琴,那琴艺是不是也很好?”
谢玄道:“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不过,我向来不喜欢妄自菲薄,自问在琴艺上也曾下过一番苦功。但说到‘好’,有一人琴艺胜我百倍,却还每每嫌自己学艺不精。有她在,这个‘好’字我实在说不出口。”
容楼道:“不妨事。你既下过一番苦功,琴艺一定错不了,正好手边有‘失魂琴’,不如弹奏一曲,也让我一饱耳福?”
谢玄摇头道:“我很想弹给你听,但是不能用‘失魂琴’。”
容楼疑道:“为何?”
谢玄道:“因为这张琴有个致命的毛病。”
“什么毛病?”容楼问道。
“毛病就是弹得,听不得。”谢玄叹道:“所以我才说它绝非珍品。试想只能取悦琴师,不能有听众欣赏的琴又怎么能称其为珍品?”
“怎么会听不得?”容楼实在不明就里。
“初得‘失魂琴’时,我曾独自弹奏。这琴音色泠泠,绕梁不绝,琴声如诉,尽知人意,可谓深得我心。兴奋之余便邀了些朋友一起听琴。结果琴音起时,他们就失魂落魄,发狂疯颠,我大惊之下只得停下不再弹奏,稍后他们才恢复理智。我弹的明明是高山流水,他们听得却是摄魂之音。”他正视容楼道:“后来我就很少再弹这琴了。必竟只弹给自己听实在很无趣。”
容楼道:“能令人失魂,这琴名唤‘失魂’倒真是贴切。”
“所以,你说这琴还弹得吗?”
容楼剑眉一挑,道:“弹得!令人颠狂失魂的琴声也算难得一听。今日得遇,我怎能错过?”
谢玄赞道:“好气魄!那我就尽心尽力为你奏一曲‘梅花引’。”说完手轻抚弦上,又瞧了一眼容楼,心道:一会儿若见他发狂疯颠便及时摁弦止音。
“弹吧。”容楼从容不迫道。
谢玄以指触弦,琴声乍起,却虚洪不实,兼因开始的心思都放在了担心容楼身上。心空,自然琴音就空了。
他见容楼微笑听琴,并无异样,暗暗称奇后便放心下来,专心弹奏“梅花引”。
稍后,曲音清幽缭绕,节舒畅奏鲜明。一种孤高显现于谢玄指下。一时间,容楼只觉似有寒香沁入肺腑,恍若瞧见在万木萧瑟、风雪飘零的严冬中,一梅独放。。。。。。
一曲终了,谢玄喜道:“你居然。。。。。。”
容楼笑了笑,抢先道:“我居然没听到什么摄魂之音。倒是你琴艺高超,使人闻之欲醉,让我听得有些失神了。”其实他心里也觉奇怪,如果谢玄没有说谎,为何这‘失魂琴’别人听不得,却单单只有他能听得?
谢玄道:“过奖。”
容楼有些疑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什么?”
容楼想了想,道:“除了琴曲,我在琴音里听到一丝惆怅和无限孤独。。。。。。谢玄,莫非你很寂寞?”
“也许吧。”谢玄有些黯然,一边将‘失魂琴’收入琴匣,一边淡淡道:“难得你能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他将琴背在身后,道:“高山云雾古琴冷,一曲梅花待知音。”转而又“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才是我的知音。”
容楼愣了愣,摇头道:“我只是听懂了你的琴音。”又道:“我不懂,象你这样武功高强,气度非凡,家世又不错的有钱公子,本该是鲜衣怒马,受人簇拥的中心,却为何琴音如此寂寞?”
谢玄仰天笑叹道:“高处不胜寒。”接着又做了个鬼脸,道:“不过,终有一日我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容楼笑道:“那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二人同行至五叉路口的陈记茶斋前,谢玄望向容楼,道:“我出来的时日不短了,现在琴已寻回,要急着赶回扬州。你呢?”
容楼道:“我打算先去双牌镇休息几日,再上路去南方。”又拱手施礼道:“不如我们就此分别,各自上路。”
谢玄道:“你要去南方哪里?”
容楼茫然,道:“随便哪里,只是走走看看。我从小在北方长大,没见过南方什么样子。”
谢玄道:“既然想见识南方,就一定要去扬州瞧瞧。”
容楼问道:“扬州我倒是听说过,只是不知道在哪里,也在江南吗?”
谢玄笑道:“不是只有长江以南才叫南方。扬州虽地处长江以北,不过于你而言也已经是南方了。”
容楼似懂非懂:“哦。”
谢玄拍了拍容楼的肩膀,道:“我就在扬州,如果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