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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浣溪沙 ,-第39部分

小说: 浣溪沙 ,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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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奇这才回过神:“白玉堂,展昭,咱们走着瞧——!”口中兀自咬牙切齿,已被众家丁连拖带扶抢出门去。


望向那红衣清瘦的人儿,白玉堂目光闪动,启唇欲语……柳含庭却早窜过来,含笑
礼道:“阁下竟是名动天下的南侠展昭?今日一见,果然风采无双。”一手握了
展昭衣袖腕处,引路上楼:“枉我与这没毛鼠相识多年,竟未早得引见。”


展昭本待推拒,却见白玉堂冷哼一声,收了画影,飞身而上飘然入座。只得与柳
含庭叙礼寒暄,一同入座。瞥见柳含庭向楼下微微颔首,那少年收回痴痴望向白
衣的视线,默默而去。


“与柳兄初次相见,便有如此大礼,展某应好好答谢才是。”展昭微微一笑。

“哦?”柳含庭眸中精光一闪,兴趣盎然道:“愿闻其祥?”


展昭瞟了一眼已渐行远的少年身影,正色道:“柳兄应闻京都吴御史遭人陷害
惨被灭门一案……展某一路追查,四下奔走,最近才得到线索。”略作停顿,明
眸愈见清冽:“我也是今日才得确实,想不到这吴家逃出生天,手握重证之人
竟在眼皮底下。玉……白兄可不是随便出手襄助的性子。”


“哈哈哈。。。展兄果然妙人。。。。”柳含庭抚掌大笑:“我也是一念之仁,凑巧
救了他。见他弱冠之年无力自保,不得以匿于此处。白兄即与开封府相交甚笃,
本想与他这顺水人情,现下倒大可不必了。”


“只是……”柳含庭凑至近前,笑道:“大礼既已送出,展兄如何答谢呢?”
饶有兴趣的见展昭似不惯如此亲昵般微怔皱眉,心下大乐。鼻端忽游入几缕
清馨,若有若无,却丝丝在耳,在目,在衣。微醺,浑不觉身旁摄人目光。


‘噗’一物弹射而至,饶是柳含庭身手敏捷,勉强接下来势迅疾的酒杯,身前襟
上还是落下点点酒渍。


“既如此,柳兄送佛送到西,事毕我们一并答谢如何?……以你的名头送个人到开
封府还不至于送丢了。”按捺不住的白玉堂终开口,眼中早已一片不耐。


“也罢,此时不走人家还真道柳某是个不通情趣之人。”柳含庭别有深意笑笑。
玩笑点到即止,若真惹翻了这没毛鼠,可不只是被酒淋这么简单了,再不识趣
岂非自讨苦吃?


展昭方欲起身相阻,听到这话面上一热,欲言又止。见柳含庭一飞而起,跃至
栏边却又回身一弹,大笑声中雅座四周的卷帘‘啪啪’垂落,将两人隔于其中。
一时更觉尴尬,不由向白玉堂望去。


“猫儿”一向口齿伶俐的白玉堂只吐出这二字,便没了下文。


四目相视,胶着难分,万般心思,尽在无言中。。。。



“五爷……。”昵语莺声惊醒了如醉凝眸。


“若无佳人相伴,岂非辜负了白五爷风流天下的名头。”展昭眼波微敛,笑意浮
动,转身欲走,却被白玉堂一把拉住手腕:“跟我走。”


“五爷可在?” 水袖笑盈盈掀帘而入,却已空无一人。轻叹一声,几不可闻,幽
幽消黯于笙歌朱户中。。。。。。。



“你若回去,哪里还得脱身出来……休要糊弄白爷!”


迤俪洲畔,画船自横。翠苇暖絮,斜照弄晴,映带几点飞红,端得景色无边………只
是画中白衣人的咆哮声却是大煞风景。


“就是怕你这猫儿不能安心,才让那呱噪的家伙跑趟腿……怎地还要回去?!”好
容易将这猫哄到自家水域,怎能就这样放走?


“还是……猫儿,你吃味啊?”白玉堂挑眉,果然见那猫儿瞪圆了双目,面色不善
。心下暗笑,口中却仍步步紧逼:“当真要走,可别怪五爷用强……!”


展昭一惊,见他手中画影已堪堪逼来——!


心下微愠,当下掣剑反削,横里一挑,剑柄横击他腕!白玉堂剑法向来奇诡善变
,此是却不闪不避……眼见剑端已挑至下腭,展昭急撤肘斜冲,哪料对方身形晃处
,信手发招,剑锋自下而上轻扫而至!


只听‘哧’一声,腰间玉带已缓缓滑落。


“白玉堂!……你……你!”彻底张口结舌。


“好只小气的猫儿!你那破腰带早该换了……现在人不多,这么走回去倒还可以”
白玉堂一付闲闲的口气。


展昭正自恼怒,却被那罪魁祸首自身后一把圈住,温热的气息伴着戏谑的低笑
喷至耳边:“不过,到咱们船上换一条呢,我也不反对……。”话音甫落,怀中
人已纵身飘落船头。


进得舱内,景物依旧:琴剑瓶炉,软帘纱帏,玲珑剔透,四下里纤尘不染,一如
其主人。信手开了纱橱,只有两人日常衣物,并未找到欲寻之物。微侧目,左边
紫檀架上的大白玉盘映入眼帘。细瞧时,是几样精致点心……藕粉桂糖酥,莲蓉糯
米卷。。。俱是平日里自己喜欢却无闲情去买的小吃。案上鼎旁放的却是些药草,展
昭大抵认得,在府内便是以此药浴。看样子放了有些时日。。。。


转过身,呐呐道:“玉堂,是我失言,说好十日。。。。”


“哼!白爷我看中的都是珍品……。”白玉堂语带双关,盘膝坐在地板上,笑言:
“即便多放些时日,也吃不坏你!若养不出只肥猫,只叫人说我白玉堂小气。”


微眯了眼,靠在正低头擦拭画影的白衣人背上,慢慢咀嚼着手中点心……暖阳下沼
水溶溶,碎影送过帘栊。。。几欲催人睡去。。。。



“玉堂,你可知近日京内发生一起奇案?”


“哦?”


“几日前太师府大宴宾客,说有珍藏的酒中绝品‘太白醉’上席。谁知竟被人盗
走两坛……这也罢了,这位仁兄竟将世间仅余的其他几坛砸个粉碎。窖中酒香四溢
,听说整个太师府三日未绝呢。。。。”展昭不由失笑。


白玉堂亦放声大笑,心道你却不知这美酒已入我腹。这柳含庭也算识相,若让自己
与太师府之人同饮,早晚不与他罢休。


笑声里白衣飞扬,狂傲如斯,霸道如斯,真纯如斯。。。。不经意间一物自怀中滑落
襟上……与他白衣上款质如出一辙的银白腰带。展昭唇角微扬,原来早藏在这里了
么?

。。。。。。。。。。。。。。。


“玉堂,可曾后悔?” 藏不住的话终是脱口而出。



放下画影,展昭听到他一字一句道:“我白玉堂说一是一,从不做后悔之事,做
过的事也绝不后悔!明日怎样不得而知,我心里却是始终如一。”转过身,盯着
展昭双眸:“你若后悔,我不会让你有这种时间!”闪动的光焰忽尔增深:“猫
儿,你似乎不太累啊。。。。”


心中情思激荡,久不能复,顺他话说道:“已在府内休息半日了………!唔。。。”


转瞬间,人已横卧地上,眼前人的黑发白衣垂落自己身侧,看不清,感觉却更深
。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渗透四肢百骸的炽烈情热,每每教自己抵受不住。。。。


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业已凌乱的衣衫中,发丝贴在颊侧肩前,益发显出身下人苍
白如玉,琉璃澄澈的温润双眸,因他而墨洗般晕染了一室月色。。。不能自已,动作
再不可控。



“恩。。。玉。。。又到哪里。。。学来这些手段?”



“这些个手段也要学?!……岂非辜负了白五爷风流天下的名头?”将某只猫的话
学了个十足,白玉堂几乎要笑出声,手下却丝毫不肯放松,只逼得身下人再无法
吐出完整的话语。。。。


层绿峨峨,纤琼皎皎,倒压波痕清浅。入眼年华,动人幽意,相逢几番春换。应
忘却明月,遇当歌对酒竞留连。。。。。


几番纠缠,无语亦销魂,几不可抑的惊喘中纤长的手指再无力屈伸。。。玉带自指间
滑落。。。朦胧水眸中一脉月白光泽。。。



玉堂。。。玉堂。。。。。。我心亦然。




42

一股寒风卷着零落枝叶袭进书房,赵祯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蓦然从书案上抬起头来。
“几更了?”


“回陛下,丑时三刻。”


赵祯毫无表情,略显空洞的眼神望着案牍上渐黯的火光,在细风中微弱跳动着。李公公赶忙上前,拿细芯轻轻一挑,那细篾上打过桐油,一见火,“噗”的窜起一股殷红的火苗,丝篾在火中痛苦地扭曲了几下,化为苍白的灰烬。。。


皇帝沉默地审视这忽明忽灭的烛火,目光越向窗外………
这时才蓦地一个激灵,象想起了什么,叫道,“御医呢?!………御医回来了没有?!”


伏跪在地的齐昆昏昏沉沉之中一眼瞧见皇帝的神色,如被电击一样浑身一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将头低俯下去。


“皇上,已经回来了。”
李公公慌忙回道,赵祯立刻盯着他,“怎么说?!”


“御医没有见到展护卫,只带回包大人一句话。”李公公声音低了下去,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续道,“感君恩厚宠之重,为人臣者当以命报国,死无怨尤!………臣包拯谢主隆恩。”


“混帐!“话还未完,赵祯暴吼一声打断他,他的五指青筋暴露,将椅背攥地咯吱作响,呵呵冷笑,“包拯啊包拯,你在怨朕!………连你也在逼朕!你们都在逼朕!母后…包拯…还有…你!”


他从御案上扑下来,一脚将匍匐在地的齐昆踹翻了个个儿,眉目凸现狰狞,“你们都在逼朕,明目张胆串通一气,以为朕不知道是不是?!朕何错之有?!何错之有!你们都来逼朕!”


“吃里扒外的奴才!”赵祯胸中郁气一发而不可收,褪去了一国之君的虚怀若谷,一贯的温和消失怠尽; 喷发的怒火无可抑制如倾盆暴雨,宛若困兽一般骇人。


汹汹杀机罩齐昆身上,他早知自己逃不过这一遭,只爬起来连连叩头,任由赵祯踢打,“臣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你早该死………”赵祯声音沙哑,双目红赤,他面前再次浮现出白玉堂扶了那人夺路而奔的影象。


就在片刻之前,那副他深深眷刻的容颜………
…面白气弱,鲜血支离,委顿不堪…
这难道就是耀武楼技羡群臣艺惊四座的御猫吗?这难道就是助朕誓师伐逆、骑射压阵红衣护卫吗?这………难道就是倒马城一役率众将浴血死拼终破辽师的青年儒侠吗?

到头来,竟是朕害了他…是朕…害了他?!
我竟眼睁睁地看他渐渐消逝在面前!………坐拥天下,却保护不了他。
一念及此,便是心如刀绞。痛苦的闭紧双眸,愤恨,无奈,混着弃绝的灵魂战栗。
万人之上,时时俯视; 到底也只能依稀辨识那人的影光…


赵祯起伏不已的胸脯渐渐平复下来,齐昆才斗胆开口,“皇上,容罪臣把话说完,臣自当请死!”冷冷的目光终于扫到他脸上,齐昆跪起身擦擦口鼻鲜血,面上惶恐,心中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只要皇上肯听他说,就能缓过这一时。
命保不保得住,就要看…


一边恭敬地叩头,平日里充满算计的眼神,游移不定地透过大开的房门望去………


黑夜沉沉,还是毫无动静。




*******           *******



月圆之夜的喧嚣起伏都已沉入风中的泥土气息,幽深的黑暗轮回了整个人间,秋意缄默;黄花远逝,何来何去,无嗔无妄。


开封府门上的几个的大字,清夜里苦守着琅琅乾坤,折射出清冷的银光。


“猫儿,到家了。”
白玉堂喃喃自语,说给臂弯里毫无知觉的人听。

“展大哥………!”
“展大哥怎么样了?!”

还没进门,已有人惊呼奔来。黑色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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