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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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么快就醒了?!”白衣坐在桌边,以手中剑柄戳戳床上之人,笑道:“可见得不是只好猫!”见床上人不理会他,遂俯首过去,人也挤到床边:“猫不是都能吃能睡么?!”
展昭翻身下床,顺手捻亮桌上明烛,一面说道:“猫不是好猫,这里却有只会翻窗爬墙的真老鼠!”
白玉堂见他提壶沏茶,笑嘻嘻又蹭过来,抬手接过,眼却瞅着他道:“猫儿,再张嘴让我瞧瞧,多长了几颗尖牙?”
展昭瞥一眼横放桌上的画影,见他一身短打扮,发丝微有风色,心中有数,呷口茶道:“在下洗浴睡觉,自然比不得昼伏夜出,劳苦功高的五爷会长牙。”
白玉堂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挑眉道:“猫儿,鼻子倒灵得很!你怎地知道今夜五爷我劳苦功高?”
“所谓‘得意忘形’,白五爷忘形至此,想必是做了什么得意的事了?”
白玉堂又是一口噎住,牙根直痒,趴在桌上,籍着烛光支颐斜视着面容不改的人,摸摸下巴笑道:“那敢情好,多长了牙………吃猫的时候也便利些。”
最后一句故意说得极轻,果然看到那猫闻言一呆,之后脸色不受控制地微微红染开来。白玉堂暗自憋笑,此时不由心中一动,遂转了目光,提起茶杯走了开去。
“猜的不错,白爷这一趟太守府之行,确实大有所获。”
倚在窗边,白衣一派慵懒,眼神却炯炯如星:“那太守果然是赵靖幕僚,此次串谋无非想一击得逞。少了于在思,这倒马城便是他说了算。哼哼………”
展昭伸手拨亮灯芯,向他望去一眼,没有说话。
“还有,一日后,那太守会处决于在思,并趁乱策应赵靖攻城!”
冷笑声中,他举手一饮而尽,侧首望向无尽黑夜。没有动作,展昭却能觉出对方可随时冲出而飙起的犀利………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本来就是这等人物,清朗气足却如烈酒。真如古人所云,集长风乎万里,即处暗夜也能响遏行云。
………与自己这般不同,却又如此相象。
捺下心头动荡,清亮双眸湛湛而视,沉吟片刻方道………
“虽然危险,也只能将计就计!”
白衣霍然转身,凤目微眯:“不错………”几步转回桌边,手指轻扣剑柄:“请君入瓮!”
展昭点头,忽地皱眉,白玉堂诧道:“怎么?!”却听他老实道:“饿了。”
白玉堂愕然,旋即嘴角微抽,忍地辛苦:“我怎地忘了喂猫?!”哈哈大笑之际已跳出窗外,不消一刻,便托了几盒物什回转,口中兀自嘟囔:“我看你是消遣五爷,大半夜的让我出外找食………”
“打洞找食是你的强项,展某不用岂非浪费?”
展昭却不客气,伸手接过,触手竟觉白衣微带风寒,想是在外奔波多时所致。白玉堂嘿然一笑,信手拈起一块糯糕,边品边道:“用便用了………不过,咱们陷空岛讲究礼尚往来,向来不做陪本生意。猫大人,说吧,怎么报答五爷?”
说话间,发觉白色外衫不知何时已披在肩头,白玉堂动作一顿,随即将糯糕送入口中,拍了拍手………
“还披他作甚?”一把扯下外衫,扔到椅上,“猫儿,到床上去………”
“?!”
还未咽下口中食物,连人带盘不由分说被人窝到床上,展昭缓过神时,那人已快手快脚爬上,枕臂躺在他身侧。心中好笑,撑臂坐起,拉了薄被给他盖上,自己继续填饱肚子。
玉炉香,红蜡泪,烛光朦胧。本是夜阑栖鸦之时,房内却不甚清静。
床上红衣人轻咳一声,将身子往里挪了一挪。被子下另一只手却又绕了上来,伸手将其拉开,在被下放好。没得一会儿,两只鼠爪又开始乱挪乱放………
终于不堪其扰,啪一声挡开鼠爪,“白玉堂………”
白衣掀开被子坐起,干笑道“我就不信盘子里的东西会比五爷更有魅力?!”
展昭哭笑不得,侧身将盘子放于桌上,回身时却见他一扫嬉笑面容,慵懒双眸瞬间沉黝,隐约跳动的几点焰色如火光划过夜幕,唤醒的却是汹涌攀升的炽热。
眼神如斯,只是华丽而轻缓的前奏,汹涌永远会淡逝在温存中,再是缱绻缠绵也埋没不了横睨一切的狂傲………
如此亲近的方式,如同罂粟,会因习惯而渴望,欲罢不能。
对方鼻息渐趋渐近,展昭嘴唇蠕动一下,却终究没说什么,睫羽轻眨间,只觉火热的唇舌已扫到他唇边,却只是轻轻舔舐一下,如同蜻蜓点水,一沾即离………
“猫儿,饭都吃到脸上了………”
双眸倏张,正对上白玉堂戏谑的眼神,脸上轰然发热,拳头也勾了起来。
“恼了?”瞥见那猫凶恶面色,痞笑之人不识相地凑了近来。拳头送到身前,却被他拦臂抱住,呲着白牙猛地覆上,竟用全身重量硬生生将那猫压在床上,顺势一扯手边薄被,‘呼啦’一声已将两人罩住………
一片黑暗。
“白…玉………唔!”
一阵拉扯,随即又寂然无声。
烛光细细,缕缕清烟袅袅拔高,你竞我逐如交颈般缠绵,渐与暗夜融为一体。
“玉堂………明日。。。唔恩……先别………”喘息声清晰可闻,一向沉润的声音此时水浸般糅了颤色………
“恩?”
“明日………你我分头行事,此事马虎不得,今夜。。。须养足精神………厄……”
一声急喘,余下话语被人蛮横地吞吃入腹………
良久………
被子拉开,白玉堂一手抚额,合目躺平,长吁口气………
“猫儿,可曾去过大理?”语声暗哑,显见得勉强抑住紊乱吐息。
展昭知他心思,也自定了定神,摇头道:“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只听得公孙先生赞过,却无缘得见。”
“说的不错,却未如亲见………那里街如棋盘,户户养花,苍山清泉流人家,端的是风花雪月之地!去年我代大哥去进了一批纹染绸料,少不得盘桓几日,正赶上十五,海中星月浮动,苍洱相依,刚柔并济,天工巧合!我大宋虽不缺秀丽河山,此处却也当真是独甲天下!”
展昭冥目,听他朗朗道来,眼前似也一片水色天光,不由得唇角微翘………
“了结了此事,白爷绑也要把你这劳碌猫绑去玩几日………”
“恩。”
侧首扫去一眼,口中凶恶之人沉沉欲睡,微弱烛影中俊美面容少了几分霸气,添了几丝柔和。知是来日难料,此时心中却有十分暖意,竟是前所未有的祥和平静。
…待续
31
无际苍穹中大团乌云时聚时散,忽尔自天边涌出,遮住中天将圆的明月。
寒风刺骨。
夜风呼啸着掠过旷野,齐至腰深的灌丛野草在风声中翻腾起伏,犹如暗夜里骇浪浮沉。
前方不过半里之地,就是赵靖大营,营内仅有一两座帐篷中,还有微弱晕黄的光亮闪动。白玉堂慢慢自草丛中站起身,随手拂去衣肩上沾染之草屑,低低自语,“该动手了。”
几米开外的齐昆冷哼一声,亦骤然起身………
心中暗道,这白玉堂看似性急如火,实则精明过人。他已来此探过一次,此番仍有耐性隐伏于此近半日,对大营势力分布,内外地形,隐壕绊马之情势了然于胸,竟丝毫不亚于紧随赵靖出入往返的自己。他在等的,就是这样一个适当时机………
那厢白玉堂将下摆一掖,一个挺身,如一枝利箭挟着风中翻飞的草尖,向大营射去………
没遇到任何阻碍,他们照埋伏时瞄准攻向目标的最佳路径,纵身扑向一座帐篷………
帐幕四周把守兵士对隐袭而至的疾影毫无察觉,大吃一惊之时,业已悄没声地丢了性命。
白玉堂一个闪身,已钻入帐篷。
黑暗中,一股掌风猛地向他当胸袭到………
他微一偏身,让过袭来手掌,右手一伸已搭上那人腕脉………
鼻尖香息点点,触指温软柔滑,心下了然,疾道,“是公主么?!”
被扣住腕脉的人显然一怔,此时帐幕一掀,齐昆踏进跪倒,“微臣齐昆参见公主!”
月光下黄衫女孩子容颜憔损却不脱俏丽之色,依旧灵活的大眼睛在昏暗中熠熠闪光,不是赵灵,又是何人?
她胡乱朝齐昆摆了摆手,双眸直直瞧着眼前身着辽军伪服的男子,刹那间漏进的几丝光亮映在来人身上,华美潇洒面庞一半入眼,一半入月。她吃吃道:“是。。。是白大哥?!。。。白大哥!”
乍惊乍喜之下,一张脸蛋生动无匹,樱唇几欲惊呼。白玉堂笑笑竖指轻嘘,她向前跨出一步,尚未回神,就被白玉堂提了起来,“别说话!快走!”
隐匿于林影中接应的数十军士悄然迎出,将马匹拉出。
直至坐于马上,赵灵如在梦里,此番身逢巨变,周遭诡秘叵测非她所能想象,自被挟之后,赵靖念在同胞之情对她尚算客气,但她亦非少不更事,连日来费尽心机意图脱逃,已感受尽磨折。
而此刻,坐于白玉堂身后与他共御一骑,触手可及,息息相闻,心中登时地覆天翻,化为甜蜜无比,身心皆跃跃莫名
风声激荡,夜月暮影,与心中白衣侠士携手驰骋于山壁四野,是令这位宫闱长墙内长大的娇贵女孩每每笑醒的江湖梦。
明若清香一叶,几世轮回中才可划在生命中一抹铭刻。
抿了抿唇,将娇躯微微向身前执缰之人靠了过去………
白玉堂身形一滞,自马背上直起腰,一丝凉意从脊背上炸开,刹那间散布全身!
寂静的山岭夹道上,竟似闪动出一种凛冽杀机。一种只有真正的武功高手才能感觉到的杀气,一种虽隔了老远却依然让人窒息的杀气………几乎是在同时,白玉堂已意识到,敌军已经做好埋伏,那赵靖分明早有防备!
齐昆及一众接应军士也已在刹那间僵住,胯下之骑竟躇地不前,仰嘶连连………
狂风突起,寂无一人的山岭上,暗影憧憧,满山遍野中猎猎作响,如有暗涛从四面包抄直压过来,涌动的潮头在忽明忽暗的光色下迸闪出炫目寒光………
竟是映刃厉光!
并无暴烈喊杀,激昂胡笳,然,风中夹带的浓重血腥气味已将他们裹了进去。
白玉堂剑眉一轩,眯目自山冈眺视梭巡,瞳仁芒缩之际,竟自咬牙冷笑,“休想自白爷这里讨了好去!”
倏然抬手,抽出身旁兵士背上弓箭,另只手中却自腰侧暗囊扣出金丝绕及几枚火磷弹在箭身上一缠一绕,说话间内劲暗运,弯弓搭箭,直指天幕,尖啸连连几箭去势迅疾,激如流星,遥遥飞向敌后大营………
齐昆一惊,抬首见箭光如衔尾流星般划过苍穹,半空中哨哨不绝,几道艳丽火舌一闪而过………
箭到之处,爆出一片光华!那团火光奔跑急促,瞬间已是烈焰冲天!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安扎于山坳北侧的后营,正是粮草大营!
果然未消片刻,营内人群骚动乱声驳杂,轰然打破一触即发的沉寂!埋伏四周的蠢蠢欲动亦骤然凌乱,一时间声嚣暴烈似乎充溢了整个天地!
白玉堂哈哈一笑,转身用力一夹马腹,马跃昂嘶处大喝一声,“趁乱杀出去!”
临敌不先求退,反趋其不备,乱军以扰,攻亦守。
好个白玉堂!
齐昆又是一惊,却也无暇多想,纵马扬刀,一路向前直冲………
甫一冲下山,眼前立即闪现一片密密刀丛!白玉堂挥舞的长剑前,眨眼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