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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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就是宫珠。”
刘根看看宫珠，又看看许富贵，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宫珠身上，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宫珠一怔，随即又笑了，她说：“我姓宫，单名一个珠字，就是宫殿的宫，珍珠的珠。”
刘根忍不住笑了，他说：“原来是宫珠。”
“咱们羊平乡有多少个煤窑？”许富贵插嘴问道。
宫珠说：“一百二十六个。”
许富贵看起来很失望。他没想到羊平乡竟然有这么多的煤窑。爹到底在哪一个煤窑里呢？看来只能是一个煤窑一个煤窑的找了，可是自己只有一个月的假期，能找到爹吗？
“您今年还没有四十吧？我喊您宫姨吧？您这浆面条做得真地道。”刘根还没等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就开始赞美起来。
宫珠微笑着，有些得意地说：“小伙子你真会说话，我今年都五十多了。我老家是河南，这做浆面条的手艺可是家传的。对了，刚才听你们说要找两个河南人，你们也是河南人，对吧？”
许富贵刚要说话，刘根抢先接过了话茬：“找人不着急。宫姨，我们先把饭钱结了吧？一共多少钱？”
“两碗浆面条，十块钱。”宫珠说。
刘根摸出钱包，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宫珠，他说：“五块钱一碗？肯定不是这个价。上个月我在一家饭店吃过一次，八十块钱一碗呢。虽然咱们是老乡，宫姨您照顾我们，我们很感激。但是我们也不能让您太吃亏了，这一百块钱您别嫌少，一定要收下。”
宫珠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浑身的肥肉激烈地抖动着，她说：“你这小伙子真懂事，那这钱我就先收下了。以后你把这地方当成自己的家就行了，都是河南老乡，互相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刘根连忙点头，他很真诚地说：“我们哥俩以后还免不了要麻烦您……”
宫珠没等刘根把话说完，就大声地说：“我们家后院住着一群河南人，你们要是找人的话去问问他们吧。”
刘根说：“不着急，不着急，您先给我们开个房间吧？坐了几天的车，真有点累了。”
宫珠说：“楼上标准间，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里面有电视还有电脑，都是老乡我给你们打八折，我现在带你们去看看？”
“我想去后院住。”许富贵突然插了一句。
宫珠一怔，说：“后院住的都是挖煤的，睡的是通铺，条件不太好。”
“我就要住后院。”许富贵说。
刘根说：“我这兄弟喜欢热闹，就喜欢睡通铺。”
宫珠说：“后院通铺住一天三块钱，铺盖一套押金一百，你先过去看看吧，要是觉得合适一会我给你拿铺盖去。”
看着许富贵的背影，刘根叹了口气，他说：“我这兄弟穷惯了，住标准间他睡不着，随他去吧。对了，他的住宿费我给交，一会儿我一起给您。”
宫珠也叹了口气，说：“他命真好，有你这样一个好兄弟。咱们去楼上看看房间吧？”
刘根眼珠一转，笑着说：“您上楼不太方便吧？要不您把钥匙给我们，告诉我们房间号码，我们自己上去就行了。”
宫珠看着刘根，眼里浮动着一种复杂的神情，默然半晌，她说：“是啊，爬个二楼我得喘半天。这人一胖，做什么都不方便。”
刘根又问：“那您平常不能住楼上吧？”
“我在后院住。”
“后院不是住着一群河南人吗？”
宫珠指了指大厅旁边的过道，说：“我们家后院是用墙隔开的，我住东边，客人住西边。”
刘根点点头，说：“真好，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院子。等我以后赚了钱，也去买一套这样的房子。”
宫珠脱口而出：“我也不是一个人住……”话刚说了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像恐惧又像是懊悔。
刘根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衣服，然后问：“这里有洗衣机吗？我想洗下衣服。”
宫珠长出一口气，说：“真不巧，停电了。夏天这时候是用电高峰期，老是停电。你要是急着洗衣服的话，就去河边洗吧。河水又清又凉，这里的小姑娘都喜欢去河里洗澡。”
刘根突然觉得身体燥热起来。
他想立刻就跳进又清又凉的河水里洗个澡。
宫珠说：“对了，你们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真的认识呢。”
“刘来福和许爱社。”
窗外有一只鸟莫名其妙地叫了起来，好像在哭丧一样：“嘎——嘎——”
宫珠的脸色已苍白，像一茎秋天的草，在风中瑟瑟地抖。
刘根的眼里滑过一丝疑问的光，但是他的表情却是轻松的，他说：“宫姨，那我先去河边了，洗个澡再把衣服洗一下。您歇着去吧。”
说完，他真的去了河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0。 疯言疯语
羊平乡有一条小吃街。小吃街在三十年前只是卖些肠旺面和米豆腐，吃客也大都是本地人。现在卖烤串的，卖杂碎汤的，卖狗不理包子的，卖土耳其烤肉的，让人眼花缭乱，熙熙攘攘的各地吃客，拥挤不堪。小吃街的拐角处，亮着转灯，站着许多上早班的小姐。
范思哲坐在一家卖牛肉粉的摊位前，表情木然。熊笑云看起来却很轻松，一小盆红红的酸鱼汤已经被她吃掉了一半，她又把目标转向了牛肉粉。
范思哲终于忍不住了，他叹了口气，说：“为什么你坐在那儿，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有底的木桶？
熊笑云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然后很优雅地擦了擦嘴，她说：“你们思考的时候用大脑，而我思考的时候却是用胃，道不同不相为谋，性别决定高度……”
范思哲打断了她：“你用胃思考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真知灼见吗？”
“你指哪方面？”
“无头尸体和无头鬼的照片。”
熊笑云说：“无头尸体的尸检报告我已经给你了，无头鬼照片我也帮你鉴定了，是真的。剩下的事就得靠你去调查了。”
范思哲苦笑着问：“咱们是不是同事？”
“现在咱们还是同事，可是如果你想和我……我也不敢反抗，你有枪，力气也比我大。”熊笑云不说话了，她双手抱住胸，满脸绯红。
范思哲嘴里的牛肉粉差一点喷了出来，他干咳了两声，然后笑着说：“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流氓，那一定是你教唆的。”
熊笑云也笑了，她说：“和你开玩笑呢。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挺帅的，干嘛老是绷着脸呢？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可是，你得先把肚子填饱……”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熊笑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也是一副木然的表情。
“怎么了？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很靓的，干嘛老是绷着脸呢？”范思哲打趣着问。
熊笑云苦笑着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听好消息。”
“我们对无头尸体口袋中的钱做了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
“那坏消息呢？”
“鉴定结果表明，这些钱上面没有死者的指纹。”
范思哲一怔：“没有别人的指纹可以理解，可是这钱上面为什么没有死者自己的指纹呢？”
熊笑云淡淡地说：“我不知道。”
范思哲明显听出她的声音在颤抖。是的，这件事太诡异了。河边两次出现被神秘野兽咬掉头颅的尸体，两次的目击者里都有里都有这个孩子和这个女人，难道仅仅是巧合？死者口袋里的钱上面为什么没有他自己的指纹？
“你说，死者口袋里的钱，是不是在死者死后被人塞进去的？”刚问完范思哲就后悔了，这种推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别人就更不相信了。熊笑云摇摇头，说：“只听说过抢钱杀人的，没听说过送钱杀人的，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老板结账！”范思哲喊了一句。
熊笑云一怔：“你干嘛去？”
“找目击者谈谈。”
范思哲是上午见到那个孩子的。他正在上体育课，稚嫩的脸上布满了汗珠。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孩子得意洋洋地说，“今天，老师又表扬我了。”
范思哲问：“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的？”
孩子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他叹了口气，说：“我没有表。”
范思哲乐了，他又问：“你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天黑了吗？”
“天还没黑。”孩子立刻回答。
“那么天还亮着？”
孩子摇摇头，说：“也不是亮着。”
范思哲更乐了，他说：“是不是天快要黑的时候？”
孩子想了想，很慎重地点点头。
范思哲问：“你是不是经常去河边？”
“是的，每天放学后都去。”
“为什么？”
孩子说：“我第一次在河边看到没有头的人以后老师表扬了我，后来我就天天去河边。今天老师又表扬我了。”
范思哲不禁微笑了。原来这孩子天天去河边就是为了得到老师一句表扬的话。
只是，这一句表扬太沉重了，需要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范思哲站了起来，他摸了摸孩子的头，说：“谢谢你，小朋友。”
孩子十分认真地说：“你抓到那个坏人以后，让我看看。”
吃过午饭以后，范思哲独自一人来到河边。连续两具无头尸体的出现，让河边变得悄无声息，甚至还透着一丝阴森。昨天这个时候，就在这个河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范思哲站在河边苦思着。现在，河边是如此沉寂，看不到一个人。他知道这两起无头尸体案已经传遍了羊平乡，他也知道一定有很多人想来案发现场看看，可是却没有人敢来，那是因为他们怕被当成是嫌疑犯。点上支烟，范思哲在河边坐了下来。他听到了河水流动的声音，还闻到了河边野花散发出的淡淡清香。这是一条美丽的小河。
如果不发生这两起无头尸体案的话。
就在这时，范思哲听到了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回过头：一个穿着白连衣裙的女人站在他身后，她长相清秀，眼神里却充满了愤怒。
她说：“你为什么不去找我？我在家等了你一上午。”她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通红。
范思哲愣住，他小心地问：“我为什么要去找你？”
她的眼泪已簌簌而下，她哽咽着说：“因为昨天晚上我没有把话说明白。”
“昨天晚上？什么话没说明白？”
“昨天下午我在河边看到了一个人。”
范思哲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连续两起无头尸体案件的目击者。她现在的模样和半个月前比起来，有了很大的变化。头发剪短了，脸上还化了妆。范思哲看着她，苦笑了一下。他知道，从这个女人的嘴里，根本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她是个疯子，羊平乡的居民都知道。
“你的男朋友还好吧？”范思哲知道，只要一提起她的男朋友，她就会安静很多。她是当地人，几年前，她爱上了一个外地来拉煤的中年男人。后来，男人拉着煤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而她，就变成了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