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密室的谋杀·窥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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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这里,我一看见这张照片就觉得不对,脸部的角度不对;还有这张侧面的,下颌的角度也不对。以前我们拍的照片这几个角度的脸和下颌不是这样的。”
咪咪是学美术出身,她对画面的敏感度不容置疑。有一次我们看画展,她指着一张山水画说那是仿的,不是真品。真品的照片她看过,某座山上某座斗角飞檐的建筑的比例不是那样的,结果后来证实果真如此。她今天在现场时做外围工作,没怎么接触尸体,但是照片一冲出来她立刻就说不对。也许冯队没有注意,但我觉得也许是一个关键性的线索。
小雪听了之后更加仔细地看照片,然后问:“咪咪姐,能不能再解释清楚一点?”
咪咪说:“就是说,以往的仰面死去的人的正面照片看起来头应该再往后仰一点,而这张看起来就好像死者的头在往前探伸。”
小雪立刻释然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拉过我的枕头往床上一躺:“原来是这样。姐,你明白了吗?”
我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咪咪也是一脸茫然。
小雪无奈,调整了一下姿势,仰卧,两手搭着放在腹部,闭上眼睛。“这回明白了吗?”
我有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这种假设太大胆了。”
“所有没经过证明的推理都是假设。”小雪翻身起来,“我是听你说的这些情况综合之后得出的一种结论,当然还有别的可能,但就你所说应该是很贴近的。”
“嗯……从死亡时间上看不可能从死者家中到京郊公园往返要超过两个小时,所以……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是怎么取消的。证词还需要再详细确认一下,湛新红毕竟不可能知道叶凝碧所有的事。”我看着小雪笑,“先有推理还是先有证据?”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小雪也笑,“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完整复原,线索要是没有推理也不可能成为证据。所谓的推理也就是把单纯时间或者空间的线索搜集之后整理成一个时空的综合体。推理本身并不是真相,真相就是最后的一句‘谁作了案子’,至于过程,最高的评价大概就是‘非常贴近’了。”
“理论家洛雪。”
“我也没实践的机会啊,下次要是让我……算了,我承认我没你细心。”小雪有点泄气,但随即又说,“不过我比你敢想。我是大胆假设,你是小心求证。各按所长,各得其所。嗯……我饿了,有吃的吗,咪咪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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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金风庭树叶纷纷(6)
咪咪眉间的阴云不见消散,很郁闷地去给小雪做饭了。“我回来时候给我解释明白啊。”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刚过,我和咪咪就到了队里报到。本来想申请去叶凝碧家看看,但是一进门撞见冯队铁青的一张脸,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广告公司打电话来说罗列没去上班,手机也没开。而且京郊公园那边又在林子边缘发现了另一具尸体。去看看吧。”
冯队的最后一句话用的是祈使句,但却是命令式的语气,不容反驳。我就好像一个小兵面对将军,在冯队铁青的严肃面孔下再镇定也显得有点灰溜溜的。然而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在同一个地方两天连续两件杀人案,要说冯队没压力是不可能的,于是压下气来跟着冯队出了门。
跟昨天比起来这次的现场显得有点凌乱,罗列的尸体仰面躺在地上,右手抓着一把匕首直刺进左胸;右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呈圆形,流了很多血,伤口边还有一点点黑色的痕迹,和血液凝固的深紫色明显不一样;左眼睑有一点红肿和擦伤;翻过来背部左肩胛骨旁有一个伤口,是片状锐器所伤,有可能就是那把匕首,背部的衣服被血液染透了一大片,粘满了落叶。
我站在那里,心里模模糊糊升起一个揣测。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昨晚小雪的启发,没有丝毫线索我竟然就敢推测了。
刑警小王看了现场后说:“自杀吧?”
冯队摇摇头:“伪装成自杀,肯定是他杀。从背部血液的流量来看这处才是致命伤。应该是被人从背面偷袭然后在死后被人伪装成自杀的。胸前伤口没有扩张,说明是死后插上的匕首。而且,”冯队拔出那把匕首,看了之后装进证物袋:“这把匕首只有不到十五厘米,而且还没有刺入没柄,肯定不可能刺透。前后两个伤口。”
我默默地点点头,所谓急中生智,毋宁说经验来得尊重。
冯队一挥手:“再去罗列的公司。小王,查他昨天手机的通话记录。”
我从来没见过冯队这么有魄力而且果断,把我以往的思路学了个六七成。面孔自始至终铁青是他的主旋律色彩。在广告公司冯队把罗列的几乎所有同事昨天晚上的行踪查了个底朝天,估计去核查的同志们可累惨了。我坐在旁边除了偶尔记几条我认为有价值的线索几乎一言不发——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冯队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不过也难怪,头一个案子还没有线索第二个案子又发生了,而且偏偏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段,简直就是跟警察叫板嘛。很有可能在我还没到队里的时候冯队已经接到了上面的指示,或者毋宁说施压。恐怕消息已经在一定范围内蔓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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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金风庭树叶纷纷(7)
直到问讯接近了尾声冯队才好像突然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一样,脸色略微缓和地问我:“屠苏,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有一点,前天下午罗列在公司吗?”
经理:“前天下午……午休之后他就去一个客户那里谈合作了。”
“那个公司地址?”
“具体的……这与这个案子无关吧?我不想让我的客户知道公司出了这样的事。”
“可以理解。提供一个大概位置就可以了,比如附近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在国际展览中心附近。”
我点点头:“我想和湛新红谈一下。”
因为湛新红是刚到公司不久且又与罗列没什么来往所以针对罗列的案子谈话的时候她没有在场。但是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或者说,她对叶凝碧的案子来说很重要。冯队现在想的更多的显然是罗列的案子,叶凝碧的案子我只好叫上飞扬出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湛新红带我们来到叶凝碧的家,这里因为主人出了事所以被贴了封条。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以及一个小阳台。新红指着客厅地板叫道:“地毯不见了!”旋即又冲进卧室打开衣柜,“他的东西没有了,他果然把东西都搬走了,这个杀人犯。”
卧室很小,只容一张双人床和一个衣柜。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衣柜有一半已经空了。
“不对啊,这个被子。”新红转身看到床的时候突然说,“这不是我姐姐的叠法。”
“你姐姐?”
“啊……就是叶凝碧,我们俩是同一天生日,所以我叫她姐姐。”
“她比你大多少?”
“十六……十六点我出生,她是上午出生的。”
我满腹狐疑地看着她:“你说这个被子有什么问题?”
“她一般喜欢把被子铺在床上,而不是叠起来。”
“这你也知道?你们还真是无话不谈啊。”
“这肯定是那个杀人犯叠的。奇怪,他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过来住了,前天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叶凝碧又不在家,干嘛把被子叠起来呢?”
我听着这句话,看似不经意却实实在在地是一个关键所在,我忽然想起昨晚小雪的假设,竟合着这一问题严丝合缝。
飞扬翻开枕头的时候忽然说:“不对,枕套里有东西。”说着打开枕套,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来。
我凑过去看,是一张合影,一对老年夫妇和两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看起来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全家福。令我惊奇的是照片上的人,那位老先生竟然是湛容若教授!那两个女孩是叶凝碧和湛新红,那位端庄的老妇人猜测应该是湛夫人了。
湛新红也有些吃惊,不自觉竟有点期期艾艾:“这个……这个……我父亲出事前她……她来我们家时拍的。没想到她还……还留着。本来好好的,这个杀人犯……”她接过这张照片,泪流满面,不住地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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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金风庭树叶纷纷(8)
我一时不禁感慨无语。一年的光景,照片上亲亲热热的四个人竟然两死一疯,只剩下湛新红清醒地活着,备受煎熬。众人皆醉我独醒,世间皆浊我独清,原来不是一种彻悟的幸福而是孤独的折磨。
“你所谓的这个杀人犯,今天早上被发现已经死了。”
“死了?阿弥陀佛。”她放还照片,接过我递上的纸巾。
“你不问问他怎么死的吗?”
“无所谓,我不关心。”停了一下,她还是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他杀,死在你姐姐遇害的地方。”
湛新红低下头:“他的血玷污了我姐姐魂归离恨天的净洁之地。”
我心里暗暗大叫不好。待要说话,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好整顿心情,平静告别,并说可能还有情况需要帮助,让她务必开机保持联系。
回到队里的时候,我看冯队的脸色稍霁,见到我还知道打招呼了:“屠苏,听说你去叶凝碧家了?”
“嗯,湛新红带我和飞扬去的。”
“有什么收获吗?”
“有,但是有些混乱,我还需要整理一下。”我反复想着和新红的交谈,结果已经昭然若揭,我却只是不安和不明所以。
冯队知道我不想清楚是不会开口的,也就不再问。
这时候手机振动,来了一条短信,是小雪发的:“《桃花行》第十八句。今天周五,我去你那儿住,别忘了。看后删掉。切切。”
我笑了,发短信也要字斟句酌,她该学中文去。于是功能表——删除——确定——等一下,删除?随手删除?我想起湛新红说过“她从来不留通话记录,打完就随手删掉了,短信也是”,好个小雪!看来“《桃花行》第十八句”也不是一句虚言,我遂不理冯队,默念起来,同时掰着指头数句数: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
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
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
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消息风吹透。
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
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
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
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
花绽新红叶凝碧——湛新红,叶凝碧!
我忽然明白了,虽然这不关乎案情不关乎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