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月道重生美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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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紧张了。难道是要追究揍人事件?“那个……是,是的。怎么啦伯父……”
“麻烦你能不能过来我家一次?我儿子有点奇怪……电话里讲不清爽……”
{No。7} 恐怖的附身事件(1)
捣蛋的又不光我一人。顶缸的事怎么能一人独享?我老实不客气地把拉拉拖上一起去马晓崇家。陈岚又陷入了黑暗无边的赶稿地狱中,那么就让我和拉拉两大型男硬着头皮去会一会老马同学和小马同志吧。
马家在上海有名的老式街坊彩虹街上。这里的百姓充分发挥出毕加索才有的丰富想象力和创造力,在原有半世纪屋龄的住宅群的前后左右,以及最值得延伸的上方空间里搭建了一连串形状各异的违章建筑物。远望叹为观止,近看则别具匠心。无论从晒衣架的特殊造型,到老虎窗的另类风情都充分展示出民间艺术运动的典范精神。看来,我家那鸽子笼还算笼中上品。当然,和拉拉那“鱼摊肉柜疑无路,转过蔬菜又一弄”的深藏在菜市场背后的老宅还差那么半筹。
在乘凉街坊热情的指点下,我和拉拉很快找到了马家。他家门框边的墙缝里还插了面小国旗,虽然有点褪色,但一下子就让我肃然起敬。
“快请进快请进!”马晓崇的父亲马建国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看起来年龄比我们的父亲们都要老得多,但神情是朴实醇厚的。把我们一拉进门,他立刻紧紧地关上了大门。而这里所有的街坊都大敞着门招引凉风呢。难道他们公婆俩想把我们关在屋里海揍一顿?哈哈,哈哈……
马晓崇的母亲林香桂比马建国高出整整一个头,五十不到的模样,膀粗腰圆,孔武有力。只见她掀开过道里被厨房油烟熏染得粘手的塑料珠帘走出来,尖利着嗓门用浓重的苏北口音上海话愤怒地呼啸起来:“辣块嘛嘛,你们这些小鬼都寻死哪?把鹅家晓崇闹腾成什么样儿啦?鹅非找你们家大人算账不可!”
眼看着林女士的巨灵掌就要招呼到我们面门了,她突然又撤回双掌改为捂着自己的脸,瘫软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虽是一虚招,也着实令我和拉拉惊恐不已。马晓崇那小子到底怎么啦?
“别嚷嚷,好好说好好说!都是小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搞清爽。”马建国连连拍抚妻子,“到前厅坐下来说吧。”他们看起来是老夫少妻,马建国完全把林香桂当作孩子一样哄。
我和拉拉互相对视一眼,心道:原来马晓崇家是这么个状况。他可别有什么事啊,虽然人品别扭,但毕竟也算相识一场的朋友,如他有什么不妥,我们也难辞其咎。
我们被引着穿过长长的过道,走过油腻不堪的厨房、闹哄哄的杂物间、暗不见天日的中厅和楼梯道,来到有窗户和房门的前厅兼夫妻俩的卧房里,在一张黯淡破旧的沙发上坐下。
“我们已经找遍了这一周来晓崇接触过的几个人,都不太知情。推算时间,还是和你们一起出去玩的那天最有关联……所以才麻烦你们跑这一趟。”马建国紧紧皱着眉头,“这几天来,那孩子有时候还挺正常的,有时候就……”
“啥人?啥人在辣块里嘎?!”背靠窗户坐在桌边的马母突然把视线投向黑暗的长过道,颤抖的话声里充满了惊悚感,引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客厅的白炽灯光被中厅的门框阻挡住,在楼道口形成强烈的阴影。寂静的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血红色人影一动不动地矗立在狭窄的过道里。灯光只打到人影光着的脚面上,脚指甲盖上涂满了艳丽到刺目的红色指甲油,而那双脚骨骼粗大,汗毛丛生,分明是个男人。
人影像梦游人般迟缓地移动过来,绣满了牡丹的血红色旗袍也一点一点在灯光下展露出来。
{No。7} 恐怖的附身事件(2)
“你是辣个?!”马母紧张地站起身来,马建国赶紧一把拉住妻子。
终于移动到灯光下,我们四个人又是惊异又是恐惧,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只见我们的朋友马晓崇同学紧绷着一件老式的新娘子才穿的富贵旗袍,衣服的后背全部扯脱了线;脸上扑满了厚厚白脂粉,画了歪歪扭扭的长眉毛,嘴唇用唇膏涂得鲜红,有不少还涂到下巴上,活像刚喝过人血没擦嘴。如此浓妆艳抹的一张尊容却毫无表情,说过分点,像一具即将参加遗体告别仪式的死尸。
这情形如果放在平时一定非常搞笑,但此刻我和拉拉只觉得浑身发冷,我们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马母第一个做出反应,她扑到马晓崇身上,呼天抢地地撕扯哭叫起来:“辣块嘛嘛地你做啥啊?穿鹅结婚的衣裳做啥?啊?!你讲话!你讲话啊!鹅地儿啊……”马建国浑身发抖,人已经摇摇欲坠。马晓崇双目空洞,蜡像般纹丝不动,任凭他母亲眼泪横飞鼻涕直流地撕扯叫喊,依然是一副毫无生气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我扶住快要昏厥的马建国,低声道:“您儿子不是脑子出什么故障了。他可能是被附身了。”
马母立刻转而扑到我身上:“那怎么是好?那怎么是好啊?!”
我看看面无表情的马晓崇,又看看那一双惊惧悲伤无助到几近疯魔的父母,十分为难地咕哝道:“可能还是要靠打呢!揍了之后就能清醒……”
在他们乒乒乓乓之时,我和拉拉站到厨房门口。我点上一棵双喜,皱着眉头把鬼节夜耍四角游戏时摸到穿丝绸服脊背的事件告诉了拉拉。现在想想,也许那丝绸衣服正是旗袍呢!
“有意思有意思!就是说你才是首摸对象?”拉拉笑起来,一边从裤兜里摸出他那超薄型的索尼数码相机,“我也有件事没来得及告诉你和陈岚。那天晚上我拿相机拍了不少教堂照片,后来我表姐把相机借去,今天才刚还来。你约我出来时我正把数据都倒进电脑里查看,你猜怎么着?”
“嗯?有拍到灵异现象吗?”我怎么觉得关闭的门缝里也有漏穿堂风进来啊?吹得我寒寒的。
“根本没有教堂!我拍到的全是树木和天空!就是说,我们那晚所见的,很有可能全是幻觉!我们只是上了山,然后在一座不存在的教堂里玩四角游戏!照我看,我们是惹上什么怨灵了!此刻正附身在马晓崇身上!”
我嘴角的烟同一身鸡皮疙瘩一起掉落在地。恍惚中好像又闻到茉莉花香……这下我们可把麻烦惹大发了!转眼看前厅里马母###痛抽着她那宝贝儿子。马晓崇的脸又肿起来了,让我联想起伊藤润二的漫画《人头气球》。从沙发滚落到地板上的马晓崇在马母猛烈攻势下终于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嗷——”随后逐渐清醒过来,呜咽道:“妈!你打我干吗呢?”
我朝房屋四周阴暗的角落里张望,下意识怀疑那个被揍出来的鬼魂正潜伏在屋子的某个角落,只###们稍有松懈,它就会像病菌那样侵入躯体……
不行不行,这桩事可能没这么轻松了结。虽然我也十分恐惧,但如果不彻底了结,恐怕后患无穷。我扭头对伤心无措的马建国说:“伯父,我想看一下您儿子的房间,可以吗?”
马建国把我们带到二楼,打开马晓崇的房门的一瞬间,我们都惊呆了。
狭小的阁楼房里,桌上、床上、地上、窗台上,到处都是写满了字迹的纸张。马晓崇似乎是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急于想表达什么。关在房里的他写遍了所有能找到的信纸、包装纸,有的甚至写在废报纸的空白处。最后连报纸也没有了,他就在墙上写!
字迹虽然歪扭,但却清秀,我屏住呼吸细细地翻阅,越来越确定这是一个亡魂透过生灵之手写来的故事。附身在马晓崇身上的亡魂,是一个生活在旧上海的富家千金,名叫锦佩之,出生在茉莉花盛开的夏夜。父亲送她去美国留过一年洋,有个英文名叫Mary,她也喜欢朋友称呼她——美丽。
为了让不时发作的马晓崇彻底恢复正常,了解亡魂的诉求,我和拉拉、陈岚花了不少时间整理亡魂书、查阅大量当时的背景资料、再绞尽脑汁加上许多推测和揣摩,终于大致还原出了70多年前发生在上海滩上的一则传奇故事。
三年后的今天,在我记录下这个故事的时候,依然会有种心神俱颤的惊动感。我们所经历的这桩怪事以灵异的方式开头,但其实它并非恐怖,也并非恶搞。事实上,这是一个埋藏了深深爱情的故事。直到全部真相水落石出之时,我们瞠目结舌,不得不对神秘不可测的“天意”彻底臣服——
{No。8} 美丽的烦恼
1931年6月10日,天气晴朗。施高脱路上的锦公馆在婆娑树影下亭亭而立,花匠在园子里修剪一株株花期将至的茉莉,两个阿妈正同来送菜的小贩争讨蓬蒿菜是否新鲜——看起来安静祥和,一切如常,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同。
但树梢顶的初夏阳光悄悄爬进二楼东南阁的小姐房,窥见栗色的柚木地板上破碎的小天使像和花瓶、凌乱的白色床单上尚有泪痕的枕巾……便知道这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夏日。
至少对锦家小姐来说如此。此刻,17岁的锦佩之真真正正地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绝望。
父亲锦汝焕今早在餐桌上喝着豆浆吃着油条,平淡却是斩钉截铁地告知她:“已经替你许好了人家。如今时局不稳,你早早地靠上一个能干的人,也好叫我和你妈放心。”
锦佩之横在唇边的银勺“叮”的一声掉落在牛奶麦片粥里。
身侧的母亲低垂下眼帘,扯动了嘴角,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 爸爸,我还不想嫁人!我已经和丽莎约好了,明年还要一起到英国念女校去!”
父亲从佣人手上取过湿毛巾擦擦手:“对方是国信银行董事长郑筱丹的三子郑元磊。年纪上比你大一些,大约32岁,郑家三个儿子里数他最伶俐能干,将来最有希望承接衣钵。上海越来越乱,我也思虑了很久,你们结婚,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对我的生意,都有最大好处。”
锦佩之的手微微颤抖,血气冲上面颊:“我可不是你洋行里的货物!我有自己的主张!”
“什么自己的主张?!真后悔不该送你去美国。读书越多越不贤德!对女人来说,结婚就是最大幸福。想你妈嫁给我时才16岁……”
“那又怎样?你不还是讨了窑姐在外面做小?!当我和妈不知道!妈哪里有什么幸福——”
豆浆暴雨一样扑面浇过来,“你若不答应,一天也别想出门!”父亲摔了桌子,转身而去。
白色浓稠的豆浆从头发一直沿着眉梢睫毛往下滴落。那味道,有点腥,有点苦。母亲轻声呼唤佣人过来帮小姐擦洗,佩之推开她,像头红了眼的蛮牛一般冲进浴室,撞上门,放开水龙遮盖呜咽声。
Shit。
日头一点点升起来。锦佩之把自己关在房里连中饭都不肯吃。佣人敲了半天门,最终还是放弃了。佩之满脸泪痕地趴在床上,听见汽车喇叭声在街上响起,随后是“康郎郎”拉开铁门的声响。又有人来拜访父亲了。至于是谁,锦佩之完全不想知道。
过了半晌,敲门声十分有节奏地响起,一个成熟男子带着微笑轻声道:“佩之,开门。”
佩之跳起来拉开门,门口赫然站着表舅王叙骢。
虽然老爷下了禁令,门卫也决计没有想到小姐会装扮成男子匿身在访客的车上偷偷溜出去。车开出了施高脱路,锦佩之就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