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噬人公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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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来往。主要的原因就是朱素的爸爸,他可以说是我们这镇上的一霸,名声极臭。说是派出所所长,但其实所干的跟黑社会的差不多,敲诈,勒索,收保护费,甚至被他奸污过的女人至少都有十个。不瞒你说,朱素她妈当初也是被他奸污了后才无奈嫁给他的。那时朱素她妈还是我们镇上的一朵花,而她爸只是一个小警察。大家都觉得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朱素她妈大概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加上那畜生对她也不好,在生了朱素不久后就去世了,那时朱素才四岁多。那真叫一个可怜,吃不饱,穿不暖。她爸那畜生没事就拿她当出气筒,小孩子身上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甚至头破血流,若不是邻居可怜她,经常为她送碗饭,上药什么的,她早就活不成了。乡亲们都叹息小孩恐怕迟早要被那畜生折磨死。也算是朱素命硬,熬了过去。大概朱素六岁时,那畜生又找了一个花女人,大概过剩的精力得到了发泄,也就对朱素稍微好一点,至少在人前,朱素可以穿得像模像样了点。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没有持续多久。大概朱素十五六岁的时候,不知道跟哪个男人好上了,怀了个孩子,而且那孩子还是一个怪胎,长有四只眼睛,即额头上多生了两只眼睛,刚出生时就把接生婆给吓昏了过去。那畜生也大为动怒,最后找了个法子将孩子弄死了,把朱素关进屋子,不许她再出门半步。据说如果不是朱素她妈鬼魂的保护,朱素差点就被那畜生弄死……”
“她妈的保护?这话怎么说?”苏阳打断刘长格的话问。
“这……我也只是听其他人说的。你知道,这里虽说是一个小镇,但以前跟农村没啥区别,见识少,嘴巴碎,什么流言都会有。”刘长格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我听到的就是说,一天晚上朱素她妈现身在那畜生的床前,把那畜生吓了个半死,不过朱素她妈没有伤害他,只是警告说,他如果可以对朱素好一点的话,那么她就容忍他的一切所为,但如果他对朱素稍有差池,那么她就会夜夜缠着他,非把他弄得家破人亡不可。大凡作恶多了的人,都是心虚怕鬼怕报复,所以他大概也就听命于她了。后来渐渐地又见到朱素出门,但她基本上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不爱说话,那是因为性格倔强,但后来就是精神不对劲,或者说像是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苏阳吃了一惊,“她后来一直都那样吗?”
“其实也不能算精神分裂,只能说是行为有点古怪,比如她看到别人家的井,就要跑过去往里面填土,或是死命地要往里面钻,而且曾经跳进去几次,幸好都被人救了起来。”刘长格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说:“据说那婴儿当时就是被朱素她爸给扔进井里淹死了。更为可怕的是,朱素她一家一直都还喝着那水井里的水,这大概也是造成朱素精神分裂的主要原因。”
苏阳打了一个冷战。他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影像,朱素一身白衣,满脸血污,站在庭院里,充满愤恨,这一幕肯定是发生在孩子死去后不久。那她诅咒怨恨的是否就是她爸呢,还是另有其他的人?
这时,猛地一个闪电,屋里的灯闪晃了一下,熄灭了。刘长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地惊叫起来。苏阳心里亦是一阵的收紧,冷汗冒了出来。他强忍住恐惧,从屋里摸出个火机,打亮了。微弱的光芒中,只见刘长格满头全是冷汗。苏阳手一抖,火灭了。他颤声问道:“长格,你怎么了呢?”
刘长格哑声道:“我刚才听到有人在我背后叹息。”他猛地跳了起来,扑通一声跪下:“朱素,朱素她妈,我知道一定是你们,你们一定是埋怨我跟张老师说了这么多事,这么多你们不想说的事。不过我真的并没有恶意,念在我们还是远房亲戚的分儿上,你们就原谅了我吧。”说完“扑通扑通”地磕起头来。
苏阳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大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心头转念的只有一句话:你终于来了!
黑暗中,只听得刘长格“咯咯咯”的牙齿打战的声音。所有的情绪中,最具传染性的,莫过于恐惧了。苏阳只觉得有一双手,在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心脏,一松一紧,整个心脏便反抗似的“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不知熬了多久,苏阳一咬牙: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深入虎穴闯一闯,就算死了,至少也是个明白鬼。他“忽”地站了起来,黑暗中踢翻了一把椅子,只听得刘长格发出了一声垂死般的号叫,惊得苏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阳重新打亮了火机,眼前的刘长格,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纸,暴凸的双眼在摇曳的火苗中,显得如同厉鬼一般。苏阳按压下心头的恐惧,沉着声对刘长格说:“长格,你刚才不是还说没有鬼吗,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怕了起来?”
也许是火苗的光明给了刘长格温暖的力量,他的神情略微缓和了下来,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再用双手抱紧身体,声音中仍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你刚才就没有听到吗?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就在我背后,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口中呼出冰凉的气吹在我的脖子上……”
苏阳打断了刘长格的话头,做出一副斩钉截铁的口气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的!而且你想想看,如果朱素她们真的回来了,怎么我会没有感觉到呢?别忘了,我是她的男朋友,她生前最在意的人。她不可能不跟我打招呼的。”
苏阳的话显然打动了刘长格,他的恐惧之色渐渐退去,“那一声叹息呢?是怎么回事?”
“我想只是风吹动屋子里的纸啊布啊什么的响起来的声音。”苏阳就着打火机的光芒,找到了根蜡烛,点燃了起来,屋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不过风吹过,烛光缥缥缈缈,反倒更增添了一点鬼魅的意味,“至于你感觉到凉意,大概是雨飘进来打到你脖子上吧。”
刘长格骨碌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看得出来,恐惧的对象被找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也就消解大半了。他在凳子上坐定,喝了口水,骂了一句:“他娘的,这鬼天气,刚才吓了老子一大跳。”
“长格,你能带我去朱素家吗?”苏阳见刘长格卸下了恐惧之情,也就直接提出要求。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去朱素家探个究竟。虽然他可以说服刘长格摆脱鬼的困扰,但他自己却不能做到,他需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什么?”刘长格吓了一大跳,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全喷了出来,“你说去朱素家?现在?”
十
他们就着苏阳手电筒打出来的微弱的光芒,默默地行走在雨后的泥泞中。雨后的空气散发着草木的清香,而且竟然还有一小弯的月牙儿撑破重重乌云的遮掩,将幽微的光亮倾泻在人间,这让两个人安心了不少。
走了不到五分钟,两个人就到了朱素家的门口。
“怎么进去呢?”刘长格望了望那两扇紧闭的黑漆大门,无奈地朝苏阳摊了摊手。
苏阳打量了一下大门和围墙,毅然对刘长格说:“番强进去!”
“你说什么?”刘长格大吃一惊,“番强?要是别人发现了还不以为我们是小偷?再说了,刚下过雨,这么湿滑,怎么爬啊?”
“从那树上爬上去。”苏阳伸手指向离大门口不远的一棵歪脖子柳树。那树刚好倚在墙上,成了一个天然的梯子。
刘长格干咽了口唾沫,“我说张老师啊,要不我们还是明天白天再来吧。我记得再过去差不多一里路,有一家朱素的亲戚,也许他们那里会有钥匙。我们到时跟他们解释一下,借了来再进去。再说了……”刘长格畏缩地看了一下朱家那三层的楼房,“现在大晚上的,黑咕隆咚进去也怪吓人。”
苏阳干咳了一声,平生第一次拿出领导的腔调来,“我说刘长格啊,你是不是以后不想再跟着我混了啊?”
刘长格看着苏阳,张大了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一脸无奈地走到歪脖子柳树下,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骑在墙头等苏阳。
苏阳也很快地爬上了墙,他看了看脚下,还好,虽然比较高,但下面都长着茂盛的荒草,跳下去应该不会有事。他对刘长格说:“那我先跳,你跟上。”
刘长格点了点头。
苏阳纵身跳到院里。果然如他所料,脚下的荒草经过雨水的浸泡,软绵绵的好似一张软垫,除了溅起一点泥水在裤子上外,他身上其他地方都安然无恙。
苏阳招呼刘长格也跳了下来。两人很快就走到庭院的中间。苏阳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阴森的气流包围住了他,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你有没有感觉到冷?”苏阳小心翼翼地问刘长格。
刘长格抚摸着自己裸露在短袖外面的胳膊,点了点头,眼中忍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的慌乱,“要不,张老师,我们还是撤了吧,明天再来好了。”
苏阳并不理会,径自往院子的另一头走去,那里的尽头立着他之前看到朱素影像的那面墙。
那墙因为长时间的风化,以及长久没有人修葺,墙上的赭红色涂料有些都已剥落了,斑驳地长了零星的青苔。苏阳凑近时,一股雨后植物的腥膻气息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荒径独有的陈腐气息。一时间,苏阳心里涌动起一股莫名的忧伤。他默默地注视着墙壁,想象着在某一个风雨之夜,朱素曾满面血污地站在这面墙前,不觉心下一阵的黯然。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有着那样的表情,以及这样狂乱的行为呢?苏阳默默思索着,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井台。那就是刘长格口中所说的,埋藏着朱素那怪胎婴儿尸体的水井。
刘长格的目光跟随着苏阳一起转向井台。突然,他像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似的,手指直直指向井台,全身颤抖起来。
“怎么了呢?”苏阳心头一凛,感觉无形的寒气更冷了一层。
“你看那水桶,那井绳……”刘长格结结巴巴道。
“怎么了呢?”苏阳有一点莫名其妙。井台上是摆放着一副水桶和井绳,但在尚未曾通上自来水的小镇里,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场景罢了。
“都三年多了……”刘长格忍不住尖叫了起来,“三年多了,这里一直是座无人居住的空屋,怎么还可能有这么完整的一个水桶?”
刘长格的话像个响雷一样地在苏阳心头炸开。他定神看去,果然水桶和井绳看上去很是光滑,根本不是荒弃了三年多的样子,而更像是每天都有人在用似的。但苏阳在朱家对面住了差不多两年,似乎从来未曾见过有人居住,更不用说打水了。他不由得感觉那一股寒气自脚底直透头顶,“对啊,那是谁在用呢?”
刘长格紧紧地抓着苏阳的胳膊,身体一个劲地在哆嗦着,“张老师,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看着刘长格的怯懦,苏阳反倒胆气陡然一壮,油然生起一种男人的尊严感。“怎么说我也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怎么区区一个水桶就让我草木皆兵了呢?”他用力地拍了拍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