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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日月山河(八阿哥重生)完结+番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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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特地准了他们一天假,所以时间充裕,此时不过将近晌午。
  胤禩点点头,自然没有异议。

  观人

  这家酒楼是京城的老字号,客似云来,十分热闹,胤禛几人进去的时候,大厅早已坐满,但桌与桌之间的走道甚是宽敞,再腾出三四张桌子的空余也没问题,只是店家觉得那样显得拥挤,客人坐着也不舒坦,宁可少赚几个小钱,放眼长远大计。
  事实证明店家的眼光是睿智的,这间何氏酒楼,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酒楼。
  “几位小爷,楼下已经客满了,不知几位可愿去二楼雅间,或者在楼下稍等片刻?”店小二殷勤地迎上来,笑容满面。
  胤禛道:“去二楼吧,给我们找个靠窗的雅间。”
  “没问题,几位爷请!”小二察言观色,看出胤禛他们虽然后面跟着两名成年男子,但明显一行人是以胤禛为首的,便先跟胤禛打招呼,引着他们往楼上走。
  说是雅间,不过是用屏风隔起来,但若想听到隔壁在说些什么,也是不易,除非对方高声大喊,己方又有心窃听。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不会有人商议什么机密要事。
  胤禛三人一一落座,胤禟初次踏足这种地方,眼睛仿佛看不够似的东张西望,倒没什么空闲说话捣乱。
  胤禩见两个侍卫还站在那里,便道:“两位侍卫大哥也坐下来一起吃酒吧,出门在外,无须拘束。”
  这两个侍卫是康熙指派的御前侍卫,论出身都是从满洲、蒙古王公勋戚子弟、宗室子弟中拔擢出来的,放到外面去,名头怎么说也能震住一大帮人。
  胤禛见两人面露迟疑之色,淡淡道:“既然小八说了,就一起吧。”
  两名侍卫这才行礼谢过,分头坐下。
  胤禩注意到自从自己与那少女寒暄过之后,胤禛一直怏怏不乐的模样,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莫非四哥已经喜欢上这位未来的四嫂,看自己跟对方说话,心里不高兴?
  这样可不妙,这位四哥,最是记仇,万一真以为自己喜欢四嫂,难保以后会给自己小鞋穿。
  心念电转,脸上便带了些撒娇的意味,身子凑近胤禛,悄声道:“四哥怎的不太高兴的样子,可是喜欢上方才那位格格,要不回头我去问问惠妃娘娘,帮你打听多点消息?”
  见他这副样子,胤禛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又好气又好笑道:“就你人小鬼大,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来,这不是败坏那位格格的名声么?”
  看来小八并不是喜欢那格格了,还撺掇着要给自己介绍。胤禛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四哥真的对那位格格上了心,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吧。胤禩也误会了。
  “四哥此言差矣,发乎情,止乎礼,哪来的败坏之说,先打好招呼,以后可以让哪位娘娘与皇阿玛一说,将那位格格指给你。”胤禩打趣道。
  他上辈子虽然活了四十几岁,算得上半个老头子,对于男女彼此之间的心思揣摩,却实在无甚了解。
  前半生忙着夺嫡抢位,筹谋规划,哪里有时间去玩什么风花雪月,就连八福晋毓秀,也只不过先是知道她的出身,便直接去求了康熙的恩典。
  至于后半生,却又被毓秀管得死死,八福晋善妒,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以致于后来康熙发了火,硬塞给他两个小妾,这才有了弘旺。
  如今他对胤禛心思的猜测,也只是凭着前世的记忆,胤禛与乌喇那拉氏婚后琴瑟和鸣,现在看对了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胤禛板着脸,佯怒道:“好了,不要再说了。”
  胤禩见了,愈发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也不再多言,转头去逗胤禟玩了。
  这里上菜的速度很快,菜色虽然比不上宫里,但也算得上色香味俱全了,几人逛了半天,见状都胃口大开,两名侍卫本是年轻人,也渐放开胸怀,与他们闲聊几句。
  此时,却听得隔壁雅间有人高声道:“难不成阁下觉得我家老爷对索相是敷衍不成?!”
  胤禛与胤禩面面相觑,那边的声音却小了下去,似乎是有人在劝,听不分明。
  “四爷,且容奴才去听听?”侍卫之一的明森道。
  胤禛知他们回去也是要向康熙禀报行程的,便点点头。
  明森站起来,走至屏风边上,听了半晌,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胤禟出宫前,早已得了胤禩千般吩咐,切不可随意泄露自己的身份,此时好奇,也只是小声跟着八哥咬耳朵。
  半晌,那边又传来杯盘相碰之声,明森折返回来,重新落座。
  他并没有说自己听到了什么,胤禛和胤禩也都没问,人家是皇阿玛的人,就算听到什么,自然也是与康熙说,断不可能在这里跟他们这些半大不小的阿哥讨论。
  在酒楼用完午饭,又逛了半日,因着将那两个孩子安置在佟府,胤禛于情于理也该去打声招呼,人是胤禩救下的,他也想同去看看,胤禟自然不肯先回宫,三人便往佟府而去。
  由于没有事先通报,佟府上下很是鸡飞狗跳了一阵,佟府主人佟国维当先迎了出来,后面跟着佟家子弟和佟夫人等头面女眷。
  “不知三位阿哥驾临,万请恕罪。”佟国维拜倒在地。
  “快请起吧,是我们三人冒昧造访,还累得佟大人亲迎,实在过意不去。”胤禛道,上前扶起他。
  论身份,佟国维是佟皇后之父,还是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因着佟皇后与四阿哥胤禛的关系,他这个长辈也是当得的,所以四阿哥一说,佟国维笑了笑,也就随即起身,手往里屋一引。
  “三位阿哥请入内奉茶。”
  他目光所及,只见三位阿哥,胤禛老成,胤禩虽然略显柔弱,却也不失稳重,胤禟还小,看不出所以然来,心下轮转一番,自是有了计量。
  各自落了座,彼此寒暄几句,胤禛又向佟国维说明了事因经过,多谢佟府代为安置这两个人,并说以后待他们开了府,就将人接回去。
  佟国维原本是有点不痛快。往我这塞什么人不好,塞两个来历不明的奴婢,那会人送过来的时候,也没见阿哥们过来拜访,但现在胤禛解释一番,他心里也舒坦多了,便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四阿哥吩咐一声也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跑一趟。”
  胤禛诚恳道:“应该的,佟额娘对我的养育之恩,没齿难忘,佟大人是我的长辈,合该如此。”
  这句话听在佟国维耳里,自然受用得很,他的表情一丝不漏落入胤禩眼中,却是感叹。
  这位皇帝岳父,按理说跟四阿哥关系最近,结果上辈子不支持四阿哥夺嫡,却反倒站在他这位八阿哥一边,以致于后来皇父厌弃自己,连带佟国维也跟着被训斥,这还是看在佟皇后的面子上,没有多加责罚。
  如今自己绝了夺嫡的野心,那么这位佟大人,又会支持谁?
  因要赶着回宫,胤禛他们不敢多留,只待了约半柱香时间便起身告辞。
  等他们都走了,一人自屏风后面转出来。
  “阿玛。”
  “你看这几位阿哥里,哪个最有出息?”佟国维啜了口茶,悠悠道。
  隆科多思忖片刻,道:“我观四阿哥最是老成,又是姐姐的养子,跟佟家颇有渊源。”
  佟国维拈须摇首。“为父倒觉得八阿哥最佳。”
  隆科多不解。“我看八阿哥没有什么特别啊。”
  “你可听过八阿哥在宫中应答皇上,愿为贤王的典故?”
  “这个倒是记得,保不齐是谁教他的吧?”
  “谁能教他?他母家地位低微,除了一个良嫔娘娘,又有何人可以倚靠,良嫔封嫔,指不定还是托了八阿哥应答得当的福,试问皇上那么多阿哥里,谁能在八岁的时候说出‘愿为贤王,辅佐明君’这种话来?”
  “这……”隆科多犹豫道,“儿子有一事不解,现在储位已定,就算太子不行,上头还有大阿哥,阿玛何必从年幼的阿哥中挑选?”
  佟国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叹道:“你还须多加历练啊。”
  “你想想,太子背后有索额图,大阿哥背后有明珠,我们依附过去,至多不过是锦上添花,怎会比雪中送炭来得让人感激?八阿哥母家卑微,无人可以倚靠,拉拢好了,这就是个从龙保驾之功啊!”
  “但是太子现在储位正稳固,皇上只怕没那心思吧?”隆科多仍有些疑虑。
  佟国维冷笑一声。“皇上年富力强,太子日渐长大,索额图蠢蠢欲动,皇上若是体弱的也就罢了,但却不是,他的春秋还长着呢,你说太子会甘心一直当太子么?就算太子肯,索额图他肯么?”
  见儿子露出恍然的神情,佟国维续道:“现在底下的阿哥们还小,我们不用急着做出选择,只需要静观其变,看着索额图和明珠他们斗,斗到皇上厌烦了,自然就是我们的时机,你要知道,寻常人家的父子,尚且会为了琐事争吵,何况是天家,古往今来,父子争位喋血的事情难道还少了?玄武门之变不就是前车之鉴?”
  隆科多顺着父亲的话想下去,不由打了个哆嗦,心中却也信了八九分。
  若是胤禩在这里,定要叹服佟国维目光如炬,再过几年,这对父子之间的发展,确实也如他所料,一朝反面成仇,从此水火不容。
  宫中这边,正是另一番光景。
  康熙放下手中奏折,看向跪在下面的明森。
  “哦?你说他是徐乾学的人?”
  “奴才听得一字不差。”
  康熙冷笑道:“好个徐家兄弟,在朝堂上勾结索额图,在民间欺压百姓,真是出息了!”
  这徐乾学,是康熙初年的进士,后来累迁升至刑部尚书,康熙二十六年,因牵连湖广巡抚贪赃案自请罢斥,他还有个兄弟,叫徐元文,官至大学士,可谓一门显赫。
  徐家兄弟也挺倒霉的,眼看风波将过,出来走走门路,顺道探探索相的口风,谁知派出来的人是个不长眼的,隔壁偏还坐了大内侍卫。
  事涉朝政,明森半句不敢多言,只保持着伏倒在地的姿势。
  “你起来吧。”冷笑过后,康熙的表情不置可否。
  “嗻。”
  “给朕详细说说,今天胤禛胤禩他们出宫,都做了些什么?”

  家宴

  胤禩将胤禟送回翊坤宫,便去找良嫔。
  谁知康熙也在那里,被逮了个正着。
  见了胤禩,他一脸蔼色。“听说你今个儿出宫,买了两个奴婢?”
  胤禩肃立一旁。“回皇阿玛,正是。”
  康熙挑眉。“你堂堂一个皇阿哥,宫里不缺奴仆,怎的还到宫外去买?”
  “儿子见那两人可怜,年长点的脸上有疤,没人买下,便随手将他们买下了。”
  “唔,你还没开府,将人安置在佟府,倒也妥当,只是你想过没有,你能救得下那两人,却救不了其余灾民?”
  胤禩一愣,不由腹诽,怎么又考校起我来了,这不是您要操心的事么?
  他垂下头,一副恭聆圣训的样子:“皇阿玛教训得是,儿子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能多救一人便是一人。”
  能不出头,就不出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胤禩这辈子的座右铭。
  康熙见他哑口无言的模样,没有生气,反而多了一丝笑意。
  在他看来,这个儿子心地纯良,若能好好培养,不失为栋梁之材,就是太拘谨了一点。
  殊不知胤禩这辈子小心翼翼,要的就是一个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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