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东风了无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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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当今天下,谁不知道雪堡呢?夫子说,雪堡富可敌国。”小乙捧了粥碗,“你好些了吗?来喝点粥?”
“我不喝,真的吃不下。那,雪堡有个叫风无痕的么?”
他微微愣一愣,歪着脑袋思忖,“这个,不知道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瞎问的。”我懒洋洋的答道。身上还是没力气,费了这半天心神口舌,累得难受了,头脑间也昏昏沉沉。
这样无医无药的拖了几日,身体便愈加的差,每天吃得少,吐得多,高烧缠绵不退,四肢百骸痛成一片,竟分不清伤在何处。
小乙说我后背被荆鞭打伤,已经血肉模糊。可似乎,远不止这样。右腿肿胀不堪,胸口呼吸苦难,想来这两处该有骨折,头晕呕吐,说不定是脑震荡。
实在不能这样的拖着,只能让小乙帮我处理下伤口。他虽踯躅,却仍旧答应了。小心的倚在墙上侧身坐了,任小乙帮我脱下中衣。那件占血的裹巾现在小乙面前的时候,他立时惊呆了,楞了许久才道,“你竟是女人,你竟是女人……”
不由想笑,这孩子,什么男人女人的。
“早知道你是女人,我死也不会让你救我的——”那话音里,竟隐约有了泪意。
许久,他止了泪,慢慢撕开我身上被血液黏在背上的裹巾。
我以为我是坚强的,可那血肉早就同衣衫粘连在一起,每一个动作,都令我痛如骨髓,冷汗大滴的跌落,身子也坐不住,几乎顺着墙壁滑倒下去。
“你会不会死?”他含了泪,抱了我的双肩一遍遍的问我,“你会不会死?”
“不会,绝对不会的。”我抬头,努力冲着他微笑。
“我娘死了,我不能再让你死,绝对不能的。”他定定的看着我。“我叫你哥,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得保护你。”
“傻孩子!”他的眉眼间分明的写着茫然无措,语气却执着坚定。“傻孩子,我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死,放心。”
他竟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除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惊慌,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冷静的。他身上的衣衫,也不似我身上的寻常粗布。
他说南方发水灾,他同家人逃难出来投亲,路上走散了,被坏人欺负,抢走了所有东西,还差点被打死,幸好遇到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轻轻扶我躺好,用手擦我额上的冷汗。
“殷……殷莫漓。”挤出虚弱的笑意,迅速为自己取一个新名字。莫漓,莫离,白首不相离。
他轻轻点头,伸手指着门口某处“我捡了个捕兽夹子,放在门口了,我不在这里,你也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我微微笑,头脑却慢慢昏沉。太累了。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倘若不是还有个信念支撑着,怕是早就死过去了。脑里乱得厉害,身上滚烫。恍惚看见祁歌在我面前微笑,他伸出手唤我“殷紫,殷紫。。。。。。”他隐在层层叠叠的雾气之中,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捉不住他。“祁歌,祁歌。。。。。。”我的泪滴下来,只是茫然的一声声喊他,“祁歌,祁歌。。。。。。”
醒来的时候四周一色的黑。轻轻动动身子,小乙便立刻醒了。他在我怀里。
真是个傻孩子。看到我醒来,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竟扑到我怀里哭了。我抱着他冰冷潮湿的身子,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叫做“相依为命”。这个傻孩子,为了帮我退热,他将自己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冻透了,再回来抱我。傻孩子,傻孩子。
可我们两个,究竟该怎么办?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年月?什么世道?该怎么摆脱眼前这困境?祁歌,你看,你看,你的殷紫将自己陷入了怎样的绝境?
整整一周,只这样的伤着、病着、忍着、坚持着。这荒郊野外的,人烟稀少,难道便要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么?心里冰凉,身子亦抖作一团。
不,不要。祁歌,我不能这样的放弃,不能这样的等死,还有那么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不是吗?我们还要好好的相爱,爱一辈子。
我不能放弃,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
爱若东风了无痕。出版完结 第二卷:天长路远魂飞苦 第七章 月夜求助
章节字数:2857 更新时间:09…03…11 16:41
窗外有月朦胧,轻轻淡淡的光线自窗口洒落,树影便在脚下疏疏密密的织一张网。偶有夜鸟啾啼,更称得冷夜寂静。
有轻微的脚步声、杂草倒伏的声音——那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分外的清晰。
有人来了!我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竟一下子兴奋起来。
转身将小乙掩在旧毡底下,努力抬起身子靠墙坐好。疼痛、晕眩、激动,让我额上迅速的冒出一层冷汗。
可我不怕,现在的局面已经很坏了,不会更坏了,不论如何,拼吧。不管来人是好人坏人,我们都还有一线生机!
我嗓子坏了,几乎说不出话来。在身下的杂草中摸索半天,如愿的找到几小节木棍,紧紧握在手心。
那人便踏进来了。
黑色的颀长的影子,在门口一顿,便抬步迈进破庙之中。很显然,他并没有看见黑暗中的我。眼看他快要踏到小乙藏的捕兽夹子,我用尽全力将手中的木棍向他丢去。
“谁?!”
随着一声冷喝,但见银光一闪,便有碎木屑迎面飞来,回身把小乙护在身下,我忍痛喘息两声,才闷闷的出声“你左脚前有个捕兽夹子,当心。”
我声音嘶哑微弱,他还是听到了。伸手用手中的长剑将捕兽夹子自杂草中挑开,他冷哼一声,“这点小东西,还伤不了我。”
他收了剑,点了火折子向我走来。我抬头看他,他穿一袭黑衣,几乎要隐没在黑暗里,一张脸却整齐之至。
他的身形,在火光中跳跃,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
我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这张脸,这个表情,忽然让我心生温暖,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会救我。“太好了!得救了!”
努力的稳住心神,我抬头向着他微笑。
他将庙里的杂草、木棍拢了拢,用火折子点了,便席地而坐。“小家伙,你笑什么?”
“呵呵,终于见到人了,自然就笑了。”我扯着乌鸦嗓子说。
“呵,你声音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听呢。”他蹭蹭鼻子,露出慵懒的笑容,顺手将他腰间的水囊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喝两口。只是简单的喝水,仍令我觉得痛苦,撑着身子的重重喘息,狼狈的拭去唇角的水滴,便又笑“若在见不到人,便要死了,哪还在乎声音好听难听呢。”
“你怎知我会救你?我倒是没那闲情逸致的!”
“我并不知道啊,”我咬着牙喘息,这样难得的求生机会,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弃的。“只是有人总是有希望的。”
他似乎看出我的痛苦,慢慢移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皱着眉看我“小家伙,你怎么了?”
“我,快死了。”我笑一笑,“你看,全身是伤,还病着,别说药了,饭都没得吃呢。”
他看了我半天,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我知道他在探我的脉。
“怎样,没骗你吧?”我盯着他笑。
“你竟笑得出来。”如愿的在他的眼神中有一丝惊异,“伤哪儿了?”
“头上,背上,肋骨,右腿,身上擦伤於痕无数,高烧,胸口痛,头晕,呕吐。没别的了。”我不看他,慢慢倚回墙上。
他盯了我半天,摇摇头,“真够狼狈的。”
“我说了,你不救我,我就死了。”我抬眼看着他,“你会救我的,是吧?我快撑不下去了。可我还不想死。”扯动唇角想给他一个微笑,眼泪却忽然跌落了。
他愣在那里,由着我流泪。那一刻,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动容。
许久他叹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抬手擦我的眼泪,“你多大了?”
“十五。”
“才十五岁?怎么会搞成这样?”
“坏人欺负他,”我指指仍睡着的小乙,“我想帮他,不想却就被人打成这样丢在这破庙了。”我低着头流泪,“我在这里病了许久,竟没遇到一个人。你是好人,你会救我们,是不是。”
“你怎知我是好人?倘若我是坏人呢?”
“没什么,倘若你不愿救我,就杀了我。带他走,不管带他去做什么都好的。他还小,不怎么懂事,很容易调教。”我看看小乙,又转头看那火堆,缓缓的说出这样的话。
不远处木柴正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这声音真动听啊,是世俗的声音,那火光真温暖啊,有生活的味道。真好。
沉默。他不语,我亦不语。宛似一场小小的对峙。
他忽然抱起我,动作很快,却出奇的柔和。他把我放在他膝头,靠在他怀里坐着。我微微挣扎了一下“我身上脏。”
“没事,别动。背上是外伤?”他摁住我。
我赢了大半!
“是,荆鞭打的。小乙说已经血肉模糊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我的头抵在他肩上,缓声说。他身上有好闻的阳光的味道。
他抓住我中衣撕裂的地方,顺手就把它撕成两半了。皮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便有锐利的痛袭来,令我不由抽了口气。几乎同时,我也听到他抽气的声音。
两手紧紧的托住胸前的衣服,我笑出声,“嘿,你抽什么气?”很奇怪,荒郊野外的,我一个女子被人这样的撕破衣衫,竟丝毫不怕。
还有什么好怕。
他专注的看我的伤口,旋即探手到我胸前想要触摸我的肋骨,我便伸手挡了他,他疑惑的抬头看我,却没有勉强,转而看了我骨折的右腿。他愣了半天,才轻手轻脚的将我放回墙边,转身在自己的行李中抽了件袍子给我,“等着我,天亮我来接你。”
“谢谢你,谢谢。”
他探头看看时辰,填好木柴,行李也没拿,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门边忽然回头看我,“你叫什么名字?”
“殷莫漓。你呢?”
“齐良玉。”他微微笑了一下。他的脸在月光里朦胧,那笑容我却看得真切。他看了我一会,伸手自怀里取出一只瓷瓶丢给我,“是我治疗内伤的药,先吃一粒。”
眼看他出了破庙,竟立时没了踪迹。想必是用了轻功的。
想他该走远,我伸手把小乙摇起来。他一双迷蒙的大眼看我,被我一脸的笑意弄的一头雾水。
我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紧紧的将他抱进怀里,“小乙,我们得救了。”
他愣的看我,又看看裹在我们身上袍子身边的火堆、地上的行李,一下子明白过来。似乎想笑,却忽然抱紧我放声大哭。
齐良玉留给我的药,我没吃。倒不是怕有毒,是他给得太郑重,想必是颇为珍贵的,我只要撑着等他来救我就好了,没有必要再浪费他的好药。
竟出了一身汗。瘫坐在墙边,我握紧双手,露出微微的笑来。这样的夜晚,仍在荒郊野外行走,毕定不会是普通人。他出剑的时候,我便想他这样常年在外行走的人,可不是什么深宅大院里的小姐太太。他们想必没什么泛滥的善心和同情心。如果向他们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