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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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乞命的人,若身后不是他大哥唯一后裔,便连先前那句话都不会说出,忠叔的白发苍苍在这黑暗巷道里飘扬,如坟前招魂纸钱飞旋不尽。
“少爷!刀!”这时丁一身后传来如玉的喊叫,连鞘的百炼秋水雁翎刀远远抛来,丁一伸手捞住,伸手去扯忠叔,但身前老管家却固执得如山岳一般,狠狠地将丁一摔开,只是沉声道,“退。”
忠叔是不可能拦得住这条雄壮巨汉的,这一点丁一很清楚。拳怕少壮,又不是武侠小说里年纪越老功力越深,所以丁一根本没有去想让忠叔去对阵刑天,这等于眼睁睁看着这老管家去死,这种事丁一是真的做不出来。
“我不会退,忠叔。”丁一平静地说道,“我总是要出门的,总是会落单的,您今天就算逼得这位刑天同归于尽,明天要是再来个蚩尤怎么办?”然后丁一抬起头望着那如天神一样的刑天,“我想,你想做的是杀掉我,而不是跟这位救过你的老人同归于尽,对吧?”
刑天开口道:“不错。”
丁一用力跃起,在窄巷的墙上借力蹬了两步,落地已在忠叔身前,却对忠叔说道:“忠叔,你和如玉退回府中吧,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便是至理,任你马再强、刀再利,终究脱不出这个道理。”
让如玉惊奇的是忠叔居然答了一句:“少爷说得是。”然后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犹豫。直到忠叔走到她身边拖着她的手往宅院后门而去,如玉仍然想不明白:忠叔不是应该把少爷打昏扔给自己,然后拖住对手么?
这可是他们一老一少在进京之前演练过许多次的,万一遇到危险怎么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只因这话本是说与忠叔听,不是说与如玉听的。多助寡助,便是教忠叔去召唤帮手罢了。
这个时候后巷里传来了丁一略带苍凉的声音:“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刑天,你枉生九尺之躯,却甘心卖国求荣去当汉jiān,呸!学生与你汉贼不两立,头可断血可流,你要战,便来战!”
丁一手持连鞘长刀于腰侧,一手戟指着刑天愤然骂道:“生得高大又如何?今rì学生便要以这一身碧血,洗出你这皮囊下的渺小!狗汉jiān!”
刑天向前一步,冷然道:“阉狗,安敢辱某!”
“汉jiān,你便是偷得一世富贵荣华,也不过是中行说之辈!为国杀贼,不敢惜身!”丁一抽刀而起向那极为雄壮高大的刑天冲了过去。刑天左手巨盾横扫而来,巷道的宽度根本无法容纳这巨盾横起,青石叠成的两侧围墙被挤得向内凹入,丁一便籍巨盾拍落这一瞬间跻身而入,却见一道雪亮光芒如闪电击落,正是刑天右手车轮般的巨斧,丁一暴喊吐气,“开!”手中百炼秋水雁翎刀侧斩在那电芒般的斧刃上。
所谓牛无横力,丁一的刀正斩在极为霸道的巨斧侧面,终于还是使得它略为偏离了原先的轨迹,这对丁一来说已经够了,松手弃刀膝击冲顶,这本来是攻击对方下巴的,但刑天实在太魁梧雄壮了,丁一的目标是两腿之间的会yīn部。
没有什么下流猥琐不讲江湖规矩的说法,丁一善长的就是一击致命,就算他的躯体不是如今的羸弱,丁一也不会去讲究这些劳什子规矩,做戏么?生死相搏,当然是你死我活!但可惜刑天并不笨拙,相反他极为擅长利用自己身高体长的优势。
刑天提膝横扫,丁一意在必得的膝击便撞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极为强横的扫踢将丁一整个扫得倒飞了出去,尽管丁一撞在刑天的腿上,马上就借力后倒,使得这扫踢没有踢实在他身上,但这股向外甩出的力量,仍旧使得丁一的身躯象投石机的石弹一般,狠狠砸向边上的围墙。
而这时候,那把百炼秋水雁翎刀从空中落下,正正插在丁一身前,刀柄犹在不住颤抖。
一回合,丁一已用尽自己所有的搏击本领,但巨大的力量差距,绝对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趴在地上的丁一右手虎口被震裂渗血,嘴角也有一串血丝,但他在地上挣扎着伸手握住那把雁翎刀的刀柄,强撑着站了起来,拔起长刀指着刑天,冷冷地说道:“狗汉jiān,我大明有的是好汉子,流不完的英雄血,斩不尽的汉jiān头!来!”
“慢!”刑天突然开口,甚至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将盾斧置于身前,“汝这阉狗,口口声声说某是汉jiān,却是从何说起!”
这就是丁一要的效果。
丁一为何敢于让忠叔先走?一个善长心理侧写的人,能识穿谎言,自然也能编织圈套。当然,这一切建立在丁一能接住刑天这一回合的实力上,如果是上京前的丁一,绝对没有还站着的机会,早就被那巨盾拍得五脏皆裂了,有意识又怎么样?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发力避开,再强悍的意识也是白搭。
“呸!狗汉jiān,可曾听说过: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可曾知道盛唐天可汗当年万国来朝,碎叶水边便是安西都护府!可记得至死犹呼‘渡河!’的宗泽宗汝霖?可记得要直捣黄龙的岳武穆!只有尔等这些狗汉jiān,才对瓦刺人奴颜婢膝百般奉迎!学生读的是圣贤书,养的是浩然正气,耻与尔等汉jiān为伍!
刑天听着脸上渐渐生了出了迷茫的神sè,不是说这姓丁的是jiān邪么?怎么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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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勋贵(一)(求收藏求推荐!)
背负着灿烂阳光的刑天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眼前这个除了力量实在不堪之外,境界上有着江湖一流好手水准的秀才,是jiān邪之人。
因为他无法回答丁一的任何一个问题!
无论是明犯强汉虽远必诛,还是碎叶水边都护府,每一句,刑天都听得热血沸腾;每一个字,都说到他心里去了,男儿在世便当如此啊。何况于“踏破贺兰山缺”还是岳武穆说的!岳武穆是什么人?扁担倒下去都不懂就是个“一”字的村妇都知道,岳元帅、包龙图这都是千古的大忠臣。
岳武穆说的会错?自然是不会了,岳武穆不会错,那难道是自己错了?
丁一伸手抹去嘴边血迹,冷笑道:“还‘挑起边衅’?这卖马的钱粮是如何来的?你生出来的么?这是民脂民膏!能多压下一分,为何不压下?我大明百姓辛苦劳作甚至卖儿卖女交的税,也只有你们这些狗汉jiān才不心痛,恨不得多送一些给狄夷!
“你当然不知道!你这狗汉jiān是大侠嘛,没钱就去抢,随便弄个替天行道,就可以随便吃喝不给钱,反正你身手这么好,百姓谁敢与你理论……”
“某何曾做过这等事!”刑天禁不住暴喊一声,便是方才说到要还一条命给忠叔,他也不曾失态,这时实在是心中挣扎,又被丁一胡乱将各式帽子扣下失了心神,“某家中自有良田千亩商铺十数,何须做这等腌臜事!汝休要污人清白!”
“呸!”丁一狠狠吐出一口带血痰来,将手中长刀掷于身前,盘腿而坐撕下一角袍裾将右手犹在滴血的虎口细细包扎,却边包边骂道,“尔有甚么清白?恨丁某没将民脂民膏多送点给瓦刺的清白?若是顶天立地好男儿,自当如霍骠姚一般勒石燕然方才是道理,哪里有教百姓卖儿卖女,去换尔偷生偏安的?学生便问你,这是哪门子的清白?”
丁一抹去头上儒巾,长发于风中飞扬,昂然起身再度拔起长刀指向刑天:“威武不能屈,此之所谓大丈夫!今天便要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大明的好儿郎!”说罢提刀向前,刚才撞上刑天的那膝盖已有些不畅,但他一步一顿,却自有一往无前之势。
刑天下意识踢起盾斧持在手中,但却不由自主退了半步,他倒不是怕丁一,若是丁一全盛之时或还能跟刑天各施所长争斗一番。此时的丁一,十个八个一起上,也不够刑天砍的,境界,或者说意识,总归得有力量和敏捷去实施,现时才做了大半个月恢复训练的丁一,实在太弱了。
但江湖上排名前十的刑天,却便退半步,紧接着又退了半步,却喃喃自语道:“某如何会是汉jiān?岂有此理!刑某错了么?错了么?”抬头却见丁一向前又踏上一步,不禁说道,“且住,此间事……”
“汉贼不两立!”丁一提刀而行,嘶声力竭竟如杜鹃啼血。
“刑某,绝非汉jiān。”刑天终于稳定下自己的情绪,“此番怕是有所误会,且容某理清头绪……”说罢冲着丁一唱了个诺,竟便这般转身而去再不回头。
丁一重新看见那御河桥西岸的长堤,正是阳光灿烂水波鳞鳞柳sè新,只觉如是黄泉路上走了一遭又回到人间。他先前接了刑天一回合,手腿皆已被创内脏也略有出血,方才不过一口气硬顶着,此时刑天走了,他哪里还支撑得住?整个人几乎要瘫了下去,若不是扶着围墙恐怕立刻摔倒在地上。
这时宅院后门打开,只见那试百户张天赐带着许多校尉、力士、连同丁叔和如玉一古脑涌了出来,丁一不禁苦笑,这jǐng察还真是不分年代,总是在事情了结之后才出现的。
当被如玉扶住,丁一心头一松,立时昏迷过去了。
当丁一悠悠醒转的时候,只觉得身上每一块骨头都裂开来一般。
眼睛还没睁开却就听着如玉在叫嚷:“雪凝姐你就是个烂好人!黑痣汉那厮少爷说十rì内不许他死的,你看不过就给他一个痛快,这倒也罢了;姓彭的是个大恶人,他带来的那两个小妮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照奴奴想来,把她们卖掉了换点私已钱,想来少爷也不会怪咱们……你说她们两个能卖多少银子?咱们怎么也能买点花钿啊,冰糖葫芦、糖人儿的吃嘴……”
雪凝的声音柔柔的又带着几分怯意,但却有着一点死不后退的味道:“那姓彭的奴不晓得他是怎等样人……只是那两个小娘子,煞是可怜……如玉妹妹要是想买胭脂水粉,姐姐还有一点私已……但求妹妹可怜她们,待老爷醒来再做定夺……”
他听着搞不懂如玉这小丫头是闹什么,难不成醋意这么重?先前那些送给试百户张天赐的仆役是因为他们出卖府里的消息,这叫有错在先不得已,总不能留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卖自己的家伙在身边;若要防范未然,这彭樟带来的双胞胎不行就叫他带回去便去了,那能这么平白无故莫须有地就把人卖了?
丁一用力拍了一下床沿开口道:“如玉!你闹什么妖蛾子?这事由雪凝处置,不要再吵了!”不知气急还是身体实在太弱,说着话正要坐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却又昏倒了过去。
如玉听得丁一砸落床上,吓得那本就瓷人儿一样的小脸都发青了,“哇哇”大哭起来,抬脚向外奔去,嘴里只是念叨着:“要死了、要死了!忠叔!忠叔!奴把少爷气死了,这可怎么办啊……呜呜……”
倒是雪凝听着动静,连忙扑到床沿,伸手去探丁一的鼻息,却觉气息无碍便自放下心来,把双手搭在丁一额边太阳穴轻轻揉动按压。这时屋外倒听着忠叔低声叱道:“胡说什么!没看有贵客到么?张老侠,您小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