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羔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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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警。
当巡逻车在停车场停下来时,史达琳看着这些人。她几乎立刻能了解他
们。她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样的房子里生活过来的。那种房子的房间里摆着
五斗柜而不是壁柜。她也可以想象得出,他们的生活习惯。比如那位年纪大
的副警长,小时候可能是在前廊玩耍长大的。春天雪融,满地泥泞时,他可
能把鞋子用鞋带结好,挂在颈子上等公共汽车,就像她父亲做过的那些事一
样。她知道,他们用纸袋包午餐去学校吃。那纸袋用了好多次,变得油腻腻
的。吃完中饭,他们会把纸袋摺好,放在牛仔裤的后口袋里。
她想,柯劳佛能了解他们多少?
由于巡逻警车后座门内没有把手可以开门,史达琳眼睁睁地看着开门的
副警长和柯劳佛走了出去,她只好不停地敲着车窗,直到树下的副警长看到
她。那名开车的副警长,红着脸跑了回来。
那些副警长看着她经过。有一个说:“小姐。”她朝他点点头,嘴角隐
隐牵动了一下笑意,她急着跟上柯劳佛。
当她走远时,其中一名最年轻的副警长,抓抓下巴说:“她自视很高,
可能干起事来并不怎么样。”
“哦,如果她认为自己美得冒泡,我想我同意。”另一名年轻的说。
柯劳佛这时已经和副局长谈了起来。这人个儿矮小,心情紧张,架着不
锈钢边的眼镜,脚下穿着靴子。
他们走入殡仪馆后面阴暗的走廊,墙边放了一部可口可乐的贩卖机,还
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也堆放在旁边:一辆踩踏板的缝纫机,一辆三轮车,还
有带条子的帆布,包着杆子。墙上挂着一幅深褐色颜料画的《圣西西莉亚弹
琴》,西西莉亚的头发梳成发辫,绕在头顶上。
“警长,我很感谢你这么快就让我了解了情况。”柯劳佛说。
这位副局长倒没直接说明,他并非警长。“是有人从地方检察官的办公
室打电话给你,”他说,“我知道局长不会打电话给你——柏金士局长,目
前和他太太到夏威夷度假去了。今天早上8 点,我还和他打了一通长途电话,
夏威夷当地时间是下午3 点。他晚一点会赶过来,但他交代我先查查看死者
是不是本地女孩,当然,也可能是外地人,却弃尸在我们这儿。在我们有任
何行动之前,先要查明这一点。曾有人大老远从阿拉巴马的凤凰城,把尸体
拖到这儿来。”
“所以我们到这儿来帮你的忙,假如——”
“我刚打电话给查勒斯登的州警指挥处,调了一些有机动力的州警增加
人手。指挥官曾从刑事调查组派一些警官来,会给我们所需要的支援。”这
时,走廊上已经挤进了好几个副警长和机动警官;这位副局长,看到有太多
围观的人,便说:“我们会尽可能配合你,以各种方式,和你配合。但是现
在——”
“哦,副局长,这种性犯罪,就某些观点来说,我想最好是我们两个私
下谈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柯劳佛说,并以下颔朝史达琳那边轻轻指一
指。他把那个矮小的男人,带进办公室,掩上了门,丢下愤怒的史达琳站在
一群吃吃窃笑的副警长前。她紧紧咬住牙关,瞪眼看着墙上那幅《圣西西莉
亚弹琴》,并对着圣女展露出笑靥,一边偷听从门里传出的声音。她可以听
到提高的声音,还有从电话中传来叽喳作响的谈话。不到四分钟,他们两人
又从门里出来,回到走廊上。
副局长的嘴抿得很紧。“奥斯卡,你到前面去接阿金医生,他在参加那
些葬礼,但我想他还没开始呢,告诉他我们正跟克拉斯顿通电话。”
这个叫阿金的法医,不久也来到小办公室,和克拉斯顿那边的病理学家
说话,两人在每一项事情上,都取得协议。
于是,克蕾瑞思·史达琳走进了有防腐药味的房间,壁纸上有着蔷薇图
案,高高的屋顶下面挂着挂图,她很熟悉这种建筑风格的房子。在这儿,她
见到了关于野牛比尔的第一个直接证据。
这是个亮绿色的尸体袋,拉链拉得紧紧的,是这个房间内唯一现代化的
东西。尸袋放在一张老式的桌子上。
柯劳佛回车中拿采集指纹的用具去了,史达琳站在靠墙的洗手台边,打
开她的工具袋,这儿有很大的双槽水池。
许多人这时都挤到屋子里来了。副局长、副警长,都想进来瞧个究竟,
无意离去。这不好,何不让柯劳佛进来时,把他们逐出去?
克蕾瑞思·史达琳站在水槽边,她需要一个勇敢的榜样,比海军陆战队
跳伞员更有勇气的榜样。她脑海中出现一个形象,对她很有帮助,但是也刺
痛了她的心:
她的母亲,站在水槽边,冲洗她父亲帽子上的血迹。冷水一直流冲着那
顶帽子,她说:“克蕾瑞思,我们会好好的。告诉你的弟弟和妹妹们,去洗
手坐在饭桌边,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然后我们弄晚饭吃。”
史达琳解下围巾,用它扎住头发,看上去就像一个山地接生婆。她从用
具箱中,掏出一双外科手套。这是她来到波特后,第一次开口说话。这时柯
劳佛刚刚进来,也侧耳听着。她的声音再正常不过,而且镇定有力。“各位
先生,各位警官!请注意听我说一分钟,现在让我来小心处理这一切。”她
在他们面前,拉上手套,“这些事情,都是我们需要替她做的。你们从那么
远把她带到这儿,我知道她的家人,一定很感谢你们。现在,请你们离开这
儿,让我仔细检查一下。”
柯劳佛看见,他们突然都悄悄出去了,而且心怀敬意,互相推挤着,低
声说道:“快,杰士。我们到院子里去。”柯劳佛也看得出,死者所在的地
方,气氛也改变了。不论这名受害者是从哪儿来的,不论她是谁,河流把她
带到这儿,并无助地躺在此处,克蕾瑞思·史达琳就像是与她有了特别的关
系一样。柯劳佛在这儿,一一看在眼里。
史达琳显然继承了她祖母那一代的作风,是个有智慧的女人,是那种会
用草药治病的坚强的乡下女人。她总是做需要做的事,她会全心全意照顾一
切,并为那些死人净身更衣。
这时,屋子里只剩下柯劳佛、史达琳和阿金医生,以及死者。阿金医生
和史达琳,互相注视着,像在认识对方。彼此之间,都有一种奇异的欣喜,
也带着奇异的局促不安。
柯劳佛拿出一瓶水,史达琳注意地看着,该怎么做。当柯劳佛和医生用
水拭拭鼻孔边缘,她也照做了。
她把放在洗手台上的袋子打开,拿出“拍立得”照相机,这时她听到身
后有拉开尸袋拉链的声音。
她对着壁纸眨了眨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吁了一口气出来。她转过
身子,看着那具放在桌上的尸体。
受害者,是一名臀部很大的年轻女人,她的皮肤被剥去,肉浸成了灰色。
看来,浸在水中才不过几天工夫。尸体的乳房之下直到膝盖之上的皮都被整
齐地剥去了。
她的乳房很小,在双乳之间,胸骨之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星”形伤口,
那是一种愤怒的死亡诅咒。
她圆圆的头部,从眉毛上方到颈部以后也都被剥了皮。史达琳褪下手套,
手指轻轻拿起挂在尸体腿肚的鱼钩,正是由于鱼钩和钓线缠住了小腿部分,
尸体才没有再往下漂流。
“史达琳,你看到了什么?”
“呃,我想她不是本地人,她两耳各穿了三个耳洞,还搽了鲜艳的指甲
油,依我看像是城里人。她有剃体毛和腋毛的习惯,但似乎已经两周没剃了,
瞧瞧,她甚至把上唇的茸毛都漂白了。显然,她对自己的照顾非常细心,可
是看来有好一阵子没这么做了。”
“那个伤口,怎么说呢?”
“我不知道,”她说,“或许是枪伤。”
“好,史达琳,你看看这个伤口,是用枪口抵住胸口开的枪,气流将伤
口冲击成了星形。”
在墙的另一边,正有一家人在举行葬礼。阿金医生说:“我得到那边去
参加葬礼,那家人一直希望我最后能去。拉默在那边葬礼负责音乐,等完了
之后,他会尽快过来帮你们的忙。我希望你们能保存证物,柯劳佛先生。”
医生点了点头,就走出去了。
史达琳继续说:“她的左手,有两个指甲破了,其他的指甲,像塞了些
杂物。我们可以倒出来作证吗?”
“取些粗石出来,还有些薄片,”柯劳佛说,“有了结果之后,我会告
诉他们。”
这时,殡仪馆的助理拉默走了进来。他喝了酒,脸红红的,进来的时候,
正看到史达琳在检视死者的指甲。“你一定作过修指甲工。”他说。
“史达琳,你要把她翻过来取指纹吗?”柯劳佛说。
“是的。”
“先看看她的牙齿,待会儿拉默再帮助我们给她翻个身。”
史达琳拿起拍摄牙齿用的一套器具,置于她那架专拍指纹的照相机前。
她私下松了口气,庆幸所需的一切用具都放在袋子里了。
“我们可以用这些照片,查对一些失踪的妇女。”
拉默那双弹奏风琴的手,非常轻柔地朝着史达琳的方向,把那个年轻女
孩子的嘴巴打开。这时,史达琳清楚地拍下了前面的牙齿。这一部分,倒是
容易的。
此后,她还要拍后面的臼齿和咽喉部分,要从颊这边,借着光线,才看
得见。得有人在旁边打灯光,照在嘴里。她只在法医课上,见习过一次。
史达琳注视着口腔后部的臼齿,一再调整灯光控制,试了又试。她又拍
了一张,这张效果很好。
她拿着“拍立得”照出来的第一张相片说:“她的喉咙里有什么东西。”
柯劳佛也看着相片,果然看到咽喉软骨后面,有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把
闪光灯给我。”
拉默一边帮着柯劳佛查看,一边说:“当尸体从水里捞上来时,嘴里经
常会有像叶子一样的东西。”
史达琳从袋子里掏出好几把镊子,她俯着身子,柯劳佛朝她点点头,只
消一秒钟,她就把那东西夹了出来。
“这是什么,是某种豆子的种子吗?”柯劳佛问道。
“不,先生,这是一种虫的茧。”拉默说,他是对的。
史达琳把那东西放入瓶子里。
尸体翻过来后,采集指纹就容易得多了。史达琳用一种薄纸采下指纹,
然后把那张薄纸,附在像鞋拔一样的东西上。尸体的两边肩膀上,各有一块
三角形的皮肤被剥去了,史达琳拍了照。
柯劳佛说:“凶手可能是用刀子把女孩的衬衫撕开。咦,这是什么,我
原先没注意到。”
“腿肚的地方,看起来有点像被火烧过的。”史达琳说。
“年纪大的人,身上倒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拉默说。
“什么?”史达琳问。
“我说年纪大的人,身上倒有很多这样的东西。”
“我听得见,只是希望你解释。是什么样的老年人?”
“老人睡在电热毯上过世,时间一久,电热毯的电又没关,就会灼伤他
的身体。即使电毯不是很热,这种情形也是有的。当你死时,你会被电热毯
灼伤。”
“我们该问问克拉斯顿的病理学家,做个实验,看看是否要验尸看看。”
柯劳佛对史达琳说道。
“汽车消音器,倒很可能。”
“什么?”
“汽车消音器——汽车消音器。有一回,比利·佩屈被枪打死,他们把
他放在汽车的行李箱里。当他们把他运到这儿时,下面的消音器烧得太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