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击三国-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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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斗之战,胜者可拥有败亡者的一切随身物品,即战利品,任何一方不得阻扰,这是古老相传的规矩。因此任鲜卑人再怎么咬牙切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努将巴腾身上的兵甲、财物及马匹取走,屁都不敢放一个。
“好生厉害……”泄归泥脸上的震惊之色久久未能平息,双拳紧握,死命扼制住自己上前挑战的好胜之心。因为他再清楚不过,身为犍提部屈指可数的神射手,巴腾的骑射之技高出自己不止一筹。连巴腾这样的好手都栽了,自己上去也就是送菜。
“此人太过危险,再不能与之较射。骑战!用骑战将其斩杀,万万不能留下他性命!”泄归泥咬牙大吼,马鞭向前一指。随着他鞭梢指向,身侧一骑迅捷蹿出,手舞铁刀,闪电般扑向马悍。
马悍将豹弓往鞍旁一挂,接过从骑递来的丈二长矛,往右臂下一夹,长笑策骑冲出。
骑战之术,以长为先,短刀对长矛,纯粹就是挨打的命。马悍有十足的把握,在两马交错的一瞬,将对手刺于马下。
就在两骑接近至十步时,马悍的矛尖已做好饮血的准备,鲜卑人突然收刀扬手,扔出一圈牛皮索,精准无比地套住马悍两臂及上身。
塞外胡人最擅长扔绳套马,由此发展到以绳套人,基本上都能一扔一个准。泄归泥派出的这个鲜卑骑士,亦是部族中三勇士之一,号称近身无敌,无论套马套人,从无失手。果然,这一次他也没失手。
“好极!”泄归泥远远看了,以拳击掌,喜不自胜。只要被绳索套住,就算是族中第一勇士也没法挣脱,这个马悍,完蛋了!
鲜卑人情不自禁欢呼大叫起来,但在下一刻,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
绳索套住马悍之后,鲜卑人猛力挽绳,正欲凭马的冲势将马悍拽下马来。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马悍长矛紧急撒手,竖掌对准绳索一切,寻常用斫刀砍三五下都未必能断的牛皮韧索,象草纸一样撕裂。
鲜卑人一拽拉空,平衡骤失,就象被人猛推一把,生生从马背摔落。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身后蹄声震憾,锐风破空。噗地一下,半截带血的矛刃从胸膛冒出,同时一股巨力传来,整个身体被挑上半空……
白马盘旋,银枪赤漓,悬尸高挂,傲立如峰。
这一次,鲜卑人彻底失语。炎炎烈日下,每一个人却都有一种从里到外的寒凛。
“谁敢再战?”马悍高声大喝。
“谁敢再战?”汉戈骑兵齐声高呼。
泄归泥的指甲深陷掌心,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目如喷火,鼻似喷烟,却半点作声不得。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少主人,让我上。”
泄归泥扭头,一个站在地上高度却与自己骑在马上差相仿佛的披发巨汉,一双铜铃般地环眼,透出一股发现对手的兴奋,这兴奋中更带着一丝嗜血的残忍。
布陀!犍提部第一勇士,父亲的贴身护卫,他,会否是那个叫马悍的可怕汉人的对手?
“不用兵刃,不用弓箭,徒手角牴,小奴保证一击毙杀。”布陀将铁钵大的拳头攥得嘎吧响,信心满满,杀气腾腾。
“好,你上。”泄归泥考虑再三,反复对比马悍与布陀的身材,终于同意,只叮嘱了六个字,“杀了他,活下来。”
青青原野,风吹草低,解除武器的马悍与布陀相对而立。
马悍的身材已经很高了,体格也够强壮,但与这个差点赶上姚明的家伙一比,足足小了一号。唐努与汉戈骑兵们看了,无不为他们的部帅捏一把冷汗。唐努甚至已经做好准备,一旦部帅遇险,他立即冲上去替换下来,至于自己是否这个巨汉的对手,已完全不在考虑之列。
布陀低头嘿嘿一笑,粗如大腿的双臂箕张,宛若人熊,有些畸形的面孔扭曲,显得异常狰狞:“少主人对我说,杀了你,活下来。”
马悍一言不发,伸出一根手指,竖于胸前,轻轻摇了摇——下一刻,猝然垫步进身,闪电般扑近布陀,右掌并拢如刀,噗一下插入布陀左胸,旋即在大蓬血雾及布陀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中飞速急退——在数百双惊骇欲绝的目光下,但见右掌鲜血淋漓,掌心中,一颗扑扑跳动、热气腾腾的心脏,亮瞎敌我所有人的眼睛……
鲜卑人崩溃了,他们输得如此干净彻底,士气、意志、胆魄……尽数崩溃。不用泄归泥下令,三百鲜卑骑兵,就象见了鬼一样,四散狂逃。他们情愿与三百汉戈骑兵交战,也不愿与这个人,不,这个恶魔单挑。
濡水北岸三阵决斗,马悍单枪匹马,不仅仅是击退了三百鲜卑骑兵,更将中部鲜卑最重要的一个部族:犍提部,彻底打怕。自此而后,“挖心汉兽”之名,在犍提部可止小儿夜啼。
第二十七章 【硬的不成来软的】
(“赵无恤2014”每章必见,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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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乐水(今内蒙沙拉木伦河)两岸,地处大兴安岭余脉,水草丰美,山林葱郁,平原广袤,是难得的牧场。鲜卑人,准确的说,是中部鲜卑的牙帐,就设在此处。
鲜卑与乌丸同出东胡,东胡为匈奴所灭后,两族均并入匈奴。两汉时期,经过汉庭数百年持续打击,匈奴崩裂,分为南、北匈奴两部。北匈奴远遁中亚,南匈奴内附,成为汉庭西疆守门犬。只不过这只犬狼性未消,凶焰犹存,汉强时就是老实的忠犬,汉室衰微,立即露出獠牙,屡犯边郡,甚至一度攻入长安,最后更成为五胡乱华的元凶之一。
《三国志》对此有载:“(匈奴势衰)然乌丸、鲜卑稍更强盛,亦因汉末之乱,中国多事,不遑外讨,故得擅汉漠南之地,寇暴城邑,杀略人民,北边仍受其困。”
北匈奴西窜之后,漠北出现势力真空,原为匈奴人奴仆的鲜卑与乌丸迅速崛起。
鲜卑“依鲜卑山,以山为号”,“鲜卑”意为瑞兽或神兽,其来源自部落中有一种后世已经灭绝的异兽角端牛。《山海经》中有载,“角端”是上古传说中的一种独角神兽,鲜卑人以之命名,又取角端牛之角,以角为弓,俗谓之角端弓者,与貊弓共称为漠北名弓。
东汉中后期,鲜卑趁势占据蒙古草原,吞并匈奴余种十余万落,开始强盛。桓帝时,檀石槐统一鲜卑各部,分地为三:右北平以东为东部,右北平到上谷为中部,上谷以西为西部。三部各置大人管理,直属檀石槐。
汉灵帝光和四年(181年),鲜卑单于檀石槐死,其子和连继立,和连既无才力,性又贪淫,断法不平,人众叛者居半。灵帝末年,和连在钞略北地郡时被人射死。其子骞曼年小,兄子魁头代立。后蹇曼长大,与魁头争国,部众离散。魁头死,弟步度根立,是时代郡以西的鲜卑都已叛离,代郡以东的中东部鲜卑也分裂为三个势力集团,其大人一为步度根,其部众分布在并州的太原、雁门等地;二为轲比能,其部众分布在幽州的代郡、上谷等地;三为东部鲜卑素利、弥加、阙机,部众分布在幽州的辽西、右北平、渔阳塞外。
马悍所建立的汉戈部,正处于渔阳与上谷之间,而他所击溃的犍提部扶罗韩帐下三百骑兵,正是中部鲜卑的精锐。扶罗韩其人,便是西部鲜卑大人步度根的从兄。而此时扶罗韩所属帐落,正与轲比能联盟,是中部鲜卑的主要盟友。所以,马悍在濡水北岸的惊胡三击,对轲比能部造成的冲击之大,远远超乎其想象。
暮色四合时,原野远远奔来数十骑,俱为毡帽皮袄的胡人。所过之处,不停与巡弋的鲜卑骑兵、牧羊马的牧民打招呼,显得极为稔熟。当这一队骑士驰近护卫森严、旌麾猎猎的巨大牙帐时,帐帘掀开,三个头戴白貂帽、帽插白翎、身着素色单袄、腰佩兽镂带钩、钩上悬挂着牛皮鞘长刀,体格强壮的男子笑容满面迎来。
骑士纷纷下马,为首两名二十出头的青年大步上前,向三个男子一一脱帽致礼:“阎柔、阎志拜见轲比能大人、扶罗韩大人,哦,还有泄归泥小王。”
三男子正中一人,也是二十出头年纪,眉毛极粗,眼睛突凸,脸圆如盘,胡须如针,配上胖大粗横的身躯,颇显威猛。此人正是中部鲜卑大人轲比能。
轲比能左侧之人,年约三旬五六,身材略高,五官粗犷,手长脚短,其状颇异,此人便是犍提部大人扶罗韩。而扶罗韩身后之人,正是其长子、被马悍单枪匹马驱逐而逃的泄归泥。
轲比能哈哈大笑:“时隔三月,又见到阎氏仲昆,真是令人欣喜啊!”轲比能笑声粗豪,给人一种很豪爽的感觉,当然,他的敌人绝不会这样想。
阎柔年约二十六、七,身材很高,面孔狭长,眼细如刀,颌下一丛短髭,颇显精悍,肤色因常年奔波而显得黑红粗砺,但眉宇间透着一股鲜卑人极少见的书卷气。这不奇怪,因为阎柔本就不是鲜卑人,而是幽州广阳(今北京房山)汉人。阎柔少年时被鲜卑人所掳,凭借其机敏及略识文字,颇通周易,占卜扶爻,硬是将崇巫信神的鲜卑人骗得服服贴贴,渐渐在鲜卑人及乌丸人中取得一定的威信。十余年来,以汉人的身份,在三部鲜卑及三郡乌丸中周旋,上至各部大人,下至普通牧人,无人不敬,倒也是异数。
阎志比阎柔小三岁,模样也有五六分肖似乃兄,他虽没有兄长的经历坎坷,但也在少年时就被从塞外返乡的兄长带出塞历练。五六年下来,也颇有建树,如今已是兄长的左膀右臂。
阎氏兄弟利用自身优势,一直从事边境贸易,将胡人最需要的盐、茶、布帛、粮食、陶器等等输出,同时购入毛皮、珠玉、羊骆等贩卖。当然,阎氏兄弟不可能仅仅安于贩卖这些合法但微利之物,他们真正的利润大头,来自于走私铁器、金铜、马匹、奴隶。靠着这些巨利,迅速发家,非但拥有了万贯家财,更组建了一支以胡人为主的家族私兵,人马多达五百,放到哪里都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此次兄弟二人正在辽西与乌丸人贸易之时,接到轲比能使者传召,匆匆赶来,心知必有要事。当兄弟二人入牙帐之后,从泄归泥口中得知濡水之畔,与汉戈部帅马悍决斗,三战皆北,一溃千里,整个部族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一时难以置信。
半响之后,阎柔才以牙疼般的声音道:“这个汉戈部,我此次北上时倒也有所耳闻,据信是一群汉人逃奴组成,在一个叫马悍的汉人率领下,火烧乌丸骨力部。我来之前,听闻汗鲁王极为震怒,正征发部众,准备剿杀之。我原想以汗鲁王兵威之盛,剿灭区区一群逃奴,易如啖肉。不过听泄归泥小王这么一说,这马悍之勇猛着实罕见,汗鲁王若不遣精骑,未必能讨好啊!”
阎柔说这一番话时,正面对泄归泥,敏锐发现这个一向自负勇力的少年,有一个令人震惊的表现。每当阎柔说到“马悍”这个名字时,泄归泥总是不自觉抖动一下,同时眼角轻微抽搐。错非是阎柔这等装神弄鬼惯了,善于察颜观色的人物,一般人还发现不了。唯其如此,更令阎柔心下惊异不已,对这个凭空杀出的汉戈部帅马悍,兴趣浓厚。
等到阎氏兄弟将这个消息消化得差不多时,轲比能才将请二人前来的原因道出:“汉戈部在一月之内,已攻击我部帐落四处,掳我部民,掠我财物。轲比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