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起1938-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沙依旧有很多废墟无法修复,而柏林是完整却沉寂着。
秦恬看着窗外的街景,默默回忆着自己在柏林住的地方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停了。
“到了。”海因茨简短的说了一声,两人下了车,秦恬正伸手要给自己开门,奥古斯汀先给她拉开了,看着秦恬还僵硬的伸着的手,他微笑:“淑女是会等绅士来开门的。”
你绅不绅士我不予置评,反正我绝对不是淑女就是了……一辈子打的没让人帮忙开过门的秦同学默默的下了车,转身要去拿自己的行李箱。
“等等,把该看的看了先。”
秦恬只能缩回手,回头看眼前的建筑。
雄伟而低调的欧式建筑,国家档案馆。
果然是个专门用来“知道太多”的地方,秦恬心里感叹,门口没有人,她直接跟着两人走了进去,里面的装饰并不是很华丽,就像很普通的办公场所,简单的大厅和楼道。
偶尔有几个工作人员路过,都是一些中年男女,里面除了脚步声,没有了别的声音,极度的安静。
三人从最深处的一个小楼梯走到二楼,一个中年男子迎上来,和海因茨低声的说着什么,两人似乎认识,那中年男子的态度很是恭敬,海因茨一贯装逼的冷酷样,用大拇指指指后面奥古斯汀和秦恬两人,中年男子又说了两句,引着三人往里面走去。
二楼干脆没人走来走去,一个一个门紧闭着,显然里面放着很多档案,走过长长的楼道,中年男子打开了一扇门,一股油墨味迎面而来,还带着阳光的气息。
房间很大,正对着夕阳,光线充足,房间里红彤彤一片,一箱一箱的档案整齐的排着,最里面有一张圆桌,边上有四张椅子,桌上叠着两堆资料,和两杯水,还冒着热气。
离得近了,秦恬才听到中年男子有些局促的说:“刚刚有人在整理,我让他们干别的去了,尽量还是不要撞上的好。”
海因茨点点头,指指桌上。
中年男子连忙点头:“我马上收拾掉,请问要咖啡还是……”
“咖啡。”海因茨都没问别人的意思。
其实秦恬很想要水……但她不敢说……
“给女士来一杯水。”奥古斯汀突然道,他微笑的看看秦恬,“你表情太明显了。”
秦恬吐吐舌头,看得出我想要水,怎么能看不出我压根不想来呢。
中年男子离开了,秦恬跟着两人走到桌边坐下。
“怎么样?”奥古斯汀问。
“马上就要入馆,时间管够,据说并不是很多。”海因茨摇晃着椅子,晒着太阳。
“确实不是很多。”奥古斯汀点点头,他看着秦恬,忽然道,“恬,等会看到的东西,你可能无法接受。”
“……”秦恬木然的表情。
“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秦恬的疑惑快爆发了。
他沉默了一会,又迟疑的问道:“你,以后会,回……去中国吗?”
不待秦恬反应,那中年男子敲敲门进来了,腋下夹着厚厚一叠纸袋,手里的托盘托着两杯咖啡一杯水。
他把托盘放在桌上,恭敬的把资料放在奥古斯汀面前,轻声道:“整理过了,都在这儿。”
“谢谢。”奥古斯汀倨傲的点点头,挥手。
中年男子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奥古斯汀开始拆纸包,秦恬发现,他的手似乎有些颤抖,越拆,越抖得厉害,连海因茨都感到奇怪:“奥古,你抖什么?”
“呼,没什么。”奥古斯汀勉强的微笑了一下,终于拆开了纸包,拿出一叠资料。
秦恬还是对看这些所谓的“绝密”很抵触,尽量不往他们那儿瞟。
可是奥古斯汀却把那些资料全部推到了她面前,轻声道:“本来这些资料一直放在这,听说即将作为绝密档案封存入馆,我希望,你能趁此机会先看一下。”
秦恬没办法了,来都来这了,再说不看就太矫情了,她喝了口水,看看奥古斯汀温和的眼神,又看看海因茨……他背光,看不清表情,只能低头看起了资料。
最上面是一张薄薄的纸,德国当时最普遍的白色公文纸,上面用德语写了一个短短的报告,第一个词语就是:元首。
秦恬心一跳,她倏地抬头看看那两人,奥古斯汀盯着自己,海因茨则百无聊赖的捧着咖啡。
她只能低头看去,认真的看起这个报告。
元首:
我在中国的大多数朋友都认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份完整的有关南京真实情况的报告面呈给您。
在此附上的是我所作报告的文稿,其目的不是为了公开发表,而是为了履行我对身在中国的朋友们许下的诺言,即向您通报南京的中国平民所遭受的苦难。
如果您能让我知晓,此份文稿已面呈给您,我的使命也就此完成。在此期间,我已被告知,不得再作此类报告以及展示相关的照片。我将谨遵此项规定,因为我并无意和德国的政策以及德国当局唱反调。
我保证坚定地追随并忠实于您。
签名:约翰·拉贝
约翰·拉贝……
轰!
秦恬的脑子轰然炸响,转而一片空白,紧接着胸腔里一股酸涩感汹涌而来,化成一股热流充斥了眼眶!
老天,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她知道了……
秦恬瞪大了眼睛,拿着报告的手不断的颤抖,她猛地放下报告,双手紧握成拳头顶着嘴唇,里面,是紧咬的牙关!
约翰拉贝的秘密报告,那个在南京拯救几十万中国人的德国人!
她看过那本电影,她知道一点他的事情,他是中国人的辛德勒!
在她潜意识里拉贝还只是一个电影人物,一个已经去世的英雄,一个正义的德国人时,她忽然发现,自己正触摸着他的手稿,而此时,这个英雄还活着!
她再一次深深的感到自己就在历史中,那层时代的隔膜被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撕开,因为这些残酷的现实和战争!
她已经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了。
秦恬强自镇定,手却依然颤抖,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裙子上,接下来是一个厚厚的本子,还有两卷录像带和一些希特勒等高层的批复,她直接掠过那些,翻开了最后一张纸。
下面,是厚厚一叠照片。
无法描述秦恬在此情此景此时此刻看到这些照片的感受。
她刚知道将会看到什么时就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等真正看到这些时,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那些黑白的照片那么血淋淋的描绘着那场屠杀,很多照片甚至六十年后都不曾公开,那暴虐和血腥的程度已经超越了秦恬能够承受的极限,她无法想象一个人类在经受这些暴行时会是如何的痛苦,她更想象不出一个人类在对另一个同类实施那些残忍的手段时是什么心态。
惨遭蹂躏的妇女和儿童,□的支离破碎的婴儿,瘦弱的孤苦的老人和麻木的绝望的青年,他们的背后是尸坑,是废墟,是硝烟还有大笑的禽兽们。
那些禽兽,他们得意的向镜头展示着他们的战果,那些头颅,那些尸体,那些残虐的手段!
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整一叠照片都只有一个主题,一九三七年的南京,是一个地狱。
一个人为的,充斥着兽行的地狱!
这些,不是在六十年前,而是在三年前!
现在,她的同胞,还在承受着这些……
厚厚一叠照片,秦恬几乎不敢认真的看,可她还是看完了,然后伏桌大哭。
手中的照片被拿走,海因茨和奥古斯汀分看了这些资料,然后奥古斯汀一手抚额沉默着,海因茨则一遍遍看着这些照片,杀气腾腾。
“恬,别哭了。”过了好久,奥古斯汀才拍拍秦恬的背,低声安慰着。
秦恬内心的复杂已经无法理清,这段历史以博尔特的速度冲过六十年火速来到她的面前,她的心态还没转换完成的时候,又如此活生生的冲入了她的脑海。
她除了哭,什么都发泄不出来。
“恬,别哭了。”奥古斯汀说的有多无力。
“就,就一会……”看在她很少哭的份上,看在她忍了那么久的份上,看在她努力生存了那么久的份上。
“那么……给。”一块手帕递过来。
秦恬接过手帕,却没有用,依然管自己哭着。
海因茨终于忍不住了,他砰的甩下照片,怒道:“这就是我们的盟国?!奥古!这群毫无人性和荣誉的野蛮人就是我们所谓友好而文明的同盟?!这是耻辱!我宁愿战死,也不要这样的同盟!”
“事实是,他们就是我们的同盟,还会是坚定的同盟。”奥古斯汀冷嘲,语气说不出的凶狠,“伟大的元首甚至为此帮他们掩盖罪行,绝密档案,哼。”
秦恬由痛哭改为抽噎,她哽咽着,双眼直直的盯着那叠散落在桌上的照片。
一本书忽然盖在上面,遮住了照片。
“不准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海因茨粗声粗气的,“你应该想着怎么报仇!怎么把那群人渣的一个一个捏死!”
“他们……嗝……他们是……嗝……你们的盟国。”秦恬一语中的。
海因茨怒极:“我们没有这样盟友!国防军没有!党卫军也没有!”
沉默了许久,奥古斯汀终于开口:“恬,你以前知道这件事情吗?”
秦恬心里咯噔一声,她并不知道南京大屠杀爆发后欧洲国家有没有什么宣传,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知道,于是只能转换话题:“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你只是略有耳闻吧,那时候只有少数报导。”
“呜……”
“别难过了。”
“谢谢。”秦恬点点头,无论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做,她还是得谢谢他们。
“你不问为什么吗?”
“我问过你很多个为什么,可是你的答案我总是无法相信。”
“那我再给你一个答案,你可以选择信不信。”
“……恩。”
“我希望你一直坚持自己是中国人,然后,等战争结束,你可以告诉你的同胞们。”奥古斯汀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叹出,“告诉他们,证据,在这里。”
分别
傍晚,柏林火车站。
“这列车直达巴黎,不过途经城市有点多,因为很多法国人集体离开德国,你刚好坐上这末班车,以后可能就不会顺利到巴黎了。”奥古斯汀帮秦恬提着箱子走进站台,海因茨走在最前面,虽然一样是军姿,但总给秦恬一种猫步的感觉,显得奥古斯汀尤其正派。
不得不说,相比强悍善战的国防军,党卫军在国内以其凶名积攒的威势更能起到恐吓作用。
秦恬觉得很纠结,她琢磨了半晌,还是不怕死的说了:“我很感激你们帮我赶上这班车,但是……能不能让我自己进去?”
“?”
“如果按你们说,车上很多法国人,如果他们看到你们两个,额,一个国防军,一个党卫军……把我送上去……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活到巴黎。”顶着两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秦恬小心肝都在颤,“法国人确实很浪漫,但也不,缺心眼……是吧。”
“你说的很对,恬。”奥古斯汀叹口气,“可是不得不说,你说晚了。”
他指指前方,前面站台人潮汹涌,很多人路过都会下意识的避开这两人,就像避开其他军人一样,而同时,都不忘下意识的看秦恬一下。
“哼。”海因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