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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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乐不可支,不客气地将那桂花糕接过来,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女孩眼中的留恋和不舍。他更加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女孩看着他笑,自己也笑起来:“咯咯咯咯……李总管,你笑起来嘴巴好大,可以装一个盆吗?”
这下连男孩也忍不住笑了。
马车里其乐融融,却不知道一场颠覆他们一生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噗——”是鲜血从身体里喷洒出来的声音。
“咚——”死掉的人身体后仰,撞在了马车车架上。
而后无人驾驭的马开始发疯似的奔跑起来,顾不得脚下的路是否好走,只一个劲地朝前,玩命地狂奔。车内三人陷入了无休止的颠簸之中,被震了个七荤八素。李忠最先反应过来,掀开帘子,死掉的车夫瘫在他们面前的车架上,鲜血不断地涌出来,带着血沫,极其骇人。男孩立即下意识地捂住了女孩的眼睛,叮嘱道:“月月乖,哥哥不叫你睁开眼,千万不要睁开眼睛!”
“好……可是哥哥,你把我捂痛了。”女孩委委屈屈地说,她没来得及看到刚才的那一幕。
“好月月,哥哥错了。你好好坐着,闭上眼睛哦。”男孩哄女孩坐回原处,随后看着李忠走出马车去抓缰绳,自己便大着胆子,将车夫的尸体推了下去。马车轮子碾过尸体的某一部分,小小地颠簸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李忠稳住了马,不忘回头去看前来袭击的人,那是五个黑衣蒙面的杀手,动作利索,杀机浓重,让李忠心惊胆战。没想到在曦月王朝的控制区,就在秦明院的眼皮底下,还有人敢来抓他的儿子和女儿。
李忠开始紧张了,不但为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命运担心,还为秦明院而担心。早就觉得他做出这决定莫名其妙,现如今出现了这样的事,不得不让人想到,秦明院想防的就是这个情况,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经想到了其他的危险,在战场上。所以他才提前将两个孩子送走,希望不影响到他们。这么说来,战场上才是最危险的。糟糕!爷不会有事吧!
李忠咬着牙快速赶着马车,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手忙脚乱,颇有些自顾不暇。
男孩见他的模样,心中猜想到几分,于是道:“李总管,追兵来得凶,一会你若是不敌,您带着月月先走,不必管我!”
李忠狠狠地咬了一下唇,鲜血险些流了出来,他肃然道:“怎么可能?我答应爷,会保你二人周全,就绝对不会抛下你们俩任何一个!少爷,抱住小姐,坐稳了!”
男孩刚揽住女孩,马车突然一阵颠簸,随后更快速地向前奔去。男孩把桂花糕收起来,对女孩说:“月月乖,现在不能吃了,也不能动,不许说话,如果你听哥哥的,哥哥给你变戏法。”
女孩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里面还露出了笑意,显然是同意了哥哥这个游戏,于是她乖巧地竖起食指放在自己的樱桃小嘴前,嘟囔着道:“月月乖,月不说话,嘘——”
两个孩子不声不响地马车里,男孩用力地抱着女孩,女孩听话地靠着他,此时他们都不知道,在引之后的二十年,他们都无法这样靠近!
追兵到底是跟了上来,男孩感觉马车剧烈地震荡了一下,然后被迫停了下来,车架朝前一顶,撞得那马撒着蹄子长吁,李忠不得不跃下了马。
“嗖”地一声,一支箭从后面飞了过来,李忠身手敏捷地躲开了,大步朝前,将马车帘子掀开,一双粗糙厚实的大手一只抱起女孩,一只抱起男孩,嘴里快速地向男孩叮嘱道:“少爷,一会我会拖着他们,你带着小姐快逃!朝着东南面走,我已安排了人接应!切记,不可轻信任何人!”
没等男孩回答,他已抬手,挥开了一支利箭,然后将女孩往男孩怀里一推,喊道:“快跑!”
男孩紧紧地攥着女孩的手,沉稳地丢下一句:“李总管,你自己小心!”
而后便毫无犹豫地带着女孩朝一旁的草丛里钻。
夜幕逐渐笼罩下来,身后的刀剑声逐渐小了下去,男孩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边安慰女孩,一这寻找方向,一刻也不敢停顿地朝着东南方跑。
他很清楚,李忠无法拖延太久,追兵还是会追上来,在那之前能否躲藏起来或者隐匿行迹,是他们能否活命的关键。他来不及为李忠可能的下场去悲伤,只能逃,逃,逃!
他身边柔弱的女孩也闷声不响地跑,拉着哥哥的手,一点也不松开。
她是娇弱的大小姐,从小被父亲捧在手心里,被哥哥含在嘴里,一点委屈也不让受。但她也继承了秦明院的坚忍,不该含糊的时候,从来不耍大小姐脾气。此刻,就着月光看到哥哥那紧锁的眉,她抿着嘴,更加努力地跟上他的步伐。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漫无边际的夜色中奔走,他们穿越丛林,钻出稻田,跨过溪流,喘着气越走越慢。
就在两人精疲力尽,终于硬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蓝衣女子突然出现在月下。她的脸被轻纱蒙着,只露聘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她径直走上前来,对两个孩子道:“少爷、小姐,我是李总管派来接应你们的人,快跟我走。”
男孩看了她一会,终于释然地笑了。
女孩靠着男孩,也傻乎乎地露出两颗门牙,笑得甜腻:“哥哥,没事了,太好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你要的东西,上天入海为你取
“后来呢?”卿容托腮看着秦弄月,她的眼神很复杂,却夹带了两分柔情。
秦弄月笑笑:“后来……你猜猜?”
“我猜那个女人不是真的来救你们。”卿容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有点尴尬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补救。
“你果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年我多次偷偷潜入皇宫去看你,你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真的差点让我心如死灰。你若还记得,怎会这样无忧无虑;可要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那又怎么弄的?”
秦弄月笑得凄楚,卿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能推诿道:“我可能是昏过去了,醒来以后把之前的事情全忘了,根本不记得我是什么,发生过什么。你说的这些,在我听来就像是别人的故事,没有一点熟悉感。对不起。”
“你不必说对不起,”秦弄月唇边浮起一抹宠溺,“不管你记不记得,不管过去多久,你都是我的妹妹,也是这个王朝的主人。”
卿容脸上一滞:“我不是。”
秦弄月看着她,有些受伤的表情。
卿容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我不是你的妹妹,也不是曦月王朝的主人。我,只是王卿容,王府的千金,王子伦的妹妹。我和那个王朝的王子、王爷青梅竹马,我在那个王朝里长大。现在你跟我说,他们都是我的敌人。你让我怎么接受?何况,我并不需要这个天下。”
“我知道。”秦弄月依旧温柔,那其中却带了几分愧疚,“曦月,我知道马上要你接受这些很难。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想走到你身边,告诉你真相,带你离开。但我……现在这样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我的无能,和这么多年的等待。我应该早一点,快一点的。”
卿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又或者怎么安慰自己。沉默了一会,说:“后来呢,那个女人带走了我们?”
“没错,她把我们带走了,如你所说,她并不是李总管的人,而是……她的身份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她把我们带到睢州,远离了我们的家。我知道她不是好人,却只能耐心等待机会。趁着她还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目的,我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带着你逃了出去。”秦弄月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很平静,仿佛这些陈年旧事在他心里已经完全掀不起波澜。
卿容蹙眉,继续听他说下去:“逃了没多远,她就追了上来,被我们识破,她已不再伪装,我看出她就算要我们死也不会让我们逃走。于是我想独自把他引开,让你逃。父亲最疼爱的人就是你,只要你活着,就是我们秦家的希望。可惜我太高估了自己,那女人武功高强,手段又狠辣,几乎将我的胳膊生生拧下来。我打定主意死也不能落在那女人手里,马上就想咬舌自尽。没想到,突然窜出来几个黑衣人来救我们,他们个个戴着面具,身手十分敏捷。”
“那,他们是李总管的人吗?”卿容问。
秦弄月摇摇头,他说:“你绝对想不到他们是谁派来的。”
“是谁?”卿容好奇心被挑起,脑子里飞速闪过种种可能,就是没料到那个答案。
秦弄月说:“王治。”
“是……干爹?”卿容讶然。
“没错。”秦弄月瞥了她一眼,又道,“黑衣人人多势多,那女人不敢硬拼,只想带着我们走。争斗许久之后,他们把我抢了回去,而你,却被带走了。”
卿容点点头:“我们就这样分开了。”
“这一分就是九年。”秦弄月眼神落寞,“久到你忘记了所有。”
卿容避开这个话题,追问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干爹,怎么会救我们?他可是倾世王朝的将军?”
秦弄月摇摇头:“这恐怕和父亲有关,但我至今尚不清楚。他将我妥善安置在一户寻常百姓家中,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是养父亲说,他去世之后,依旧有人每年年初送来银钱,作为抚养我的费用。想必,是他生前的安排。安顿下来不久,我就听到了父亲战死的消息,四十五万人全军覆没,曦月王朝一衣倾塌。在那之后的几年,我与养父母一同过着及食无忧的生活,还上了学堂,和普通百姓家的顽童一般无二。”
卿容感慨万千:“那你为何又……”
秦弄月一双美目凝视着她:“我一天也没有忘记我的身份、我的责任,我晚不会忘记,我是秦家的后人。所以在秦少阳找到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跟他走了。那之后的生活,你无法想象。”
卿容默然无声。
雪还在下,月光渐渐铺洒下来,一片轻柔的银白光芒。
“你是不会放我走的,对吗?”卿容再问时,声音有些低沉。
“对。”秦弄月这个这防病得很有力,仿佛在心头酝酿多时,一朝落地,铿锵有力。
早知道这个答案,听到时,心还是惊了一下:“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在我身边就好。”秦弄月用了一生的来说这些话,“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让我有机会可以弥补你。让我补上那些本该陪在你身边却没有陪在你身边的时光,让我尽一个哥哥的责任,将你好好疼爱。我只需要你接受我的歉意和愧疚,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安乐。”
卿容恍然一惊,良久才幽幽地说:“你不能。你要这个天下,你要曦月朝,你要的与我要的不同,你也给不了我幸福安乐。我只要静静地呆着就可以,不需要你再来弥补。既然我忘记了一切,我的人生也就是新的,何必再去刻上旧痕?”
“你当真这样想?你以为忘记了一切,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存在了吗?你以为忘记了一切,身体里流淌的鲜血就像与我毫无关系了吗?你忘记了父亲忘记了我,也忘记了那个以你为名的王朝,你当真觉得,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地逃避吗?曦月,你能够做到这样冷血,还能这样冷血地安乐下去吗?”秦弄月有些难以克制地说着,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却带了七分的急切,让人能够轻易听出他的压抑。
他的话震慑了卿容。
曦月。曦月王朝。那个男人,是怎样地爱着她,才会用她的名字给一个王朝命名?而她,是逃避吗?这是逃避吗?
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
不想卷入宫廷纠葛,不想插手天下之争,不想直面皇甫熙越,现在,又不想去面对这个身体的从前,不,是她的前世。
这是她的身体,她的前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