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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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熙烈愣了一下,低声答道:“父皇素来疼爱琴霜。”
“不错,但朕最喜爱的,并非琴霜。”皇甫华裕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你是太子,如今也懂得些许人情世故,对这江山,这皇位,这宫廷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但又陌生。或许,是时候应该让你学一点别的东西了。”
皇甫熙烈半是不解,但是疑惑,今天父皇的话题换得可不是一般的快,他到底想点醒自己什么?
皇甫华裕似乎知道他的疑惑,突然神色一凛,肃然道:“你要知道在皇室里,没有真正的亲情,有的只是权力之争。父子爱兄弟情,在皇位面前,都不值一提。朕膝下皇子不多,仅你们三人。若熙越、熙霖两人无心争位倒也罢了,你兄弟三人可和平共处。以你的为人,也不会对他们苛刻。这倒是我所乐见的局面。”
皇甫熙烈惊愕地喃喃道:“父皇的意思是,皇弟……”
“熙霖年纪尚小,倒也不能过早下定论。但熙越……”皇甫华裕说到这里有些无奈,“朕最喜欢的皇子,便是熙越。他聪颖过人,胆识谋略,无不在你之上,绝对是皇储的最佳人选。但他的母亲兰氏,此人野心不小。这或许也是……血脉相传的吧。你与你母亲一样,不喜争斗,不爱荣华,只求安乐平生。但他们母子,则有凌云壮志。朕不甚喜爱兰氏,但对熙越,则是心中极爱。”
“那为何?”皇甫熙烈只问了半句。
皇甫华裕轻叹一声:“他并非长子,也非嫡子,有你在,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没有立他为太子的理由。何况从感情上来说,我也希望你能继承皇位,他日朕驾鹤西去,你也可保你母亲一世安乐。”
皇甫熙烈低着头,不知是何心情地说:“但父皇心中最好的人选,是皇弟。”
“嗯。朕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早就断绝了立熙越为储君的念头。以你的为人,也不会因此对他不利。朕也许久没有人可以说心里话了。”皇甫华裕说着,走到皇甫熙烈身边,伸出一只手将他托起,面带忧郁地说:“烈儿,你皇弟年纪虽小,但有些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日后你登基为帝,若他无异心,倒也罢了。否则,切忌妇人之仁!”
皇甫熙烈沉默许久,才开口道:“父皇可立皇弟为太子!烈儿绝无怨言。”
“哦?”皇甫华裕略有些惊讶,但也似早有预料,平静地问,“你对帝位无意?”
“父皇圣明。烈儿自知愚钝,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皇弟。况且性情方面,也不适合。若不必为帝,也能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一生安乐。依父皇所说,皇弟才能卓著,日后定能一展宏图,将我倾世王朝治理得更加繁荣昌盛。这样的安排,正是父皇心中所愿,岂非十全十美之策?”皇甫熙烈一边说,一边谨慎地看着皇甫华裕的表情,唯恐他立即勃然大怒,所幸皇甫华裕一直波澜不惊地听他说话,没有动怒的痕迹。
第四十六章:帝王有帝王的职责
“立储之事,稍有不慎,就会动摇国本,这你可知道?”皇甫华裕安静地看了他半晌,淡然问道。
“父皇……”皇甫熙烈愣住了。
皇甫华裕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案前,示意她坐在龙椅上。
“父皇,儿臣不敢……”皇甫熙烈面带慌乱之色,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皇甫华裕面色一寒:“不听话?”
“儿臣……儿臣不敢……”皇甫熙烈见皇甫华裕动怒,不敢再迟疑,回到龙椅前,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
皇甫华裕没有表情地说:“朕也想立熙越为太子,他比你更适合当皇帝。但是你身为嫡长子,乃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若是不立你太子,那些老臣定然不依。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可不是谁能轻易打破的。”
皇甫熙烈只得沉默了。
“烈儿,你坐在这龙椅上,将来,整个倾世王朝都要以你为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尽管你没有野心,但寻常人的私心欲望,总该有吧?这是属于你的,再怎么样,为了你母后,为了朕,为了天下黎民,你要保住它。即便,付出代价。”
皇甫熙烈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御书房里沉寂了许久,皇甫华裕才又开口说话:“既然朕要你坐这个位置,就会让你坐稳它!有朝一日,你登基为帝,有些人是可以为你所用的,而另一些人,朕自会替你除掉。当然,朕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朕知道这样对熙越不公平,但身在皇家,连亲情都没有,何况什么公平呢!这也是历代皇子的悲剧。”
皇甫熙烈眼中流露出些许迷惘,他无助地看着皇甫华裕:“父皇,我和皇弟以后会是如何?”
“你做好心理准备就可以了,问这些也没用。现在你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要当一个好皇帝,少不了心狠手辣。你的仁慈注定了你只能在太平盛世里勉强当个仁德爱民的好皇帝。这天下要是乱了,江山就得易主。”皇甫华裕说完这番话,似乎自己也有些疲惫,用手扶着额头,不知在想什么。
皇甫熙烈立即起身,扶皇甫华裕坐在龙椅上,低声劝慰道:“父皇不必忧心,今日所言,烈儿懂了。还望父皇保重龙体,父皇龙体安康,乃是万民之福,儿臣不图继承大统之后大权在握,心中更愿父皇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皇甫华裕冷哼一声,讥讽道,“朕可不奢望这个。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怕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父皇……”皇甫熙烈大惊,“父皇此话怎讲?”
“年轻时候受了太多伤,终究难以痊愈,如今,哼……韩御医早已看过,只能开点补药,没什么良方,过一天算一天罢了。”皇甫华裕说这话时,眼中掠过些许不甘,他又说,“朕最喜欢熙越的一点,就是跟朕像!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该为儿女情长牵绊,更不该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另一方面,拥有足够的权势,你才有资格拥有心爱的女人,因为如果你无法保护她,给她最好的,就没资格。可惜啊,他……”
皇甫熙烈垂下眼睑,轻声说:“烈儿让父皇失望了。”
皇甫华裕随意摆摆手:“你再怎么样,终究是朕的孩子,是朕与心爱之人的孩子。以后也不必如此看轻自己,你有你的优点,并非一无是处。”
“是,父皇。”皇甫熙烈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他又问:“父皇的身体果真不大好?”
“朕会骗你?”皇甫华裕皱眉,“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几个御医之外,就只有你了。暂时不要透露给别人,在朕尚未安排好一切之前,什么都可能有变数。”
皇甫熙烈还想说什么,皇甫华裕却挥手堵住了他的话:“也不要告诉熙越、熙霖、琴霜,你自己知道就好。说了这许多,也乏了,你先退下吧。今日之话,句句都是朕的肺腑之言,你好好琢磨琢磨。至于卿容之事……”
第四十七章:此毒无解,听天由命
东宫内一片寂静,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显得太过粗重。
“太子殿下,臣等……”十来个御医满满当当跪了一地,口中齐声说着这辈子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话。
“能不能换点新鲜的!父皇养你们做什么的?你们每年拿丰厚的俸禄,却总在紧要关头,说你们无能为力?!”皇甫熙烈难得地发了脾气,他气得背着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口中不住地埋怨道:“你们到底尽力没有,这毒就真的无解了?你们要眼睁睁看着将军府的千金死在你们面前,才满意吗?”
“禀太子殿下,二皇子求见。”突然小跑进来的太监,小心地凑到皇甫熙烈身边,道。
皇甫熙烈下意识停滞了一下,挥了挥手说:“既是皇弟,何不直接进来,还要通报?快请!”
“是!”小太监半刻也不敢多逗留,飞也似的跑了。
不一会儿,皇甫熙越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扫了一眼那些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御医,冷漠地说:“既然御医说此毒无解,留他们在此有何用,都退下吧。”
那些御医原本虽害怕,却不至于过分紧张,因为素来知道皇甫熙烈为人亲善仁慈,即便动怒,也定不会用什么过于毒辣的手段来惩罚他们。然而皇甫熙越一来,胆小一点的已经禁不住发起抖来,胆大的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却也已冷汗直冒。要知道,这位年仅十岁的二皇子,可比太子殿下会折腾多了。整个倾世王朝,也没几人敢招惹他。
现在皇甫熙越竟然三言两语轻易放过了他们,这让他们在惊喜之余又是忧虑,唯恐皇甫熙越还有后招。因而依旧跪在原地一动不动,求助似的望着皇甫熙烈。
皇甫熙烈一挥袖袍,恼怒道:“没听见二皇子说的?都退下!”
“是!臣等告退!”忙不迭地说完这话,所有老态龙钟的御医都突然年轻了几十岁一样,以超快的速度飞奔而出,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到了幻影。
皇甫熙烈见御医们都走了,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忿忿道:“这些御医,一点用也没有,要他们做什么!”
“你也不能怪他们,一个大夫,做到他们这个位置,就已经足够了,一切都以稳妥为主。”皇甫熙越笑得冷漠,“最重要的是不犯错,无能一点,也不会有谁找他们麻烦。若是逞强出了差错,这一个个王孙贵族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脱不了干系。因此,御医大多在医术上不进反退,最后远远落后于民间艺人了。”
皇甫熙烈长叹一声:“那这毒,真的无人能解了吗?”
皇甫熙越默然不语。
第四十八章:公主莫名失踪
两日后。
御花园内处处花团锦簇,朵朵鲜花妖冶多姿,那一抹明媚盎然之意教人只看一眼便难以忘却。然而在这副美好光景之中,却发生了一些不和谐的事情。
“公主,公主!皇后娘娘特意嘱咐过,这几日您千万不能在宫里随意走动,这……这万万不可违背啊!”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在御花园里颠着小步“小跑”,一面焦急万分地四处搜寻着某个身影,许久无果之后,终于沮丧地立在原地,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恐惧和茫然占据了整颗心。
偌大的御花园里,偶有几队宫女太监来来往往,却也都是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形单影只、地位卑微的宫女。
一个人影的突然出现,挡住了她头顶一小片天空,也在地上投下了些许阴影。
低沉的声音半是淡然半是冷漠地问:“你不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丫鬟绿篱吗?为何不伺候在公主身边,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
“啊……”绿篱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惊呼一声的同时,也抬头看到了对方冷峻的面容,她忙不迭低下头去敬畏有加地说:“简大人,奴婢……奴婢一直跟着公主殿下。先前公主说想到御花园走走,奴婢再三劝阻,公主殿下就是不听,还以死相威胁,奴婢不得已……只得陪公主出来走走。谁知刚走到这附近,一过长廊转角,公主殿下突然拔腿狂奔,不过片刻功夫,就消失无踪了。奴婢四处叫喊找寻,仍旧没有发现公主殿下的行迹……”
被称作简大人的男子眉头紧锁,下一刻便沉下脸来,大怒道:“那大逆不道的刺客刚刚才在宫里出现,皇上特意降旨,要竭力保护几位皇子和公主的安全,所以就连太子殿下也不得擅自离开东宫半步!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带着公主在御花园乱跑,还想不想要脑袋了?现在公主殿下在哪里?找不回来或者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绿篱被他这一席话,说得腿都软了,当即双膝一屈,人就跪在了他面前,一边撕心裂肺地哭,一边歇斯底里地叫喊道:“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