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红尘岸-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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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过后,贺鲁果真言而有信,真的每顿吃起草来。当然,阿史那欲谷的监督起了决定性作用。
每每见他吃草,阿史那欲谷就不可抑制地大笑,卫子君更是坏的流油,每在饭时,他吃草的时候,便端了马奶酒,手持羊腿在他面前啃,气得贺鲁将草扬了一地。
卫子君更是夸张地叫道:“呀呀,你看糟踏了不是,这可都是上好的马料呢!”说完更是笑得碌地,马奶酒撒了一身。
贺鲁看她那幅幸灾乐祸的样子,恨不得上前把她撕扯了吃掉。
这样令卫子君与阿史那欲谷快活不已的日子持续了三日,贺鲁开始便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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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神清气爽的卫子君在账外碰到了一脸倦色的贺鲁。
贺鲁见了她便欲离去,却被卫子君一个闪身拦住。
“哎呀,叶护脸色如此之差,可是未有好好歇息?唉,叶护你身为西突厥重臣,可要调理好这身子,这突厥可是还要仰仗叶护你哪。听闻,叶护一日之内,倒是有半日在厕内度过,每每夜半三更起来如厕,并且痛苦哀鸣之声不绝,响彻夜空,吓坏了一众奴婢,叶护可是有了什么暗疾吗?”卫子君眨巴几下眼睛,面露担忧之色。
贺鲁听她前面几句,知道她是虚与委蛇之词,不欲搭理。但越是听到后面,那张脸越是挂不住,不多时已是涨紫了一张脸,嗫嚅了几下唇,本欲反驳,却终是掩面仓皇暴走而去。
身后,传来卫子君肆意的大笑。
这样的快活一直持续到傍晚。
听伺候贺鲁的奴婢说,他已经无法大便,卫子君终是有些不忍起来。
罢了,且饶过他这一次。
次日,待贺鲁坐在地毡上,又要吃草的时候,她便上前制止:“行了,吃了几日了,也掉了几斤肉了,到此为止吧,过来用膳!”说罢,欲拿走矮几上的草。
“不用你管!”贺鲁扬手推开她的手,抓起一把草向嘴里塞去。
“你这人。。。。。。”卫子君颇感无奈,俯身蹲下去夺他手里的草。
两人争夺中,贺鲁用力一拉,卫子君便身子前倾贴了过去,胸口也贴到贺鲁脸上。
突然的近身接触,令贺鲁心中一阵异样,一丝暗香由胸口逸出,窜鼻而入。一阵没来由的心慌脸红,贺鲁松了手上的草。
老老实实地被卫子君牵着,坐在堆满美味牛羊肉的矮几旁。卫子君给他什么,他便吃什么,老实听话得与从前判若两人。
卫子君见状,戏弄道;“是肉好吃,还是草好吃?”
贺鲁闻言恼怒地瞪了卫子君一眼,卫子君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贺鲁一赌气将手中的肉扔到几上,转过头去,紧抿唇角。卫子君忙哄道:“好了好了,不笑了!快吃吧!”
“哼!我不欠你的,既然少了这许多天,你再要样其它的赌注吧!”贺鲁依旧脸色不悦。
“这。。。。。。我也不缺什么,再说你都吃草了,就这么算了吧!”想不到他还这么较真。
“不行!我说过不欠你的!你要把!”
“不要了!”
“你要!”
“要什么?”
“要什么都行!就是必须要一样!”
卫子君一阵气苦,还有这样的吗?强逼着要送人东西!不要都不行!
“好吧!我要你!”顿了一下又道:“做我的奴!”
贺鲁听了前半段,愣了一下,听到后半段,顿时气得不行。
“想都别想!”他居然故意不说完整来戏弄他!
“可你说要什么都行的!”卫子君有些不满。
“我是说东西!你要什么东西都行!”贺鲁冷着脸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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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是东西?”
“我当然不是东。。。。。。”贺鲁停住了,一双冒火的眼瞪向卫子君。
“哈哈。。。。。。”卫子君又是笑得碌地,一双抓过羊腿的油手四处乱舞。
“你。。。。。。不可理喻!”贺鲁气得银牙紧咬,瞪着那笑做一团的人。这个人,真是破了他多年的道行,让他这个少有发怒之人,一连几日都被怒火熏蒸着,可是,不知为何,心中却并不真的很气。
“风!何事笑得如此开心?”阿史那欲谷踏进牙帐。
“可汗!贺鲁想送我一样东西!我不知道要什么!”卫子君止住笑,站起身道。
“嗯。。。。。。既然要送人东西,当然是送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阿史那欲谷转向贺鲁,“你说对吗?贺鲁?”
“可汗说的是!”贺鲁恭敬答道。
“可你又没个女人,能有什么是自己最心爱的?”阿史那欲谷似乎认为送女人是最有诚意的礼物。
贺鲁想了想,道:“贺鲁有一最心爱之物,就是特飒露,左贤王见过,也很喜欢!”
她见过?特飒露?莫非是那匹白色汗血马!
“嗯!那是一匹好马,既然风喜欢,那就甚好,反正风好似也不喜欢女人!”阿史那欲谷似乎还是觉得女人比较好。
真的是那匹马,虽然她喜欢,但若是别人心爱之物,她便不想要了,“君子不夺人之美,卫风已有了一匹马,不需要那么多!”
“我说给你就给你,休要啰嗦了!”贺鲁寒玉般的脸一板,白了卫子君一眼。明明喜欢,偏要推三阻四,大昱的人就是没那么痛快。
第二卷 突厥篇 第六十四章 强吻
十一月末的京师大兴城,夜晚已经开始结冰,但白日的艳阳依旧暖人。
左骁卫将军府的花园中,一灰发男子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那男子四五十岁年纪,憔悴的面孔尚看得出英俊的痕迹,本应这个年纪还是黑色的头发,也花了一半。
修长布满筋节的大手拂过杯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叔澜,天气冷了,别在外面坐太久!”温和的女声自身后响起,一个中年妇人款步走来,身着紫色襦裙,高贵优雅,雍容大方。
从那妇人眼中看得出久经风霜的沉练,估计应与这男人年纪相当,但那月华般的容貌却依旧明艳,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
“噢,小雅!再坐一会便回去了!”男人答道。
“叔澜又在想君儿了?”妇人温和抚着男子的头。
“没事,坐坐。”男子将头上的手拿下来放入手心。
能不想吗?他这一生最爱的小女儿,从小抱着、哄着、呵护着的小女儿,才华盖世不可方物的小女儿,他的心头肉,他的小心肝儿!
可那万丈高崖从此断了父女情,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他情何以堪。
那日,去崖上寻人的将士说她跌落高崖,他顿时晕厥,一病差点随她去了。他亲自带人去鹿领谷寻觅,却找不到入口,便命人结了长绳顺他下去寻找,下到那谷底却是不见半点人迹,待他们再度向里寻找,却被一排荒树乱石拦了去路,无论如何都是走不过去,常年习武的他,深知这是一种高深难破的阵法,他多次秘密请些高人来破解此阵,终是无果。莫不是这里隐有高人?这突来的想法令他大为振奋,本着找到尸首的目的前来,现在却不想见着尸首了,见不到尸首一日,他的心肝儿都有可能多存一日。
但这漫长空洞的等待真是熬人啊,他避讳着不办丧,不寻尸首,就为着那点迷信,那微弱得见不到光的希望。
“将军!”一个家奴上来通报,“有信使侯在外面,说这是边疆陈将军的来信!”家奴将一封信恭敬奉上。
陈长?他二人虽都互相敬重对方人品,却是交情不深,因何有信来到?
带着疑问抖开了信纸,细细读了下去,读着读着,双手开始抖动,似是受了极大的震动,终于,痛苦出声:“老天啊!你终于开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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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夫人见状,夺过信纸一看,片刻,也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
一旁侯着的家奴,不知所措,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不知他们所哭为何事?
“快,快叫那信使进来!好生伺候!”被唤作将军的男子从痛苦中惊醒。
“季安,快,快点备轿。”妇人也吩咐道。
季安见这阵势都不知道应谁好了,看来这信中所说应是喜事了。
“你要去哪里?”男子问妇人道。
“我这就去庙里烧香还愿!我许过愿,这回知道君儿还活着,就要去还愿的。”妇人欣喜地拭去脸上泪水。
“等等,我也去!你我夫妻二人一起去不是更有诚意!”男人快速立起身,脸上盈了笑意,“想不到,我们的君儿居然同陈长结了金兰!呵呵。。。。。。”
十二月的冷冬,寒风凌厉,三匹骏马由大昱鹿城出发,直向西北驶去。
马背上的三人,一个魁梧健壮,容貌俊美,一个中等身材,相貌清秀,还有一个身材高瘦,风尘仆仆。经过十天的跋涉,三人经由大昱敦煌郡直奔西突厥而去。
接连两天的大雪将地面铺了厚厚的一层,与汉庭连绵的白色毡帐连为一体,整个天地融为一色。
卫子君挑了挑盆里的炭火,看了眼旁边熟睡的阿史那欲谷,叹了一声。
这个人,因为他的过分依赖,令她少有片刻分身,好不容易睡下了,她才能得空看看书,这样毫无意义的日子不知何日是个尽头。
思绪辗转片刻,又回到书页上。西突厥的文字她已全部看得懂,所以也找了一些突厥的书籍来看。
这些书籍并不好看,但无论多枯燥的书籍,只要她认为有用,都会强迫自己去看。并且她也发觉,再枯燥的书籍,一旦看下去,都可以看出乐趣。
这些书籍因为是雕版印刷,字迹很大,页数也少,以她看书的速度,一天可以看上百本。但可惜,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看,即便如此,突厥王庭内的藏书已被她看了十分之一去。她还发现,这些藏书,除了大昱、苏毗等地书籍,居然还有拜占庭的拉丁语藏书,看来这个时期西突厥已经与古罗马人有文化交流了。
最后一页翻过,卫子君站起身,走出牙帐,打算透透气。
室外气候寒冷,帐外的附离都穿着厚重的裘袍,卫子君却只着一件儒雅的淡青色薄棉袍,依旧飘逸出尘,内力日渐深厚的她,并不会觉得天气又多冷。
那些往来的兵士们,盯着卫子君潇洒的身姿,再看着自己一身的臃肿,露出羡慕的目光。
望着无垠的雪白大地,卫子君突然想驾马驰骋,在这样清冷空旷的天地,吸着沁凉的空气飞驰,将是多美的 快事。于是命人牵来贺鲁送来的特飒露,飞身上马,轻抖缰绳,正要疾驰而去,却见远方一个身影驰来。
待那身影驰得近了,她才认出,那是阿史那贺鲁。
“要出去吗?”一袭白衣的贺鲁在卫子君面前勒马停下。墨发飞扬,白皙的面庞与如缎的黑发交缠出一幅绝美姿容。滚着白狐毛边的白色裘袍,衬得他的肤色有些透明,显得整个人优雅而又高贵。
“嗯!想出去转一圈。”卫子君轻轻颔首。
“这样的天气,打猎最好不过,野兽的脚印很好分辨!不如我们去打猎如何?也比试一下谁打的猎物多!”贺鲁建议道。
卫子君想了想,痛快点头,“好!”
估计阿史那欲谷一时不会醒来,便交待了下人,二人拿了弓箭便上了马,疾驰而去。
大约一刻钟后,前方出现了大片林地,二人方放慢了速度。
“你不去左厢牙帐上任,每日的呆在汗庭做什么?”贺鲁边抖着缰绳边似无心问道。
“我又何尝愿意守在这里无所事事,你也知他时日无多,只是多陪他一段日子罢了。”卫子君叹道,隐隐有了一丝伤感。
“嗤——”贺鲁眯起一双美眸,轻蔑地撇撇嘴,“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也不枉他这半年对你日夜思念,想必这些日子夜夜春宵、销魂蚀骨,也把可汗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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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不待他将话说完,卫子君已是冷下一张脸,沉声低喝出口。
“怎么?说错了么?既然敢做还怕被说么?西突厥王室的名声都被你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