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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阿奴-第57部分

小说: 阿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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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果过来,说这次地震和大水崩掉了三座山,他们房子也被冲走一些,不过大家都有准备,损失不大,下游倒是有两个村寨一个全部被大水卷走,他们逃的不高,一个被山崩崩进了江里,居然还有十余人活着出来投靠了波觉家。最后他感谢阿奴那天报信的号角,提出两族休战。
  阿奴问道:“你阿爸的主意?”
  达果沉默了一会:“我的。”
  阿奴大怒:“你耍着好玩啊,做不了主,说得天花乱坠有什么用。”
  “什么是天花?”博噶尔人不信佛,对于天花不了解。
  阿奴不理他,她还要准备丧事。
  达果才发现不对:“阔阔死了?”
  “嗯,我阿妈也死了,你回去告诉你阿爸吧,他肯定很高兴。”
  达果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要做什么,我会配合你,不能再打下去了。”
  “恭喜,博噶尔总算有了一个明白人。再告诉你阿爸一个好消息,阔阔去世前,命令我们迁回故乡,所以,请你阿爸让个道吧,要不是嘎龙拉雪崩崩坏了出山的路,我们也不用求你。”
  达果愕然:“你们还有故乡?”想想这说法不对,他们是外来人口,当然有家乡,只是:“你们的故乡在那里?”
  阿奴摇头:“不知道。”
  达果被一个又一个消息砸晕了头,呐呐半晌也问不出什么消息。
  阿奴则对关于美蒂和阔阔的葬礼方式与族人起了冲突。
  阿依族人先将阔阔和美蒂停放在一个小竹楼里,杀了牛羊祭祀后,绕着竹楼走了七圈,阿错三兄弟带着纳达家和纳克家的人将脸上抓破,血泪齐流,之后就是选择日子火葬。
  阔阔是火化后,再等到二年春天播种的时候埋葬。而伽末家与纳达家的葬俗是不一样的,特别美蒂是月神祭司,葬礼的方式更是古怪,需要死后剥皮,用金屑涂满全身埋葬,第二年后又将皮蒙上去,再埋一次。现在寨子里一穷二白,哪有那么多金子。美蒂的心愿既然是与阔阔一起,阿奴认为应该将两人同时火葬。
  伽末家的人不情愿,阿奴的舅舅伽尔愤怒的说:“美蒂是尊贵的女王,怎能火葬。”他呶呶不休,当年祖先还有用人殉葬的,现在都简化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了,居然还要火葬。
  阿奴看看只剩下八百多的族人,女王?村长差不多。她不想跟他吵,美蒂被溺爱养成那样骄纵没有担当又暴躁的性子,这个舅舅难辞其咎。
  她叫来阿错,阿罗和阿都,问他们的想法,三兄弟一致同意火葬。阿奴头一歪,指示他们去说服舅舅伽尔,说道若是嫌不够隆重,可以抓几只猴子代替人殉葬。
  伽末家族死不松口,最后阿奴也恼了,请他们拿金子出来。
  这回伽尔没有了声音,只好坐在妹妹尸体面前大哭,烦得阿奴差点想让他们全部殉葬算了。最后还是阿罗跟舅公谈,他说母亲自尽就是为了跟父亲阔阔一起,如果将两人分开埋葬,母亲的灵魂会不高兴,虽然尊贵的葬礼能让她灵魂不灭,但是她还是愿意跟着父亲的灵魂在一起奔向纳达家的主神埃夫拉那里。伽尔向来溺爱美蒂,想想阿罗说的有理,一切还是尊重美蒂的想法,他最终同意了两人一起火葬。
  阿奴松了口气,转头找古戈。他早就给阔阔的墓做好了墓前放置的石雕,石块太重,没有被冲走。现在要给美蒂赶一个出来,阿奴要求精美些,别让伽尔再找她麻烦。
  沈嘉木发现那石雕真是精美,没想到古戈还有这个手艺。石雕上是阴刻纹,两个巨大的鸟身狮爪人举着火把,腰间绑着腰带,垂下两根绶带,下面面朝鸟人的三个男孩以手掩着口鼻。
  那是阿错,阿罗和阿都。阿奴和阿坤都不是阔阔的孩子。
  沈嘉木忽然记起,他见过这种手持火把的鸟人。
  

第五十三节 文字风波
更新时间2010…4…20 6:16:26  字数:3172

 沈嘉木忽然记起,那人面鸟身狮爪人他见过。一个来自西域的蕃客在长安病故,他生前使用的一个铜壶送给了沈嘉木的一个朋友,那个铜壶上就有这种人面鸟身狮爪人图案,据说此人是拜火教徒,上面的鸟人是拜火教的灵光神。
  而葬礼抓破面的乃是突厥人特有习俗,最早是在葬礼上以刀划面、破耳、割发。且拜火教在突厥帝国最强大时盛行一时,看来阿依族确有突厥血统,可是他们的语言却不是突厥语。
  阿奴听闻沈嘉木的推测,连忙写了一行字给他看,沈嘉木大奇:“这不是突厥文,这是梵文。”他催促阿奴多写几行,抓了跑去找阿波。
  突厥?阿奴没想到自己会跟草原大漠上的那个古老民族有联系,现在好像西域已经没有了突厥汗国,阔阔说要回故乡,难道要迁移到茫茫大漠中去?之前自己提议搬迁,也只是想迁出白玛岗,找个安全一点的地层,虫蛇少一点的地方而已。
  梵文,那是古印度文,自己又成了印度人了?想起宝莱坞的鼻环美女,美则美矣,阿奴还是一阵恶寒,鼻子一阵发酸。
  纳达岩进来时,看见阿奴在揉鼻子,以为阿奴还在为她舅舅伽尔的无礼而难过,忙劝道:“毕竟他最疼你阿妈,想想他的心情,不要跟他计较。”
  阿奴没好气:“那谁想过我呢?哪里去变出那么多金子给她涂身体。那个女人说自杀就自杀,一句话也不留,连刚生的儿子都不管了,哪里像个母亲!”
  越说她的怨气就越往上冲:“什么女王?真真好笑,就算几百年前的祖先真是尊贵的女王,女王最后的荣光也不属于她,属于那个倒霉亡国的祖宗。现在这个小寨子连一个国家都不是,她凭什么叫女王,搁在中原,不过人家一个小村子,就是一户富裕人家的人口也比这里多些。”
  纳达岩无语,阿奴一心向往中原,从小就对阿依族的一切漠不关心。如今两人已经继任,这一族之人该何去何从?真要像阔阔说得那样迁移回故乡吗?其实具体故乡在哪,只怕连阔阔也讲不清楚。
  他抱过阿奴,低声安慰道:“过去就算了,想想今后怎办,真要搬出白玛岗?”毕竟阿依族已经在这里生长了几百年,对他们来说,白玛岗就是故乡,真要长途迁徙到陌生的北方草原上,只怕大家都不知道怎么生活。
  阿奴也头疼:“搬哪去呢?哪里的土地没有主人?谁能容得下我们?外面都叫我们巫族,黑族,我还怕出去像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呢,乌蛮人那块倒是合适,大家都崇巫,可是他们地盘护的紧,排外的很,从不与人通婚,这次肯让索玛姐姐嫁给刘畅我都觉得奇怪。”
  阿奴又将沈嘉木的想法说了一下,再给纳达岩解释突厥是草原大漠的一支剽悍民族,曾经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后来又消失了,具体飘荡去到哪了她也不知道,毕竟那是游牧民族。
  搬到北方草原毕竟不现实,两人一时无计,干脆丢开了,刚刚遭了地震和洪灾,要做的事情很多。
  选定了吉日将阔阔和美蒂火化后。骨灰装了起来,准备明年春天下葬。
  阿错等人脸上的血痕刚刚结痂,在火化的时候又被抓破一次。阿奴边给他们边上药边唠叨,手指甲一定要洗干净,别不小心得了破伤风。阿错他们不知道破伤风是什么,阿奴只好再解释那是一种无法救治的病,得了会死人。
  直忙到冬天,房子总算全部盖好,其间达果又来过几次,说金杜不愿意让道。阿奴现在也不知道要怎办,对此无可无不可。
  他们上山收集了很多达谢和达荠,这是一种棕榈野生植物,淀粉含量很高,是白玛岗的人渡过荒年的主要食物,也就是那些吐蕃人说的糌粑树。达谢就是选择粗壮结果的达谢树,砍去根和梢,茎部去皮切片舂碎,经水浸泡去渣后制成淀粉。达荠也差不多,就是加工时间长些,待发酵后,再过滤沉淀。吃法有两种,一是烙饼,二是做稠糊,还可以酿酒。
  寨子里的女人们还采集了很多树皮以及咬人草,里面的纤维可以织布缝衣。
  沈嘉木继续着他的夫子生涯。因为大雪封山出不去,无事可做,向巴、罗桑和阿波也兴致勃勃的当上了老师。这次阿奴把一些阿依族孩子扔给了他们,同时阿罗、阿都和阿坤三兄弟也被阿奴赶进了竹楼学堂。
  这两个野惯了的双胞胎新鲜两天就不干了。两只小白虎被阿罗和阿都硬拗走,阿罗给老虎起名叫阿都,阿都给他那只起名叫阿罗,两人吵起来,最后阿奴被他们烦得头疼,指着阿罗的那只说叫‘罗罗’,再指着阿都的那只说叫‘都都’。她威胁两人马上回去上课,再有异议,上次的痒痒粉还没有用完。阿奴明显心气不好,两人吓得噤声,那个痒痒粉厉害,他们背都快抓烂了,到了半夜才好起来。
  阿坤才五岁,母亲去世后,达玛无心管他,他嘟着肥肥的小下巴天天粘着阿奴,阿奴对着他一通乱亲,亲的他咯咯笑,最后背着拉妲做的小书包,也被阿奴忽悠着去上学了。
  忽然有一日,阿奴发现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想起阔阔去世前吩咐阿错去找东西,最后阿错拿来了一个牛皮革囊,因为太忙,搁在架子上都给忘记了。
  这个牛皮革囊用火漆封得很严实,所以水没有渗透进去。她用刀割开一看,是一些写满了字的羊皮纸,还有画像,上面的字她不认识。
  她去找纳达岩,纳达岩正在和向巴谈笑风生。阿奴皱眉,阿岩向来很少情绪外露,这么高兴真是难得。她不想搅了他的兴致,转身走了。
  那些羊皮纸,纳达岩看过了后说他也不认识上面的字。至于画像,四男三女有七张,大概是祖先的画像。
  阿奴拿了一张羊皮给沈嘉木看,沈嘉木和阿波摇头,上次阿奴写的的确是梵文,这上面的他们就不认识了。
  沈嘉木问道:“你梵文跟谁学的?”
  阿奴看向纳达岩,纳达岩摸摸鼻子:“我天生就会这种文字。”
  阿奴张大嘴,他还教了自己和阿错梵文,这种文字居然不是阿依族的。阿奴知道纳达岩跟自己一样,有着前世的记忆残片,只是自己的记忆内容比他更多些。纳达岩只记得自己在一个茫茫草原的古旧寺庙里修行的片段,这个他曾经告诉阿奴,所以阿奴很不愿意他去寺庙,生恐他想起和尚生涯,抛下自己一去不回头。但是他从没有说过这种文字是他前世学过的。
  阿奴越想越惶恐,眼泪一滴滴落下来。纳达岩本没在意,忽然发现阿奴垂泪,大惊失色,想破头也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阿奴,只好陪着小心看阿奴脸色行事,哪知道阿奴这以后就再不肯理他。
  直到晚上,纳达岩哄了半天,阿奴才漏出口风,说纳达岩隐瞒她文字的事。纳达岩想起当年的事,那时候是阿奴说要学写字,阿依族没有文字,自己想起记忆深处里有一种文字,就一点一点的回想起来融会贯通后再教给阿奴,没想到今天她为了这个哭了半天。
  阿奴听他解释完,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纳达岩只要她不哭就好,哪里敢真的生气。
  山中夜凉,两人躺在火塘边偎依着取暖,耳鬓厮磨,渐渐唇舌交缠,纳达岩最后用了很大控制力才将自己和阿奴分开,阿奴‘吃吃’地坏笑,被纳达岩打了一下,他颓丧地问道:“今年应该是二十七了吧。”
  “嗯,长的真慢。”阿奴很抱歉。
  两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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