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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

阿奴-第151部分

小说: 阿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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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仲率领西川各地汇集的军队连同云丹的人马大约十万人,与绒巴人对峙于大渡河上游。这个数字没有算上辎重、粮道、医药、仓库守军。。。。。。
  很丢脸的是,荣把人集结起来的所有士兵才号称七万,凭借高碉,据险扼守,充分发挥了游击战的精髓,把兵力远胜于他们的汉蕃联军堵在大渡河的对岸。
  虽然自己见识过碉房,却没想到会如此棘手。刘仲想起阿奴说过的话,汉军将领他们一开是还不信邪。用火攻,石头房子烧不起来;用烟熏,他们一楼很高,根本没有门窗,二层以上才有窗,那是弓箭的射击孔,平日里上下都用独木梯,即在一根粗木的中间凿出脚蹬。独木梯有很好的方位作用,主人将独木梯收起后,碉房就变成一座防御性的堡垒,盖板一盖,连烟也吹不上去。平时家里的贵重物资、粮食多存于碉房的三层,一家人不出碉房也能坚持一段时间,用炸药,此时的炸药水平只能在上面炸出一个白点;挖地道,没用,钻出来就是人家密闭的一层,就像钻进笼子一样无处可逃,二楼荣把人掀开盖板对你就是一箭。。。。。。。
  最后他们用上了云梯,士兵们拿着盾牌直上高层才打下碉房。但是攻打一座碉房,常常连人影都没见就先死伤百余人,刚刚抢到手,转眼碉房又被神出鬼没的荣把人给弄回去。两方围绕着“攻碉”和“守碉”展开着剧烈的争夺战。
  战况激烈的程度可以从前面抬过来的尸体和伤员的数量看出来,有一天纳答岩切掉了十个人的腿。
  阿奴和纳答岩呆着赵惜和一帮杀手,侍女成了随军的野战医院护工,云丹将昆达等阿依族人留在她身边。纳答岩和一帮懂医术的喇嘛们兼外科医生,每日里从早到晚的做手术,有汉人,有吐蕃人,羌人,僚人,苗人。。。。。。。也有绒巴俘虏。
  伤兵们的状况很糟糕,天气炎热,受伤之后并发感染死去的比比皆是,每天这里都响着伤兵们的哀嚎和惨叫,中间夹杂着喇嘛们念经超度的嗡嗡声。有一次食物运来很快就坏了,又引发了大规模的痢疾。阿奴努力回想现在的护理知识,最主要的是卫生和消毒。帐篷里染满血迹和污渍,臭气难闻,她指挥侍女们将环境清理干净,但是很快又开始下雨,一切都泡在水里。她能做的只有检查食品安全,蒸煮绷带,消毒器械。她曾看见一个喇嘛拿着血糊糊的钳子给五个伤兵动手术。
  最后她提议在安全地带盖一排木头房子,就算雨季过去,也要保持抬下来的伤兵们有一个固定的修养地点。云丹没说话,刘仲就犹豫了一下,说服了云丹。
  阿奴被留在后方盖好的伤兵收容所里。如云丹所愿,她的名声已经很响亮了。
  一个贵族夫人素衣简装,不顾体面,每日穿梭在肮脏难闻的伤病之间,为他们清洁包扎换药,为那些伤重的士兵梳洗护理,亲自过问他们的生活细节。自从她来了以后,伤兵的生活质量有了很大的改善。
  纳答岩统计了一下,阿奴插手伤兵的护理工作以后,伤亡率大大降低。
  有一天一个吐蕃兵找到正在帮纳答岩做手术的阿奴,恭恭敬敬地跪下亲吻她的鞋子,请求“卓玛嘎尔姆”(白度母,观音化身之一)保佑他,阿奴不知所措,喇嘛们示意阿奴抚摩他的头顶赐福于他,阿奴照做,那名士兵热泪盈眶,重上战场,据说此人后来屡立奇功,而且运气极好,没有再受过伤。
  那之后就成了惯例,只要伤愈重回战场的士兵都要前来请求赐福,阿奴只有将自己的鞋子刷洗的干干净净。
  外面乱哄哄押来一群绒巴伤兵。云丹不想太激化矛盾,绒巴人的伤兵都有送来治疗。他们被关押着单独的几件木屋里,有专人看守。治好之后就被押往打箭炉。
  一个俘虏经过阿奴身边,突然两眼闪亮狠盯了她几眼,走几步后连连回头,朝阿奴轻佻的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像是狼的利齿。自从她表明身份,人们都是用尊敬的眼神看着她,地位更低的干脆不敢直视,很久没人用这种露骨的眼神看她,阿奴一阵厌恶。看见他步履轻捷,阿奴吩咐赵惜:“叫人盯着他。”这里虽然离战场很远,但是也要防止奸细混进来。
  第二天,密林里松萝挂的到处都是,苍翠的可以滴出水来,阿奴疲惫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赵惜叫了一声,从她身后打下一条蛇。
  “没毒。”阿奴看了看那个狰狞的蛇头,连皱眉头的力气都没有。
  “你不怕?”
  赵惜抓起掉出来的一绺头发塞进帽子里,连日护理伤员,她也疲惫不堪,抱怨道:“我说,好好的雅州你不呆,跑来这里受罪。”每日血脓横飞,哀嚎满耳,就算那些士兵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她们,也不能安慰赵惜老姑娘严重受创的心灵。
  “谁要你来的?别告诉我阿仲要挟你?”阿奴懒洋洋地回答。
  “你早知道!”赵惜炸毛。死没良心的丫头,就这样看着我被人要挟。
  阿奴打个哈欠:“傻子都能发现不对劲,你拍死的很,没理由自己回来送命的道理。”
  赵惜不满地哼哼两声,这死丫头跟刘仲一样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林子里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沙沙声,阿奴一凝。她自幼在山林中长大,对危险有一起奇怪的敏感。她撩起裙子,转眼爬上了一颗高大的山毛榉,赵惜目瞪口呆。
  突然阿奴倒挂下来,赵惜吓了一跳,她压低声音:“快点回去,告诉大家有人偷袭。”
  “你呢?”
  “等会。我要看一下详细情况,躲在树叶里,他们看不见。”阿奴一勾又爬回树上。
  赵惜只好往回跑。
  她刚刚找到纳答岩,就听见一阵诡异可怕的诡异可怕的笛声响起,吹得众人心里发寒。几个阿依族人冲进来。
  纳答岩低吼:“阿奴在哪?”
  “树,树上。”见一向慈眉善目的大喇嘛忽然变脸,赵惜吓得结结巴巴。
  他转身对峰哥等人说道:“一百个人,这里被包围了。”
  “那阿奴。。。。。。。”
  纳答岩打断她的话:“她够机灵。”
  此时木屋突然起火,那些被俘的绒巴人打死了守卫,开始暴乱,外面偷袭的绒巴人也冲进去,整个休养所一片混乱。
  绒巴人速度很快,防火骚乱一阵后就迅速撤退了,赵惜等人好不容易脱身出去,赶到那棵树下,已经空无一人,碗口粗的树被砍到了。
  赵惜想起昨日那个俘虏,恍然大悟:“他们是专门来抢阿奴的。”难怪她躲在树上都会被发现,原来早就被人盯住了。
  脚印杂乱,纳答岩顾不上其他,带着 昆达等人顺着痕迹追出去。
  许是急着赶路,或者觉得他们没本事追踪自己,绒巴人没有刻意掩饰行迹,三天后,他们发现脚印消失了。想来是绒巴人发现了有人追踪。
  但是没有多久,纳答岩发现了阿奴衣服的碎片。隔的很远才有一片,显然她被看押的很紧。为了寻找衣片,他们的速度严重慢下来,直到五天后,擦发现了一个绒巴人的小碉堡,阿奴却不在那里。

第一百六十节 阿奴失踪
  纳答岩和昆达等人绕过途中遇见的那个小碉堡,继续往前找。最后他们追踪到了一个大约有二三十座碉房的大碉寨。
  雨季结束了。
  这一带寒多暑少,高山鄣雾弥漫,春夏雨雪交加,只八九月稍有晴霁,到了冬季,积雪丈许,河水冰洁,道路阻绝难行。不赶在冬季带来之前结束战斗,雪一下大家会被困死在这里。
  消息阻塞,此时云丹和刘仲并不知道阿奴失踪,为了赶在大学封山之前撤出丹巴,他们加紧了攻打步伐。有革什杂部落做接应,虽然进境颇慢,还是被他们水陆并进直接打到了勒屋围……促浸领土扎西次波的大碉寨。
  勒屋围碉坚垒厚,西临大河,外设设木栅石卡,长达里许,下可暗通,其东部山麓分层立碉,各设重兵把守。
  云丹率兵破坏木栅石卡数十重,断其鹿角,又毁桥梯断其退路。刘仲帅水军在河西猛攻,用牛皮筏子强行渡河,封锁水上通路。
  被围困的数月,勒屋围粮草几乎罄尽,另一处大据点葛尔崖也被李长风率兵围困的弹尽粮绝。那里藏的都是绒巴人的老弱病残,很多人耐不住饥饿,跑到函藩联军的营地上讨要食物,随后被押往打箭炉。
  眼看就要亡族,促浸的领主扎西次波和赞拉的哈依拉木,巴旺家族的孙哥日则要求和谈,此时距大雪封山还有不到半个月。
  他们同意投降,归附中原,割让土地给云丹,将侵夺革什杂部落的领土还回去。
  见对方态度终于缓和,云丹松口气。他们这边情况也很糟糕,汉蕃联军已经是强弩之末。
  商讨各种和谈条件的时候,关于宗教的问题仍然谈不拢。既然信仰不同,他们就没有信任基础。扎西次波最终要求联姻,他们坚持只有血缘关系才能恢复彼此间的信任,加固彼此间的关系。他拿出了一个梅朵,上面有一颗硕大的珍珠。
  “她在哪?”看清那个珍珠,云丹拍案而起,惊怒交加。那是阿奴头顶上的那颗。刘仲送给她的,后来转送给齐美头人,齐美临去世前交代多金将珍珠送还孙女,作为她嫁妆。
  几个领主请求息怒。
  扎西次波恭敬地地上一封信,解释说:“夫人很好,我们没有伤害她,这是她的信。”
  阿奴的字,如钩似戟,很好认。她写了两份,一份吐蕃文,一份汉字。信的内容很简单:“别的事情我不能做主,唯有这件事我有发言权。巴旺家族的寇斯曼,扎西次波家的阿玛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身份尊贵,完全配得上你。如果你娶她们可以平息一切纷争,那么我退让一步又何妨,不过是家里多了两个碗。又及,我一切安好,勿念。”
  云丹仔细看着信,是她的树权字和直白的口吻,很难模仿。纸张平整光滑,字迹工整,上面没有泪痕,没有墨点,没有揉搓的印子。。。。。。。没有一切犹豫的痕迹。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压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云丹坐回去,脸色如常,只有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快速地摩挲着信纸。
  巴旺家族的孙哥日满脸羞愧,行了个礼:“小女寇斯曼无知,偷偷将夫人请来。大人放心,夫人一切安好。”露出需要用一个女人要挟对手,真是丢人了绒巴男人的脸面。
  云丹指指信:“你们逼她写的?”自幼容貌出众,被人拿出来四处比较,深受流言之苦的阿奴与同龄女子很难和平相处。她绝不会用那种淡然的口吻告诉他此地有美女,请君享用。
  三位领主互看一眼,一低头:“只是想她请求,她一口答应了。夫人真是慈悲为怀,贤德大度。”
  阿奴经过这一仗声名鹊起,吐蕃的士兵和喇嘛们称她为“卓玛嘎尔姆”,也就是白度母,慈悲观音的化身。绒巴人也听说了她的名声。
  云丹将信收进怀里:“见不到她,一切免谈。”随后大步走出去找刘仲。
  刘仲见信急了:“你忘记了,金城公主在吐蕃的时候连自己的孩子都被抢走,因为纳郎大妃的家族权大势重,她说孩子是她生的,就是尺带珠丹赞普都不敢质疑。”堂堂一位皇家公主,生活在吐蕃本地权贵的阴影之下,受尽委屈,不到三十岁就抑郁而死。
  阿奴身份哪里比得上金城公主。再说那两家豺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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