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曲-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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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丹沉默着。确实，律法礼制等规范，是应用於多数的人身上──是一种平均的概念。面对少数人，这些广用的律法与礼制多是不适用的……但没有办法！因为这世界并非为了少数人而活，而是要顾及多数人、少数人就必须服从多数人的感受！
这是为了平衡、为了求得最大的约束与和平！
“而我们女人呢！也并非因此而落於下风！”
渔礼看着墨丹，掩嘴轻笑。
“丹，你想想──要是这世上没有女人，那麽会变成怎麽样呢？”
“混乱。”
“没错、就是混乱！”渔礼对於这简洁的评价，微微地点了点头。“因为没有我们女人，便不会有孩子、不会有世世代代，更无法再孕育出独特而优异的生命──当然，没有男人我们同样也无法单独拥有孩子！只是，若没有女人……”渔礼轻轻一甩衣袖，荡出了一道美丽而优雅的弧度。
“只有男人的世界，将会少了圆滑与平和──相较与我们女人，他们在很多时候太不懂得谦和变通与示弱，因此、我们女人的存在，并非全然的毫无用处、亦非单纯的装饰或附属品而以！
丹，我们并非是那只能成天躲在内院而无所作为的女子。只要我们愿意，为何不通过男人，得到我们所想要的东西？“
“这话……渔礼师傅……若是让人听见，可是大逆不道的！”
“无妨，反正我也是见谁就教什麽！”渔礼有些〝不雅〞地耸耸肩，对着墨丹笑道。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配上银铃般地嗔笑声，还真有让人置身迷雾般的错觉──要让人相信她的温柔乖顺，却又总在迷雾散尽时，发现她柔美驯和全是遮掩这精明而有点叛逆的特质。
“那我很怀疑，您还能教其他几位妹妹们什麽？”
“丹，我可教得东西可多了！坦白说吧，而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能在内院掌握一切──不论待字闺中、亦或嫁为人妻、成人之母，你都能通过任何手段，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女人的温柔、女人的眼泪、女人的身段甚至是任何你想像得到的东西……任何你用得的东西，全都能成为你最有利的利器！
礼，不单单是你在各场合说话的规矩与仪态、更是教予你如何博得他人喜爱、得到重视与依赖的手段。所以你必须学礼，了解到要如何说话、如何行礼、如何将你的长才与所学得到众人的认同与信赖！”
墨丹看着那双有着不下於自己的执拗的眼眸，挑起了眉，
“我想，您恐怕比孙夫人更加叛逆！”
“都是自己人，又有什麽好比的？”渔礼笑了笑。第一次见面的温和知礼，早已成了狡黠精灵。“丹，你很聪明、也有足够的胆识，但是，你缺的是人的带领！”
她看着角落的自鸣钟，拍手说道，
“好了，聊天到此结束。咱们回归正题！来，蘀我数数，你究竟知道这京城、咱们大周有多少权贵，他们的势力分割又如何呢？”
墨丹微沉低吟少许，
“皇家名云，左为李、右为墨；下分四大世族──冉聿元于；再分五大世家──慕蓉、尉迟、呼延、百里、上官；旗下再分成七大姓──萧卫何孙韩柳程。”
“还有呢？”渔礼似乎对於墨丹能这麽清楚，感到有些讶异。因为，就她所知，墨丹并无任何得知这些消息的渠道。
墨斯和墨夜当然知到很多、也绝对能分析得透彻──但问题是他们多年未曾与墨丹接触，也就根本不可能同墨丹有任何说这些；而墨丹身边的嬷嬷婢女，虽都是慕蓉莲当初精挑细选而留下来的人，却不一定接受过类似的训练！
况且，这些世家大族的排名变动虽不大，但五年下来也稍有不同。对於墨丹能一字不差地全说出来这点──还是很值得称赞的！
“……李墨的政治立场表面和谐，但在很多事情上多有意见相左的情形发生。而李家偏安江南仕绅、而墨家多以平均文武官民之立场，因此在很多政策上常有对於得失利弊的分析上有着不同的意见。再下来的话……丹儿只对萧家和孙家较为相熟，其他的倒并不是特别的了解……”
“能说到这样，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就连京中土生土长的人，也不一定能说全这些名！”
“为何？”
“京中水深，各家势力错综复杂。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并非一朝一日即可说明完全。这也是为何我想特意同你说这些的原因──你毕竟是墨家长女，很多的时候，你的一言一行即代表这墨家的全部。
虽然定远王世子并非你父亲，而身为世子的你的大伯也威名在外，理应来说应当凡事以他为主；但就政治立场与现实考量来说，你父亲的影响力才是最直接的，也因此，你的动向才是这墨家代表──毕竟大家说起墨府，首先绝对会先联想到你──也因此，你个人的学识涵养、一言一行，都将代表整个墨府的态度、都将代表墨府的意识动向，也都代表了你下面几个弟妹们的未来！
若你的举措有了任何的闪失，除了危害到你本身之外──墨府的政治偏向、右相大人的社政地位、墨府整个世族的立场、乃至於皇室及社会对你们的态度都将丕变！
“所以，丹……你可知道，你所肩负的，虽然并非同男人一般沉重的压力；却是直接的影响到许多人的命运与未来！也因此，你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与苦痛，但这些辛苦、别人看不见、也只会认为是理所当然，更会以极高的标准去严苛地检视你的一切！”
渔礼看着墨丹面无表情的脸庞，轻声说道，
“所以，你知道这学礼，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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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分析
“皇家名云，左为李、右为墨；下分四大世族──冉聿元于；再分五大世家──慕蓉、尉迟、呼延、百里、上官；旗下又分为七大姓──萧卫何孙韩柳程。其中，四大世族多隐於乡里，默默为朝廷效力，每年呢，也只有固定的族人出来到朝廷上；而五大世家，则多尽忠於沙场。七大姓，其实只是比一般平民高上一层罢了──因为他们多为权贵旁支，这麽美言他们也只是个称呼，事实上并未有实质的利益在其中！当然，我这麽说是从皇家的角度来看……若是真要算，他们顶多，也只能与地方上的仕绅算是打平而已。”渔礼看着墨丹那微微颤抖的小巧皓腕，便舀过一旁的纱绢，提笔在上头一面细细地写下、一面又仔细地解释道。
这阵子经常性的熬夜，让墨丹的体力已经快要到了一个极限。而为了极早写出好的字以抄书，她更是每天花上早晚各两刻钟的时间辛勤练字。就是求能早些练出好字，让自己抄的书能看些，以後墨阳和墨昕也不用每天对着狗刨体的字迹猜上半天。是以，她这会儿的手已经累得有些发抖……
“那麽现今朝廷上，哪来的那麽多官员？”治国只靠皇上、几名臣子、再加上小猫两三知的地方官员定是不可能的！这可不是创造乌托邦，而是实实在在地统治一个横跨万里的国家──没有足够而实用的人才，大周也不可能如此的繁盛──又怎麽可能只靠几个家族就能撑起这一切呢？
“丹，你说的，可是只限於这京中以及邻近地区的家族势力而已！朝廷的人才济济，当然不是只有这几个家族派别。文有文派、武有武别，这之中虽不乏壁垒分明知人、但也有喜欢琢磨於两者之间的世族！右相大人精妙之处便在於──他既能得到读书人的爱戴，知道文人所需；又能适当地运用武人，为边疆士卒获取应有的福利──再适当地结合两者，让陛下不至於焦头烂额，亦是适时地排解文武双方的纠纷。
朝廷的用人来源，除了这些世家大族定期从地方与中央调度送入之外，朝廷每年也有拨订一定的额度於地方官员作〝荐选〞，并严查要求寒门平民才可经此通道上报朝廷，吏部官员同〝询检司〞人员明查暗访後，裁定各级推荐的人选情形──同时将世家子弟与这些寒门人士一同比较，再同左右相大人与皇上共同讨论後──决定谁该调往中央任用编排、谁该在地方上历练与直接上任成为新阶官员，为百姓服务。”
“这麽一来的人数够用吗？”墨丹瞠着眼眸，不敢置信地问道。
渔礼站直了身子，掩嘴笑道，
“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食指纤纤地轻轻拨弄着架上的毛笔，言道，“咱们大周，上上下下加起来，堪用的朝员多得数不清──当然，我没实际参与，所以没有办法同你说得那麽仔细。但是，就我所知，当初在後宫时，我并未得到有人才不够的消息。”
“或许是有人刻意隐瞒，以利他们调度自己的人来用？”
“这种可能，我无法否认。但最後把关的是皇上与两位丞相，我倒很怀疑，这能混水摸鱼到哪种程度？”渔礼看着墨丹微噘起的小嘴──一个下午以来，她只要心中有所疑问，便会不自觉地微微地噘起小嘴──煞是可爱！
“是吗？”墨丹还是很怀疑，就她所知，历史上能昌盛繁荣的朝代，没有一定的科举制度，就分本没有办法带动基层人民为国的心思──这麽一来，官家子弟没有竞争意识，整天就只会食着毫无辛苦由来的粮俸度日、而底下的人民只能咬紧牙关苦苦过日子……这麽一来，国家无法因为内部的良性竞争而得到好的人才，反而只会有一群蠹虫成天只知党争军阀。国家无法昌盛，便只能缓缓地走向末路──进而湮灭於历史的洪流之中。
“我很抱歉，关於朝堂上的〝荐选〞、或是其他的人才关员来源，这恐怕得请教右相大人，你才能得到更满意的答案了！”渔礼沉思了一会儿，对於墨丹的这麽问题，有些歉疚地答道。
面对这麽乾脆的道歉，墨丹感到有些讶异。因为理论上来说，渔礼只负责教受礼仪──对於她的额外教学内容，恐怕已是特别挤出一些时间来做指导了！这会儿还让渔礼特意道歉，她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是丹儿失礼，不该多问这些旁类处杂的事情。”
渔礼笑看着面前表情有些扭捏的小女孩──午後的阳光洒落，为她那精致玲珑的五官打上温和的光影──小巧的鼻梁、饱满的双唇……就是侧影，也能知道，这女孩长大後，定是一位惊世绝俗的女子！
“我虽长於皇宫，也许诸多消息未有闭塞、但也偶有不及之处。唯对京中局势略知一二，也只有这部分能与你说说。”
墨丹闻言，连忙起身说道，
“丹儿失礼！这许多秘辛与分析，若没有人提携相告、这不得需碰壁多次，才能找着正确的路径──有道是师父领进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