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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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八名劲装大汉由东往西搜,在官道两侧大踏步而行。其中一个说:“怪事!
那小子难道会飞不成?他醉得昏天倒地,能往哪儿逃?”
另一个说:“那小子功力超人,在大珠台粟老前辈也无奈彼何,咱们要遇上了,可得摇千万小心。”
又一个接口道:“哼!我就不信邪,就算他在娘胎里开始练,也只有十来年火候,你们为何把他说成天神下凡一般厉害?大灭咱们的威风啊!”
先前那大汉冷笑道:“信不信由你。”
最先那人突然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鼻子猛掀,突然说:“慢慢儿,这附近有油臭。”
“唔!不错,咱们搜搜附近试试。”
所有八名大汉四面一分,有一个刚掠过土沟,突然落地转身,向沟中一看,叫道:
“咦!沟中有人。”
他向下一蹲,探手沟中抓住逸云背上的包裹,向上一提,觉得十分沉重,运劲向路中一摔,叫道:“真是人,酒臭触鼻。是他,神剑伽蓝。”
他这一摔,可把逸云摔醒了。这家伙刚纵近,戟指点向逸云玄玑大穴,要想先制住他再说。
指触肤瞬间,逸云刚一伸懒腰,指尖儿点在穴道上端半寸,把逸云点得更清醒了。
大汉确是了得,指一落空脚也就踢出,猛踢逸云肋下章门穴,出脚甚为狠辣。
“砰”一声穴道未被踢中,逸云被踢得滚出丈外。
另一大汉见机不可失,便宜是捡定了,也一挫熊腰,一腿贴地飞扫逸云肩膊。
“叭”一声扫个正着,逸云被踢得转了一道半弧。
“噗”一声,另一名大汉也刚好赶上,一脚踢中逸云右胯骨,他连翻三次身。
他虽然清醒,可是却感到真力已失,眼花头重无法立即坐起。而这一瞬间,贼人已把他当作皮球踢,只踢得他连想的机会也没有。
但这几脚踢得不轻,滋味可不太好,挨揍的味道,比揍人人不相同。他被忘我闪人掴了四耳光,正一肚子冤气无处发泄,再加上贼人的这几脚,可把他久蕴的无名孽火引爆出来啦!
“铮”一声金铁错鸣,有一个贼人的剑出鞘,大声呼叫道:“让开,我先卸下他一条狗腿,不怕他会飞走。”
“给你!”另一个人叫,一脚踢中逸云的琵琶骨,将他踢向那位掣剑人身前。
“小子,你也有今天!”大汉凶狠的叫,一剑拂向逸云的右膝关节,又狠又准。
“叭”一声,剑飞出五文外,接着黑影在地上站起,巨大的手掌扣在丢了剑那位大汉的天灵盖上,另一只手扣住肩膀,只一拉,脑袋和肩膀分了家。
逸云毙死一贼,转身虎吼,双手一分,抓住另两名大汉的肩膀。
大汉功力也是了得,手肘猛地撞出,“噗噗”两声,全撞在逸云的肋下筋骨末梢。
要是换了旁人,这两下子狠着足以要人老命,可是撞在逸云身上,却像撞在钢板上,肘骨立时与皮肉成了稀烂。
在两大汉惨叫声中,逸云抓住两赋向外一抡,“噗噗”两声又按倒了两个。
这一连串的突变,说来话长,其实快极,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风紧,扯活!”有人叫。
除了五名死贼,全都一溜烟逃掉了。
“好身法,哦!原来是你。”官道中,站着一个身穿青衫的青年人,向逸云喝采。
逸云并未完全清醒,酒意仍未全消,他仍掉两具尸体,向朦胧的人影看去。
“原来是你!”他也说。
“许久不见,一向可好?”书生拱手行礼问。
“好!不坏。你大概不再哭了罢,是么?”
“在你面前,我不能哭,不然你要说我矫情,我是替行将死在我手下的人哭啊!”
原来这人是哭书生梁毓青,逸云入川时第一个见面的武林人物。
逸云心中一动,摇摇晃晃走近他,瞪了他一眼,说道:“今后,你不用哭了。”
“兄弟,我这一辈子是完了,不哭何待?”
“你不用找少林弟子报仇了。”
“其实我也无能为力。”
“可怜,花蕊夫人也在找你,你为何不在江湖打听打听?”
“兄弟,别开玩笑。你像是知道我的事,怪!”哭书生惊奇地说。
“你真的不知道花蕊夫人在找你?”
“她已死在九华山。”
“呸!你咒她?”
“我亲见她死的,别提了。再见!”
“且慢,百花教主你可知道?”
“那是她的师妹。”
“百花教主已经重出江湖,你真不知?”
“我从不打听江湖消息,在四海苟且偷生,寄傲林泉,世间一切对我已无意义了。”
“记住,她没死,她在找你,你赶快去找她。”
“怎么?兄弟,你不像在说假话。”哭书生抓住他的虎掌,神色紧张地问。
“我说的字字皆真。”
“你真知道她?”
“我该知道。”
“谢谢你,兄弟,请告诉我她在何处?”
“目下可能已经入陕,她已被桃花仙子挟持,但并无大碍,她在替师妹报仇。你快找她去吧。我祝福你。”
“我也祝福你,哦!那红裳小姑娘呢?”
逸云心中一震,美红线甘凤的倩影,突然在他眼前冉冉幻出。他突然回身,大踏步向前走,说:“再见,重圆之梦不好,你该珍惜啊!”
哭书生怔怔地看他走远,叹口气将贼人尸体踢入沟中,方急急向西狂奔而去。
逸云闪在一座山石后,等哭书生背影消失,方重行上路,自言自语的说道:“愿花常好,愿月常圆,只有我是个孤雁。我也该回家了,两件大事一了,也就是我与草木同腐之时。”
远远地已可看到观音驿的灯光,三五声狗吠打破了四周的沉寂,他深深吸入一口长气,酒已全醒了,但仍有些昏眩,他自嘲地自语:“一醉解千愁,鬼话!酒入愁肠愁更愁倒是真的。华逸云啊!华逸云,你醉了又有何用?哦!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暂时淡忘往事,日子要好过些啊!”
突然,他脸上现出残忍的微笑,大踏步向前走去。
不远处是一座矮林,中间官道两旁,草木萧萧,树叶大多泛上枯黄色,野草也快枯死了。
他大踏步前面走,猛地大吼一声,转身,掣剑,出招,伤贼,一气呵成,快得令人乍舌。
在喝声中,褐影一闪即止,身后三名贼人上身不住连晃,距身后的有丈余,像要勉强站稳。
空气像是凝结了,万籁无声。
原来他早已警觉了,等埋伏在沟中的人突起暗袭,立下杀手,给对方一次严重的教训。
他在转身的瞬间,将三个在身后暗袭的各刺三剑之多。
三贼晃了几晃“锵啷啷”三把腰刀先后落地,“咚”倒了一个,“咚咚”三个都先后栽倒,寂然不动。
逸云一动不动,像一具石像。
他眼中寒芒似电,凝视着左方矮林之中。
矮林中,幽灵似的站起三条黑影。
身后丛草中,也站起三条黑影。
两侧深沟中,先后悄然冒起了十余个幽灵。
衣袂飘风之声凛然,矮林中另外闪出十余条黑影,将官道两端堵住了。
万籁无声,二三十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影,将逸云团团围住,谁也不开口,谁也不移动。空气像是凝结了,紧张的气氛似乎将人迫得喘不过气来。
星光下,只见刀剑发出闪闪寒芒,各个人都屏息以待,准备扑上。
逸云冷静地忖度形势,杀机怒涌。他剑在身侧,剑尖垂至地面,凝神行功,力贯剑尖。
他向前缓缓踏出一步,右脚又跟上一步。
沟沿站着六名黑影,刀剑尖举齐,随着他移动。身后的人,也像幽灵一般,随着他移动。
猛地响起一声巨吼,人影一合。
金铁交鸣之声大起,但见褐色的剑影绕旋一周,人影乍分,随之惨叫倏扬。
逸云屹立路中,伽蓝剑向前斜指,双足不丁不八,面上泛起残忍的微笑。
他身外丈余,有六名黑影两手空空,用手掩住胸膛,先后一一倒地。
“亮名号!”逸云首先说话了,声如沉雷。
“夜游神寇天成,太行朝阳山山主。”右侧一个黑影答。
“丧门客葛登,太白山庄副总管。”西面路中有人答。
“……”接着连有十余人通名号,逸云全感到陌生。
“你就是神剑伽蓝?”有人问。
“正是区区在下。”逸云傲然地答。
“你不配称神剑,更不配称伽蓝。”
“配不配剑上见真章,今晚看谁剑尖沥血。你们上呢,或我先上?”
“反正你活不了。”有人恨声叫。
“哈哈……”逸云仰天狂笑。
在笑声中,众贼不约而同向前一拥,逸云也在狂笑之际,同时发难。
风吼雷鸣,刀光疾闪,剑影倏张,叱喝之声惊心动魄,不辨人影,不分敌我。
伽蓝剑从右向左急旋,褐色的光环中,飞出无数淡淡的褐色朦胧剑影,剑气飞腾,矢矫如狂龙闹海,疾若石火电光在人群中八面旋舞,所经处,波开浪裂,惨号飞扬,血雨和刀剑纷飞。
片刻间,地下血肉横飞,共倒了十三具尸体,刀剑四面飞散,人影动而后静,四周死也似的沉寂。
逸云横剑而立,剑诀左引,站在路中屹然卓立,神目如电的注视着正西方向。
四用,还有死剩的七名黑衣人,黑夜中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正在一步步的向后退,剑尖仍向中心指,但手在哆嗦。
“收尸!留你们的狗命通风报信。告诉金面狂枭和祁连阴魔,叫他洗净头颅,华某任何时候来取便取。还有,叫他少派你们这些脓包来,不然,休怪华某赶尽杀绝。”
贼人心胆俱寒,直待逸云的背影消失在夜暮中,方胆颤心惊地收拾现场,救死扶伤。
次日凌晨,云天虹驾着自己华丽的马车,心事重重,惘然而恋恋不舍地返回开封府。
四面八方的英雄好汉,全闻讯往这条路集中。
逸云住在正东一间客栈内,直等到云天虹马车消失在东西路的尽头,方结算店钱,毫无顾忌地踏上征途。
过了陕州,官道左傍峭山,右倚大河,这一带正是险要的处所。
距函谷关还有二十多里,逸云想还有半个时辰到函谷,恰是正午,到那儿歇息打尖倒是不坏。
他并不急于赶路,反正自己单身独剑,伯什么?距八月中秋还早着哩!
怪!今天这条贯通东西的驿道,怎么仅有极少商旅来往?少见哩。
正走间,后面尘头大起,蹄声得得,有一群马队由后面缓缓赶上来了。
马队不徐不疾,但比步行略为快些,不久便渐渐到了逸云身后百十来丈。
身后传来宏亮的喝声道:“陕京四海。”声音悠长宏亮。
“永庆升平。”接口的嗓音,特别宏亮悠长。
这是中州永升镖局的红货镖车,任谁也可从喝道声中分辨出这家镖局的字号。镖局设在河南府,东至京师,西到平凉,永升镖局的锦旗所至,论交情则大家呵呵一笑,要不让交情就拼老命文武全来,永升镖局的镖师们全不含糊,接下来就是。所以在这一带,永升镖局的红货极少出问题,也极少风险,信用简直不用打听。
最前面,是四匹健马,四个雄纠纠的中年大汉在前开路,有一个高擎着永升镖局的朱雀旗,一看就知镖局东主定是玄门俗家弟子。
后面,是一种长程健骡,捎着大型的红货袋,定然是专走山路的红货。
最后端,是一辆镖车,十二名趟子手左右拥护着推动,八匹骏马上有八名劲装老少。
“这笔红货不简单,竟出动了这么多镖师。”逸云回头喃喃自语,然后转身走路。
镖旗过去了,健骡在二三两两骡侠的引导下,慢慢的越过逸云身畔,所有的人似乎都没向逸云瞧。
这反而引起了逸云疑心,按规矩,镖局伙计的喝道声,就是要告诉打主意的人,少动歪主意,在镖车末超越可疑人物或地段时,必有人在有意无意间,暗中提防。
可是这些人既已喝道,为何没有人监视他的行动?
他起了疑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