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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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魂握紧双拳,忍不住道:“你难道不是?你就算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告诉老伯?”
小蝶道:“你认为我怕老伯杀了他?”
孟星魂拒绝回答这句话。
小蝶流泪道:“你错了,假如我能杀他,我自己早就杀了他……但我却不能告诉你,也不能告诉老伯,因为……因为……”
她还是没有说出因为什么,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
孟星魂看着她,目中的愤怒已变为怜悯。他慢慢地伸出手,轻抚着她的柔发,柔声道:“其实我已该知足,因为我已有了个又聪明又强壮的孩子,无论谁看到这样的孩子都会很喜欢的!”
他忽又笑道:“你记不记得再过五六天就是老伯的生日?”
小蝶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孟星魂笑了笑,道:“去年他的生日,我去拜过寿,今天我们若能带着这孩子回去给他拜寿,他一定开心得要命。”
小蝶咬着嘴唇,道:“你又错了,他不但恨我,也恨这孩子,因为他觉得我们丢了他的人,只要有我们在,对他就是种侮辱,所以……所以他才会把我们赶出来,而且还说,只要他活着,就不许我们回家去。”
孟星魂叹了口气,道:“这次错的不是我,是你,你看错了他,他本该杀我的,但却放过了我,你知不知道为了什么?”
小蝶摇摇头。
她从没有问过这件事,从没有提起过老伯。
孟星魂道:“他不杀我,就是为了你!”
小蝶道:“为了我?”
孟星魂道:“因为我告诉他,我一定能让你好好活下去,所以他才让我活下去!”
小蝶垂着头,沉默了很久,才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孟星魂道:“因为我本是去杀他的!”
小蝶霍然抬头,动容道:“我知道很多人都想杀他,可是你……你为什么?”
孟星魂苦笑道:“因为有人收买了我,要我去杀他。”
小蝶道:“谁?”
“陆漫天!”
小蝶显然更吃惊,道:“但他一直是老伯最亲信的朋友!”
孟星魂道:“亲信并不一定是可靠的朋友!”
小蝶道:“老伯知不知道这件事?”
孟星魂笑了笑,道:“老伯知道的事比任何人都多,所以我想,现在陆漫天就算还活着,那日子也一定不好过。”
小蝶沉默了很久,道:“依你看,老伯身边究竟有没有可靠的朋友?”
孟星魂道:“有,至少有一个。”
小蝶道:“谁?”
孟星魂道:“律香川!”
小蝶道:“你……见过他?”
孟星魂道:“我不但见过他,还吃了三碗他亲手炒的蛋炒饭。”
他又笑了笑,接着道:“假如我留在那里,也一定会变成他的朋友,”
小蝶忽然不说话了。
孟星魂道:“我跟他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却已发觉他这人有种说不出的特别味道,让你觉得无论什么事都可以信任他,无论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他做。”
小蝶还是不说话。
孟星魂道:“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小蝶头又垂下,道:“你要我说什么?”
孟星魂道:“听说律香川很小的时候就到了你们家,你当然也认得他!”
小蝶道:“我认得他!”
孟星魂道:“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小蝶忽然站起来,向海边走过去。
孩子正欢呼着向她奔过来,道:“娘娘,快来看,宝宝找到了个好好看的贝壳。”
小蝶迎上去,紧紧抱住了孩子。
孩子亲着她的脸,忽然道:“娘娘,你怎么哭了?”
小蝶揉了揉眼睛,道:“娘娘怎么会哭,只不过眼睛里吹进了一粒沙子……这里的风好大,我们还是回家吧。”
她将孩子抱得更紧,夕阳将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拖在沙滩上。
孟星魂看着他们,也不再说话。
夕阳黯淡,夜色渐临,渐渐将孟星魂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有时七十个人就无异是一支精兵雄师。”
看到这七十个人,你也许就不会对老伯的话再有怀疑!
这七十个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从他们的衣着上看来,身份也显然不同。
但他们却都有一点相似之处。
他们至少都很沉得住气。
秋日的阳光还是很强烈,他们已在骄阳下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每个人都站得笔直,连指尖都没有动过。
但他们的神色还是很安详,绝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看来就算是要他们再站三天三夜,他们也一定还是这样子。
老伯叫他们站着,他们就站着。老伯叫他们走,他们就走,汤里他们去,火里他们也去。
律香川坐在窗口看着他们,忍不住道:“是不是应该叫他们去吃饭了?”
老伯摇摇头。
律香川道:“难道你就叫他们一直这样站着?”
老伯淡淡道:“若连站都不能站,还能做什么大事!”
一片乌云掩住了日色。
律香川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看来好像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老伯道:“下雨最好。”
只听霹雳一声,大雨果然倾盆而落。
七十个人还是站在那里,黄豆般大的雨点,顷刻间就将他们衣衫打得透湿。
但他们还是笔直地站着,动也不动。
老伯忽然叫道:“你为什么不叫他们去避雨?”
律香川迟疑着,道:“我说的话有用么?”
老伯道:“你为何不试试看?”
律香川探头出去,道:“雨很大,你们不妨到饭厅去避避雨。”
一个人立刻用手盖住头,从队伍前排奔出去!
但另外六十九个人还是站着不动。
这人奔出几步,往后面看了看,脸色变了变,又慢慢地退回去。
但老伯已沉声道:“于明,你过来!”
于明低着头走到窗口。
老伯看着他,微笑道:“你这件衣服料子不错,手工好像也不错!”
于明身上穿的是一件蓝缎子衣服,质料剪裁都很精致。
老伯道:“这样的衣服被雨淋湿实在很可惜,难怪你急急要去避雨了!”
于明脸色已苍白,嗫嚅着道:“我……我不是这意思。”
老伯道:“不是这意思,那么你是怕头被雨淋湿了?”
于明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老伯叹了口气,道:“头被雨淋湿,的确是很容易伤风着凉的。你近年来日子过得很不错,的确应该好好地保重身体。”
他挥了挥手,道:“快回家去洗个热水澡,喝几杯热酒,好好睡一觉吧!”
于明日中露出恐惧之色,突然跪了下去,颤声道:“我不回去,我情愿为老伯效命战场。”
老伯微笑,道:“战场上用不着你这样的人,你的命太珍贵!”
他忽然出手,出手时脸上还带着微笑。
刀光一闪,霹雳一响。
于明的头颅已滚了下来。
老伯道:“好好地保存他这颗头颅,小心莫要被雨淋着。”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呼吸。
就连律香川鼻尖上也沁出了冷汗。老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我生死存亡的一战,这次我带去的人,都绝对要服从命令,我一个人的命令,你明白么?”
律香川面上露出敬畏之色,垂首应道:“我明白。”
现在七十人只剩六十九个!
老伯道:“前面的十九人先进来。”
桌上摊着张地图!
飞鹏堡全图。
老伯指点着道:“这一条是飞鹏堡的护城河,河上有吊桥,平时吊桥很少放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占据这条吊桥,明白么?”
十九个人同时点头。
老伯道:“每天正午飞鹏堡中都会有号角声响起,那就是他们的守卒换班吃饭的时候。你们一听号角声响,就立刻动手,绝不能早一刻,更不能迟一刻!”
十九人同声道:“遵命!”
老伯道:“动手的日子是初七正午,所以你们一定要在大后天清晨赶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接着又道:“我已替你们准备好行商客旅的衣服,路上你们最好分开来走,但首尾必须呼应,绝不可走散,更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有酗酒闹事、狂嫖滥赌者,杀无赦!”
十九人同声道:“属下不敢。”
老伯点点头道:“现在你们可以去准备了,吃过饭后,立刻动身。”
他挥挥手,又道:“出去时叫本属鹰组的二十二个人进来!”
这十九人出去后,律香川才忍不住问道:“你已决定初七动手?”
老伯道:“是!”
律香川道:“但初七是你的生日。”
老伯道:“我知道。”
律香川道:“今年你虽然声明不做生日,但我想还是会有些老朋友来拜寿的,所以我还是准备了些酒菜,还安排好两三百个住宿的地方。”
他笑了笑又道:“今年拜寿的人虽不会有往年那么多,但我想两三百人;至少该有的!”
老伯淡淡道:“你尽管安排,若有人来,你尽管好好招待他们,而且不妨告诉他们,我已到了飞鹏堡,说不定正在跟万鹏王拼命!”
律香川道:“但为什么一定要选在你生日那一天呢?”
老伯道:“你想到我会选在哪天?”
律香川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会迟一两天的。”
老伯道:“你想不到,万鹏王当然也想不到,所以我才选定这一天。”
他笑了笑,淡淡道:“那天我若战死,生日和忌辰就恰巧是同一天,你们以后要祭我的时候,岂非也省了很多麻烦?”
律香川不再说话,因为这时另外二十二个人已垂手走了进来。这二十二个人的任务是抢攻正门,吊桥一放下,就立刻进攻。鹰组的人武功比较高,轻功也不弱,但只凭二十二人就去抢攻飞鹏堡的正门,还是太冒险。第三次进来了二十个人,这二十个人轻功最高,而且每个人都精通暗器,所以他们的任务是配合鹰组的攻击,由正门两侧越墙进攻,以暗器进击堡上的守卒。
剩下的八个人担任老伯的贴身护卫。律香川又忍不住问道:“这一次行动为什么要完全由正面进击,为什么不能留一半到后路?”
他指点着飞鹏堡的全图,道:“飞鹏堡虽在山顶,但堡后还是有片峭壁,若令人由后山爬上去,居上临下,抢攻飞鹏堡的后部,令他们首尾不能兼顾,岂非更妥当些?”
老伯沉下脸,冷冷道:“这次的行动是谁主持?是你还是我?”律香川不敢再说话。
但他心里却不禁更怀疑。
这次行动计划,不但太冒险,简直可以说是去送死!
因为这么做,飞鹏堡不但占尽天时、地利,人数也比这一方多得多,而且以逸待劳,完全占尽了优势。
以老伯平日的作风,怎么会定下如此愚蠢的计划来?
莫非他暗中还另有安排,所以另有成竹在胸!
律香川心里虽然怀疑,却不敢问出来。
老伯既然不愿说,谁也不敢问。
律香川转头看窗外,喃喃道:“好大的雨……”
老伯忽然笑了笑,道:“下雨天是留客天,我本来今夜就想动身,现在看来只好多留一天了。”
他也转身去看窗外的雨,喃喃道:“现在一切事都已安排好了,这么多年来,我们真还很少像今天这么空闲过!”
雨下得很大,风也很大。
雨点凌乱得就好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