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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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钧垂头丧气地说:“谢老三,你就没有别的办法救人吗?”
“咱们在崖顶,四周有没有埋伏,可以一览无余。能做的,咱们都试过了,现在,只有照着陈师傅的话做,锦夏他们几个人,才有可能平安无事。动手吧,别犹豫了。”
“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你让我去死。”文钧和谢天鸿两人,除了锦夏以外,从未有过其他矛盾。
虽然是君臣主仆的身份,实际上,像是亲兄弟一般。
不,比亲兄弟还亲。
文钧实在无法狠下心去,废掉谢天鸿的双手。
谢天鸿叹口气,“算了,我自己来。”
他只用了一招,便从文钧手中夺过纸扇。他将纸扇展开以后,用锋利的扇骨,抵在了自己的左腕上。“我准备好了,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反悔吧?”
陈师傅说:“只要废掉你的双手,我就先将孩子还给你。等我亲手杀了你以后,再放了其他人。”
谢天鸿正要使力,却被文钧按住了手。
文钧劝道,“他在骗你,如果你死了,他没了威胁,更不可能放过锦夏他们。”
谢天鸿凝视着锦夏,又看看一旁的孩子,心痛如刀绞,“若我救不了妻儿,就算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三哥啊,你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啊。
锦夏不住地喊,不住地摇头,希望他能懂自己的话。可是,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她眼角的泪无声滑落,跌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谢天鸿飞起一脚,将文钧踹开,纸扇翩然而落,血滴如同红梅,洒了一地。
蟒袍上面,溅满了鲜血。有他的,有卫凉玉的,也有在皇宫厮杀时,双方弟兄们的。红色,就像现在,东方冉冉升起的旭日的颜色,明亮而刺眼。
“现在,可以把云霄还给我了吧?”谢天鸿咬着牙,硬撑着说出这句话。
陈师傅一手抓起襁褓,向谢天鸿丢去。
谢天鸿双手已经废掉,没法抱孩子。他只得飞身而起,用牙齿含住襁褓上的布扣,轻轻低下身子,放在膝上。
云霄睡得正香,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谢天鸿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浅笑,“不愧是我的儿子,面对生死,依然可以安枕。”
此时,文钧已经爬起身。他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检视谢天鸿的手腕,罕少流泪的他,竟也滚下两行热泪。“陈师傅从没打算放过他们,你何必让自己多受这些苦呢。”
“答应我一件事,帮我送云霄回府。”谢天鸿平静道:“给我两个时辰,我会把小娇和四位老人安全接回邺城。”
陈师傅嗤笑一声,不屑地撇了撇嘴。
文钧站起身大喊,“谢老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骗我带着云霄离开这里,你拖住陈师傅,自己留下来做大英雄。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文钧虽非皇族,骨子里的血性不比你少。咱们几个人,要生一起生,要死,就一起死!”
谢天鸿与他对着吼道:“文钧,你连太子的话都不听,是不是要反了!”
“少拿身份压我!”
“我偏要用身份压你!”
文钧气得半晌儿说不出话来。他指着谢天鸿,恨恨道:“谢老三,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要是你死了,我就是追到阴曹地府,也会跟你算清这笔账!”
他抱起云霄,大步流星地走向山下。
锦夏望着他远去,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来一块。现在,她最担心的人,是谢天鸿。不知道他手上的伤口如何,若是能够逃脱此劫,大夫能不能将他的手医好。
或许,她想得太远了,文钧能抱着云霄离开,已经是顶难得的事了。
把他们全放掉,陈师傅大概不会仁慈到那种地步。
谢天鸿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跟锦夏说:“老婆,你看,太阳出来了。我们成亲这么久,第一次一起看日出。你看,多美。”
锦夏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的害怕和惊恐去了大半。有他在,死算什么呢?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成亲后,有过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年多的时间里,夫妻鹣鲽情深,从未吵过嘴。多少夫妇想要这样的生活,都盼不来。即便是现在死了,他们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陈师傅攥紧手里的刀,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你有什么话,想跟你老婆说的,赶紧说说。免得死了以后,留下遗憾。”
谢天鸿面向朝阳,缓缓道:“老婆,跟你成亲快两年了,我时常忙着处理公务,很少抽时间陪你。有时候,忙累了,倒在床上就睡,连句话都没空跟你说。半夜醒来,我看着月光下你的脸庞,心里会想,如果我是个普通的百姓,每天跟你柴米油盐、过平凡的日子,该是多幸福的生活。可惜,只能想想,我一辈子逃不开皇子的身份,一辈子都要为齐国的事操劳。假如有下辈子,我们谁都不要生在王侯家了,好不好?我们相遇以后,带你游山玩水,饿了从水里捞鱼,从树上摘果子,渴了,从就近的小溪里打一罐清水,烧开以后,泡上一壶清茶,一起喝到天黑。”
这是她梦想的生活,再加上他,一辈子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好啊,三哥,我愿意。锦夏用力地点头,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她从来不稀罕锦衣玉食,更不稀罕做什么王妃、太子妃,她只要谢天鸿,还有云霄。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天伦之乐。
“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可要动手了。”陈师傅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向谢天鸿这边走来,“不要躲,你躲一次,树上绑着的人,就会死一个。”
他与谢天鸿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相差不过一尺。
谢天鸿几乎可以感受到,那把刀散发出来的杀气。
陈师傅目测了一下距离,慢慢举起刀,向谢天鸿的胸口刺去。
寒光一闪,薄如纸的刀刃片刻即至。
谢天鸿微微眯起眼,抬起右手,指着他身后的悬崖说:“陈师傅,你看你身后是什么?”
他没有挑断自己的手筋?
没等想出结果,陈师傅已经随着谢天鸿的话,转过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七六:柔情满怀
陈师傅向西望去,只见崖顶对面的山峰处,站着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
那人手中持有弓箭,有力的手臂将弓拉出一个满月。他扣住弦的手指骤然松开,一支箭破空而来,片刻间飞至面前,正中陈师傅的左眼窝。
陈师傅痛苦地哀嚎一声,用手紧紧捂住伤处,挥舞着手中的刀,转身向谢天鸿刺去。
这是最后一刀,如果不能刺中谢天鸿,他就再没有机会出手了。
寒光在谢天鸿面前一闪,直奔他的胸口而来。
谢天鸿急忙向旁边躲开。如果是往日,陈师傅定伤不到他分毫,可惜现在不同。谢天鸿手上有伤,影响了他的速度。尽管他用了全力,仍然眼睁睁看着那柄刀,划开他溅满鲜血的衣袍。
锦夏看到此番场景,已经吓得哭不出来了,红彤彤的眼睛,径直盯着陈师傅握刀的手,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气,生怕惊到谢天鸿,让他不小心受伤。
刀更近了,锦夏几乎可以感觉到,刀尖刺破皮肤时,谢天鸿会是怎样的痛楚。
终究是逃不过去吗?他们千山万水一起走了那么久,竟然要死在陈师傅的刀下?
她还有那么多事没有跟谢天鸿做,她不想他死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师傅的刀骤然停了。
陈师傅剩下的一只眼睛里,满是绝望的目光。鲜血,从他的嘴角一滴滴流下,落在土地上,湿成一片暗红色。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锦夏瞪大眼睛,仔细看着。
只见谢天鸿右手弯曲成鹰爪状,紧紧扣在陈师傅的咽喉上。
陈师傅握刀的手无力地垂下来,手掌缓缓伸展,刀掉在地上。
“天、不、佑、我。”四个字,从陈师傅的口中慢慢吐出,字字千钧。
当最后一个字说完以后,他的身体轰然倒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谢天鸿俯身,确定陈师傅已经没有呼吸以后,捡起他的刀,飞快地来到老树前,为四位老人,以及锦夏和小娇割开绳索。
他自责地说:“是我在剿灭卫凉玉一党的时候,思虑不周,害几位受苦了。”
几人重获自由后,各自取下塞在口中的布绢。锦华道:“太子殿下不必自责,若非殿下以身涉嫌,我等命必休矣。老臣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锦华夫妇、文修夫妇,以及小娇,倒地便拜。
锦夏和谢天鸿一起扶他们起来,谢天鸿:“我们既是君臣,又是亲家,不必多礼。”
众人起身,准备下山。
锦夏看到倒在地上的陈师傅,目测了一下中箭的角度和力度,如果没有估错,射箭之人,应该是站在西山对面的山峰上。她回身,向西望去。
只见,那里站着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将军,身着长衫,腰间别着长剑,黝黑的皮肤,给人一种历尽沧桑之感。
锦夏认得他,他是白远枝,自己的亲生父亲。
原来,谢天鸿跟文钧一直在演戏,目的是吸引陈师傅的注意力,不让他察觉到白远枝的行动。他在崖顶说那么多话,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陈师傅千算万算,唯一没算到的是,锦夏是白远枝的亲生女儿。
女儿有难,白远枝怎能袖手旁观?
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他换好衣服,带上兵器,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西山对面的山峰。
到达目的地,居高临下,借着东风,一箭射中陈师傅的眼睛,配合谢天鸿,救下所有被掳走的人。
锦夏就地跪下,隔着一道悬崖,向对面的白远枝叩了个头。
然后,她站起来,快步来到谢天鸿面前,握住他的手腕,放在眼前检查。手筋没有挑断,血管却断了几根。
“一定很痛吧?”锦夏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眨眼,吧嗒吧嗒地滴下来。
谢天鸿将她拥入怀中,摩挲着她的长发,温和道:“世上只有你能让我痛。”
锦夏撩起衣裙,撕下两根布条,为谢天鸿包扎伤口。她说:“三哥,以后不要像今天这样冒险了,如果你出事了,我会生不如死。”
“如果不救你,我也会生不如死。”
四目相对,柔情满怀。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谢天鸿和锦夏同时向声音来源处望去,正看到文钧带着手下上山,来接大家回去。
文钧见到谢天鸿和锦夏在腻歪,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上前捡起自己的纸扇,安排人清理崖顶,带着小娇和其他几个人先走一步。
临行前,文钧说:“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不要脸。”
众人的背影渐渐消失,锦夏哑然失笑,问谢天鸿,“三哥,我们是不是过分了点?”
谢天鸿微笑道:“我想更过分一点。”
嗯?还可以怎么个过分法儿?
没等锦夏想出个所以然,谢天鸿就给了她答案。
他的怀抱骤然收紧,一个霸道的吻覆上来,夺走了锦夏仅剩的理智。
他天生就是个征服者,就连吻也不例外,唇齿间充满了侵略性,在她的世界里横冲直撞,攻城略地。
三哥,就这样抱着我好不好?就这样吻到地老天荒好不好?我们不去想以后,不为未来担忧,一切,只为了现在的拥有。
锦夏阖着眼睛,陶醉在他的气息中。
初升的朝阳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