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云无常-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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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娘冷笑道:“你现在受了这呆子相助,身上已是好了七八成,又是母子二人联心,我当然是奈何你不得了,这金鳞我自是受了,不过你也别以为我是有谢你的意思。”
寒女亦是冷声道:“如此甚好,仙子能做此想,反倒让我母子不作忧心。”
张入云当下见二女俱是冷人冷语冷面孔,心里倒也觉有趣,只因昨夜夏超光有言邀请自己到顾神斧剑炉一聚,此刻已过午时,不敢再作耽搁,只得赶紧上路。一时上花了好多心思才将婴儿从自己身上扯将下来,交回寒女手中。
只是张入云行前想起艳娘有言寒女幼子日后还有三灾,不免心上挂念,临去时却将浮云子行前交给自己的一册《内景元宗》精诣交与寒女手中道:“此是我兄长译露的《内景元宗》密典,不怕说与你听,好像是于异类修身极有帮助,只可惜我这手里还不够完全,但也多是其中精诣,我闻刚才艳娘有言你孩儿日后还要经三灾,今且交你手借观数日,待我自顾老仙长处回转时还要收回的,这几日内先还是先乘隙将其抄露的好。”
寒女略将卷册展动,就见其内字字珠机,累篇的都是超拔度气的精要,其后尚有诸般法术的详细注解,若修的此书,不只可度三灾,便是天仙也可期许。她本是生性至冷,只是到了此刻得张入云大恩,终究忍耐不住,便要抱着孩子行礼。
未想却早被张入云拦住道:“我正是因见你一身气性与常人不类,不是那般言口不一的拙劣之辈才有心相助,如今你这般短了自己志节却反负了我一点期许了,要知天地造化本为万物设造,这只不过是一本窥晓些天地奥义的字书而已,究其根由实不足道。你若真有些感激我,还是好好将孩子带养成人,行善守正,多为自己活的开心些,我就足感欣慰了!”
寒女此时心上感激,自是闻言一丝不苟。只一旁艳娘看了却晒笑道:“你又再说你这般没道理的大道理了,她母子要是听信了你的话,只会和你这人一样活的这身窝囊,她母子天性纵横无忌,为你这一番话却要受一世的辛苦,可都是你这个伪君子害的!”
张入云闻言先是一声苦笑,待转念再一深想,虽知母子二人为换得一生平安而丧了一些天性,其中得失对错,确也不是自己能说的清楚的,但转眼再看寒女怀抱爱子一副心神安宁的样子,胸中才得一展。当下抱拳与寒女道:“艳娘说的也有几份道理,我只一介末进浪子,难堪天地大道,寒姑娘自己的心意倒不用为我一些粗陋的见识左右才是!”
不想寒女怀抱幼子方和声答道:“公子一心为仁,这就是道理,至于功过得失本是俗人自扰而已,世间事岂是‘对错’二字便能遮盖的了的!公子为求心仁,却不要反坠了迷途才是!”
张入云不料竟能从寒女一介异类口底得到些安慰,又惊又叹之际,忙垂首施礼道:“寒姑娘说的是,在下受教了!”
艳娘见二人一番对答,却完全把自己弃之一旁,因自己言语不能伤得二人,眉间一凝,又犯了些凶厉作色。
张入云回首看见,却倒不顾,只一笑间间,便已飘身上路,为此上艳娘更是羞恼,只是又不得不随之同行,脚底跺处也是飘身而上。
第四十六回 涤剑明真心 卫魔为不平 (一)
艳娘为二人一番对答正犯了嗔恼,又见张入云竟不顾自己而去,心中更是不悦,只稍一耽搁便见其身影已晃出老远,于林中消失不见,一时不得不随后急行,不想才刚入林不久,却见张入云正在野径旁一树后立等。艳娘此刻正没好气,因知顾神斧剑炉在南方,当下也不顾他,只将身摆动,身裹愁云,加急的往南方去了。
张入云见她使动性情,倒不想再得罪艳娘,一时里只得紧跟其后,哪知艳娘却是风驰电掣般的向南方飞去。张入云见她身法太快,忙欲拦住去身影,可艳娘飞行绝迹,却又谈何容易。
就在艳娘眼见前方有冉冉烟火燎动,忽听得耳旁劲风急掠,晃眼过处,就见张入云已是于自己身旁并肩而行,且一手探过,就把自己拽住,当下二人立顿在当场,却见张入云清吁了一口长气才急急道:“你奔的这快般做什么?昨夜夏老弟身手法术了得,其祖师定然更是惊人,你一人孤身前往,又是负气而行,要是有个闪失可不好!”
艳娘见张入云陆地神行竟可赶上自己于空中飞遁,心里先是一惊,再见只片刻间张入云额头上便已是蒙了一层细汗,显见他陡然间发力,身体也是有些吃不消,为此才得稍稍出了一口气。再听张入云言语,眉间一冷却又恼道:“你这话说的好听,还不是怕我一人阴身,会为其厌恶!我被伤了事小,若冲撞了你想见的那位高人才是事大!”
张入云方才事急才不得已将艳娘拽住,此刻二人顿形,不由的有些尴尬,一时先丢了手,才又开口道:“你这说的那里话,我只是有些担心你而已,再说人家世外高人,就尊重慎行些也不为过!”
艳娘唇角一扬,讥笑道:“什么世外高人?只怕还没有我的年岁高呢!也就只有你这样没见识经历的笨蛋才会仰为高人!”
张入云闻其讥讽,却是不恼,且并未还口,只和了一张脸,在一旁微笑。
艳娘见不与自己争论,反倒有些不得意思,当下追问道:“你一副傻样,只在一旁作笑做什么?没得让人看了讨厌!”
果然张入云此刻心情甚好,闻言乐道:“没什么啊!只是看你近日来心性有些变化,所以有些代你欢喜!”
艳娘啐了一口道:“只以为你在装疯,没想到你真恶心起来了!我什么时候有变化,又什么时候改性情了!”
张入云仍笑道:“呵呵,你今日有说过些好话啊!你刚才不是担心那孩子如若失了金鳞恐为日后受劫吗?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为别人安危担忧呢!倒是那寒女说了,这金鳞上附了婴儿先天戾气,你且可别受其影响,变的脾气更加不好啊!”张入云这番话说的艳娘在一旁沉默不语,不料对方却又开口道:“还有啊,你最近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沉默不语,话也变的多了,真是好事!”
艳娘本为张入云先前一席话脸上泛了一层煞白,不想此刻又闻张入云说自己最近话变了,却又是由白转红,又变了一脸酱紫。一时上艳娘又欲拔脚提步,却早为张入云将其手臂捉住道:“求你别再跑了!你飞遁太快,我可不是每次都能赶得上的!”艳娘闻声冷哼,一个甩手即将张入云震开,虽仍是快步而行,但到底比事先要慢了好些。
那剑炉不过十余里的路程,二人一番疾行,转眼便至了地头,等从一丛密林后穿出,张入云眼前即是一阔,但见对面一方十余丈的危岩于地上孤然耸立,石前又有一条小河穿过,却将石前百十丈方圆围成了个小岛,岛内建了一排简陋的木屋,空地上种了几色庄稼,十余株果树,又散养了鸡鸭鹅三禽,甚或还有两排衣架上正晾晒着衣服。全是一副乡家景色,哪有一些仙家气度。
艳娘见此先是一笑,脸上大有些讥讽之意,只是鼻头嗅动,旋又改了色,当下又展眼往那小岛上细看,却又一无所得。正在犹豫处,却见身旁张入云正转过了脸,面对一旁树丛中正凝神观望。艳娘见了忙也将目光掉转,不意竟见了一位老人肩上担了一负担子在林中缓缓而行。
艳娘为此大吃一惊,她这一年来连番服食异草灵丹,又得毒火淬炼,功行早比以往大进。可眼前这老人不过在身前十余丈处,却是凭自己现时功力竟也查觉不到,心里不由就是一沉。再见张入云身为人类比自己还早探的这老人一步,知他五感灵异炼有秘法,心里却又是一番踌躇。
正在艳娘犹豫间,张入云已是迈动步子走近那位老者抱拳施礼道:“这位老先生,晚辈张入云今往拜见此间主人,不知老先生是不是就是顾老仙长!”不料那老人仍是肩上担了竹挑,仍在林中低头缓缓而行,并未有答理张入云。
张入云方才已是观看了这老人行止一时,知他在林中来回行走,只为了捡拾那草丛中的树上掉落的木柴。此刻行的近些,更是瞧的仔细,就见那老者行的甚缓,却原来是身上有些吃力的模样。再往那竹挑内拾捡的十余只枯枝看去,却都是乌沉沉的好似沉重非常的模样。
张入云也算是经年的历练,当眼之下,果见那乌木枝不仅沉重,且木纹经络处还隐隐露出些金属光泽,知纵不是宝贝也有些灵气。又见老人步履沉重,不知对方是在真心如此,还是有心相试。当下终是又上前一步道:“老先生辛苦,这副竹担看似颇为沉重,如若不弃,晚辈倒是替先生挑一会儿吧!”
那老者半日不语,此刻得了张入云这一句话,却是忽然顿了身形,转身过处,已是毫不客气的将竹挑交与张入云手中道:“那敢情好,我徒弟不在身边,只好累的我老人家做这些粗笨活,我看你这小伙子生的倒是壮健,总该有一把子力气,不至交我失望吧!”
说话间老人已是手捶腰背,舒展筋骨,将弯了半日的腰伸直了起来。他这一伸腰不要紧,却把张入云二人吃了一惊。原来这老人方才为肩担压的弯腰,二人不曾看的仔细,此刻站直了身子,竟有九尺高下,虽是老迈,但两臂晃动也是一般的孔武有力,且他手臂好长,只好似个猩猿一般直过双膝。看他一脸皱纹,鸡皮鹤发,没个一百也要有八十,就如此还是骨格奇大,雄壮之极,若是年轻时就是何劲举一般的巨人,怕也要比他矮上一头呢!
老人边将担子交与张入云,边看了看筐内枯柴,略数了数了才道:“今日虽得的少些,但差不多也够用了,小伙子,你即帮我担担子,我总得请你喝杯茶,你且在这里慢慢走,我先回屋里烧茶去。”说话间回头过处,却见本是木屋一角冉冉生起的白烟忽地转了黑色,不由有些变了色,直骂道:“笨小子,这般没用!烧个柴都烧不好,没得给我丢人!”当下大步一迈便是向河对面小岛行去。老人家两腿奇长,虽不见怎么迈动步子,却是几步就到了岛上,晃身就进了木屋之中。
艳娘为老人照面,就有些心惊肉跳,此刻见那老人去了,这才心上一松,当下开口与张入云道:“这老人功力好深,身上人腥味几不可闻,看来就是你所说的那位顾仙人了!”
未想张入云闻言却未答理她,艳娘好奇,回首看时,就见张入云已是一脸赤红,额头暴了青筋,一副竹担只将他平日里如铁一般的身躯硬生生压矮了三分。
艳娘见此先是一声冷笑道:“叫你这般逞能卖好,这会子却是变成这般熊样!人家在家里安心砌茶,你若走的慢些,可小心茶凉了,冷了老前辈的心!”
不想张入云闻言仍是紧咬了牙,单单只是将竹挑挑动,便已花了他全身力气,可更别说是迈动步子想往前行了。一时脸上红云又深了几分,却哪里再有力气开口与艳娘分辩。
艳娘见张入云累成这般模样,不由也是大吃一惊,眉头皱动处,探手入那竹筐内,愈惦量一下那枯枝的份量,未想指尖是如遭电击,忙将手掌松开,当下淬了一口骂道:“这老东西不是好人,这木头虽重,但也不至于重成这般法子,显是这木林里被人下了禁制,加其份量加重了十倍,也只有你这般笨人才会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