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其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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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奴婢见过王爷。”
众人慌慌张张见了礼。
楚景淮问完话,径直走到白姝卿面前,按住了她即将站起的身体,“以往也没见你礼数周到到哪里去,这会又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白姝卿倒没想他竟当着秦汐颜的面讲出这番话来,愣了愣才安稳地坐好,手已教他握住,他掌心的温度慢慢传来,白姝卿一颗心安定下来,望向依旧跪着的蝶烟。楚景淮睇了眼她手边的衣裳,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目光陡然凌厉了几分。
秦汐颜见他对白姝卿呵护至此,一直蓄着的长甲狠狠地掐进掌心里,可惜怎么痛都不及心中的恨,她走上前,轻声道,“是妾身管教不力,请爷责罚。”
楚景淮垂眸睨着她,“汐颜,你这婢子犯了何事?”
蝶烟怕为着这事令主子受到责罚,胡乱抹了把脸道,“王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见白妃娘娘有孕在身,心里替主子着急、对白妃娘娘跟肚子里的小主子心生嫉恨,才将这些衣裳拿到白妃娘娘跟前——”
话只讲了一半,蝶烟人已经被楚景淮一脚踹翻,他甚至没等她将她做的好事交待完整。这回不光是秦汐颜愣住,连白姝卿也未料到楚景淮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蝶烟是他心爱之人信赖多年的贴身丫鬟,他尚且可以不顾秦汐颜颜面做到如此……若有一日她或两个丫头做了错事呢?
蝶烟虽有武功傍身,嘴角还是猛地溢出鲜血,秦汐颜死死咬住唇,等松开时唇上依稀可见触目惊心的血红,以前再过分的事她也做过,楚景淮又何曾这样动怒过,何曾这般相待过?她望向此时教楚景淮的身子掩住的女人的衣角,若不是白姝卿,他们之间又怎会走到这步?忻王府女主人的位置一直便该是她秦汐颜的!心里忽然生出股冲动,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她想要亲手将他身后的女人杀死!可是不能,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汐颜微福了福身,“一切都是妾身的错,若不是妾身没能好好管教好自个手底下的人,今儿的冲撞便不会发生。爷如今……罚也罚了,这丫头从小跟在妾身身边,还请爷念在妾身与爷多年的情分上饶了蝶烟,妾身这便领她回王府,罚她思过。”
她没等楚景淮出声,上前将倒在一旁的蝶烟扶起,一主一仆酿跄着向门口走去。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那时候她见不得楚景淮护着秦汐颜、见不得两人柔情蜜意,也是这般狼狈地退了出去。
不,到底还是不一样。白姝卿看了眼已然空了的手掌,再抬头时楚景淮人已追到屋外。那人深色的朝服很快不见,对白姝卿而言是莫大的讽刺——那时候,追出去的仅是王府的管家而已,可换了秦汐颜,他却是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哪怕她曾为了可笑的试探、置他的性命于不顾。
一切发生地那样急,门尚来不及关,门外紧紧相拥的身影便映在纱窗之上。
雪盏望着那边的二人狠狠握了握拳头,转过头见白姝卿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已有冷汗沁出,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主子——”
白姝卿依着雪盏站起身,在她与碧凝的搀扶下一步步来到门口,门外的人毫无所觉,并未被主仆三人惊扰到。
秦汐颜情绪有些激动,楚景淮在她耳畔低语了什么,秦汐颜浑身一僵、人却慢慢平静下来。抬头时看清白姝卿的神色,轻勾唇角,脸上渐渐浮现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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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一枚,事实不像你们看到那样,但这是王爷自己在作死
(你们看到这章内容的)明天爬泰山QAQ
PS:存稿就这么没有了,爬完回来估计得休养三天至七天不等,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误解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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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姝卿自起身走到这里,胸中压抑使得她呼吸渐渐沉了,她有些费力地抓着碧凝雪盏的手臂,便没力气去好好掩饰一番脸上的表情。
楚景淮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松开秦汐颜,慢慢地转过了身,同时身子一僵。白姝卿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白,眼圈泛红,眼眶已教眼泪润湿,似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见她如此,心竟似被什么刺了一下。
很快,但足够痛。
“阿姝……”他开口想要解释,却发现要将一些事讲出口竟是那般难。
两人隔着数步之距对望,中间却似隔着万水千山,非百年千年难以跨过。
“楚景淮,”白姝卿未能等来他的下文,轻轻牵动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手掌覆在隆起的位置轻抚,“我如今怀了你的孩子,对王府延续香火也算是功德一件,我若向你讨一样东西,并不为过罢?”
白姝卿这几句话令他听了极不舒服,却念及她的身子没有责怪,反而放柔了嗓音道,“只要我有,你想要什么都可。”
“我要的对你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白姝卿一笑,“你能将这座别院送给我吗?”
楚景淮一愣,“这别院原本便是要给你的。”
“那好,”白姝卿将视线转向楚景淮身后的秦汐颜,“既然这别院如今是我的,能不能麻烦秦妃以后莫再踏足我这里了?秦相位高权重,丞相府的别院想是比这里金碧辉煌百倍,秦妃对这里定是看不上眼的。”
秦汐颜闻言冷笑,“姐姐真会说笑,我会过来这里自不是图别院的富丽堂皇,要说堂皇富丽又怎比得上忻王府?我只是担心姐姐的身子才过来探望,若姐姐不愿见我,我以后自不会再来碍了姐姐的眼。”
白姝卿轻扯了下嘴角,“这样最好。”她重新看向楚景淮,“听祥伯说你最近公务繁忙,朝中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去处理,这段日子这小家伙安生了不少,你也不必夜夜过来陪我们,多专心处理政事才是。”
这边秦汐颜已陡然变了脸色,楚景淮却教她这番委婉的逐客令气到胸口发痛,他死死地盯着白姝卿的脸,沉着嗓子喊道,“来人,将秦妃娘娘护送回王府!”
两名侍卫迅速上前,窥见楚景淮脸色皆不敢怠慢,对脸色青白的秦汐颜恭声道,“秦妃娘娘请。”
秦汐颜咬了咬牙,“景淮,你还记得你曾承诺过我什么吗?你曾说除了我,其他女人的孩子你都不会要。那日我发了脾气,你不是也说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你只是念在她曾救你性命——”
“汐颜!”楚景淮沉声打断她,“跟他们回王府去。”
白姝卿连冷笑都省了,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艰难地福了福身,“妾身恭送王爷。”
楚景淮却上前将白姝卿扶起,揽了进怀,半扯半抱地将人搂了进屋,“砰”地一声踢上了身后的门。他抱着她转了个身,白姝卿整个人便抵在了门后。
明知力气敌不过他,白姝卿却不愿在他怀里逗留一刻,她伸出手掐他腰上的肉,他口中闷哼却依旧不松手,白姝卿急了,两只手在他身上胡乱地打,有几下甚至打在了他脸颊上,楚景淮反而不再吭声,只是脸色越发难看,依旧死死地将她抱在怀中。
知道这般做法无济于事,白姝卿慢慢垂下了手臂,她踮起脚,嘴唇贴上他耳畔,“你方才为何不等秦汐颜那丫鬟交待完?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你是怕秦汐颜仗着你宠她会将真相一五一十地交待,这样那名叫蝶烟的丫鬟便不会教你所伤,可秦汐颜于情于理都会被罚。你心疼她,其实并不必如此。王府上下几百人皆听你的话,你若不愿罚她,我的话又算得上什么?”
“我的确不愿她受罚,可我——”
“嘘……”白姝卿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快没力气,你先听我讲完。”
楚景淮将她抱得更紧,咬牙道,“好,你说。”
“从小到大,我见过不少人到将军府作客,他们大多有求于父亲,我见他们带了不少好东西,对父亲毕恭毕敬的,父亲却最是厌恶他们这般。被父亲婉拒以后,我曾偷偷跟在他们身后,见到的却是他们的另一副嘴脸,与之前恭敬的样子根本不一样。”
“你贵为大梁王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本来想不通你在我身上可以讨到什么好处,直到那回你要我劝大哥顾惜自个的性命莫要全力迎敌,秦汐颜书了一封信与我我方知道这般对你有何好处。如今你最初的目的达到了,我在想你还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许是我父亲与三位哥哥能够在将来助你一臂之力?其实你并不需要这般讨好我,就算你待我不好,等这小东西降生,他们便是霜儿的外公、舅父,自然是会与你齐心协力的……”
楚景淮猩红着双眼打断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握在她肩上的力道令她骨头发痛,她皱了皱眉头,不自觉间轻了声,“我只是想说,你想要的一切都不必通过我得到,所以你不必这般虚情假意,就像之前我见过的那些人一般令人深恶痛绝。”
“虚情假意……”楚景淮低低地念出这几个字,蓦地松开了她,后退数步望着她,“是,我是虚情假意,那你呢?你既对我如此厌恶却偏偏有了我的孩子,又算什么?”
白姝卿原本便毫无血色的脸一瞬又白了几分,却还是慢慢牵出一丝笑意,道,“若我早知道你曾对秦汐颜许诺过那样的话,我不会下贱到就因为你救了我大哥一命便让自己有了你的孩子。”
最后那个字方一出口,楚景淮倏然攥紧了她的两只手臂,白姝卿迎上他的视线,那双早已红透的眼睛里不知揉进了多少情绪,亮得慑人。他望着她,冷冷而笑,“你的意思是说,不论救你大哥的人是谁,你都会以自己的身体报恩?”
方才听到秦汐颜那番话,便似有人当众给了她一记耳光。如今胸口却被他脸上的笑容,讲出的话刺得一阵绞紧的痛,白姝卿轻轻笑了笑,“是又如何?当初若不是你,我大哥又岂会受伤?有人将我大哥救回,我做我力所能及之事当做报答有何不对?”
“白姝卿!”
淡淡望向扬在自己脸颊上方的手,白姝卿一笑,慢慢闭上眼,“我差一点便忘了,你可以被别的女人伺候,我却不能被其他男人碰。”
耳边听得到骨头的脆响,脚下忽然一跄,待她睁开眼,人已面对房门口而站,面前只掠过那人深色的朝服衣角。脸上勉强的笑意一瞬散得干干净净,白姝卿走出几步,慢慢坐在了圆几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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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伯正命人准备早膳,转过头就发现那两位主子又闹了不痛快,楚景淮已经快步走到院门口、一跃上了马,祥伯忙跑出去,正要问问楚景淮可要在别院用膳,眼前已没了他的影子。
一人一骑在宁安城的街道穿梭狂奔,有商贩一大清早方开了嗓子吆喝几句,面前的面具、糖人已散落一地。
“走路没长眼睛啊——”商贩破口大骂,被祥伯派来跟上楚景淮的侍卫忙将手里的银两扔给这人。
楚景淮骑马在宁安城里兜兜转转,耗了大半天愣是没进忻王府。他胸中堵着难以排解、发泄的愤怒,似乎唯有这么毫无头绪地乱跑乱撞,心里才会舒服一些。他停下,身后的侍卫立刻跟了上来。
“你们先回王府,莫要再跟上来。”楚景淮沉声对身后的侍卫说道。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领命离去。
楚景淮下了马,将马栓系在沉水湖边的一棵古树旁,跃下小坡,慢慢踱到湖边。船家见到他,接过他扔过来的银两,将一旁的一叶小舟指给他看。楚景淮颔首,跃进小舟里。
小舟在湖中飘荡,楚景淮负手立在中央,眼前又浮现方才白姝卿看他的眼神——无波无澜、冷冷淡淡的,甚至连她讲出的话里那点厌恶的情绪都不曾有。楚景淮知道这般更糟,她对他如今都懒得去产生情绪波动。
去别院之前,他以为她既交待了隋珩之事,就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