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娘囍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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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少了水二叔做木工的收入,水二婶就琢磨着要养两头猪,等来年卖了也能赚点钱。正好邻村一户人家的母猪前段时间下了崽,算算时间可以出栏了,水二婶点点家里的余钱,拿出一大半去买了两头猪崽子回来,所以近香现在每天都要出门割猪草,煮猪食和喂猪的活自然也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每天早上吃过饭后,近香就把头天下午背回来的猪草洗干净宰碎,掺上水倒进锅里盖上锅盖,然后由水二叔看着火,她出去打水洗衣服。等衣服洗干净晾好了,猪食差不多也煮熟了,近香就去喂了猪,然后背着竹筐出门,往那山坡上小河边野草多的地方去。现在已经是初冬了,野草都枯萎了,要找到青草并不容易,好在近香这些年没事的时候喜(…提供下载)欢跟着阳成和四处攀爬,所以知道哪些地方青草多,只是有时候要背着竹筐翻好几个小山坡才能弄到满满一筐。
近香对现在这样的生活适应得很快,毕竟她本来也是要干很多农活的。庆幸的是,现在两头小猪崽都很小,吃得不多,等它们大一点吃的多了,就该是春天了,那时候要弄到猪草就容易很多了。
“阿母,天都黑了,明天再施肥吧。”近香把背上的竹筐调整了一下,紧赶几步走到水二婶面前。
水二婶抬头看她一眼,笑道:“今天这筐还挺满的。我都担过来了,昨天下了雨今天施肥正好,你先回去吧,我弄完了就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吧,等会儿天黑尽了就看不到路了。”近香跟着水二婶赶着到了地里,放下竹筐就开始给前段时间种下的冬小麦施肥。
“阿母,这麦子种的时候不是施过肥了吗,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又要施肥?”近香一边弯着腰熟练地劳作,一边问水二婶。
“种这块地的时候草木灰不够了,所以肥施得薄,这两天又堆了这么多草木灰,我就想今天正好有空来补上,不然等翻春了长势不好,明年没什么收成的。”水二婶手脚更麻利,不大一会儿母女两个就把一担肥料都施完了,趁着还有点光线紧赶慢赶地回到家,看到水二叔正站在院子里等她们。
回家的时候变成了水二婶背着近香的竹筐,近香拿着空的草木灰筐子和扁担。近香本来不肯,可是水二婶以自己力气大为由,一手抢过竹筐就背走了,近香只好连忙跟在后面。
水二叔笑嘻嘻地左手接过水二娘肩上的竹筐提到屋檐下放好,近香也把空筐和扁担放好了,在院子里打了水跟水二婶洗了手,然后道:“阿母你先歇着,我去做饭。”
水二叔笑道:“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吃呢。”
近香吃了一惊,水二婶忙问道:“黄大夫不是说你的手不能沾水吗,你怎么做的饭?”
水二叔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答道:“今天换药的时候黄大夫说已经差不多了,只要不长时间泡在水里不要太用劲就没事。再说我左手不好好的吗,只是不能揉面做汤饼,其他的还是可以的。”
近香母女喜出望外,这一个月就算这个消息最让人开心了,水二婶忙追问道:“大夫还说什么了,你这手什么时候能完全好起来?”
水二叔的笑容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吱吱唔唔好一会儿才答道:“黄大夫说这手可能不能恢复到以前一样了。”说完又赶紧补充道:“不过肩挑手提的都是没问题的,我左手不是一样可以用的嘛,以后你们母女就不用这么劳累了。”
水二婶看他神色黯淡,知道再说不过是让他心理负担更重,于是轻快地笑道:“那就好,这两天真是累死我了,你能挑了就太好了。吃饭吧!”
这一顿饭一家三口吃得十分开心,桌子上笑声不断。
第二天上午,水二婶跟近香在院子里洗被子,朱大婶又过来拉家常。
“二嫂子,你们家水近月这个月成亲你送什么?”
“她要成亲了?”水二婶停住正在拧被单的手,抬头看向朱大婶,很明显她还没听说这个消息。
“看来你最近真是忙,昨天刚定下的,就是河对岸的金家。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呢。”
水二婶继续拧她的被单,一边笑道:“我们隔了那么多房,平时也不常来往,就是平时的礼数了,多了我也拿不出来。”
朱大婶不赞成地反驳道:“那也不对,怎么说你们也是同宗,一百年前是一家人。”
近香插嘴道:“阿母,哪个水近月啊?”
水二婶笑骂道:“你这丫头不懂礼数,那也是你堂姐!”说着又道,“你们小时候也一起玩过的,后来他们家就搬到河对岸去了。可能你不记得了,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她今年都十六了吧?”
朱大婶接口道:“对啊,是十六岁了,年前我在河边看到过她,长得挺齐整一丫头,金家那个大儿子今年十八,长得也很精神,倒是很登对。”
水二婶笑道:“是叫金迢迢吧?那小伙子我也见过,是很精神。这一家人离得远了就不亲了,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没注意到。”
朱大婶笑道:“他们总会知会你的,你还想躲过这份礼信?不过说起来还是你们近香最有福气,阳成家那孩子,方圆十里也找不到两个比他更好的!”
水二婶听了只管笑,近香低着头走开去打水,假装没听到。。。。
第三十六章
果然下午的时候就有水近月的阿母喜气洋洋地过来,堆着笑跟水二婶说水近月这个月十六出嫁的喜讯,请他们过去喝喜酒。
水二婶笑着说恭喜,两个阿母又闲话了半天婚事要怎么办,有多少聘礼多少嫁妆什么的,水近月的阿母才笑着离开,往别人家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水二婶就把水近月的婚事跟水二叔说了,然后商量道:“这礼要怎么送?”
水二叔不甚在意地回道:“看大哥家怎么送我们就怎么送吧。”
水二婶瞪他一眼道:“你大嫂哪里会告诉我她要送什么,再说现在我们家能跟他家比吗?”
水二叔脸色黯淡了一下,低头道:“那你拿主意就是了,人情这些不都是你在管的吗,我又不懂。”
水二婶顿了一下道:“我前两天收拾冬衣的时候看到箱子底下压着一段布,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得来的了,还是新的,花色也很喜庆,要不就送这个吧,也不算寒碜。”
水二叔忙点头道:“那就这个吧,反正也走得远,我们这边大小事他们有时候也不来。”
水近月成亲的日子是找了附近一个算命先生定的,冬月十六这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冬阳融融,又没有风,十分温暖。
水二叔留在家里,水二婶带着近香去吃喜酒。因为是娘家人的亲戚,所以是早上到新娘子家吃酒,然后新娘子坐花轿到新郎家,择吉时拜堂。
水二婶她们到的时候,新娘子家已经很热闹了,院子里熙熙攘攘一地的人。水二婶先找到新娘子的阿爹阿母,笑着跟他们道贺,说了一大箩筐的吉利话,直说得老两口笑脸上的褶皱更深了许多,嘴都合不拢了,直到又有人来道喜才说着失陪走开。老两口笑着走开后,水二婶环视一周,拉着近香往一张贴着大红喜字的案台旁边挤过去,案台前坐着个和气的中年人,穿得十分喜庆,看到她们笑得更喜庆,“恭喜恭喜!”
水二婶也忙道恭喜,然后把昨天晚上找出来的那段布拿出来递给那人,笑道:“夫妻和顺,白头到老!”
那人接过布说声多谢,挥笔写下
‘水原布一段’,正在这时,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啊哟,这不是老二家的吗?送的什么啊我看看?”然后挤到案前看了一眼,嘴角一撇,阴阳怪气地说道:“布一段,不是旁边那一小条花布吧,好歹也是侄女儿出嫁这样的大事,这么小的一段布你都拿得出手?”
水大娘的声音又尖又利,周围很热闹的寒暄闲话都被这话给盖过去了,一时间许多人都往这边看,也有人走过来问怎么了。
“哎呀,哪里有什么事,我就是看到我们家老二媳妇儿送的一段布,想说好歹是侄女儿成亲,这礼轻了点儿,我们又不是吃不上饭的人家,对吧?”水大娘一席话绵里藏针,说得好像她是多讲理多为人想一样,说完转头对收礼那人笑道:“帮忙写上,水平,被单一床,虽然没什么钱,好歹也是心意。”
她这一番做作下来,许多人看水二婶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她和水二婶是亲妯娌,水近月是她们的远房侄女儿,这礼轻重差别这么大,任谁都觉得水二婶抠门。况且水二婶家的日子一向是比较宽松的,在别人家为了吃穿愁眉苦脸的时候她家至少温饱不愁,这样的差距是很容易让人暗生嫉妒的,恨不得她家把衣食都拿出来分给大家,然后该饱该饿大家都一样才好。所以这会儿看到水大娘这么说,就开始对水二婶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当面就拉着脸对她表示了不满:
“哎呀水二媳妇儿,你这样做就让人瞧不起了,对别人小气点没什么,对自家人怎么也这么不舍得呢?”
“就是啊,我要是你这样的礼我也送不出手啊!”
“唉,人都是这样的,越有钱越小气。”
……
水大娘十分得意地看着这一切,觉得万分解气,扯着嘴角挑衅地看着水二婶。水二婶看到这架势脸都红得快滴出血来了,这样被众人踩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十分尴尬和难堪,心里更是五味陈杂,苦涩又失望。她平日里为人大方,能帮得到谁她都是顺手帮的,刚才跳出来指责她的那一个,前几年大旱收成不好,还是她借给她几十斤小麦撑过了那个春天,至今也没见还,这会儿竟也跟着这些人来讨伐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
水二婶毕竟是经过事的,一时间尴尬,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似笑非笑地回道:“大嫂真是大方,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惦记着别人家的东西。”
“啊哟,这都多久的事了你还翻老黄历,再说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绝了户头,我也不能提出那样的要求啊!”
这话说得毒,水二婶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近香知道阿母不紧生气,更难过,她知道没有哥哥弟弟一直是阿爹阿母的心头刺,每次跟人吵架都有人拿这句话来噎阿母,阿母背着人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所以她总是异常地乖巧懂事,希望可以让阿母知道虽然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也一定会好好孝顺他们二老的。现在大娘又拿出来说,她突然觉得不应该每次都让阿母一个人跟别人战斗,自己只在事后更加乖巧懂事地安慰。
“大娘,你不要这样说阿母,她会难过。我阿母又没有惹你,你这样针对她你很开心吗?我阿母没有儿子有什么关系,我以后会像儿子一样孝顺她对她好!”
近香的这几句话顿时让刚才细细碎碎乱说的人语塞。在这样的乡下地方,吵架都是专门挑人痛处戳的,哪里会有人跟正在吵架的人说‘你这样说我会难过’。再加上近香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平日里只会乖巧地笑着跟大家打招呼的孩子,就算是嘴碎的妇人,也总不好跟她较真,恰好主人招呼吃饭,也就三三两两地散开入席去了。
水二婶吃惊地看着近香,尽管近香一直乖巧孝顺,她却从来不知道她懂得这么多,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是个知道人情世故的大孩子了。最后的那句话,让她又是震撼又是感动,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