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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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在枕头上。
站在床边捂着嘴想了一会,看起来软绵绵的样子,要不要现在就连人带被子抱回去?想了一大堆方法都有明显的漏洞,这个时间显然不合适。
她翻个身,双手抱住旁边的茸毛熊,蹭了蹭熊脸一脸满足继续沉睡。他捂着嘴站在一边用一双比黑夜还深沉的眼睛看着,表情有让人说不出的发毛阴冷。
将放在嘴上的手松开,然后弯身伸出手指抓住那只熊的熊耳朵轻轻一拽,感受到阻力,对方死不松手还抱着。他没啥表情用上巧劲再拽,将那只可怜的熊拽出来,还在睡眠中的某人伸手习惯地在床榻上乱摸一阵,结果摸不到她的抱抱熊后就将被子收拢收拢,抱着被子睡觉。
好松懈,虽然已经看习惯这种迷糊劲,可是她能以这种样子活下来也实属奇迹。
心态很正常地将手中那只熊丢到地上,然后脚一踹就给踹到床底下,这种布娃娃他看不惯。
其实就某方面而言,这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幼稚起来比他的同龄人还要让人无语。
他又站了一会,才想起什么用手摸摸那头柔软的头发,理所当然地叫她,“米露,起来做饭,我饿了。”
睡觉的人没反应,抱着被子完全不甩。
“果然一睡着就很难叫醒,这种样子很容易怎么死掉都不知道吧,起床了。”摸头发的手自动移到她的脖子上,想掐醒她,只要窒息,她就会醒得比较快。
手还没用力,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就睁开,浅浅的蓝色里是失去焦距的茫然。
他收手退到一边,看着她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一身花朵睡衣脚步飘忽着跟他擦身走出去。
“这根本完全没醒。”他轻呼了一口气,有些无所谓将手放在衣袋里,跟上那个在黑夜中纤细得有点不真实的身影。
在下楼梯时她还一脚踩空,身后跟上来的某人自然而然伸手提着她的后领,给她矫正楼梯位置。看着这个迷糊得要命的家伙,他眼睛一片平实的黑色中多了些许难得的笑意。
可惜下了楼梯后她没往厨房走,而是打开落地窗跑到院子里开始浇花,动作自动得很有规律感,蓝色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一点清醒的光芒,还一副梦游的样子对一堆大罗红花说:“你们要快点开花,你们都很漂亮,像美人一样漂亮。”
站在落地窗边的人对这种场面突然有些无语,他微抿着嘴,有些无聊地看着那些花,“这些东西又不能吃。”
浇完花她又梦游一样飘忽忽的无视他擦身走过,本能走向楼梯那边,估计是花照顾好了就打算再去睡觉。
“米露。”他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叫了她一声,安静而隐秘的黑夜给他某种放松感,今夜的他没有那么多冰冷的面具,只是单纯得像某些累了就回家寻找食物的动物一样。
前面走了几步的人停下来,似乎有些疑惑谁在叫她。她回头,眼睛依旧温顺茫然得没有任何攻击力,然后她看到那个站在窗边的人影,有些不解歪头想了想,接着自然地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回来了,兰斯。”
回来了,兰斯。
仿佛他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剑拔弩张都不曾存在过,他也只不过刚出去半个钟头闲逛回来。
他因为这个笑容有些愣,却发现对方根本没睡醒地继续念叨,“兰斯,冰箱里有甘菊的花草茶,睡前记得喝,安眠效果比较好。”
边说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又往楼梯上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楼幽暗中,他才低头望着脚下的原木地板,曾经赤脚踩过无数次,因为这种地板的凉度能让他保持最大的清醒,在贝贝街这个四处是敌的环境里,必要的警醒是不可缺少的。
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熟悉地从那个固定的位置拿出那壶安眠用的花草茶,然后靠着冰箱门一边喝着一边望着那一大片倾泻而下的月光,静谧而美丽。看了许久,长长的刘海有些阻碍视线,他顺手往后扒拉一下,精致的逆十字在头发后若隐若现。
在踏出这间房子前他笑了,不加掩饰的笑容可爱而干净,他觉得,只要是想要的就要伸手抓住,哪怕抢夺也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跃上房顶,风声变大,与坐在屋脊上那个戴着草帽叼着狗尾巴草的男人面对面走过时,他依旧只望向前方。
梅雅将草帽压低,遮住自己眼里的杀气,那个不漏一丝破绽的小子走得真嚣张。哈里斯,你真的老年痴呆了吧,放这种疯子进来闲逛,你不吭声,整体街上的人都不能动手啊。
梅雅忍不住对着下面房子里某个睡得毫无防备的,没有防狼意识的少女苦哈哈地抱怨,“米露,你这次真的捡回来一个超级大麻烦,这种来自流星街的家伙,一旦执着起来可是很疯狂的。”
而在隔天早上,还呆在基地里的几只蜘蛛都知道了他们团长一个怪异的决定,当众蜘蛛面面相觑地看着他们的领导者挂着黑眼圈笑得很诡异离开时,终于有人忍不住跳起来。
“团长的女人,强不强?”窝金兴奋得挥着拳头说。
“强。”信长有气无力说,“估计在谁最弱的比赛中,没人能比那女的强,团长怎么会看上那种家伙?该不会团长受到诅咒或者饿晕了……玛琪,你踹我干嘛?”
“不要质疑团长的决定。”玛琪手指尖勾着丝线冷冷地对他说,不过她转身时也止不住嘴角抽搐,团长真的饿晕了?
此时在贝贝街,大罗红花的主人刚从床上爬起来,她费力趴到地板上将掉到床底下的抱抱熊捡回来,一边捡一边疑惑地说:“奇怪,我睡姿是不是越来越差了?怎么把熊弄到床底。”
不过昨天晚上竟然梦见兰斯回来了,哎,也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希望他一路顺风。
阳光暖和,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安,我们喝茶
这个情况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睁开眼时抬手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窝在病房窗边的椅子里,明亮的阳光穿透玻璃印射上病床边的那一大瓶白色雏菊花上,耳边传来各种维持生命仪器的细微运作声。
手腕上有一条细细的红线,我摊开五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摸摸脸,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哦,是安欣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变年轻了。”在安静的病房内,雏菊的香味弥漫在清新的空气中,大概吧,空调设备不错,所以空气质量也不错,我闻不到,靠猜的。
房门被打开,先是听到导盲棒敲击地面的响声,接着是一个眼部缠着绷带的清秀少年走进来,他走到病床前,摸索到椅子后坐下去,然后对着病床说:“安,我来看你了。”
我坐在他对面,轻轻地点头说:“小启,来了。”
“昨晚苍叔跑到家里,他还是那个野人样,不知从哪个山林旮旯里跑出来,真不知道他老婆怎么受得了这种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扛着照相机满世界乱跑的家伙,都五十来岁的人也不知收收心,那些照片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好吧,我承认,能得到普利策奖很了不起,就是个性太让人不敢恭维。”
小启伸手往病床又摸索一阵,然后轻握住那只消瘦得能看到浮起青筋的手。
我微带怜惜看着他黑发下,那条剥夺了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的白色绷带,当初小启失去视力时的场面历历在目,这对一个一切刚刚起步的年轻孩子而言不啻天崩地裂,“子苍就是那个性子,我们几个人中他还算好的,他年轻时的梦想就是摄影师,二十来岁时还曾疯疯癫癫地说要挖莎士比亚的坟,好拍到他最喜欢的作家的肖像呢,呵呵。”
我看着自己年轻的双手,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时就算环境困苦,可是也有年少轻狂得无法无天的一面。
“苍叔说他不敢来看你,不,他死都不承认你正躺在医院里,还被医生判定为植物人的结果。真是比我还没用,就算再逃避,你倒下了就是倒下了。我翻阅了大量关于植物人的资料,也许你是能醒过来的,只要我一直坚持在一边呼唤你,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笑死我,我曾经骂你老太婆,还诅咒你快点早死呢。”
小启想起什么地自嘲一笑,“我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说上天堂就上天堂,留下我一个瞎子像皮球一样到处滚,其实安你真鸡婆,我叫你滚你还死黏上来,你又不是我妈,管那么多干嘛?我就是一个超级包袱,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喂,死小孩,什么叫管那么多?你是我侄子好不好,怎么可能不管。”我有点宠溺地看着他说。
“好吧,死黏上来要照顾我就让你照顾,不过你要收养我就省省吧,有你这种烂好心的妈绝对会很惨,我才不要像明姨一样帮你收拾大半辈子的烂摊子,而且有我这么大的儿子你怎么寻找第二春?你真想一个人孤苦伶仃老死在公寓没人看见吗?”小启嘴一歪,很不屑地冷哼。
“第二春?你打什么烂主意,我可没结过婚,第一春都还没有好不好。”我挪挪位置,靠近点连忙反驳。
“如果你现在醒着八成会说我在出烂主意,你当然会说我可没结过婚,第二春的概念不正确等等等,当我小唬我啊,你年轻时跟文叔轰轰烈烈的生死恋谁不知道,一个死人就让你变成单身一辈子的老女人,说你没第一春谁信。”小启如果不是眼睛缠着绷带估计要翻好久的白眼,他出口的每一句话尖酸刻薄得可以。
生死恋?我黑线,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词是谁教你的?那时完全就不是这样的。
“好吧,安,你都睡了一个多月了,门口那一大堆花草大概死得差不多,我可懒得去打理,你什么时候醒啊?你知道年轻人的耐性很有限,我可没你那种织一件复杂得要命的毛衣织三个月的耐心,你不醒我就不来看你了,让你像那些老人院里没人要的老太婆一样孤零零的。”小启握住那只没有任何反应的手,很孩子性地说。
我忍不住笑了下,真是别扭得要命的死鸭子嘴硬,我伸出手想碰碰这个我最心爱的孩子,却在中途顿住,有些哀伤地垂下。
“小启,你记得猎人那本漫画吗?我曾经念给你听的那本,三年了,好长的梦,我梦见自己住在一个叫贝贝街的地方,有可爱的邻居,不过流星街就在隔壁。我捡到一个叫库洛洛的孩子,黑色的头发跟黑色的眼睛很漂亮,跟你一样漂亮。他真的是漫画里的库洛洛,一开始知道时让我哭笑不得了好久,怎么谁没捡到偏偏捡到超级大反派,不过……”我想起那个让任性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不过在一开始我把他当成你了,你们的说谎方式一摸一样,真话假话随时随地都可以不负责任乱掺在一起,明明鬼话连篇都还老摆出一副真诚无辜的样子,谎话说多了将来下地狱没舌头,都没有心理负担吗?你们啊。”我笑着看他,阳光的温度没有了,我看到光线像穿透玻璃一样穿透我半透明的手掌。
这种情况是幸,还是不幸?
“安,如果说……”小启将那只瘦得令人心颤的手死死抓住,他低下头,黑色的头发遮去大部分层层缠绕的白色绷带,像是在祈祷的姿势。
“如果说我变成超级好孩子,不老故意给你找麻烦,不刻薄你是老女人,不挑食乖乖去上盲人学校,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