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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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册,弯曲的食指搁在画册的下一页,想翻就会弹一下将看过的书页翻过去。
尖细的眼睛藏在细碎的蓝色刘海下,将多余的光明阻挡在外。空气里除了潮湿的沉闷,还有一种几近淡不可闻的香味。
是种,没有认真去注意就不存在的味道。
飞坦抬眼,刘海遮住了他的小动作。他透过发丝的间隙望了一眼二楼,鼻间还是有若有若无类似花香的味道。
只要那个女人在,这种味道还真是无孔不入。
基地里很安静,没有人会为了没话说而尴尬。反正没事做该干嘛干嘛去,哪只蜘蛛有那个人情世故说笑话给你解闷。
芬克斯像条没有脊椎骨的懒虫,长条条地躺在木板碎石上睡大觉。他平时除了砍人抢东西看得出生龙活虎的一面外,大多时间都是这种天塌下来老子也要偷懒的鬼样子。
电话铃声响不到一声就被人按下接听键,芬克斯闭着眼睛回应,“喂,什么意思,团长不见了?”
雨在窗外横行肆虐,不散的厚雨层中夹杂着电光响雷,或蹲或坐在基地里的蜘蛛们在这种阴冷的天气里活跃起来。
“你妈的说清楚,什么团长不见了,你死了没?”芬克斯坐起身对着手机就是一顿咬牙切齿的诅咒,谁都知道任务期间团长突然消失的严重性。
“还不够清楚啊,都说不见了。”手机那边也不是善茬,谁不会扯嗓门。
侠客拿着几张纸从隔壁的房间里冲进来,他也听到芬克斯的大吼大叫。“怎么回事,团长发生什么事?”
“信长说团长可能被锁链杀手抓走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先过去跟他们会合再说,这是刚才猎人网站更新的诺斯拉家族保镖的资料,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窝金口中的锁链杀手。”侠客扬了扬自己刚打印下来的4A在纸,上面赫然是金发蓝眸的酷拉皮卡。
飞坦合上画册,眼里一片阴鸷。
而坐在石堆最高处,背对着所有人的西索正在默默地搭他的扑克牌建筑。他突然很想把库洛洛的肖像画堆出来,然后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往下压,瞬间塌陷。
终于逮到你了,团长。
西索无声地勾起嘴角,那种愉悦感让他指尖一直颤抖不止。对了,还有团长的女人,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简易的木板床上,背靠着凉丝丝的墙面。清脆的水滴如不间断的钢琴声,雨下起来总是连绵不绝。
疲倦地揉揉脸,刚才打个盹竟然不小心做起梦来,现在头还很痛。
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起那种事,我轻咳两声。仰头一望四壁阴森,到处都是浓浓的尘味与年代久远的残碎物。风从外面钻入建筑的缝隙里,呜呜哭得很有深夜的气氛。
模糊中又回到那个阳光轻盈的午后,一切都沐浴滋润在阳光下,无边无际的大花田可以淹没任何东西。
我喜欢橙色小香花的清爽温柔,那是种让人心情愉快的香气。花朵仿佛在你皮肤上盛开,花香浸透每一条血管进入你的心脏,就好像花朵与你已经融合的美丽。
“真是麻烦的噩梦。”我又咳嗽起来,阳光的温度,花朵躺在肚皮上的温度,浓郁的血腥味,最后所带来的窒息是让人挣扎不开的可怕灼热。
那种梦,我一点都不想再去回忆。
摊开捂着嘴的手,发现全是血。身体并没有哪个地方疼到受不了才咳血。我有些茫然也有些预料之中地将手捂到心脏的位置,刚刚按住一股胸膛被利刃残忍刺穿的痛楚传来。
痛来得快退得也快,就好像一切是梦混淆了现实,刚才的痛只是错觉。
只要太阳不坠落,月亮就能不死亡。
我低下头担心地喃语,“兰斯?”你又受伤了。
心脏还残留着痛苦的刮痕,动漫的记忆完全找不回来,我只记得他被人揍,然后……就记不起来了。
太阳的光芒有时会黯淡,将会断裂了生命力稳定的供应桥梁。
我清晰地感受到刚才至少在一秒内,身体里的生命力极度枯竭。但很快这种连接又重新系上,死不了,也绝对不好受。
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受了什么伤?
我忍不住狂咳起来,袖口的血迹如花,血水顺着手腕零零斑斑沾染到衣摆上。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的身体,刚才那一下供应断裂至少废去了八成的努力。
能恢复到亚健康状态的身体,已经是我养生的极限。你这个笨蛋,你受了伤我也很痛的。一点都不珍惜自己,被人揍死你活该。
我边咳边抱怨着,天天出去搞三搞四被人东插一刀西砍一下,还乐此不彼到像个神经病地出去吓死正常人。迟早横死街头没人收尸,到时我也死了谁给你刻墓碑,谁给你送花圈,谁帮你哭丧。没有了,一个都没有。
我至少还有邻居跟朋友可以怀念我,你完蛋了旅团能给你竖个无名碑已经是蜘蛛们最好的表现,总不能期望十年后飞坦他们还能跑来给你扫墓摆祭品送花吧。
我越想越挫败,抓着头发苦恼地低头骂。,“你简直笨到无可救药了。”
“要手帕吗?”
旁边的黑暗里突然幽幽传来一个询问声,我一时没反应回来地顺着回答,“谢谢。”袖子都被血浸软了,血淋淋的不太舒服。
等将旁边递过来的手帕接到手,擦了下血红的嘴唇后我才转头往身边看过去。惊悚的永远不是黑暗里伸出一只手送你块手帕,而是当你接过手帕回头一看才发现,一张特写的小丑脸。
“你好。”我好不容易才硬邦邦蹦出这两个字,终于知道不会礼貌而不得不礼貌的痛苦,这家伙,坐在我旁边多久了?
“米露。”西索双手撑着脸颊,笑得眼睛变成两个可爱的弯月亮,名字也不知在嘴里转了几个圈才溜出嘴,那压抑又滑溜溜的语调很华丽很怪异。
我捏着他给的手帕,上面沾上的血迹还晃晃悠悠,其实不用叫得这么亲昵,我们还真不熟。
“听说你是库洛洛团长的女人。”西索觉得很有意思地咧着嘴,一副八卦长舌男的标准表情。
我瞪着他那张惨白的脸上画得很有水平的星星眼泪,很僵硬地说:“大概,别人都是这么叫的。”别人一般都是指旅团的知情者,而梅雅他们叫他的是“米露家那小子。”
“听说你们在一起很久了。”西索舔舔嘴唇,弯弯的眼睛眯直些,那诡异的表情跟他的声音一样诡谲多变。
“还行,一般而已。”算不上青梅竹马,青葱岁月总是能说上两三句。我今天才发现旅团里最八卦的不是侠客或者信长,而是小丑魔术师。
“如果我把你杀了库洛洛会恨我吗?”西索问得很认真,就像是一个有求知欲的好学生。
我无语了一会,才小心地反问,“让他恨你干什么?”
“我希望他能认真地跟我打一场。”西索盘腿坐在木板上,有点没事做反手变成一副扑克牌,开始洗牌。他从洗乱的扑克里准确地抽出一张鬼牌,牌面上死神镰刀残月,骷髅空冷。“我把他的女人杀死了,团长总要有点表示吧。如果知道有你的存在,我也不必费那么大的劲将旅团留在友客鑫了。”
这话经由那变了调的语速一润色,我竟然听出了忧郁的委屈感,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沉默地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快点将这个脑子同样不怎么正常的家伙打发掉。所以我很诚实地回答他的问题,“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真是实话,如果西索现在杀了我,家里那个小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所以库洛洛永远不会跟你决斗。”这一句总结止住了那张鬼牌割断我脖子的走势,不会放过你不代表就会跟你打,那么急着想宰了我干嘛?
西索终于睁开弯弯的眼睛,冷灰的眸色是种目中无人的荒芜。他鼻音浓重地哼出一个“嗯?”手指间搁到别人脖颈上的扑克牌很稳也很利。
“因为你想要的,他就不会给。”如果他想整死一个人,不一定会用光明正大的决斗方式。西索很强,但是比起阴人的手段,他应该还没见过他们家团长的另一面。来自流星街的娃都是疯子,而来自流星街有智慧的娃都是厚黑学的祖宗。
千万不要轻易让蜘蛛头子猜出你最想要的什么,你越渴望的东西他越喜欢踩碎给你看。
我觉得当年第一次告白的举动真是太英明,明明白白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他总不能敲碎了自己来恶整我。
如果让他知道西索背叛旅团的理由是想要跟他打一场,西索绝对会被整得很惨。
那小子最爱的一句话是,“他想得到什么?”只有想得到的**,他就能死踩着人家的弱点不放。
我跟西索僵持地互瞪一会,大眼瞪小眼。这次我能坚持下来,可能是小丑已经旋转着芭蕾舞过来要割我的脖子,所以瞪死他也无所谓。
“看到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西索就像对着一块腐烂的朽木,颓废地将扑克牌收回去。“我只是想跟库洛洛打一场而已,果实成熟后不摘我会觉得很可惜。”
西索无聊地甩着扑克牌,一甩变一个花图出来。
别跟我坦白心迹,说那么多是打算事后灭我口是不?你们家团长是个喜欢看戏整人的恶劣份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雨还在窗外下个不停,落入大地的声音古老而遥远。
回到基地的飞坦坐在同一块石头上,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冷了下来。
派克若坦最后还是带那两个小鬼出去换团长,没人能欺骗他,如果派克换不回团长全部支持这次换人质行动的人都要死。
他只是按照旅团的规矩办事儿而已。
飞坦低着头,那些温润的照明烛光又被遮去大半。手上近在咫尺的暴力美学画册上,有肌肤如雪的人偶,刑殴出来的伤口,腐烂的精致。空气中的水汽不变,他歪了下头有些不解。突然手一拍将打发时间用的书扔到一边,身影如鬼魅一样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富兰克林连忙低沉叫他,“飞坦?”
冲上二楼,飞坦踢开那扇门。风从碎裂的窗户外灌进,空荡荡的黑暗铺天盖地地涌出来。
那种淡淡的味道被冷透的风裹挟得一丝不剩,床板上有一些残余的血丝,异常刺目。
米露,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红了眼,等完了才发现第一人称第三人称乱入了。哎,烦恼地抓抓头发。睡觉去。晚安。
170、九月四日。
友客鑫在脚下;那些透明的灯光层层叠叠拥挤着;在黑色如面纱的雨水下慢慢粘稠成一个巨大的光湖,灿烂到辉煌地浑浊着。
捆缚的锁链已经被解开;空荡荡而显得异常阒然的飞行船走廊上,只有一个穿着逆十字黑色大衣;满脸瘀伤的黑发年轻人安静地坐着。
敌人似乎觉得失去念能力的猎物没什么攻击力;而且在万里高空上也没有逃脱的机会,所以本着见面眼红不如踹远点的原则,将这颗烫手山芋丢到这里发呆。
他的敌人也许是对的,因为年轻人一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他坐得随意地将双手搁到膝上;十指交错地玩一些不着边调的小游戏。例如十指交叉紧挨,却在指腹相触时松开。乐此不疲的幼稚小动作;在他集中力涣散时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