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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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的门闩顿时碎裂,大门开向两边,门后还不时有惨叫传来。
云烨向前要进去,被长孙冲拉了一把,稍一停顿,程处默就一马当先了,好大的一群妇人,个个拿着缠着麻布的棒槌,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来,想要还手,只闻见幽香阵阵,还不得手,只好用双手抱头,用身体硬抗瓢泼大雨般的棒槌。
长孙冲这才带着云烨闲庭信步的穿过暴怒的妇人群,来到客厅,辛老大一脸的不愿意,爪子伸得老长,没红包就不要上楼。
大舅哥啊,这得打发,见他瞅着云烨腰间的玉佩,这就看上了,云烨才弄明白,腰上挂的玉佩原来是贿赂大舅哥用的,一把就扯下来两个,塞到辛老大手里,辛老大并不满足,还准备再勒索一下,长孙冲在辛老大耳边嘀咕一阵,就把辛老大高兴地抓耳挠腮,云烨只模模糊糊的听见燕来楼三个字。
楼上的闺房门口站着辛月的贴身大丫鬟小秋,自从知道侯爷对自己没兴趣,只要小姐不要她,那张小脸对云烨就没笑过,哭了好几次,说人家小姐的丫鬟都是和小姐一起嫁给姑爷的,自己没人要,是奇耻大辱,要报复,直到云烨承诺给她找个好人家才善罢甘休。
如今仇人见面格外眼红,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一个小篮子就伸了过来,长孙冲大惊,人家的大丫鬟守门都是轻轻松松的由姑爷抛两个媚眼就搞定的事,怎么到云烨这里就要用好东西把篮子装满才成。
作为色中恶鬼,花丛老手,上下瞄了一下小秋带鱼一样的身材就恍然大悟,云烨没要人家,这个仇结的大了,难怪递个篮子过来,没用竹筐已经是给新姑爷面子了。
云烨全身被打劫个精光,连长孙冲都没有逃脱厄运,也跟着糟了劫,小秋眉花眼笑的捧着篮子走了,连催妆诗都没让念,这一篮子足够她快活一生了。
门开了,喜娘后面是哭的稀里哗啦的辛月,脸上的粉不比长孙冲薄多少,被眼泪一冲都花了,正趴在辛先生怀里受安慰呢,辛先生也眼圈发红,一个劲的安抚孙女,见云烨进来,站起来,对云烨说:“好好对待辛月,她是一个好孩子。”说完就扭身下了楼,似乎受不了这种场面。
云烨吃惊极了,自己养的毛驴还不知道驴脾气?辛月早就巴不得嫁过来,对爷爷感情虽然深,可是离得不远,随时就能看到,还谈不到伤心,前些日子还问自己出嫁时如果哭不出来怎么办,会不会让人家笑话。怎么今天会哭的如此伤心,看辛月泪眼婆娑,绝不是葱姜之类的东西造成的。
云烨只能认为事到临头,辛月的感情闸门才豁然打开,不能自己。
送上来的馄炖是生的,辛月流着泪吃生混沌,还要被一群妇人催着问生还是不生?辛月哆哆嗦嗦的说了句:“生,”这些人才放过她。
云烨看到辛月用唇语向自己求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显得很辛苦,还是很艰决的告诉众人,吉时快过了,需要早些出发。
云烨在前面,辛老大背着辛月随后赶过来,这一出来,嘻嘻哈哈的样子就不见了,每个人都露出悲意,多情的妇人甚至在流泪,不知心里想什么,总之很悲哀。
程处默一直在挨揍,其实只要告个饶,讨个人情这事就过去了,谁知这家伙就不知什么叫投降,也不知道跑,就蹲在那里挨揍,直到妇人们打累了才罢休,这时候程处默才站起来,扭扭脖子,对着揍他的妇人们嘿嘿一笑,若无其事的随云烨出门,到了门外,才迅速的搓着胳膊呲牙咧嘴的喊疼,妇人们见他不识像,打得很卖力。长孙冲笑的路都走不稳,这时候他才从被打劫的噩梦里清醒过来,看到程处默的惨状,心头平衡了好多。
有内侍早早在此等候,将早就准备好的封诰交给了辛月,他爷爷一辈子坎坷才混了个四品,赶不上他孙女嫁一回人。
辛月的鼻头都在发亮,这是她处在激动时期的最明显标志,捧着衣冠在妇人们无比羡慕的眼神中上了车驾,否则,她是没资格上云家四匹马拉的车架的。
全服依仗出动,二十四名盔明甲亮的护卫前面开道,全披着腥红的斗篷,非常的威严,一声断喝,大队开始行进,武侯家娶亲不同于文官和百姓,是以战鼓开道的,三声鼓响敬告了天地,万邪退散。
当云烨在大路上行进的时候,他不知道道路两旁有十几条敏捷的身影快速的在山林间穿梭,沿着道路两边搜索前进,为首的汉子赫然是刘献,背后的长弓这时握在手中,眼睛耳朵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当草丛里忽然升起一条声影,沉重的弩弓引弦待发的时候,一只长箭已然插在了他的咽喉。
云烨的婚礼他没有参加,借口身体不适,这个如同豹子一样敏捷的汉子哪有一丝的病态,脚步虽小,速度却很快,这已经是他射杀的第四个刺客,作为宫里的侍卫头领,能够支使动他的只有皇帝和皇后。
辛家和云家离得并不远,一路上好的刺杀地点也只有那么几个,那些不知死活的游侠,刀客,梦想着用云家人的鲜血来换取巨额钱财,如今,钱没有见到,命已经丢了。
一脚踹翻犹在剧烈喘息的刺客,撕开他的衣衫,见到一个猛虎纹身,刘献低声说:“该死的猛虎帮,以为他们已经能在长安横行了吗?”说完脚上的鞋子的铁尖,重重的踹在刺客的太阳穴上。
云烨低估了窦燕山对自己的仇恨,五千贯铜钱会让那些为钱卖命的家伙疯狂,繁华的长安市上,总有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亡命徒就在黑暗里行走。
在皇帝的默许之下,长孙下的令,刘献与五十名皇家精锐暗中保护云烨,这些天除掉的杀手数目,远远不是明面上的那几个蠢货。
在刘献领着护卫继续向前的以后,老江的头从草丛里冒了出来,挥挥手,另一个背着短弓的老汉就从大树上滑下来,背着短弓的老汉朝刘献远去的方向撇撇嘴,对老江说:“江头,这些小崽子,就是百骑司的小子?怎么干事情干的毛毛糙糙的,气势不错,咋那么没脑子呢?咱哥俩要是下毒手,这六个小子能活着回去么?早年间那些让人发憷的汉子都哪去了?现在净是些毛头小伙子。”
“侯爷年轻,没经验,我们这些老人就是这时候派上用场的,杀人的事还用不到侯爷脏手,侯爷只需要带着庄户们挣铜钱就够了,至于百骑司,那些老家伙都享福去了,现在能不能轮得起刀子还俩说,富贵是把杀人的刀,今是少夫人进门的好日子,咱们手上少沾血,为侯爷积点阴德。”
无知的人总是快乐的,云烨把辛月接回了家,婶婶,姑姑站在大门前迎接,庄子上年纪最长的老汉抓住了马缰绳,扯开嗓子喊:“到家喽!”
两块绣着富贵牡丹图案的毡子就铺在马车前面,小秋扶着辛月踩在毡子上,一步一停,后面的妇人就把毡子又铺在辛月的脚下,美其名曰:步步高升,脚不踩泥,沾不上晦气。
进门又跨过马鞍子,火盆,夫妻拜完天地祖宗,拜完老奶奶,在笑的眼睛都看不见的老奶奶的见证下,夫妻对拜完毕,有喜娘把两人的头发剪下来一绺,编成辫子,放在小匣子里,交给了辛月,喻示着结发夫妻,然后就把辛月送进了洞房。
云烨还没有来得及跑,就被恶狠狠地牛见虎擒了个正着,一想到牛见虎成亲时自己的恶劣表现,云烨的腿肚子都打哆嗦。
好在云家的仆役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两坛子酒,摆在他们俩人面前,也不离开,面无表情的看着兄弟两个,那仆役掀开一坛子酒,一股脑的就灌了下去,然后把两个坛子放在他俩面前说:“小的是今日的酒王,尉迟老国公已经醉了,他说只剩下侯爷和牛小侯爷俩位可以灌倒小的,所以特意前来领教。”
牛家人就没有孬种,云烨见到酒坛子上硕大的六十这两个字,就掩住眼睛不忍再看。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节 肉中刺
云家就没有废物,你看看这个外表憨厚的家丁,一脸的为难之色,老国公下了令,那就是军令,必须得执行,为了命令连主家都往外卖,的确是一个遵守命令的典范仆人,至于尉迟老国公现在是否还清醒就不得而知了。
云烨干了一坛子酒抹抹嘴巴就走了,正好有些渴,酒坛子口抹了烈酒的清水醪糟温度适口,这些下人们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嘴里赞叹着就把抱着酒坛子发愣的牛见虎撂在那里,一个人出去招待客人。
李靖往嘴里一颗一颗的扔蚕豆,对桌子上的佳肴提不起半点兴趣,尉迟恭这时候已经封了四五个酒王,现在正扯着钱通说他是第六个,钱通矮着身子任由尉迟恭的熊掌在背上拍来拍去,脸上的笑容就没减少过。云家没人啊,这是一个大问题,好不容易找着一个管家,折在尉迟老傻得手里就太不值了,让几个妹子去陪他们有些残忍,云烨只好自己来顶。
李孝恭人不错,云烨还没过来,三个大酒杯就把酒斟满了,还从盘子里捞半个猪蹄放在一边:“云家人丁单薄,老夫就不治你怠慢之罪,成亲么,谁都有这一遭,如果没吃东西,就先把猪脚啃了,这三杯酒喝掉,事情就过去了,拿个油滑油滑的下人来抵数哼。”
这就没得解释,把三杯酒倒在小碗里,又往里添了三杯,云烨对前来参加婚礼的诸位军中长辈,躬身一礼说:“长辈们来给小子庆贺,家里实在是怠慢了,且容晚辈赔罪。”说完就端起碗一饮而尽。
嚼蚕豆的李靖慢条斯理的对满桌子的将帅说:“这小子人虽然奸滑,担当还是有的,草原上一口气剁下来百十个脚趾手指的面不改色,冰屋子里住了一个冬天,也没叫一声苦,算是见过场面了,以后还需要多上战场才是,现在成了亲,过了年留了后,才是往死里用这小子的时候,落到那位老兄弟手里,都不要客气,油光水滑的就一样好处,你让他干什么都会给你干的妥妥帖帖,越是为难的事,交到他手里,越让人放心。”
大将军李大亮一直在交州驻防,难得回京,见过陛下后,就躲在城外的庄子里陪妻儿老小,恰好遇到云烨成亲,前两天是云烨亲自登门送的请柬,这才出了家门,捋着胡须对秦琼说:“叔宝哥哥,看起来身体大好,听说是这小子施的手段,外面传的没法信,我家小子的毛病你们都知道,不知他有没有法子?”
秦琼坐在那里等润娘给他挑鱼肉里的刺,身体太亏,手发抖,干不了这细发活。女眷出现在长辈群里伺候在大唐还是常见的,只是润娘就喜欢往秦家跑,这满桌子的长辈,她就给老秦一个人挑鱼刺,草鱼能有多少刺,她愣是挑了半天。
这让老秦极为有面子,黄脸膛有泛红的趋势,闻听老友如此问,就直接对云烨说:“你李叔的顶门杠子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有口疾,说话能把人急死,你找个时间去看看,把病治好了,你李叔感激你一辈子,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承你人情。”
原来是口吃,这是一种语言失调症,不是有病,在经过诱导,训练之后,只要把他的恐惧因素去掉,就会逐渐转好,虽然达不到常人的语速,一般的交流应该不会有问题,后世电线杆子上贴满了治疗口吃的小广告,那些广州军医都可以治好的小毛病,没道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