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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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为石像的菲立欧,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有点哀伤。
那笑脸让乌路可感到有如胸闷般的痛楚。
她一再地叫唤着菲立欧。
世界转为漆黑一片,沼泽不断扩大,菲立欧连脸部都沉人沼泽中,只剩下手还露在外面。
乌路可伸出手,但够不到他,真叫人悔恨、哀伤。
乌路可惨叫起来。
沼泽转为血色。
到处都有尸体浮上——
那是脖子或手臂被斩断的司祭们……
其中还有受了灼伤的菲立欧。
乌路可闭起眼睛,遮住耳朵,当场跪坐下来,开始大声哭泣——
*
乌路可半弹跳般地从床上跳起来。
她坐起身,激烈地喘着气。
全身都因冷汗而湿透了。
心跳快得让人讨厌,而且心跳声相当大,乳房下的心脏激烈地鼓动着,简直就像存在于体内的其他生物一般。
乌路可用手掌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真是讨厌的梦,但她这几天来都作一样的恶梦。
睡乱了的蓝色秀发贴在冷冷的肌肤上。乌路可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以手梳理着头发。
她的眼角浮现泪光……
梦里的最后光景,是几天前在佛尔南神殿的祭殿所见到的——
那是突然自御柱现身、戴着南瓜头的来访者将在场的神官和卫兵们一一杀害的场面。
乌路可从祭殿逃出后,两腿因为害怕而动弹不得,于是菲立欧就像以前一样,把她带到了安全的场所。
只是——被蜜蜂垫到时,他一直在乌路可身边,但在佛尔南神殿时,他却立刻奔回成了战场的祭殿。
当乌路可再见到他时——菲立欧已是身上包着绷带,躺在床上。
菲立欧紧闭的双眼有如石像般一动也不动,乌路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背上突然感到极强的一阵寒意。
他的伤势本身极为轻微,虽然可能也有脑震荡,但总之现在已是平安无事。
乌路可当时确实感到“恐怖”——那种恐怖跟蜜蜂的恐怖相比,本质上又不相同。
——菲立欧在乱来。
这才恐怖!
她觉得总有一天事情会变得无法挽救,而且他会永远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他是一国的王子,理应藏身在安全之处,战斗交给部下们就好了。但依他的个性是不会接受这种方式的,如果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东西,菲立欧总会毫不在意地乱来。他这样的个性除了吸引人以外,相对地也带有相当危 3ǔωω。cōm险的意义。
乌路可对此感到不安,因此硬是要与他同行。
具体来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但她身为威塔神殿的司祭,再加上神姬之妹的头衔,说不定会有机会能够保护菲立欧。
从恶梦中惊醒的乌路可,为了让自己的心跳缓和下来,用两手抱着自己的身体。
身子还止不住地颤抖。
窗外的晨光透过蕾丝窗帘淡淡地洒进室内。
乌路可一边摩擦着自己的身体,一边下床、走近窗边——
掀开窗帘,透过晨霭看到的是一片浓烈的绿意。
这里不是神殿,而是威士托·贝赫塔西翁位于阿尔谢夫王都的宅邸。
乌路可现正与菲立欧一起住在这座宅邸。身为王子的菲立欧,本来应该住在城里一角,但当下是万事微妙的时期。
表面上,为了参加国王和皇太子的葬礼,菲立欧现在正在这屋子里“静养”。
他与袭击神殿的谜样敌人战斗、并因此受了轻伤,为了治疗伤势,所以要静养——其实菲立
欧的伤势以擦伤和轻微烫伤为主,并没有静养的必要。
也就是说,静养只是个藉口,其实是为了小心起见——毕竟他尚未正式证明自己与国王的死亡无关,也就是说,他还不算清白。此外,为了封锁政治行动也是理由之一……于是,菲立欧回到王都后,并非住在城里,而是一直待在威士托的屋子,度过葬礼前的日子。
据说已有菲立欧与威士托在国王和皇太子死亡事件中涉嫌重大的无稽之谈,但身为嫌犯之一的威士托,不但没有闭门不出,反而忙于与有力的贵族们交涉。
其中的差别,就在菲立欧与威士托在阿尔谢夫存在感的差异。
窗下树木开阔之处,出现这两人的身影。
他们手拿着剑,面对面瞪视着对方。
虽然脚下渐渐移动,但却是极为缓慢的移动。
乌路可一边凝视着他们,一边开始更衣。她脱掉借来的睡衣,穿上神官衣饰,整理好头发、在镜子前确认仪容后,又再度走近窗边——
虽然她已更衣完毕,菲立欧和威士托的样子还是没有改变。
乌路可纳闷不已,他们看起来虽像是在切磋剑术,但却只是摆出姿势、相互瞪视罢了。
她走出房间、下了楼梯,看到骑士莱纳斯迪和黛梅尔在餐厅里隔着餐桌面对面坐着,并从宽阔的窗户眺望着菲立欧两人。
乌路可小声地对他们打招呼:
“早安,莱纳斯迪大人、黛梅尔大人。”
两人一起回过头来,金发青年一看到乌路可,就堆起满面笑容:
“啊!乌路可大人,早安,您睡得好吗?”
“是的,托您的福——你们在看什么呢?”
肌肤黝黑的女子苦笑道:
“正如乌路可大人您所看到的,我们在看菲立欧大人和威士托大人交手。”
“不过,他们两人都没动啊——”
莱纳斯迪耸耸肩:
“一旦到他们的段数,我们就看不出所以然了——要是他们赶快打起来,应该会拚出个胜负才是!只是不知道哪一方会赢就是了。”
乌路可瞪大了眼:
“菲立欧大人有这么厉害吗?”
莱纳斯迪的眼神游移在半空中:
“嗯……要是打十次,有一两次是菲立欧大人赢吧?”
“是啊!虽然还是威士托大人的剑术比较高明,但有时菲立欧大人的速度则可说是快到匪夷所思……”
黛梅尔对莱纳斯迪如此回答后,凝视着乌路可:
“菲立欧大人很强喔!我们大多数时候也赢不了他。以前我们常陪他练剑,但现在已经不知道是谁在陪谁了。”
她像是自嘲、又像是欣喜般地说道。
莱纳斯迪也笑了:
“真是的,他不久前还是个小不点呢……说到这,团长十六、七岁时,好像就已经是个出色的剑士了!那两个人这样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父子一样。”
乌路可也从窗户看着两人。
一头紫色头发的菲立欧和满头白发的威士托,看起来并不相像——以体格来说,威士托有着少见的魁梧身材,而菲立欧虽然肌肉结实,身形却是纤细而匀称。
但正如莱纳斯迪所说,两人正面相对的姿态看起来就是有些神似,一方面是因为姿势几乎一模一样——但最重要的还是眼神相似。
莱纳斯迪感触良多地叹了口气:
“菲立欧大人和团长都是资质很好的人,他们就是拥有所谓的才能。”
“莱纳斯迪,不对!他们的剑术是由不眠不休的锻炼才得到的。还有,领悟力原本就快的小孩,从小就跟着良师学剑,这也……”
在黛梅尔说话时,森林中起了变化。
威士托的剑咻一下如伸长般地逼近菲立欧——剑实际上当然并没有伸长,而是威士托的脚步移动太过平顺,让身处餐厅的乌路可有此错觉。
菲立欧有所反应,向旁边跳开几步。
威士托的剑尖也紧追而来。
菲立欧扑向他怀里,迅捷得有如脱弓而出的箭一样。
威士托的剑动了,菲立欧就这样穿过他腋下,来到他的背后。
在此同时,两人的姿势都变了,一起浮现笑意。
是哪一方获胜、或是平分秋色呢?乌路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莱纳斯迪和黛梅尔也面面相觑。
莱纳斯迪扬起下巴问道:
“哪边赢了?”
“……看不太出来,看起来是威士托大人比较有利,不过——”
“菲立欧大人的动作也不赖,是吗?真是微妙的情势啊!”
不久,菲立欧两人走过厨房小门,进入餐厅之中;乌路可等人迎接他们。
虽然看起来动作不大,但菲立欧却满身大汗。
莱纳斯迪没什么男子气概地问:
“那么,今天是谁赢了呢?”
菲立欧浮现无力的苦笑,看向威士托:
“我今天又输了,是威士托赢。”
菲立欧以世故的口气回答,并转向乌路可:
“你已经起床啦?没睡吗?”
“不,我睡得很好。”
老实说,她的身体还有点疲倦,不过今天有国王和皇太子的葬礼,她不想让菲立欧有无谓的担心。
菲立欧歪着头,把手伸向乌路可的额头。
乌路可吓了一跳,菲立欧发热的手贴在她的额头上,那热度也移到了她的肌肤。
“……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过好像没有发烧。可能是因为来到不熟悉的环境,你可不要太勉强喔!”
听到菲立欧温柔的话,乌路可微笑着点点头:
“我没有勉强,在这里我可是什么事都没做。”
莱纳斯迪似乎是故意地指着乌路可:
“……黛梅尔姊,她这么说耶!”
“……你也稍微学着点!”
黛梅尔一拳打在莱纳斯迪头上。
乌路可一手包办了这座宅邸里的所有家事。
单身的威士托平常住在骑士团的宿舍里,因此为他所准备的宅邸里总是空无一人,就连佣人都没有,在菲立欧决定要留在此处不外出时,甚至预计要从王宫里借些人手过来……
但是,既然由乌路可来做这工作,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菲立欧本来一直说不想让她做这种事,但出乎意料之外,威士托却听从了她的请求。
饱经沧桑的威士托,似乎是体谅乌路可想帮助菲立欧的心意。
姑且不论头衔,乌路可本来就是个十六岁的女孩。不管是当上司祭后,或还是神官时,她都常帮忙烹调神殿里的伙食。她本来就有与年纪相称的、乐于从事这种工作的一面。
现在这宅邸中不止有菲立欧和威士托,同住的还有身为护卫的莱纳斯迪和黛梅尔。
女骑士黛梅尔对料理一窍不通,这方面就由乌路可一手包办,但衣服洗涤等,则由黛梅尔来帮忙。
虽然只过了两三天,但过得很平稳舒适,简直不像是真的。
若以暴风雨前的宁静来形容,可真是老套到不行——但乌路可却不能不这么想。
在威士托家几乎接收不到外来的情报,但也并没有听说发生内乱,表面上国王的葬礼准备似乎一切顺利地进行着。
而在今天——葬礼结束后,原本自律的谋略家们很有可能将会开始有所行动,若其谋略是朝着阻止内乱的方向进行也就算了,既然已分有派系,不论以哪一方势力来说,应该都不是件有趣的事。
然后,乌路可又回想起今天早上的恶梦。
眼前的少年纯真率直、个性温柔,他拥有高超的剑术,也具备了为了某人而闯入危 3ǔωω。cōm险之地的勇气。
这样的人物是很难在战乱中生存的,这就连不懂世事的乌路可也可以想像得到。
现在菲立欧的勇气,跟莽撞、胡来只是一线之隔而已。
不知道他自己对此有没有自觉。
眼前的菲立欧,正跟莱纳斯迪开着玩笑,天真地笑着。
乌路可脸上挂着微笑,内心深处却有所动摇。
这种日子绝对不会持续太久——她有这样的预感。
*
阿尔谢夫王都榭拉姆是具有浓厚历史与传统色彩的古都。
虽然也曾因战争而荒废,但自从成立以阿尔谢夫为名的国家以来,从未被敌人所侵攻,而正因为一旦演变成王都陷落的局面,就很有可能意味着国家的灭亡,因此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