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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淡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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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

方如鹏眼里的精光闪了闪,转头过去说道:“立刻改变计划,重兵把守其他门,防止他们突袭。”

“方学士好象很有把握敌人要怎么做啊?”一个声音带有几丝轻蔑得飘入他的耳朵,

第一卷 宫廷 第三十九章 剑拔

方如鹏转过头去,却看到了御林军统领佟云,一只手背在后面,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左右只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也不抬头,就那样跪着,也不传令下去,

方如鹏看了佟云一眼,然后眼睛倏得瞪了一下,厉声道:“你们是怎么了?军令如山,还不快去!”

“哈哈,方大人,你觉得谁会听一个通敌的将军的命令?”佟云的笑声回荡在城楼上,听在方如鹏的耳朵里有些嗡鸣,佟云往前走了几步,拨开盾牌看了看城下栩廉的那些弓箭手,冷笑道:“方大人翁婿情深啊,东床快婿舍不得伤害您一分一毫,不知道是他会乖乖投降,还是你会迎他入城呢?”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方如鹏心里一沉,随即正色道:“荒谬,老臣领的是皇上的圣旨,哪轮到你在这里胡诌!”

“是不是胡诌,相信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佟云转过身来,一双闪着冷光的眼睛盯着方如鹏,他缓缓举起明黄的绢绸,眼睛里闪着凌厉的光,语调高了许多:“圣旨到!”城楼上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只剩下拿着盾牌的士兵还在紧张得看着城楼下那一排排弓箭,方如鹏感觉一阵酸麻漫过心头,一种抵触油然而生,膝盖却终究弯了下去,他低着头听着那一个字一个字从佟云的嘴里轻描淡写得被念出来:“罪臣方如鹏,私通外敌,革其职位,就地正法!”

这一句话仿佛一记大锤被锤在了方如鹏的心上,他踉跄着站起来,却没有人上前扶他,他怒视着佟云,指着他:“你,你……”一阵疼痛感袭来,他左手抓着胸口,心骤然一缩,瞳孔也随之变得针尖般大小,他的嘴唇无声得抖动着,渐渐发青,眼睛里的光逐渐得变得黯淡,他大口得喘着粗气,只觉得疼痛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肆虐得撕咬着他的心脏,他感到胸口突突得跳着,一股血冲上来,他一张嘴,一口鲜红顺着他的嘴角滴答得往下流着,染红了身上的铠甲,他满嘴鲜血,眼睛里仿佛死灰一样的了悟颜色,终于断续着说出来:“原来……原来……皇上竟是……这般……”他的声音仿佛断了线的纸鸢一般,越来越远,终于他双眼一白,竟生生昏厥了过去,

佟云嘴角抽动了一下,手一挥,两名属下上前去,架起方如鹏,用两根手指粗的绳子将他捆了一个结实,他们用力得勒着,身体上的疼痛让方如鹏悠然醒转,他慢慢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不能动,绳子的结被扣在他的脖子的搏动处,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脸色逐渐变得紫胀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佟云,眼睛里一片残败的灰,

“方大人,这是你表现你对皇上忠诚的最好方式。”佟云双手拱拳往旁边作了一个揖,以示对皇帝的尊重,眼中阴鹫一闪,头微微昂了一下。

方如鹏被举到了空中,微凉的雨丝打着他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冰冰凉凉,一如他现在的心情,身上被绳子勒得一阵一阵疼,两名拿着盾牌的士兵退开了,方如鹏被举到了城楼的墙外面,用绳子固定在了城墙上,双脚悬空,只有脖子和手臂被绑在上面,他感到自己一阵往下落的感觉,却被扯得仿佛两只胳膊都要断了,风在他的周围温柔得抚mo着,仿佛那只婴儿的手那么娇嫩,一切都还是那么轻柔,

那些摆开的弓箭手都大吃了一惊,看着城楼上那个苍老的身影,面面相觑,

副将上前去,有些局促得喊了栩廉一声:“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栩廉眯着眼,他抬头看着城楼,那个方字被慢慢放倒,一个佟字的旗帜慢慢升起来,他心下一阵雪亮,终究,还是让他猜中了,那个人,竟然真的用了这样的方式,隔得太远,又飘着雨,他看不清方如鹏的表情,只是一抹不忍终究还是闪过了他的眼眸,

军师策马上前,他轻轻扬起手中的鞭子,对着栩廉的坐骑一抽,沉声道:“去吧。”然后他低低朝副将说了一句:“攻城。”

栩廉身下的马吃痛,它前蹄悬空,嘶鸣了一声,然后四蹄翻飞,往前奔去,风声呼啸中,栩廉将右手伸向背后的剑筒,快速抽出一只剑,左手操起马鞍旁挂的那张弓,箭被弦赋予满满的力量,他眯了眯眼,右手一松,箭仿佛一只破浪的帆,直直朝着方如鹏飞去,

脖子的疼痛已经让方如鹏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一阵冰凉透过铠甲渗入他的身体,他看着栩廉越来越近的身影,神志突然有些清楚了,他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微微笑着,眼睛里全是满足,

箭划破皮肤的声音,撕开了他的身体,深深扎进那颗还跳动着的鲜红,方如鹏抬起头,一双不知名的鸟儿斜斜掠过,雨依旧还是蒙蒙着,他的眼睛里的神采迅速退去,头一下子耷拉下去,

与此同时,如密雨一样的箭飞向了城楼上,一阵箭雨过去后,马蹄翻飞,将士们纷纷大声喊叫着冲到了城楼下,搭起梯子,往上爬着,

城楼上已经倒下去了一大片人,那些被扎成马蜂窝的人一层一层的,佟云面色一沉,连忙吩咐弓箭手上前,朝着梯子上的人开始一阵清扫,

惨叫声,哀号声不断得响起,二狗正奋力得往上爬着,一只箭飞速得扎进了他的肩头,他一吃痛,手一松,身子直往下滑去,紧跟着他的文弱兵连忙用肩头顶住他的身躯,涨红了脸,用吃奶的劲大喊道:“二狗,俺们娘还在等我们。”

二狗的精神一震,他咬着牙将箭羽折断,也不顾汩汩流出的鲜血,就这样奋力得往上爬着,他前面的一个兵却正中了一箭,朝下滚来,正压在他受伤的肩上,他承受不住重量,手竟将梯子的横杆给拉断了,两人接连着往下滚去,文弱书生一看不妙,连忙放掉一只手,身体整个侧过来,只用右手拉住了梯子的竖杆,手不断往下滑着,身体的重量竟将横杆给打断了一根,直到滑到下一级横杆才停住,他强忍着手腕的痛,红了眼睛朝下看,大喊着:“二狗。”

回答他的却只有下面累起的尸体,下面的人托住了他的背部,他左手搭住了横杆,将身体的重量重新移到了梯子上,他用被梯子磨破一大块皮鲜血淋漓的右手手背抹了下眼泪,然后像二狗一样,坚定得往上爬着,

已经有人爬上了城楼,与守城的士兵开始了厮杀,漫天的血腥味,四处残缺的胳膊腿,一声声哀鸣,在这个寒风料峭的秋日,惊散了一串串南行的大雁,

第一卷 宫廷 第四十章 圣旨

在两军按兵不动的时候,在宫里,却有另一番惊天动地,

潮湿的气息让一切迅速得凋零,那一畦碧绿和那几只觅食的鸡再没有人管,这所篱笆围成的那方清净,就这样,在那一日的狂风中,变成彻底的萧瑟,

那曾经静谧的温暖,仿佛凝成了昨夜一滴滚烫的烛泪,顺着烛身,滑落着,留下一条赫然的痕迹,最终冷却在烛台上,被风干,

慌乱仿佛从她的身边迅速抽离,清雅倚着窗棂,透过厚厚的窗户纸,仿佛看到了远方的风景,可是一阵阴冷却从她的脚底慢慢蔓延着缠绕着她,让她感到有些气紧,

自从那日以后,宫里全部都被一片雪白给覆盖了,一如那日她在家里见到的一般,每个人都低头匆匆而过,丝竹声全部都听不见了,整个皇宫里,安静得仿佛沉睡了过去,

梅雪那张清丽的笑脸偶尔还会出现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刻,那双灵巧的手,那副孱弱的为她挡开攸贵妃的身躯,就这样,将她重重推到了悬崖下面,

她被关在这间小屋子里已经有十天了,从太皇太后的丧讯被传开的同时,她就被带到这个地方。秋霜和香巧也不知所踪,日日三餐都有一个哑巴宫女给送过来,她无从知道外面的一丁点儿消息,

厚厚的窗纸,她只能感到天色明了又暗,日子就这样一点一点得流逝着,她却仿佛被遗忘了一般,在这间小屋子里,自生自灭着,

又到晌午了吧?她听到门上的锁被打开的声音,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她没有转头,还是看着窗上糊着的纸,眼睛里没有一点焦距,

“恩哼,你还是那么清闲啊。”栩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许久不听到人说话,清雅觉得有些恍惚,她淡然得转过身去,那抹明黄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一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慢慢啜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冷清清,

栩勉撩了一下衣裳下摆,坐在了一张凳子上,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然后皱了皱眉,漫不经心得说着:“梅雪,已经畏罪自尽了。你呢?”

清雅听到梅雪的名字的时候,手微微一顿,睫毛闪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她放下了茶杯,看也不看栩勉,只淡淡说道:“你想拿我如何?”

他抬了抬眉毛,轻笑了一声:“你待朕会如何?”他站了起来,踱着步子,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他的脚步声,清雅的心上仿佛长上了一层小刺,只觉得有些些微的疼痛,她平静的声音响起:“一条白绫,一杯酒?你想杀我的方式有千百种。”她抬起头看着他,冷笑了一下,说道:“但是自生自灭不是其中一种。”

栩勉咯咯得笑了起来,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般,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低低的声音让清雅感到有些眩晕,她冷冷得看着他,缓缓站起身,朝着栩勉慢慢跪下,

他停下了笑,略带玩味得看着她,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规矩得磕了一个头,然后抬头正视着他的眼睛:“请皇上准许清雅去为太皇太后守灵。”栩勉看着她,走到她的跟前,用手轻轻抚mo她的脸,嘴里仿佛不自觉得喃喃道:“你让朕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清雅感到全身似乎被蚂蚁爬过咬过一样不舒服,她不着痕迹得闪过他的手指,却瞥见他眼睛里的漆黑,她挺直了脊背,看着他,

“来人。”他的手突然收了回去,提高了音调,他一拂袖坐在了刚才坐的地方,任回弯着腰从门外走到了他身旁,恭敬得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拟旨,赐大学士方如鹏之女方清雅为元硕公主,赠予烈国太子,愿两国结成秦晋之好,百姓安居乐业,边疆安好,三日后即启程。”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得传入清雅的耳朵,

任回弯着腰退下了,屋子里又剩下一片安静,

清雅的牙齿有些不自主得战栗了起来。她的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隐隐的青色都浮了出来,她用一只手撑在身侧,支持着自己不倒下去,然后低声说着:“臣女领旨。”她的声音有那么一丝的颤抖,最终还是归于了平静。

栩勉看着她,半晌,说了一句:“你可恨?”

她站了起来,扫了他一眼:“恕臣女不送皇上了。”她转过身,走到一边,背对着他坐在铜镜前,将头发散开,用梳子一下一下得梳着头发。几根头发轻飘飘往下飘落,落于她衣衫的褶皱处,随着她手的动作,时隐时现。

他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一滴泪水,被她柔软的锦裙给吸收掉了。她咬着下唇,眼泪终究是忍不住得一滴滴得顺着脸颊的弧度,久久停留在腮边。

她就这样静静得坐了好久,手里一直紧紧握着梳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直到泪痕风干,她感到脸上的皮肤紧绷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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