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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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已打开绢带,上面腥红似血的现出一个“归”字。
“召回令?”江千念起身走到云栈身边好奇的问道。
“每次执行任务,三十天为期,若到期未归,则会下达第一道召回令,三十天后仍旧未归,则会收到第二道召回令。 ”
“如果还不回去呢?”
“第三道,便是格杀令。”云栈将绢带放到一旁石板上,淡淡道:“格杀令若出,剑冢所有暗藏势力会毫不犹豫除掉 此人。”
“他不怕杀错人?”千念好奇道。
云栈苦笑着摇摇头,“你不了解那个组织,每一个人的眼里只有任务和服从,如若出去两个月仍无音讯,只有两种可 能,一种是任务失败,人死了;另一种,就是叛变,无论是哪种,结局都是一样。”
“执行完任务,为什么你没走?”
“为了杀息湀,我费尽心思,一行十人,只剩我一人活下来,任务完成为躲避大苗族的追杀,我连行山路来到纳普族 。”
“然后就遇到了我?你杀完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面?”
“这就是我的生活。”云栈脸颊上现出一抹苦笑。
“为什么要杀大苗族的祭祀,她们不会放过你的,那是他们眼中的神。”江千念望着赤鸢,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主子想操纵整个南方,滇南属大苗族势力最大,只得从此下手,息湀大祭司一死,我们的人,才有机会成为新的祭 司,里应外合,掌控此地。”前几日为了救她,已经暴漏行踪,怕是大苗族的人不日便会寻到此地,云栈转过身子, 望向千念,“你说的对,此地不宜久留,你…”
“我跟你走!生死不弃!”千念没有半点犹豫。
云栈静静的凝视着这个异族女子,张开手臂,将她揽在怀中,旭日初升,浮云归家,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江千念靠在那个宽实的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呼吸心跳,这就是她的归宿,上天终归待她不薄。
突然那心跳声愈加急促,云栈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冷汗顺着脸颊划落。
感觉到他的异样,江千念抓住他青筋暴起的手焦急道:“小云儿!你怎么了!”
云栈渐渐弯下身子,咬紧牙关,齿间狠狠道,“好像…有无数虫蚁…在体内…”痛楚愈演愈烈,肌肉如被一点点撕扯 ,疼的人叫不出,挣不脱。
云栈好似浑身脱力,单膝跪在地上,喉间隐隐发出痛苦的声响,终于他再也按耐不住,向周身抓去,好像这样可以稍 稍缓解体内的苦楚。
眼见鲜红血液一道道在肌肤上铺开,江千念更是六神无主,一把拉住他的手,“小云儿,不要这样!你会弄死自己的 !”
毫无预兆的剧痛却使得云栈大脑一片空白,他受伤无数,早已习惯,但这慢条斯理的折磨着实难耐,“别管我……” 他一把推开千念,到底是什么,遍布在每一寸血管,每一块皮肤,慢慢撕咬,令人生不如死。
江千念被推得一个趔趄,纠缠中瞥见云栈手臂上鼓起的一片蠕动小包,她惊恐的睁大双眼,忙起身抓住他的手,“是 蛊,你怎么会中蛊!”自幼生活在滇南,她深知蛊毒的可怕。
云栈双眼已经微红,浑身仍旧不断发抖,“蛊?”这个字眼将他的理智渐渐拉回,狠狠吐出四个字,“魍…魉…蛊…降! ”息湀大祭司的灵杖刺入腰间的时候,他便已经中蛊了吧,但一直未曾发作,伤口也渐渐愈合,他本以为会没事。
这四个字却令江千念霎时惊呆,“魍魉蛊降,传说中无解的蛊毒,以肌肉血脉骨骼为食,蛊虫在体内不停繁殖,痛苦 每次都会加重,直到三个月后,被吃成空壳……”
江千念望向他,眼里满是泪光,无解,什么叫无解,她不要他有事。
听到无解二字,云栈却没有慌乱,只是紧紧闭上眼与蛊虫暗暗对抗,剧痛渐渐淡去,只余下苍白的脸庞,和齿间微微 的颤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为了让她心安,他仍旧抬起胳膊轻抚上千念的手,“没事的。”
望着他疲倦的脸颊,倔强的千念却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她跪在地上轻轻环抱住云栈,“我不会让你有事!”
勉励撑起身子,云栈靠在身后的石壁上,“放心!我命硬!”
“过些日子再走吧,我还有些事要做。”千念将脸颊靠在云栈胸口。
云栈陷入沉默,他本打算把千念送到招摇山,让万舒词和姬谋姿照顾她,随后再回剑冢复命,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也来 不及赶在剑冢第三道格杀令下达之前回去,这些年只想要属于自己的生活,如今中了蛊毒,不知是死是活,不如违命 一次。
见云栈犹豫,江千念双眼一转,“我想回去看看父亲。”
云栈点点头,从地上拾起一块烧黑的木炭,铺平写着“归”字的蓝色绢带,端正的小篆在绢带上展开,江千念凑过身 去,缓缓读出:“息湀已死,吾受蛊毒,困于山中,伤好后自会回返。”她抬眼望向云栈,“这样就没事了?他们还 会下格杀令么?”
“不知道。”云栈将绢带系在赤鸢爪下,“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
江千念望着云栈的侧脸,恍然出神。
待绢带绑好,赤鸢振翅而起,但洞里空间狭小,它盘旋的十分吃力,云栈望着它,指向洞外,“飞吧,那才是你的天 下!”赤鸢会意展翅而去,投身于茫茫天际,消失在云山雾海中。
望着赤鸢,云栈心想,自己就是一直困在洞中的鹰吧,只待有朝一日,可以翱翔天下。
千念看出他的不快,上前抓住他的手,也不等他答话,拉着他便向洞外走去,在山洞不远处,她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 的颈环,用衣角擦拭干净,转过身翘起下巴,“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以后不许你乱丢!”
云栈抬起手掌,接过颈环戴在脖颈上,“不丢了。”
“其实我姓乌藏,族长不许我姓纳普族的姓氏,我只得随母亲的姓。”千念转过身,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我想回 家看看爹。”
云栈点点头,“我陪你去。”
“不要!现在大苗族的人正在找你,你陪我去,咱们两个都不安全!我一会就回来找你。”
云栈略微犹豫,他是担心她的。
“放心,我会保护自己。”说罢千念微微一笑,探起身子将脸颊在云栈脸上轻轻一贴,转身便蹦蹦跳跳的向山下走去 。
望着千念离去的背影,云栈双眼越发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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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念回到家中时天色已近黄昏,她悄悄从后门摸了进去,听见屋内鼾声大作,知道阿爹一定是又喝酒了,也放心下来 ,长吁了一口气。
关于蛊毒,只有去问纳普族的大祭司——须弥,要见大祭司,是一定要有咒牌的,她记得这东西,父亲就有。
千念屋里屋外翻找了半天,赫然在祖宗牌位前望见一块手掌大小的木牌,千念欣喜万分,蹑手蹑脚的上前拿起木牌。
“拿着咒牌,你要上哪去!”
身后传来乌藏贺的声音,千念惊的浑身一抖,险些将咒牌摔在地上。
“混账东西!闯了多少祸还不够,偷到自己家了!”乌藏贺气的举起一旁的茶杯向江千念砸去。
她低头一躲,茶杯摔在墙上,四分五裂,“你这么讨厌看到我,以后都不用看到我了!”受够了无尽的打骂,终有一 天她不想再忍受。
“你!你说什么!”没曾料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乌藏贺竟慌乱的语无伦次,正要骂她,突然瞥见千念脖子上的颈 环不在了,乌藏贺瞪大了双眼冲上前一把抓住她,“颈环呢!你弄哪去了!”
“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千念将咒牌握的紧紧的,仰起脸眼也不眨。
“啪!”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千念脸上,乌藏贺似是用尽了浑身力气,江千念摔倒在地,嘴角缓缓溢出鲜血,然而她却 笑了。
“贱丫头!那是你的名节,我告诉过你那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乌藏贺指着地上的千念骂道。
千念却仍旧在笑,她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抬起双眼道:“阿爹,我已经找到最珍贵的人了!”
一句话,噎的乌藏贺目瞪口呆。
千念起身向门外走去,直到走至门口才回头望向乌藏贺。
“阿爹,阿娘走后你就不想看到我,现在可以如愿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们都放过彼此吧。”说罢千念静静凝 望了父亲一眼,什么时候他已经变得如此苍老了,然而终究,她狠狠心,扭头走出屋子。
“回来!你这畜生!”身后传来乌藏贺的叫骂,可她不愿再听,只是快步离去,殊不知,这就是她们父女所见的最后 一面,仍旧有好多话没说,好多事没做,简陋的屋舍只留下乌藏贺颓然坐在地上,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嚎啕大哭,没 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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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念壮着胆子来到纳普族的圣地,石屋在昏暗的月光下透出惨白的颜色,就如枯骨般阴森骇人,这是纳普族祭司须 弥居住的地方,她从来没有来过,这次为了救云栈,也不得不搏一搏。
见离石门不远,千念总算松了口气,哪只漆黑的暗夜突然亮起两盏幽黄的灯,那灯还在移动。
“嘶!”蟒蛇吐出长长的芯子,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千念险些吐了出来,这才知道那幽黄的灯就是这大蟒的眼睛, 她颤微微的举起手中的咒牌,“我是来求见须弥大祭司的……”
“进来吧!”石屋内传来清亮的男声,那蟒蛇闻声乖乖退到一边,为千念让开了出路,石屋的门也缓缓敞开,千念探 着身子向里望去,只见石屋内皆是黑色的纱幔,只能在依稀的灯影下看到前方端坐的人影。
她恭敬的举起咒牌,走到石屋正中,向那人影跪下一拜,“乌藏千念诚请大祭司救一个朋友。”
“你只有一半血统是我纳普族的吧!”纱幔后的人淡淡道,那声音空灵悠远,竟有些不似来 自'炫*书*网'石屋之中。
“是,我母亲是中原人。”
“那我也只能帮你一半,说吧。”
“我一个朋友,中了魍魉蛊降。”
听到魍魉蛊降四个字,纱幔后的人影一抖,然而江千念却并没察觉,仍旧低头道:“听说此蛊无解,但大祭司不是常 人,不知可有破解的法子?”
须弥半天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沉声道:“办法倒是有的。”
江千念听罢,心中一阵狂喜,忙道,“请大祭司指引!”
“你可知道祭灵咒。”
纳普族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祭灵咒,江千念也不例外,“我纳普族最神圣的献祭咒语?”
“因为是献祭,祭灵咒也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就是守护,祭灵咒下,你的灵魂可以长存,却只能变成一 个无意识无思想的灵体,永不超生。”
年轻的女孩沉默了,她不想死,她才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可如果她不救他,还有谁能救 他,到时死的就是云栈,一想到再也看不到他,江千念摇头道,“不!我不要离开他!”
“法子我已经告诉你,救不救,就是你自己的事,退下吧。”须弥说罢轻挥了挥手掌,千念突然感觉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