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上的管家先生-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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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非侧过头,还是不看他。
“到底是想什么呢!”
不想让骆林继续念,段非只能开口说:“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身体自己动的,我又不是想受伤让你同情我。”
说完了继续埋头当鸵鸟。
刷拉拉的水声。骆林低声问他:“还疼吗?”
段非的声音闷在手臂里:“不了。”不是他撒谎,是他抓着的是铁架的边缘,本没那么热。他的手上烫出了一条红痕,上面有零散几个极小的水泡。
小豪走到洗手间里问段非的情况,一脸的小心翼翼。然而段非少见的没有发火,小豪忙狗腿地去找药箱,让骆林帮着给段非上药。
折腾一番出来,庭院里的大家都还是站着,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点紧张。小豪的两个朋友上来问伤势,段非摆摆手想说不要紧,然而用成了那只伤手,让气氛更加尴尬起来。
烤炉折腾一番都快熄了,原来烤着的食物也打翻在地不能再吃。骆林调整好表情,笑着招呼众人一起来帮把手,气氛这才回暖一些。
只有刚刚闯祸的女生泫然欲泣的站在烤炉旁,低着头,一副可怜的模样。
骆林心底叹了口气,准备过去稍加安抚,却听见那女生嗫嚅到:
“新买的手机……这就坏了……”
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屏幕上碎出一条长长的斜线。
骆林听到这句话,脸上原本带着的微笑慢慢地消失了。他看着那个女生,一言不发。
气氛变得比刚才还要差。
骆林看了那女生一会儿,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还是先烤东西吃吧。”声音平直,没什么情绪。
他沉默地加炭,燃着,把草地上的烧烤网捡起来,收拾干净了又放上去。众人紧张地帮忙打着下手,骆林终于又笑了笑:“谢谢你们了。”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骆林甩甩头,恢复了之前的表情。有人想要试着也来烤烤看,骆林他手把手教着怎么看火候,什么肉刷什么酱,香料怎么加才好。可惜出来的成品都不完美,要么没熟透要么太焦,咸了辣了没味了,总归是没骆林端出来的好。几个年轻人干脆放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是看骆林一份份的烤吃食,边向骆林搭话。
“那么说你去美国之前没怎么说英语?我看了比赛的录像,你说的挺好的呀!”一个梳蘑菇头的女孩对着骆林大惊小怪。
“去之前正好有空就学了一点。发音还是不太对,掌握不好重音在哪儿,经常被人笑话。”骆林回了一句,往面前的鸡胗上加了双份的辣,递给女孩:“给。”
“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
“你说话有点四川口音,我猜的。”骆林低头笑笑。
“你太帅了……”女孩的星星眼闪个不停。
骆林将烧烤架上的油污铲下来些放到一旁的盘子里。面前来了新的食客,骆林的动作顿了一下,头还是没有抬,转身往烧烤架上放了一排烤翅,一排翅根。铁架上嘶啦啦地响,骆林安静地等着烤熟。火候到了,骆林拿起一根签子,熟练地将鸡皮划开,挑起来扔掉,再迅速地拍上调料,翻动两下。面前那人微微将盘子递过来些,骆林却弯腰拿了另一个空盘,用夹子将那一排烤翅翅根全都夹起来放进去。全都弄完了,他把夹子放到一边,径直从烤炉旁走开,往野餐桌的地方去。只剩下烤炉前那双拿着空盘子的手僵在半空,好不尴尬。
骆林把盘子往段非面前放下:“你还没吃东西吧。”
段非点点头,“一起?”
骆林摇摇头,却还是坐下:“我看你吃就行,不饿。”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欺负人了?”段非看着烤炉旁站着的那个女生,不是刚刚掉了手机的人又是谁?他一边的嘴角扯了起来,伸出右手拿了一块翅根。
“哪里欺负人了,我又不是你。”骆林甩了甩手腕,叹了口气。
段非的手上动作顿了顿,“……对不起。”
骆林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段非应了一下,等等又说:“不过这翅根怎么没鸡皮?”
骆林怔了一下:“你不是不爱吃?以前带皮的你都一口不动……”
话说出来才觉得有些过分暧昧。段非低声说:“现在能吃了。在美国的时候谁管我那么多。”
骆林没说话,段非补了一句:“谢谢你还记着。”
相视无语。骆林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明天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段非笑了一声:“你这么说我都觉得你是心疼我了,看我受伤了还特意给块糖来哄。”
骆林的表情慢慢地消了下去,沉默一会儿说:“那就当我没说吧。”
段非这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笑容垮了下来:“……我嘴贱,你别生气。我就是不会说话……不是那个意思。你刚刚那么说我挺高兴的。”
“嗯。”
段非放在桌上的手似乎想握成拳头。受伤的手吃了力便疼,段非的眼角一抽。骆林看他这样半天,最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想去哪里?”骆林把眼神移开,不再看段非。
段非猛然看向骆林,然后回答道:“去……”似乎是没想好去哪儿,右手掏出手机翻到记事簿看了看,接了下半句:“游乐园……?”
话说出来的感觉,像是段非自己都带着疑问。骆林失笑:“你确定?你腿还伤着,不方便的……”
“就游乐园吧。就它了。我让小豪开车带我们过去。”
骆林无奈地摇摇头,但是说的却是:“……行。”
段非看着骆林,忽然问:“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骆林没想到段非会这么问。眼看着气氛又要往奇怪的地方拐过去,骆林干脆笑笑:“反正也没有以后了,对你好点我又不吃亏。”
段非的眼睛对上骆林的,骆林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然而出乎意料的,段非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
段非用右手拿起纸巾慢慢攥紧了,将指尖的油渍转印上去,又继续道:
“反正也没有以后了,你不如对我更好一点,反正你也不吃亏。”
骆林几乎都要怀疑这话是讽刺,然而段非的表情并非如此。段非看他的眼神里有种令人难过的温柔,一边嘴角上提,眉毛却微微皱着,是骆林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他说话时的声音很低,说完话时带出些许鼻音,骆林的耳朵忽然开始嗡嗡地低响。
两个人这么对视着,直到段非将目光转开——他低下头,从鼻腔里缓缓地吸入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来。
“明天见。短信联系。”段非这么说道。正好小豪兴冲冲地走过来,他便把手伸出去:“搭把手,送我回房间。”小豪哎了一声,粗手粗脚地扶着段非往宅子里走。
骆林坐在原处,手肘支在桌上,两手交握着,抵在自己的眉间。
……在他面前的段非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小心翼翼地不惜让他站在上风;不仅学会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样子几乎像是在讨好。
但是人怎么会是这么容易变的东西。骆林想想,没错了,会变成这样的处境也不外乎是段非先提出来的条件。这七天就是个陷阱。而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太危险。
不能动摇。
骆林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拍拍裤子,拍完了才惊觉自己手上并不怎么干净,直往白裤子上印了浅浅两个印子。
他哑然笑了,又想起自己刚刚下定的决心,越笑越苦。
第六章
晚上从烧烤会回来;骆林把手机充好电了打开一看,段非的短信就跳了出来;
“你别生我的气。”
骆林去洗了个澡;把头发擦干了出来,才慢慢地回了一条;“明天几点;”回复好了,把手机轻轻放在了一边。
他的房间里并不暖和;早春的夜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吹得他浑身都冷。他住的地方向来被他整理得很干净,但是不怎么有人气。整个房间的装饰品就两样,书桌上的一只水晶天鹅;和书柜上摆着的一张只有两个人全家福。那是他好几年前探亲的时候拍的,上面是二十出头的他和四十出头的母亲。经常下地干活的母亲老得很快,那时就看起来像个五十岁的人。距上次回家已有一年多,不知道现在她又老成了什么样子。
要搬出去的房子找好了,骆林也有了一份足够支持他生活的工作。他已经三十了,别的男人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成家立业,但他还是一个人。唯一的亲人没能接来身边,他也没有什么恋人。认真想来骆林连一个能一个电话打过去肆意诉苦的朋友都没有,异常地孤独。
在lgm的几个月过去,他把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没觉得有什么后悔的。之后做什么?他却不是特别明白。
他第一次对现在的生活感到犹豫。
一次次的走秀,一次次的拍照。承蒙大家看得起他,他得以见识各种各样的大场面,穿更好的衣服,过更好的生活。很多人催着他走快些,再努力一下就能爬的更高走的更远。
但是然后呢?
他的野心并不那么大,到这年纪最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家。想要个人能陪自己说说话,下班之后两个人一起待在一起看书看电视。他可以给那个人做好吃的饭,对方或许会在他睡着时为他掖掖背角。
原先他劳心劳力地当一个管家,不知不觉就有了幻觉,说自己也是那个家的一部分。现在那个幻觉一般的家都没了,他便又回到一个人。
曾经何式微经常到他找他说话,有时吃个饭,聊聊天。他很怀念当时的感觉,现在却不敢和何式微见面。
何式微想要的太多,催逼得太快。他很想说,你等等我,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要考虑的太多,反应过来太慢。我知道你好,但是请你等等我。
每个人说了喜欢他的人,都急着想从他身上要个承诺。但是承诺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出来的东西。骆林如果真喜欢上了一个人,会用他的命去对那个人好。他想着的是一辈子,不是一个合则来不合则散的游戏,也不是一时的迷恋。别人拿出一点点的感情做饵和陌生人交换,骆林拿出来的是他的一整颗心。
他就好比一条一生只认一个主人的狗。忠心耿耿的,直到上一个主人将他开膛破肚地扔在街边,他才死了心,捡回一条命。
而现在,那个曾经几乎要了他一条命的人再来找他,他也忍不下心回咬那人一口。
对于段非,他最后放任这么一次,也就结束了吧。他只盼着等这一切结束,能有个人出现,不图他什么,不会再伤他,没波没澜地和他度过一生,安安稳稳的老死。
他整个人被段非消耗过一次,已经怕了。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然而第二天,当他看着段非坐在摩天轮里,露出疲惫的睡脸,他却觉得有种难以言明的感情慢慢出现。
他从来没去过游乐园,也不知道为什么段非会突然想起这一茬。但是他曾经的确是想去游乐园的 ——亲密的情侣或者和家人嬉闹的小孩子,这种热闹的场景总让他心生向往。书上说和喜欢的人一起坐摩天轮是最浪漫的事情,他便也傻傻地想象过那个场景。那时他还喜欢段非,明明是已经是二十四五的人,却纯情得像个中学生。
而今天段非带着他来了。
他原本是没什么兴致的,就连保持微笑也已经很困难。然而段非却装作昨天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