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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皇后重生手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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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红叶道:“郑妈妈说的是普通人家的道理。然而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婆婆要弄死媳妇儿,媳妇儿还巴巴的凑过去让她得逞的道理。”
    我默然不语,红叶便垂了头,“若不然,便带了我去吧。”
    这话说的,仿佛带了她一个小姑娘去,太后就弄不死我了似的。
    我便笑道:“我还不定去不去呢──何况我这里还有两件要紧事得让你去办。”
    红叶便抬头看着我。
    她眼睛略有些红,却半分犹豫与迟疑都没有,异常的平静和干净。
    对上她的目光,我不由就想起那年残秋时节萧萧肃肃的枫叶。那时我身上鳞甲铿锵作响,腥臭的血气弥漫不散。而她满面尘灰的拦在了我的马前,衣衫上浸透了血泥,面色苍白却平静的,将一颗人头丢在我的面前。
    我一晃神,便听她道:“什么事,小姐说吧。”
    我说:“你去打听下,掖庭里关着的那三个人,陛下有没有处置。”
    她便有些不解,我并不打算瞒她,“如果没处置,我们就不用去长信殿了。”
    ──如果处置了,自然是苏恒想帮着太后,只怕他还是希望我能跟太后和解的。那我也只好姑且再顺着他的意思演一场戏了。
    才说着话,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声,便闭了嘴巴。
    片刻之后,外边便来通禀,清凉殿里陈美人过来了。
    陈美人前日派了玉枝来探路,我便料想她这几日也就来了。然而偏偏中间出了太后这件事。以她过去的作为来看,我还以为她又要再观望观望。
    然而这会儿来,自然比局面明朗了之后来,更有份量些。端看她怎么说了。
    我便起身相迎。
    跟刘碧君和梁美人比起来,陈美人算不上漂亮。
    大概是生在西北的关系,她肤色比别人稍有些深。眉眼倒也极黑亮,却不爱笑,看着像个会藏事的,不那么讨巧可亲。
    她穿的简单,腰上连宫绦都不曾系,走起来时裙摆当风,倒不扭捏。
    见了我,便屈身下拜,我抬手扶她起来。寒暄一番,让进屋里来。
    她坐定了,便说:“前日娘娘遣人去要葡萄,臣妾本来该亲自来一趟的。因怕唐突了,便只好暂且搁下。”
    我笑道:“有什么好唐突的。这宫里边能说话的就这么几个人,本来就该多走动走动。有谁过来陪我坐坐,我求之不得呢。只是今日──倒不是我故意慢待你,实在是我不好见人。”
    陈美人忙道:“娘娘快不要这么说。这些事明眼人心里都是明白的。皇上是一等一的明眼人,自然心里透凉。”
    我笑着垂下头去。
    本来想挤出几滴眼泪来,然而怎么想心里都只有一片漠然,反而苦楚不起来。
    红叶奉了茶来,陈美人对着她倒是自在了不少,道:“有劳。”
    又对我说:“这话原不该臣妾说,只是有些人也做得太不成样子了。太后年纪大了,难免有心情不顺的时候,底下的人就该劝着、拦着。哪有反而藉机生事的道理?真是生怕这后宫安宁下来。”
    我避而不答,苦笑道:“太后老人家也不是谁都能劝得的。”
    陈美人道:“这些可不是身边人的本分?若连本职都做不到,就该换了别人来。否则继续跟在太后身边也无益,反而要生事。”
    我不说话,陈美人垂了眉,看杯中水汽缭绕。过了一会儿,又道:“是臣妾多嘴了。”
    我说:“是我该谢妹妹提点。只是……太后离不开她。”
    陈美人点了点头,笑道:“真不知是陛下的妃子,还是太后的妃──”忙将话咽下去,转而道,“说起来,那颗葡萄活了没?”
    我笑道:“看着还好,当是活了吧──这葡萄可是骁骑将军带回来的?”
    陈美人略有些惊讶,笑道:“是。想不到娘娘竟能记得家兄的名号。”又道:“家兄偏爱这些东西,每次换戍回来,都要带几颗回来扦插。只是这也是旧的了,自弘明二年,大将军破了匈奴,西边好些年都没有战事了。”
    我点了点头,道:“陈将军还年轻。”
    年轻人,总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而我的舅舅,纵然功高盖世,却已经都是过眼烟云了。
    大概是看出我身上疲乏病弱了,陈美人很快便起身告辞。
    我让红叶送她出去,道:“闲暇时,常来看看我。”
    她说:“放心。”想了想,又道:“娘娘有用得上臣妾的地方,尽管吩咐。”

    35演戏

    我确实有一遭要用上陈美人的地方,不过暂且不着急。
    陈美人显然是来向我示好的,然而后宫这些美人晾着我已经有段时日了。红叶还是有些信不过她,提点我:“无事献殷勤,小姐要防着点。”
    我笑道:“独门独户过日子,谁都不容易。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苏恒的废后诏里有一点确实说对了,我并无《关雎》之德。
    我虽在沈家活了十六年,日日都被教导该当个不怨不妒、识得大体的贤淑闺秀,但本性如此,不是可以教化得了的。
    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当我爱他的时候,必然掏心挖肺,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他,不做半分保留。他不收也就罢了,但若要收下了,便必须也把自己完好的交给我,少一分、残一份也是不成的。
    但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苏恒是不是真的爱我。
    我一直都记得新婚之初他的冷淡。他后来对我的每一份体贴和爱护,我都下意识的会想,也许他只是在回报我的毫无保留,就像我的父亲敬重我的母亲。
    但是那个时候他是那么的无懈可击。征战四方、威震天下,每破城时便有无数美人投怀送抱。他只衣不卸甲的回我房中。每一个眼神,每一句情话,没有谁比他演的更像真的。
    我是真的以为能与他美满的过一辈子。
    所以,当刘碧君出现的时候,惊雷骤雨梦境醒来,痛楚便越发的鲜明。
    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心里其实是早有准备的。
    那个时候我便已经用力的想要戒除对苏恒的爱。
    可是十年的柔情与缱绻,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我没有办法对刘碧君、对他的妃子们笑语相向。对我而言,她们都是一样的。
    那几年里,我与苏恒着实闹腾了几次。阖宫上下都看的明白,苏恒但凡想跟我重归于好,宫里的其他女人都是不能留的。
    ……
    所以说,我成为孤家寡人,弄得后宫哀怨,人人想将我拉下来踩死,根本就是自找的。
    但其实如果我不断人生路,这后宫里想必很多人都乐得与我结好,互惠互利。毕竟我是皇后,当年又陪着苏恒征战天下,想动我必然得伤筋动骨。讨好了我,在很多地方我都能帮她们说的上话。
    我只需专心对付刘碧君这种,注定要断我活路的人就可以了。
    至于苏恒,不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人总是会特别大方的,随别人争去吧。当然,她们能将他的心从刘碧君身上夺走几分,那就不是我能使得上力的了。
    红叶去了掖庭,我便让青杏儿为我换衣服。
    我几乎可以肯定,苏恒必然不会留着赵妈妈她们,好让我和太后互相攻讦。
    毕竟皇后和太后厮打起来,皇帝面上不好看。
    换衣服,自然要换凄凉点,揉了泪痕的最好。可惜人重生了一遭,眼泪却已经死掉了。越是着急想要哭的时候,反而越凄楚不起来。
    大概鞥凄楚起来的人,都必然得有些娇花泣露的风情,我不过一把揉烂过一遭的杂草罢了。真哭起来,大概也只会像随风撒一把草灰。
    便只揉肿了眼睛。
    然后,头上纱布也要有血痕透出来才好。
    我不信我打扮成这副随时会倒下去的模样,太后还敢用墨锭砸我。
    红叶很快便带了消息回来,果然是:已杖毙。
    我到长信殿的时候,日当正午,空气里半丝风也没有。树荫一团团落在地上,不知从哪里飘落了槐花,点点缀在黑影上。
    宫女们正在伺候午膳,出出进进,个个都低垂着头,脚步急促。
    端出来的饭菜半点都没有动,一时屋里面又摔碎了瓷器。
    片刻后,屋里连滚带爬的出来个老太医。正是昨晚帮我包扎的那个。他抬了袖子,哆哆嗦嗦的擦了擦下颌的汗。见我过来,一惊,忙跪下道:“见,见过皇后娘娘。”
    我往屋里望了一眼,只见帷帐垂落,光线昏然,里外站着跪着不少人。
    透过黑纱,依稀可以看见,刘碧君正在太后身旁伺候,下首站了个笔挺的身形,想来应该是刘君宇。
    便问道:“太后身上可安泰。”
    太医令似乎被噎了一下,叩下头去,道:“臣,臣医术浅薄……”
    看似无关,其实已经答了我的问话。
    我点了点头,让他起来。正要抬步进屋,太医令顿了一顿,道:“陛下派了人来,正在回话……太后娘娘颜色不悦。”
    我命青杏儿赏了他。
    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等眼泪滚下来了,进屋。
    屋里弥漫着药味,有宫女正跪在地上收拾药盏的碎片。两个太医都屏气凝声跪在垫上,其中一个正在给太后切脉。
    太后带了抹额,用手支着,有气无力的歪在床上咳嗽,刘君宇已经跪下身来。
    “皇上这查的好啊,审了我的人,打了我的人,杀了我的人。”太后扶着床喘了一会儿气,泪水已经滚下来,“末了来给我交代。我还敢说什么?只能闭上嘴,让人欺负着苟延残喘罢了!”
    刘君宇只默不作声的垂着头。
    太后又说:“我知道,你自小跟三郎一条心,两个人合起伙来瞒着我,也不是一次了。你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盘算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刘君宇忙直起背来,正要开口辩解,看到我便又顿住,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给我让开路。
    身后宫女送了第二份药来,我抬手接了,捧到太后跟前,跪下来,将药盏举至齐眉。
    略一用力,泪水便珠串似的滚落下来。
    “母后保重身体,儿媳……知错了。”
    大概是我额头上染了血的纱布过于刺眼了,太后手背已经扇过来,却又转而掩了嘴,用力的咳嗽恰里,道:“你装这种柔弱委屈样子给谁看?!”
    终于还是用力的将药盏拍飞了出去,斥责道:“滚出去!”
    一面说着,就已经喘不过气来,一众人忙又涌上来,太医心惊胆战的给太后下针。刘碧君忙抬手拦了,哭道:“不能再扎了。”
    又对我垂泪道:“皇后娘娘恕罪,太后病体虚弱,不适见客,娘娘暂且回吧。”
    ──这才是装柔弱委屈,一开口就把我的委屈求全变成了耀武扬威。
    然而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只对着哭道:“太后若还生儿媳的气,打一顿,骂一顿出了气便是,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去不……母后便看在陛下的份上,看在韶儿的份上……”我这么一说,太后越发怄气,手上不停的抖,我便接着哭道,“母后想要刘妹妹去伺候陛下,儿媳让贤便是了。以后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媳再不敢有半句参合,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太后因为要装晕,自然就不能开口辩解,刘碧君身份卑微,不能多说话,我便尽情的表演。因为实在口拙又不爱哭,便交替着说一句哭一会儿,涕泣连连,抽抽噎噎。
    而后衣不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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