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第7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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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妥协到现代。
她忽然忍不住,扭过头去,泪水雨点一般的掉下来。
幸好,儿子正在父皇的怀里,已经倦了,已经发出微微的鼾声了。
弘文帝悄悄看她一眼,才抱起儿子,柔声道:“芳菲,我先抱宏儿去睡觉。”
她没有回答,也没法做声。
弘文帝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时,芳菲已经回到了卧室里。
弘文帝悄悄地推门进去。她在灯下看一个小册子。
他在旁边看她。
看到案几上收拾好的包袱,林林总总的一些小东西。
她轻轻地放下卷子。
他忽然不可抑止,冲过去,紧紧搂住了她。
她没有说话,也说不出来。
他紧紧搂住她,她在他的怀里,一直沉默着。
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时光。那些日子,那些都还年轻的日子——中间没有任何的阻隔和纠葛,没有任何的纷争和芥蒂。
“芳菲……芳菲……”他的声音非常轻,非常温柔,也非常疲倦,飘飘忽忽的,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芳菲,你再等三日好不好?再等三日。就三日就好了!到时,你再决定走不走。到时,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绝对不会阻止你……”
芳菲一怔。三日!为何是三日?
——————————今日到此。
两道诏书1
芳菲有些迷惑地看着他,三日?为什么是三日呢?
三日之内,能有什么变故呢?
她扬起目光,露出这样迷惑神情的时候,正好对上弘文帝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弘文帝几乎看出自己的倒影——
神殿的女孩啊!
是那个太子府的女孩啊!
忽然之间,她变得这么年轻——一下就年轻起来了。
眼睛那么明亮,嘴唇那么鲜艳,甚至她的手,那么白皙。
这是他的错觉,是他的希望,是他的理想……一辈子的记忆,都停留在太子府里,从来不曾走远……也希望那一切,都不要走远;果然,真的没有走远。
等了这么久,竟然在这个时候,忽然死灰复燃,仿佛她举着毛乎乎的栗子,温存在心口,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殿下,你喜欢么?你喜欢么?”
弘文帝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她的唇上,忽然觉得很焦渴,无比的焦渴。他俯身下去,贴着她,几乎就要靠在那唇上。
想念太久了——许多许多次,他一直都在渴望这样的红唇,渴望这样近距离的拥抱,渴望这样有朝一日,不离不弃。
他再也忍不住,急速地垂下头。
芳菲无法闪躲。
弘文帝的双臂忽然变得那么有力,就如一把强有力的钳子,将她紧紧地箍住,一动也不能动。
男人和女人的差距就在这里。尤其,一个盛年的男人。芳菲竟然一点也挣扎不了,只能被他紧紧地楼住,一动也不能动。
仿佛只是一瞬间,快得根本令人反应不过来。
他的唇压上来。
飞速的,湮没她的唇上。
那一刻,不知道是谁先沉沦下去的——他自己仿佛已经筋骨酥软,销魂当此际,不管日后洪水滔天。
滚烫,灼热,仿佛已经彻底无所顾忌。
两道诏书2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喘不过气来。
他没法呼吸,芳菲也没法呼吸。
她始终被压迫着,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反抗。
脑子里只是没来由的愤怒——害怕!
甚至因此,很快变成了一片迷茫!
清醒之时的极大的羞愧与迷茫!绝对不行!
芳菲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连愤怒都没表露出来,他的嘴唇已经离开。看着她的面色,非常迷离,非常朦胧,喃喃的:“芳菲……芳菲……芳菲……别走,好不好??”
芳菲一下挣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
面上红潮如涌,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愧,只是狠狠瞪着他。
他却笑起来,忽然如释重负,满怀喜悦:“芳菲……今晚,我觉得很开心。真是开心极了。许多年我都不曾这么开心了……”
他说完,竟然径直就到了她的床上,躺下去。
是合身而卧,手臂十分舒展的放在枕头上,声音轻柔:“芳菲,我躺一会儿,就躺一会儿……在这里,我才能睡得安心……呀,许久我都没有睡得这么安心了……”
自从她清醒之后,弘文帝就不曾在这里过夜。
如今,重新躺在这充满了熟悉的女性味道的床上,心里方是如此的百感交集,仿佛无数的香味在往自己的鼻端一直升腾。
那是她的味道,那么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香味,淡淡的芬芳,却是最最致命的诱惑。
某一瞬间,他忽然活起来,觉得自己那么年轻,充满了朝气,还有很多力量,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他面上全是笑容,脸上都是红晕。
芳菲本来一直在愤怒里,但是,当她看到他脸上的这种红晕时,暗暗吃了一惊。一时,也顾不得愤怒,几步走到床边,拉住了他的手。
两道诏书3
软玉温香握住,弘文帝大喜,眼睛睁开,非常明亮,凝视着她,手一带力,芳菲被拉得弯下身子,几乎倒在床上。
很快,他便开始了动作。完全是要拥抱她。舒缓压抑许久的那种激情。仿佛等了太久,就如山洪暴发一般,再也等不及了。
但是,芳菲跟他不一样。
此时,她因为清醒,反而觉得害怕——不是害怕他的失去了分寸,而是他的呼吸,他的红晕——他整个的精神状态。
她站稳了,沉声道:“别动。”
他不管不顾,还是拉她,很用力。
她扭过头:“陛下,你在这样,我就出去了。”
弘文帝没有再用力,眼里流露出宏儿一般的目光,怯怯的,生怕她松了手。
芳菲并未放开他的手,只是反了一面,化被动为主动了。
“陛下,你放松心情,我替你看看……恩,就这样……”
芳菲仔细抓着他的脉搏。觉得脉象并未有什么异常,而且,看他的身子也没什么异常,只是脸上的那种红晕——那不是激动,而是一种很不正常的心潮起伏。
“陛下,别动!”
她的声音更沉,一下揪住了他的眼皮。
“没事,芳菲,我没事。呵呵,你放心。”
他的手一直跟着她的手,仿佛一个赖皮之人。仿佛那么软弱,就如宏儿一般,大蛇随棍上,一直跟着她,纠缠着。
一生,也没有过如此奇妙的纠缠。
很多事情,年轻的时候,觉得路还长,机会还多。
老了,才明白,天下从没有很长的路,也永远不可能有错不过的机会。
他一直都在笑,只觉得这个夜晚,如此美妙,如此亲热,仿佛自己和她,一辈子也不曾如此亲近过——
他躺在她的床上,竟然很快呼吸沉稳,睡着了。
两道诏书4
他躺在她的床上,竟然很快呼吸沉稳,睡着了。
只是手始终紧紧抓住她的手,一点也不放松。
芳菲挨着他坐下去。
就一直守在床头。
这些年,从来都是他守着她。
她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守着他了。
甚至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这样守着他了。
明明在某一刻已经恨之入骨,却不知道,为何此时又会峰回路转,仿佛恩怨仇恨,情缘纠葛,都那么简单,那么不值得一提。
随风吹过就行了。
她在椅子上坐久了,一直在打盹。
桌上的宫灯明明灭灭,外面的风一阵一阵的呼啸,又要开始下雪了。
这一夜,弘文帝一直睡得很熟。但是,醒得也很早。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一直歪着头打盹,头一点一点的,模样十分可笑。
他心里一暖。
想起许多过去的日子,每一次自己重病,她都是这样守着自己。
屋子里的炉火燃烧得很温暖,他伸出手去拉她的手,她的手也是热呼呼的。仿佛这一个夜晚,整个的温暖,都是因为他留在这里,而她,如此地看顾自己。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满脸都是笑容:“芳菲,你困了,上来躺一会儿吧。”
她蓦然清醒,立即站了起来。
他不等她反对,已经下床,伸手将她抱起。她惊疑不安,在他怀里抬头看他。
但是,只是将她放在床上,没有其他任何非分的举止。
他低下头看她,声音非常温和:“芳菲,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芳菲见他如此,心也放下了大半。
而且,实在是困得厉害,便再也没说什么,很快便睡着了。
两道诏书5
直到听得她微微的呼吸之声,弘文帝才又伸手,给她把被子完全掖好,这才慢慢地出去。
开门的时候,看到宏儿已经起来。
天气冷,他穿得厚,一件毛茸茸的大氅,将他的脸映衬得红扑扑的,玉雪可爱的一个小人儿一般。他的睫毛很长,一眨一眨的,眼珠子很大很明亮。
他见父皇从太后的房间里出来,很是高兴,“父皇,太后呢?”
弘文帝仔细地看他,仿佛在看时间的倒影——啊,这个孩子,他多么像自己啊!
此时,并列在窗花玻璃上,呵气成霜,看出影子,父子两那么相似。五官轮廓,音容相貌,甚至常常不知不觉地用左手揉揉鼻子的样子……都是一摸一样。
这孩子,再大一点儿,便是活脱脱的第二个弘了!
他觉得非常自豪,非常安慰。
“太后困了,还在休息。嘘,宏儿乖,别吵着太后了。”
孩子也小小声的:“父皇,我们今天干吗?”
“你上午做功课,练习弓箭;下午父皇陪你玩儿。”
孩子又惊又喜:“真的么?”
“快去用早膳,然后做功课。”
“好耶。”
孩子一骨碌地去了。
弘文帝从窗外悄悄地看他,见今日是李冲上课。孩子坐得端端正正,考起昨日的学习,他回答得一丝不差。
弘文帝非常满意,这才慢慢地往山上走。
道观里,整个的银装素裹。
道长燃了火盆,屋子里非常温暖。
二人坐在蒲团上,道长对弘文帝的频频来访,已经不足为奇了。
这一日,两人讨论的话题是弘文帝先发问。
“道长,你平素对听不入耳的话,怎么处置?”
道长微微一笑:“这得分两种情况。”
“哦?道长不妨一一道来。”
两道诏书6
“陛下,这自然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声音。有些话,必须选择性地听,有些话,却必须立即遗忘。尤其对于身居高位的人来说,有些话,听者的耳朵必须很硬,不随便受人的影响。因为俗话说得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而对于我们这些出家之人来说,则无论什么,都要听听,一听之后,大自然的花鸟虫鱼,风浪涛声,都是如浮云一般,一晃而过,不足为虑。”
“好,道长真是好见解。朕今日算是领教了。”
弘文帝慢慢起身。
“道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