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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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姐姐们。”
“不必了,你是双身子的人,好好休养才是正经。”
许馥亦学道。
作者有话要说:
☆、凤还巢
说话间人已散了大半;陈筠和郁华同行,如今她风头渐盛,隐隐势起,郁华倒觉得她美艳更比从前。
“姐姐如今心情可还好。”陈筠在同行的路上没头没脑地问她。
“冬日的寒气渐散,眼瞧着也该回春了。”
“正是呢。姐姐与我是正经亲戚,日后还是常来常往的好。”
“可巧我也这样想,以前诸事倦怠,不知不觉间竟怠慢了妹妹。”
说着她与陈筠相视一笑,都是如此的灿烂了然。丧子之痛呢?陷在困境里走不出来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人都是自私的动物。
荣昭仪对如今的一切很满意。吴氏果真如丹桂所判断的那样胆小听话,却难得是个聪明的,每每皇上来瞧她的时候就顺势留宿在揽月阁,宫里都道她明光宫是真真正正的福地。
如果说非要在这里面找出一点点遗憾,就是太医说她身子弱让她悉心将养;还好皇帝宠她,她娘家也有钱,丹桂又是女中诸葛,里里外外都不用她操心,胎象也就比太医预测的要稳固。
“娘娘,白朝媛跟许修仪不知道听谁说娘娘病了,如今已到了宫门口说要见娘娘呢。”
“你说什么?”正在床上天昏地暗的苏嫔突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可能是因为起来太急的缘故,脑子里天旋地转晕的不行。
“主子别急,到时候主子就说这几日感染风寒身子不适,昭媛她们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就这样吧。”
她说着无力的点了点头。便重又躺了回去。
白意跟许馥进房的时候只觉得一阵烟雾缭绕;重重的檀香混合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料味道,许馥不经意间拿宽大的衣袖掩住鼻子,白昭媛看了一眼她的小动作,暗觉她夸张。
“我和修仪听闻你病了来瞧瞧你。”
白意坐下拍拍她的手,话语间极尽温柔。
“劳动娘娘大驾,这几日天冷,臣妾偶感风寒,不妨事的。咳咳……”她咳嗽时脸上却没有潮红,许馥心里了然,便也上来道:“你一向身子不弱,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疏忽了自身。”
“姐姐教训的是……咳咳……”
“怎么不见太医?”白意又问。
“太医每日都过来请平安脉。”
“这便好,太医不尽心你尽管说,本宫替你做主。”
“多谢娘娘体恤。”
“你我姐妹,应当的。”
仿佛是拼尽了全身气力一般,白意等人走后苏嫔整个身子都被冷汗浸透了。“多福,多福。”
她急促的唤她身边的婢女,手对着空气乱抓,她的眼神有一点点的涣散,神色慌张。
“奴婢在这儿,娘娘别慌。”那叫多福的侍女轻车熟路的扶她起来然后喂她水喝,“娘娘歇一歇吧。”
苏嫔虚弱地摇头,她现在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青瓷那张曼妙的脸,秋水剪瞳,不过如此。太医只说她休息不好带累了身体,却不知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生怕自己睡着了青瓷会在睡梦中带走她的魂魄。
房里烟雾袅娜,本该是仙境一样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地狱。
贵人阮氏往漪澜殿的方向瞧了一眼,便捡了一块桂花奶酥放进嘴里。宫里人都说修仪的糖蒸酥酪,苏嫔的桂花奶酥。却不知道这桂花奶酥讲究的是桂花的香气与牛乳的新鲜自然;苏嫔做这道点心的时候用的牛乳不纯,糖又放得多,吃久了就会腻的人恶心。所谓学艺不精,用心不良,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有时候她对着镜子瞧自己的眼睛,不比青瓷的明眸善睐,只是透着深深的不可捉摸和深邃。她有自己的秘密与故事,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为了那个早已逝去的故事而活,就似乎如今所存在的一切都是幻觉。
许馥在回宫的路上同水莲说:“你是不是觉得苏嫔房里很香?”
水莲懵懂的点点头,顷刻又补了一句,“虽然浓郁,闻了却让人平心静气。”
“那是凤还巢的香气。”许馥若有所思的说道。
“奴婢不明白。”
“你附耳过来。”
过了一会儿水莲只觉得自己耳边响起一个轻的不能轻的声音。
“那是致幻剂。”
那东西无毒,味淡,极难辨识,后宫一向纷纷扰扰,许馥不打算管这个闲事。
苏嫔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却因是胡言乱语的疯病,又牵涉出许多上不得台面的阴私,也没人敢管她,只任她自生自灭。在她被挪去冷宫的前一天晚上,陈筠夜深无眠,却见阮氏自漪澜殿出来,一身白衣,望之如仙。她突然打了个寒噤,自顾自的回了房。
苏嫔仍然沉浸在方才亦真亦假的幻觉中。
“来人呐,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抓起来,贱人你谋害本宫,不得好死。”
不知怎的苏嫔大半夜突然闹了起来。因她的病疯疯癫癫时好时坏,本来在漪澜殿伺候的宫女太监不是躲懒回去睡觉就是已经另谋了出路,还是陈筠和阮氏惊醒后各派了几个奴才去“安抚”苏嫔。翌日一早许馥她们也知道苏嫔昨儿晚上闹得人不安生,直让人赶紧送到了冷宫。
没有人问苏嫔嘴里的那个所谓的“贱人”是谁;皇上已经放弃了她,她又无甚同党替她求情,于是很快她就在冷宫病死,宫里少了一个嫔位的妃子,却多了两位性格迥异的婕妤。
梅子黄时雨,今年的雨季似乎特别长。皇帝来的时候郁华才送走陈筠,因她姿容艳丽,便拿丽字做她的封号;苏嫔被送走之后她与阮氏一同升为婕妤,仍居住在重华宫,只有漪澜殿被封禁。
因整日不出宫,便只穿了件天水碧的家常衫子,腰间系着红玉做的扇坠,头上亦是只有单单一个红玉簪,桃红柳绿,倒不俗气。
“你今个儿穿的素净。”
“浅色宜人,何况臣妾的年纪还够不着像赤金朱红那样大气冶艳的颜色。”
“你这是拐着弯的夸你年轻。”
郁华瞧他兴致不错,便也跟着开了几句玩笑。
“臣妾前几日去瞧昭仪娘娘,才将将六个月娘娘的肚子就那么大,怕是双生子吧。”
“太医也是这么说的,双生子少见,这可是我大齐的福兆。”
“皇上励精图治,四海太平,怕是连上天瞧着也是欢喜。这才赏了皇上一对吉祥花开。”
皇帝听着捏了捏郁华的脸颊。道:“说话是越来越中听了。我听昭媛说你把整个的流霜阁改成了书房,这是要做女学究不成。”
“浅尝辄止而已。长日无聊,觉得时光难以打发,臣妾便囤了一堆书,天气好了拿出来晒,天气不好就随手拿一本过来瞧,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如果宫中人人似你这般,不知道要少了多少争端去。”郁华知道这是说如今白意和许馥因为协理六宫的事较上了劲,便婉转的劝道:“臣妾如此,也不过是因为富贵却清闲,百无聊赖罢了;两人齐力自然是好,却总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不痴不聋不做家翁,皇上还是同臣妾一起做个富贵闲人的好。”
贤良到骨头里的人,一骨一节,一血一肉,无不是隐忍。
陈筠在回去的路上玉簪突然滑了下来,上好的白玉簪子,却是落地即碎,清脆的一声响,音色极悦耳。然而她却只瞧了那碎玉一眼,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她极妩媚的笑了。
她虽出身伯府,奈何夫人刻薄,平日里对这些庶女极是苛刻。平日所得却不过是些银器,连真金都是少见,更别提珠宝玉石。而如今这些东西却如流水一样的往枕霞阁里送,所谓天家富贵,大抵如是。
前些日子她仿小周后做帐中香,沉香末一两,檀香末一钱,鹅梨十枚。右以鹅梨刻去瓤核,如瓮子状,入香末,仍将梨顶签盖。细致之极却又从容之极,仿佛她之前从未这样仔细对待辰光。
自丧子之后瑾嫔便与从前不同,少了那股子讨人厌的端庄自持,亲和真实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帘卷西风
白意如今闲暇时喜欢读佛经。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她今日怎么抄经心都静不下来。如今宫人都言昭仪一胎两子,是难得的吉兆。日后生的是两个公主倒也罢了,可若是到时候生了两个皇子或是龙凤双胞,只怕日后荣昭仪要成为后宫第一得意人。她想到这里连着抄错了几个字,在心里告了句罪,就丢了笔让小太监进来收拾,自去瞧逸霜。
逸霜生得好,她平时养的又精心仔细,和逸宸比起来要更像哥哥,平日里为这这事她也是极得意的。许馥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直死死的攥着协理后宫的权利不放手,自恃为皇长子之母,不知进退,真是叫人心里生厌。而此时白意心里腹诽的许馥也正在排揎白意。
“成日里拿腔作势,见着谁都觉得不如自个儿聪明清透,如今那位势起,她不同仇敌忾不说,还非要在这里争长短!”
有宫女进了一碗鱼羹上来,她舀了一勺放在自己嘴里,片刻便道:“这鱼羹做得好,赏。”
她向来极重口腹之欲,是以她宫里的厨子最勤快,只因她大方,只要东西做的甘美便能得着赏钱。
水莲入宫的时候她姐姐跟她说许氏喜怒无常,又刚愎自用,是个极难伺候的主。然而水莲却并不这么想。
她在家时,容貌不比二姐,聪明不及大姐,可她貌美的二姐姐进了官家做妾,大姐姐自幼就被送进宫做宫女,哪像她,只因样样普通而被留在家里。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娘娘器重她她就表忠心,她虽不如姐姐聪明灵变,却也乖觉,渐渐娘娘也把她当自己的心腹,也渐渐有了威势跟自己的小跟班。
“娘娘不必烦恼,昭媛娘娘她是愚人自愚。”
“原以为她极精明,却没成想是个眼睛长在脑袋上的傻子。”
“娘娘说的是。”
许馥看着水莲一副小意讨好的样子心里也是高兴,便道:“这还有半碗鱼羹,赏了你吧。”
这也是许馥的一个习惯,在怎么美味的东西顶多也只吃一半,只因她虽重口腹之欲,却是更重身段容色。
“奴婢谢主子。”
许琉菱啊许琉菱,我就不信你命这么好。
“母妃抱,母妃抱。”
皇长子已经会走路了,平日里极依赖许馥;许馥对大皇子最开始也不过是做戏,慢慢的假戏真做,也对大皇子有了几分真心的怜爱。
“逸辰乖。”说着又斥身边的奶嬷嬷。“还不快把皇长子抱过来,他若是摔着了仔细你们的皮。”
皇长子本来走的好好地,突然被身边的奶嬷嬷抱起来,冷不防的便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小主子小孩子心性,本来走的好好地却突然被抱起来,想是不高兴了。”
许馥却没因此而有半点的不悦,反而笑道:“这孩子脾气大,像我。”
皇长子瞧见许馥笑的开心,便也跟着破涕为笑。
当晚依旧是良人吴氏侍寝,当晚汤泉沐浴,她身着鸦青色的曲裾深衣,长发披肩全无半点修饰,朱唇黛眉,容色极正。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白意翻着最近几日全是良人吴氏的侍寝的起居注,悠悠然道。
“吴良人如今也算得上是专房专宠了。”
郁华现在无事就喜欢到闲华宫坐坐,明瑟殿淡淡的檀香味总是能让人平心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