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留清城只为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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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给了我这块玉,说要到我们家提亲……”
见她不往下说了,铃兰忍不住问:“那他去了吗?”
钱夫人摇摇头,“没有,是我不让,只编了个借口叫他往后拖了拖。”
铃兰不由瞪大眼睛:“为什么啊?”
钱夫人叹气:“你外公是八旗子弟,我当时已满十四岁,按照规定来年还要进京……他去求亲,你外公必会知道我们的事,他怕是就没命回家了……”
铃兰一脸焦急,“那怎么办?”
钱夫人流起了眼泪,“我不敢告诉他上京的事,可巧这时他家里有事,我便趁此让他回去了……”
听了这个,铃兰是目瞪口呆。如果是她,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现代,她也不敢这么前卫。像她这订过婚的人,平日也就是和那人打打kiss,也从没有想过在外过夜的事。
惊诧之余,只好问她,“那……你们的事就这么算了?”
“他倒是很痴心,临走前说以后必定前来迎娶。不想一个月后,我还是有了你……”
铃兰心里一惊,“那你怎么办?”
钱夫人擦着眼泪,“我喜欢他,怎么可能愿意毁了他的骨肉?所以连夜带着贴身侍女出了扬州,就是你的奶娘……”
“惠香的母亲?”
“是。那时我太年轻,只想着和他好过一场也就够了,所以从未问过他家里的事。现在离开扬州,才知道一切太迟。这时在路上,刚巧遇上你阿玛,这才跟着他来到京城……”
说完见铃兰全身打颤,不禁潸然泪下:“兰儿,都是额娘不好。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怪罪额娘轻浮,是不是?”
铃兰此刻还沉浸在故事里,现听她如此说,忙回神紧紧抱住钱夫人:“额娘,兰儿没有怪你。只是心里在想,当年你在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傻孩子,”钱夫人宠溺地叫着她,脸上带着笑,“为了你,吃点苦头算得了什么。其实你阿玛一直对我很好,他虽然喜欢我,但从来没有强迫过我,直到你上山养病,我们才……你看看伯健,他比你小了六七岁……”
铃兰见她流泪,忙替她擦了擦,“额娘,那个人呢?以后你再也没有见过吗?”
“是啊。除了这块玉,我再也没有他任何消息……兰儿,你真的不怪额娘?”
铃兰忙笑:“兰儿怎么会怪您呢!我师父说了,三贞九烈那都是男人的私心。兰儿真是庆幸额娘能在路上遇到阿玛,不然你们两个女流之辈,以后如何过活!”
钱夫人笑:“虽然你不怪我,但我心里对他仍存愧疚。说起来,当年也是我骗他,没有说明自己的事。如果我主动问了他家在哪里,离开扬州后也可以投奔过去。不然今天你们父女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远隔天涯,杳无音讯……”
铃兰理解她的心情,忙劝道:“额娘是八旗子女,为了他愿意牺牲自己,这已是别人做不到的事。额娘,您和那个人的缘分既然已尽,阿玛对您又这么好,看在两个弟弟的份儿上,以后咱们也该惜福才是……”
钱夫人不料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见解,心下不由又宽慰了许多,但想起女儿快要进宫的事,又伤起心来……
9。…入深宫
选秀之日终于来临,这天早上,铃兰换了旗服梳了宫妆。钱家二老自是不舍,告别时只听钱老爷说:“此去好坏不定。选不上固然是好的,如果不幸选上了,你也不要灰心。我们不望皇家为你封妃指婚,只望能进去后长长见识,平平安安出来。”
铃兰听此话语,倒比什么都受用。又看看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额娘,不禁强颜欢笑:“阿玛、额娘,请你们放心,女儿是个愚笨之人,哪里就能选上我了呢!”
说完又抱着钱夫人好一会儿,这才拜别家人,登上家里准备的骡车出门而去。
行往宫城的途中,铃兰一时忍耐不住,眼泪汩汩地流了一脸。送她前去的是本家的一个兄弟之妻,听到她呜咽之声,便把那“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之类的话说了一路。
等来到神武门前时,这才忙依据排列顺序停好钱家骡车。快五更时分,神武门一声巨响打破了原有的沉寂气氛。铃兰随着那些前来参选的秀女一起入门。
初选时,她们是十人一排,铃兰见周围的女孩子比自己娇艳亮丽的有的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见那原本插在骡车上代表身份的绿签子被那些主选人留的留,撂的撂,不由也在心里盼着让他们扔了自家的绿牌子,好早早回家。
但令她失望懊恼的是,钱家的牌子被留下了。不过所幸的是,在第二轮时她没有进位,也就不用再怕被封妃指婚之类的事发生。现在的夏铃兰,正和一群一起来的秀女在“沐恩斋”里等候差遣。
和铃兰同住一屋的女孩子,比她小一岁,名叫婉容。人也真和名字一样,温柔娴熟,平日里话极少,干起活来却伶俐稳妥,针线也是一等的好。也许是想家的缘故吧,老是在半夜偷偷地哭泣。
其实铃兰也很想家,但她的眼泪似乎在到神武门的路途中都流干了。这一日,铃兰见她哭泣,忙劝道:“妹妹快别哭了,哭多了伤身体。到了这里,该自己保重身体才是。”
婉容见她说话,忙坐了起来:“对不起,把姐姐您吵醒了。”
铃兰笑:“没有关系,我还没有入睡呢!”
就这样,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过了半月,就更加熟稔了,有什么事情都相互照顾着。
一天黄昏,二人坐在院中的潭水边说话。
铃兰见那池中的金鱼甚是可爱,于是离座伸手蹲在那水边。各色各样的金鱼竟都向她这边游过来,聚在她水中的手下久久不肯散去。
婉容见了,感觉十分诧异:“姐姐的手难道在水中会散发香气吗?”
铃兰笑 :“怕是我身上的桂花香囊引了它们来。”
说完,随手在自己的香袋里取出一枝干桂丢在水中,那鱼儿闻了香气,即刻随着那桂枝游走了,不时在那水中跳跃、飞腾。
婉容也笑:“恐怕是了,难怪我每次挨姐姐身,就闻到一股香味。”
铃兰笑:“这算什么?去年我摘来的桂花才好呢!现在我身上的已是隔年的了。这香袋在我身边已多年,沾了我不少气息,不好给妹妹。妹妹若是喜欢,等这宫中桂花盛开的时候,我也帮你做一个。”
“那我先在这里谢过姐姐了。”婉容说过后,又连连叹气,“我们院中的这些女孩子,只有姐姐是待我最好的。她们有的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有的仗着貌美如花,平日里跟我说话,语气就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样。”说完又是一副黯然销魂,可怜悲戚的模样。
铃兰见了,忙说道:“妹妹快别多心了。这人生下来哪有谁贵谁贱的道理?书上不是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只要经过后天努力,你以后定会有出头之日……”
说完拉了她的手入屋。
有一天,两人正在做阵线,婉容突然抬头问她:“姐姐,你说这皇上头上是不是真带有紫气祥云?”
铃兰笑,“你听谁说的?”
“戏里和说书的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铃兰一听,忙停了手中的活计:“你受那些人的骗了。皇上也是人,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和咱们这凡人没有什么两样。怎么?你想皇上了?”
婉容见她打趣自己,忙站起来追着铃兰满屋子跑。两人跑累了,这才倒在床上准备就寝。
“姐姐,我小的时候,有人给我看过相,说我是娘娘命呢。可是现在,我们已没有再往上参选的资格,以后哪还有机会见到他呢!”
铃兰见她这样的话也对自己说,可见她对自己还是极其信任的,忙笑说:“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像你这样天生丽质的人,连我见了都喜欢,更不用说皇上了。妹妹,等着吧,上天是公平的,他以前没有给你好的生活,以后定会补偿你的。说不好你明天就发迹了呢。”
她们这些秀女,现在当的是散差。最初最让铃兰烦恼的就是自己的睡姿问题。原来在这宫里,宫女睡觉是不能仰面朝天的,非得侧着身子拳着腿,而且让人痛苦的是,那手也不能乱放,非得一只手倒放在身上,另一只手平摊伸着。以前她睡觉都是随意而卧,哪怕在床上打滚也没人管。现在睡觉都有人管,真真恼死个人。
管教她们的姑姑大都是一些快要出宫的人,虽然平日里在她们当差的时候严厉些,但对人一般还是很好的。
其中有一个叫素细的姑姑对铃兰就很不错,倒不是因为她收过铃兰的见面礼(宫里的姑姑都收见面礼,这也算是一个礼节),而是因为她这一个月来看铃兰藏愚守拙,本本分分,不强出头,做起事情来,四平八稳,是个适合调教出来的对象。
分配她们去处的前几天晚上,她叫铃兰过来,问她是否愿意到皇上身边当差。对她们这些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件美差。
但铃兰却第一个想起婉容来:她本是个极不错的人,只是因为家底不好,总是一味自卑,平日里姐妹们一块说话,她的脖子都没有仰起来过。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倒不如成全了她的好。
于是笑着对素细姑姑说:“姑姑,铃兰是个愚笨的人,怕的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连累了姑姑。与我同屋的婉容,倒是个稳妥的人。她的手艺比我还好得多呢!”
素细见铃兰如此淡薄名利,不禁更怜惜她:“这皇宫里的日子,一年是熬,十年也是熬。我再有一年就出去了,你放心,我自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只是你也应该能屈能伸,‘奴婢’的多自叫几声也算不得什么。”
铃兰忙谢恩。果然,第二天婉容就被派到康熙身边当贴身侍女去了。而铃兰则被分到一个已不受皇上宠爱的安嫔身边。
受过皇帝宠幸的女人就像是九月里的金线菊,都是甘于寂寞和善于忍耐等待的。
那安嫔虽然失了宠,脾气倒没有变坏,伤心痛苦的时候也从不朝身边的人胡乱发泄。
见铃兰分配到她这里来,便笑着说:“我这里愈发萧条了,你跟着我,怕是也不得受用了。”
铃兰忙笑着回话:“娘娘可别这么说,奴婢来这里,本就是在尽自己的本分……”
10。…再相见(上)
安嫔院子里的丫头也都是各管各的事情。原本负责安嫔饮食起居的姑姑出宫了,铃兰来后刚好接手她的工作。
所幸她一向细心稳当,不两日就对一切事物熟悉了。每当自己服侍安嫔娘娘吃饭的时候,老觉得自己像是古人的一个生活秘书。
这里的生活很安静,除了万寿节那天有几个太监送了上边儿娘娘赏赐的几样菜式过来,其余的都是波澜不惊。
一天早上,她见安嫔坐在梳妆台前长吁短叹。这便出去悄悄问那梳妆的丫头荣儿是怎么回事。
只听那小丫头说:“今天早上梳头时,娘娘的鬓边冒出一大撮白头发来。”
等铃兰端了茶水再进屋时,安嫔向她叹道:“想当年本宫也和你们一样,头发是乌呦呦的亮。没想到,现在连白头发都有了。”
铃兰耐心听过,笑着劝道:“娘娘就是平日里太劳心了。要头发变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