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留清城只为君-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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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在慢慢复明的太阳光线中看到了三阿哥的眼睛:“说实话,每次和你见面就会想到非烟,我心里面也总是很难过呢!”
“为什么?”
“不管是谁,都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或是替代品……”
他笑,“怎么会呢?熟悉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很快分辨出来的!”
“是吗?”她见他一副带着思索的模样,又去看那恢复正常的蓝天,莞尔一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
在别人面前能坦率说出不被人爱慕之事,这样的男人并不多见。可正是这样的人,才是真心实意爱着别人的人吧?
四月的天气虽然好,但依旧让人很是忙碌。比如说中旬从妙峰山送来的大批玫瑰花。
和现代社会不同的是,这些花在紫禁城里是用来制胭脂膏子的。为了制出上等的胭脂,她们这些宫女一直在选那些统一的砂红颜色花瓣。这样的活儿,铃兰觉得实在是暴殄天物。因为百把斤的玫瑰花瓣,经过精挑细选也只剩下了一两斤。
这是铃兰进宫后第二次做胭脂。虽然这离自己的爱好相差甚远,但看到翠吟们露出过节日时那种欢愉、舒心的表情,她也开始觉得有点意思。
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时,翠吟突然笑着问她:“铃兰,怎么平日也没见你擦这种东西?”
铃兰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去年是第一次做,不小心用火烤坏了,所以才没得用……再说,我平日又不怎么出门,也用不着擦那些东西。”
翠吟笑,“虽然这么说,可你平日见的人很多,也得注意打扮一下吧。”
铃兰知道她说的是三阿哥他们,便笑着问她:“怎么,你有意见吗?”
翠吟看了看周围,确认只有她们她们两人后,这才迟疑地问道:“铃兰,你和三爷……是不是好上了?”话未说完,见铃兰露出狐疑、惊诧的神色,便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铃兰反应过来后,看着翠吟满脸发窘的神色,真像看到一头怯怯饮水的小鹿,忙拉了她的手,笑:“哎哟,你想到哪儿去了?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们就很熟了。”
翠吟轻叹一口气:“铃兰,我不怕说句搬弄是非的话。你和他亲近,难道不怕对三爷有心的人嫉恨吗?”
铃兰愣了愣,马上就恢复神态,笑问:“是谁啊?不会是你吧?难道你移情别恋了?”
翠吟本家原来也是汉籍,在她九岁那年入了正蓝旗。但在此之前,却与一家世交有了指腹为婚之约。入宫待选秀女时,原本指望能被撂牌回家,趁此机会完婚,谁知天公不作美,还是被选入这红墙之内。好在双方关系甚好,那个人又念旧情,甘愿等着翠吟十年宫役尽后再成婚姻。
这些是两人平日聊天时翠吟说给铃兰听的,现在见她拿自己打趣,忙笑答:“才不是我哩!你来延禧宫这么久,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吗?”
“啊?是谁啊?”
翠吟又看看四周,这才凑到铃兰耳边说:“是韵竹姐姐,你不是装着没发现吧?”
铃兰怔了怔,随后笑说:“我还真是没发现。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事吧?三爷这个人吧,文采出众,这方面很得皇上器重。如果没有喜欢他的人那才是怪事呢!至于我嘛,本来就是事外人,又不会和别人争,她有什么可嫉恨的?”
翠吟听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有的事,即使你没有这么想,不和别人争,照样会酿出事端来。”
铃兰拿起一朵玫瑰花,一瓣一瓣地细选,“放心吧,至于三爷和韵竹,我也不想多事,以后我定会注意的……”
翠吟听此,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又笑道:“铃兰,我才不信你没有想要争取的东西呢!”说着话,手里的活还是没有停下来。
铃兰笑,“有啊,可惜早就像天上的流星一样飞走了!不过,如果这红墙之外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人等着我出去,那我就是减二十年的寿也愿意!”
翠吟见铃兰又说起这个,便上来拉着她不依。铃兰不经意间又拿了此事开涮,也觉得太过失仪,忙着告饶不迭:“好了,好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两人说笑着歇了一会儿,复又坐下来忙。
铃兰一边摘花一边笑叹:“你果然是个好姑娘,看来上天真是对我不薄啊!你刚刚所说的,以后我会注意的。但是你,要在这里平安无事地呆满十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是啊!”
说完温柔、热忱地望着翠吟,“不过你放心,既然我是唯一知道此事的人,你就当从来没有说过吧!”
翠吟正想接话,见有其他宫女往她们这边来,便立马停了口。
84。…醉酒
之前答应给三阿哥翻译的书,铃兰在四月二十日那天就完成了。可是想到翠吟的话,她并没有立即还给他,而是拖延到了月末。
现在的铃兰,已不是原来那样只会写简化字的人了,这次她译书,把笔下的字全部换成了繁体。
三阿哥站在花径上,细细地翻着铃兰译好的书籍,指着其中的一处问:“这里面的圈圈是怎么回事儿?”
铃兰听过,这才想起那几个自己不会转化的简体字:“噢,那是我不会写的僻字,只好麻烦您自己补上了!”
说着放下手中的一小盆四月花,从花丛中走出来,一一对他详细地说明。
完后,她又笑:“我刚学着用这小号的毛笔,字体太丑,还真是让你见笑了!”
他呵呵一笑,“哪里的话,看来还是下了工夫的。等以后练的多了,就会越来越好了!”
正说着,他看五阿哥过来,便喊道:“五弟!好久没有和你对弈,咱们今天就在这儿来一局吧!”
五阿哥笑:“三哥,好说!”
铃兰听说,便要退下。三阿哥忽然说道:“铃兰,你也来吧!”
“啊?”铃兰怔了怔,忙笑着摆手推辞:“我这人向来不存大局之智,哪里会这个?”
他笑,“那是你心存善道,没有杀戮之念罢了!”
他的话,五阿哥似乎也很赞成。
铃兰听了他们的话,想到《天龙八部》中那个“一子解困局”的虚竹,不好意思地笑笑。等翠吟前来奉茶,就和她一起走了。
等一切都布置妥当,那两人坐下。五阿哥看着三阿哥手边的那些书,不由好奇地问:“三哥,你今儿怎么带了这么多的书?”
三阿哥笑:“你不知道,铃兰的英吉利语竟比咱们学的都要好呢!你看!”
五阿哥接过来,看了几页,似乎受了某种触动,脸上的表情也怪怪的:“这是她翻译的?字……也是她写的?”
“是啊!十三弟以前教过她,所以译的也很好……”
随后的日子,铃兰虽然比以往更是低调,但当荷花盛开时,她还是喜欢坐在荷塘的绿荫中。
今年她到这儿来,也不纯是为了赏花。比如说撒着食料喂喂鸽子。看着它们在自己身边围过来,散出去,来来回回。坐的时间久了,恍然间也会觉得没之前那么孤单了。
三阿哥看她在荷塘旁,被一群白、灰相间,“咕咕”叫的鸽子围在中间,觉得非常有趣,便从她身后走了过来,笑道:“今儿怎么这样悠闲啊?”
铃兰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也不回头,只管喂她的鸽子。他又在一边站了一会儿,笑着提醒他:“不要再喂了,你看它们都成圆滚滚的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声音,铃兰扭过头去看。一见是他,忙放下手中的食料站了起来:“哦,您什么时候来的?”
他听她这样问,笑了笑:“看你这么入神,真想拿样东西换你刚刚所想的一切!”
铃兰想了想,也笑:“这好办啊,拿酒来换就是了!”
他呆住了,稍稍带了些不可思议的神色,不过还是随着她的话问:“要浓酒还是薄酿?”
铃兰好久没饮过酒,想了想,“虽然现在觉着有些冷,还是要淡酒吧,慢慢地喝着才有意思……”
他几乎有些吃惊了,“你觉得冷?这么热的天!”
铃兰因为有寒毒,所以这么说。但见他发愣,却忍不住开玩笑:“可能是心里太凉了,所以在这热天也像是过冬一样。”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头吩咐身边的人前去置办。再次看她时,发觉在那平静的脸面上竟浮现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于是他轻轻转移视线,掩饰性地说:“这又从何说起呢?”
铃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近才发现,热天有时还真是个好东西。越是让人难受,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越强,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用怕了……”
三阿哥不接她的话头,先倒了一杯酒给她:“来,你不是想喝酒吗?”
她接过来,一饮而尽。完后笑:“其实,我刚刚在想,剩下的这几年日子到底该怎么过才好……”
他浅笑:“哦,你担心的,原来是这个啊?”
她笑,“怎么,是不是觉得您的酒太不值了?”
他摇头笑,“没有啊!以前我就说过要请你喝酒,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岂不是正好?”
铃兰举杯敬他,“多谢,多谢!能喝到三爷这山中高士的酒,真是荣幸……”
他不以为然地笑:“我哪里算得上是什么高士?在我们这些兄弟中,十三弟才是呢!”
说完之后,马上感出自己的失误,脸色不禁有些讪讪的。但是看对面的铃兰,她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她听着他的评语,轻轻摇头:“在我眼里,他可算不上啊!只不过比别人稍微有些乖闭罢了!”
两人继续喝酒,不知又过了多久,他问她:“十三弟哪里好?就因为你说的乖闭?”
铃兰此刻似乎有些醉了,晃了晃杯子里的余酒:“胤祥这个坏东西,他有什么好呢?哎……因为他,我现在都不会眼泪了。呵呵,我要那眼泪干什么呢?流过之后,脸上总是那么干,那么疼…… 嘻嘻……”
说完又喝,抬头看到三阿哥,似乎已忘了和他不再说非烟的约定,随口也问他:“那非烟有什么好?”
三阿哥没有直接回答铃兰的问题,过了很久,还是没有。而铃兰,此时对他是否回答也不在意了,径直向他慢慢说道:“在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您的声音是最好听的。怎么样,能否劳驾背首古诗听听吗?”
85。…因为爱你
他回过神儿,问她:“你想听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都好。有长一点儿的吗……”
三阿哥思虑片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残寒正欺病酒,掩沈香绣户……念羁情游荡,随风化为轻絮。十载西湖,傍柳系马,趁娇尘软雾……别后访、六桥无信……记当时、短楫桃根渡……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沈过雁,漫相思、弹入哀筝柱。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铃兰对这些古诗古词算不上懂得,不过听他念“十载西湖”、“怨曲重招,断魂在否”,似乎是在说过去的一些旧事。
铃兰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又提到了非烟,即刻向他道歉:“三爷,不好意思。那个约定,刚刚我又给忘了……”
他淡然一笑,“没事儿的。那么你呢?以后那么长的日子,刚刚想好怎么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