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又如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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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王敏锐是谁?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她只是我的手下。”他蓦然转身认真地将我瞧着,“我心仪的那个姑娘,我寻了她三年,从南楚的闽粤到北陈的川北,踏遍了山川,趟遍了河湖,走过了春夏……至今没有寻到。”
我愕然地将他望着,他眸子深情款款,倒影着我的影子,有些惹人沉醉。可我晓得那份深沉的情怀是属于另一位姑娘的。
默默攥紧胸口的衣襟,我勉力展颜一笑:“你这么喜欢她,哪怕她在天涯海角,也会感受到的。所以,你会找到她的。”
他抿唇不语,瞧着我的目光越发柔软,“会的。”
***
船篷中放有一方小桌,桌上摆着一壶酒,两个白玉酒杯,一盘红彤彤的果子。小桌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软垫。
我们各自坐下,一时无话。想着沈狐狸毕竟是一国丞相,位高权重,总不能让他为我斟酒。我主动拿起酒壶,将两人面前的酒给斟满,说了句祝酒词,将酒给喝了下去。一连三杯,均在沉默中饮尽。
沈狐狸不知是否还沉浸在方才找不到梦中情人的伤怀中,一脸沉寂,连递给我麒麟红时都没有吱一声。
我心中蔓延着诡异的酸涩,也无暇顾及他的深沉,只是客气地将红红的果子接过,大口大口地啃掉。
这三日醉果然名不虚传,味甘香醇,酒香盈鼻。那麒麟果甜而不腻,清醇可口。只是不晓得为何我不过才喝了三杯酒就有些眩晕了,只觉得对面端坐的沈狐狸身形摇摆不定,似真似幻。那张清雅的脸朝我近了许多,嘴角含着菡萏浅笑温温软软地打量着我。醇厚如古酿的嗓音飘飘荡荡的传入我的耳中,有些不甚真切,“你……可曾去过南楚的香山?”
“唔……”我使劲晃了晃头,用手撑住沉沉的脑袋,嘟囔着,“这三杯醉真是好酒啊好酒。我,我可得给师兄准备一壶,他,他最是喜爱品酒……别,你别乱晃。头晕……”用空着的那只手将那张左右摇摆的头给抓住,捏了捏他光滑的脸颊,“嗯,皮肤好好,水嫩水嫩的,跟块豆腐似的。”
对面的脸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任我将他蹂/躏。然,不过片刻,一只温软的大手将我乱捏的手给抓住,包在手中,接着猛地一扯将我抱进怀里。
我头更晕了。
耳边突然响起乒乒乓乓的玄铁碰撞声,声声刺耳。眼前眼花缭乱,光影流转,似是有黑衣蒙面人舞刀弄枪朝着自己砍来,又似有一柄长剑悄然迎上,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的身体好像被一只手揽在怀里,与那坚硬的胸膛紧紧相贴,随着他的摆弄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跃动着。
这种要人命的晃动持续了不多时就归于平静,我软软地靠在那方软墙上,大脑在陷入昏睡前听到一个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竟是摄政王的死士……太小瞧楚某了。”
***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短暂的懵懂中感觉有撮头发微微抽疼。眯眼瞧向左侧,一团白绒绒的肉球嘴里咬着一团乌黑黑的东西,摇头晃脑的死拽着。
懒懒地伸手朝那团毛球儿的脑袋一拨,将头发给扯回来,咕哝道:“莫要淘气,我还困着呢。”
那毛球儿喵呜两声,我顿感耳边痒痒的。无奈睁眼瞧着近在咫尺、正在用它的尾巴挠我痒痒的兽兽,我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您老这是干嘛呢?”
它又喵呜一声,抬起一只爪子指指外面的太阳,我淡淡地瞥了一眼,唔,今天阳光不错。然后将兽兽一爪子扫向一边,又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乱扑腾。挣扎纠结了半天,我困难地睁开眼,哀怨地将那在我身上跳恰恰的小白狐一望,说:“您老到底要干嘛?”
它又抬起爪子,一边指着外面的太阳,一边喵呜喵呜地叫着,一会儿将眼睛眯起,用爪子扯向两边,然后将鼻子捂住,做出一副耷拉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思量片刻,瞧着它反复做着的那些动作,又瞄了瞄太阳,终是悟到了它的意思。呔,原来是日上三竿,我上班迟到了,乐绫会生气,后果很可怕。
一个腾跃翻身而起,紧急穿好衣衫,简单洗漱一番,梳了个发髻,将兽兽塞进袖兜,就朝摄政王府奔去。
15
15、第十五章 。。。
乐绫果然生气了。
她捧着本书静静地坐在书房里,知晓我进来,吝啬地连瞟一眼都不给予,很是不给面子。阳光温暖地洒在她身前的书桌上,映着桌面光亮亮的,却是一丝儿也触不到乐绫的衣角。那光束借着外面轻摇的枝叶忽左忽右地挣扎着想要触碰乐绫的衣袖,神色极为可怜。
我讪讪地坐在她的旁边,摸摸鼻子,仔细思索着该如何解释今日迟到的原因。唔,仔细想来,我也不清楚为何有早起习惯的我会赖床。昨夜和沈狐狸去游湖品酒,似乎喝了不过两三杯就有些么晕头转向。尽然平素我的酒量没有多好,可这点酒却也难不到我。那三杯醉若是不配着红果不会醉人。昨夜我不过是吃了一只麒麟红,而麒麟红并非红果,怎地这么一搭配就醉了呢?话说,我是怎么回家的?
我尚未找好借口,乐绫便嫌弃地将椅子向后挪了半米,“你……坐远些,身上一股子酒味。”
昨夜不过喝了三两杯酒,今早我也刷了牙,应该不会留了味道。嗅了嗅身上,明明是新换的衣裳,带着清新的阳光气息。莫非她的鼻子带有侦测性雷达,可以探测到微分程度的气息?鉴于小屁孩儿此刻的扑克脸依旧很是阴沉,我朝后大大地移了一个位置,正襟危坐,可怜兮兮地将她望着。
如此僵持了不知多久,眼睛酸涩难耐,面前的景物虽入眼帘却是没有传到大脑中枢神经系统。这种时候,我大约是睁着眼睛陷入半睡眠状态了。这是我从小练成的独家绝技。无非因为刘老教头儿每次开大会冗长又枯燥,我撑不住困,打瞌睡被他罚过几次,实属无奈,想起三国时期董卓睡觉似乎是睁着眼睛的,便就查阅了一些相关资料,仔细琢磨了一番,并加以效仿。虽然经过一段时间费力演练之后,功力火候与董卓相比实在不在一个等级上,可糊弄这等不得不睁着眼睛将犯困打发过去的情境倒也绰绰有余。
就在我迷糊的时候,鼻间盈盈袅袅盘旋着一股饭菜的香味儿,引得空空的胃腹一阵抽抽。费尽力气努力让视线回归清明,小小的眩晕一阵后,瞧见眼前的书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以菜色推测,这是到午膳时间了。下意识地瞅瞅外面的太阳,烈阳高挂正是当中,果真是晌午了。偷偷眄了乐绫一眼,她蹙着小眉头正一脸嫌恶地瞪着饭菜。
估摸着她是觉出我的视线过于饥渴,将桌上的饭菜朝我推了推,“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把我的饭一起吃掉。”
“……”我也皱着眉头瞅着她,小屁孩儿这挑食厌食的毛病还真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么精致美味的饭菜她倒是连看一眼都嫌麻烦。怕她老爹因她挑食而教育她,她就干脆让我把她的饭菜给解决掉。虽然,我胃口大,多塞下一个孩子的饭量着实不在话下,可如此发展下去,对乐绫身体的成长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准备好好给她上一堂教育课。
“小乐啊……”我拿起筷子。
“你今天没做甜品。”她抢白我。
“我……”筷子抖了抖。
“宿醉的结果,我懂。”她翻了一页书,小大人一般故作深沉的点点头,“不过,理解并不等于放纵。待会儿吃饱了去做,我想吃璞玉饼和荷花布丁。”
“……”我闷头扒饭,选择先喂饱我的胃再继续进行刚才的话题。乐绫人小鬼大,我怕她听了我的训就让人把饭给撤下去。
“小乐啊……嗝~”我打了个饱嗝,“挑食是不好的。”她依旧低头翻书,“饭食营养均衡对身体的成长极为重要,甜食虽可让人心情变好,可吃多了对发质不好,也会让人发福,嗝~吃瓜果蔬菜是要补充人体所需的维生素,鸡蛋肉类补充蛋白质,谷物……”
“听不懂。”她淡淡地打断我,“甜品。”
“……”
悲催地做完甜品,我一边犹豫地瞧着她慢条斯理地一勺一勺地吃布丁,一边努力思考该如何让她以后愿意吃正餐。以前就知晓她不正儿八经吃饭,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明显偏爱甜食的毛病已然引起管家的注意。前些日子管家老伯还在我回家的路上唤住我,让我想想办法改掉乐绫的偏食厌食症。
“你在打我的主意?”乐绫咽下口中布丁,冷飕飕地瞟了我一眼。
我拄着下巴,认真地说道:“没错。”
乐绫脸上出现半秒钟的错愕。
我晓得她定然没想到一向软硬皆怕的好好先生,怎地突然直起腰板敢与皇亲国戚说教了。这实在是因着她并不了解这个好好先生。平素在下让着她不过是看在她幼年丧母,父亲又过于忙碌没时间照料她,她知道自己的出生害她的母亲难产而死过于愧疚,性格内向话语稀少,连对着下人发脾气都不乐意开口,更别说是向大人撒娇了。我这么个好脾气的夫子跑上门来给她玩儿,她自个儿玩的痛快,自然就愿意多说两句话抒发抒发心中郁闷。
想到抒发郁闷,我脑中灵光一闪,仿若是一道闪电劈了我的天灵盖,真真是通气得很。我嘚嘚往她面前凑了凑,“走,咱们出去溜达溜达。”上次跟摄政王请求让乐绫逛花展时,他就点头应允准许我需要时可以尽管将乐绫带出去体验民生。
乐绫目光微亮,显然来了兴致。
可小半个时辰后,她的兴致便降到了谷底。
蕲州城外西南角,固原库。
蛛网遍布的寺庙,怪味儿熏天。衣衫褴褛的孩童干干地坐在一处巴巴地仰望着天空,一个衣着破烂的妇人抱着用一块破布包裹的婴孩,正用破了一个口子的小勺一点点地喂他喝着米汤。那汤里飘着糟糠两三粒,混混荡荡的几乎都是水,那水还是浑浊的雨水。几个老者正窝在墙根抠着一个蚂蚁窝,将蚂蚁一个一个地生填进嘴里。不远处哒哒地来了一辆马车,有人从车上扔下几个白面儿馒头,立刻就有一群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乞丐奔跑着上去争抢。打斗、血腥、哭喊,一片狼藉……
放下马车帘子,瞧着沉默的乐绫,我知晓她看到此等景象有些震惊。生在太平盛世,身为皇族郡主,她向来被保护的很好。对她来说,从来不会想到若是有一天她的父亲在这场权力角逐中落败,她会受到什么牵连,会不会没有饭吃,会不会也像破庙中的灾民一般。她只是一味地活在那个富丽堂皇的保护圈里,肆意地享受着周遭人的保护,对不喜的食物随意浪费。
我有些不忍心再对她说教,可若是不趁热打铁,那此次户外教学的效果就将大打折扣,“他们没饭吃,你可随意享受,却往往浪费。”
她似是没有听到,敛目沉思,片刻眼睛动了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