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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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臂,揪住她的臂膀。上官兰身躯一转,滚入他的怀中,却正好碰着他的痛臂。此人疼得又叹了一声,额上冒出热汗。
但此人仍不放手,硬是挺住疼痛,单用左臂把她拦腰抱起。口中喃喃道:“大爷若不是为了你的容貌,管你跌死呢……”黑夜中只见此人挟着上官兰,跃上屋顶,一径出庄而去。
书中交代,这人姓燕名亮,有个外号是粉燕子,大江南北闻名痛恨。只因这粉燕子燕亮早年出身下五门,后来不知怎的学了一身绝艺,轻功特高。同时囊中三十二只特制喂毒银燕子,手法奇妙非常。是以近四五年来崛起江湖,虽是采花杀人,无恶不作。但至今逍遥法外,连侠义中人也找不着他。
最近半年,他从北方来到湖南,闹了两件案子,荆楚旅高手云梦双侠刘兼和张浦两人,率领门下数弟子,到处搜捕粉燕子燕亮。这些人燕亮俱都不怕,独独怕那云梦双侠中的老大刘兼的一个弟子,姓罗名章,名号飞猿。罗章因为得到衡山派猿长老传授绝艺,一手猿公剑法独步江南,为近年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同时玄阴教也放出风声,要捉拿这个江湖不齿的败类。粉燕子燕亮见势头不对,他从前认识那恶樵夫金穆,是以立刻来找他,希望玄阴教对他网开一面。
今晚燕亮刚刚来到,还未见着恶樵夫金穆,便发生了这遭事。刚巧碰上了上官兰独立院中,她那花容月貌登时令他神智昏迷,便下来把上官兰劫走。
且说朱玲闪入屋中,一看这个厅子并无异状,便直闯二道门。转出这道门,赫然一条长廊,不知通到哪里去。廊边露天空地,植着不少花卉,当中还有一座小亭。她张望一下,不知何去何从。这时她心急如焚,便仗剑从长廊直奔过去。长廊尽处是个月亮门,出去一看,花木扶疏,亭阁楼树隐现其间。偌大的地方,到哪儿去找秘密机关的入口。
朱玲银牙一咬,想道:“如今已无法子,不如闯入内宅,找到金穆的内眷,便用这些妇女要挟金穆,逼他供出实在详情。”放眼一看,所有的屋子都黑沉沉,地方又多,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金穆的内眷?不觉为之踌躇起来,忽地想起上官兰没有跟来,甚是奇怪,忖道:“是搞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且找到兰儿,再和她一起入内宅搜寻……”于是又转身回去。
这时朱玲只要回到院子,一见上官兰失踪,势必登高了望,便还来得及见到淫贼挟她出庄的身影。但她刚奔到廊畔那座亭子时,忽听喀噔一响,从亭子中传出来。朱玲的反应何等灵敏,蓦然一提气,身形飘飘飞起,贴在亭上檐边。只听亭子中传出异声,似是有人掀起石板的声音,跟着便听到金穆的口音道:“我的确太兴奋了,故此匆匆忙忙的,其实应该先把那对夫妇捆住再来看也不迟。”
朱玲在亭顶忖道:“走着瞧吧,看究竟谁捆住谁。秘密机关的入口既已找到,但他可没说出宫天抚的生死呢……”蓦然自家怔了一下,只因她忽然想到这次一听宫天抚的凶险消息,登时便急成这个样子。现在居然连兰儿也丢下不管,难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这么重要。记得昔年她回到碧鸡山,不久便听到石轩中葬身南连江泉眼的消息。那时候她虽是肝肠寸断,但似乎还不及如今表现得热切激动。那么难道说,石轩中也比不上宫天抚?
这个自我反省的念头,使她苦恼无比。连陈雷对金穆说些什么话也没有听到。那两人转眼已是出二道门,转出大厅。她苦恼地想道:“我可不能够这样啊,我怎能对他这么好?日后又如何解决?咳,他现在如果死了,那也好,让我来替他报仇。”想到这里,心中异常悲哀,仿佛宫天抚已经真的死了似的。想是这样想,但她总得下去瞧瞧呀!
忽见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幸亏她眼快,早一步窜到亭子那边的顶盖。来人敢情是两省总巡查陈雷。他望见亭子毫无异状,便大为放心,咕哝道:“真是石轩中的话,虽是大功一件,可是那一堆珠宝却不是我的了……”
原来这时他们也不知钢室的人死了没有。只因早先他们匆匆一瞥,却因室中烟雾弥漫,根本看不到什么。他们料想那石轩中纵然不死,但也得薰昏。便下令把那半尺方圆的洞也打开,好把烟雾放出来。不过,纵使石轩中仍然活着,这半尺方圆的小洞也逃不出来。之后,他们便又匆匆上来,打算把朱玲、上官兰这对假夫妇擒捉住。哪知上来一看,人影全无。恶樵夫金穆立刻决定自己追赶那两人,由陈雷留在庄中,看守石轩中。
陈雷走入亭中,正在咕咕咬咬,弯腰把一个圆石墩向右一板。喀喀一声之后,便又向左方扳去。地面响了一声,却无动静。只见他把另一个圆石墩推开半丈,地上有个铁环。他一面弄,一面还在想着石轩中到底死掉与否?忽听身后有人问道:“请问那石轩中可曾死了?”他道:“还不知道……”蓦地一惊,回首瞧看。只见那对夫妇中的书生,正站在他身后。
“别忙。”朱玲道:“咱们都是线上的,规矩是见者有份,我倒不管石轩中是生是死,主要还是怕那些珠宝都让火烧坏了。”
须知黑道上真有这种规矩,不过玄明教早就独行独断,不管这一套。不过陈雷出身绿林道,习染已久。其次这小子一向财迷心窍,要论起他如今的积蓄,何止百万。但他仍然见钱眼开,总是不嫌多。
这时陈雷一怔,道:“好哇,敢情你早就吊住这厮了。但这一回你我都别想沾那珠宝。”朱玲心中好笑,踏前一步,道:“为什么呢?”
“唉,若然那厮是石轩中,此事可得上报教主,谁还敢动他的东西?”
忽见朱玲眼中射出凶光,这陈雷虽然一时之间被她蒙住,但到底是个老江湖,蓦然退纵出亭外。在这一纵之际,撤出白森森一道光华,却是柄软得可以盘在腰间的缅刀。朱玲忖道:“这厮真精灵,我绝不能放过他而下地道救人。”同时见陈雷使的乃是削铁如泥的缅刀,这才明白他何以不贪自己宝剑之故。
她含笑道:“先别慌,我见你使这桩兵刃,忽然想起一个人。我提一下,看看是否攀得上交情。”陈雷冷笑道:“你说吧!”
“我提的那位,也是使缅刀的名家。昔年在关外时,我们结为忘年之交。此人姓邓名牧,外号雪山雕。听说如今已在贵教中效力,又曾有一段时间,在大内当差。”
陈雷啊一声道:“那是敝教外三堂香主之一。噫,他老人家前两天经过此地,如今却不知去向。”
“你看,这就对了。我也得到他的行踪消息,准备在衡州与他会面。”朱玲这叫做打蛇随棍上,她堆起满面笑容,走下亭去。朱玲的打算是不惜用任何手段,冷不妨把陈雷弄死,绝不让他有机会报警,然后悄悄进入地道营救宫天抚,眼看对方已经中计,她只要走到他面前,修然剑掌兼施,当然可以立毙敌人。因为从根本上她的技艺比陈雷高出一大截。
陈雷果真被她哄住,最低限度他不能用强横的态度盘问朱玲。当下也堆笑道:“原来尊驾和邓香主相识,说起来咱们算得上是自己人啦……”
朱玲一直走过去,面上堆满笑容,一面道:“可不是嘛,我现在正在焦虑一会儿怎样向庄主解释误会哩。”她向他挤挤眼睛,故作豪放地笑起来。当然她不能走得太快,免得人家生疑,是以这刻还离着陈雷半丈之远。她只要再迈两步,便可一击毙敌。正在此时,陈雷忽然脸色一变,横跃丈许,戟指喝道:“朋友你到底是什么人?”
朱玲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糊涂了,含含糊糊地道:“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陈雷面罩严霜,冷冷道:“你识得邓香主的名声,有何奇怪,莫非我这样便可相信你?”朱玲心中暗喜,想道:“原来你仅仅这样疑心起来,这还不易么?邓牧加入玄阴教时,你还未曾入教呢。”只听陈雷又道:“请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你真实姓名是什么?第二,你今年贵庚若干?”
朱玲故作从容,并不走过去,道:“我的确姓石,名灵。往年多在关外混迹,是以识得邓兄。今年算起来年纪也不算太小,已是三十二岁的人了。”
陈雷面上掠过一丝冷笑,道:“好极了。”朱玲一听,不觉疑惑想道:“这厮声调诡异,难道已听出我话中有假?”
“那么邓香主的身量约莫多高?面貌上有什么特征没有?”
朱玲眉头略皱,道:“他……他身量颇为高大,面貌却没有什么特征。记得昔年在关外,他老是爱穿一袭暗青缎面皮袍子,气度甚觉威严。”
陈雷也为之皱皱眉,这分明是朱玲已说得十分确切,证明无讹。
朱玲便又含笑走过去,一面道:“寨主可相信了我的话么?”
陈雷倏然举刀道:“你说得太对了,反而叫我不能相信。”
“这是怎么啦?”朱玲愕然问道,这次她的惊愕神色,倒是出乎真情。同时她也有点气恼,若不是为了怕被他发讯报警,根本用不着罗嗦。
陈雷冷笑道:“你说你三十二岁,但我怎样看都不像。呔,你还不从实招来,本总巡可不再留情。”
朱玲举手摸摸上唇的胡须,猛可一愣,敢情她早先装笑容装得太厉害,以致那一抹胡须歪下来,差点儿就要掉下地上。这时她才知道人家早在她须歪之时,便明白她乃是诳语。后来多问几句,不过是多套点线索而已。心中一阵羞愤迸发,怒喝一声,倏然疾冲过去,她的身法快得异乎寻常,陈雷为之一震,疾忙挥刀虚架一招,斜纵开去。
朱玲激起一腔怒气,左手扯掉假须,大喝道:“你不是想擒捉石轩中报功么?先找我好了……”
喝声中,剑光如虹,电射而去,陈雷蓦然缅刀撒手,直扔过来,跟着纵出围墙外,朱玲暗自叫声不好,却已拦截不及。
原来陈雷这一刀力量刚猛之极,又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挡她一挡,自无问题。同时他跳进墙去的身形落得古怪,竟是贴墙而坠。故此朱玲立刻想到围墙那边定有逃走之路,可以立刻隐蔽身形。如此一来,朱玲便势难把他杀了灭口。
好个朱玲,不愧是碧鸡山玄阴教一凤三鬼中的突出人物。只见她抢前半步,左手一绰,巧妙绝伦地绰住那柄缅刀。清叱一声,运集全身功力,聚集剑上。以大摔碑手法,太白剑脱手,力掷而出。一道白虹劲射而去,嚓地微响一声,整柄宝剑完全没入墙中。那边传来一声惨叫,然后便一阵寂然。
朱玲在惨叫声起时,已跃至跟前,俯首一看,便冷笑一声,只见陈雷贴在墙上,双脚离地尚有尺许。在他脚下的地面,一块薄薄的青石板已掀开来,露出一个入口。原来这个入口的机关和亭子中的入口机关相连,那边只要一移动圆石墩,这边的青石板便自动掀开。倘若陈雷真个跳落入口里,地下复道重叠,朱玲再也找他不着。却见陈雷身形一沉,扑通连声跌下地道,溅得满地鲜血。
原来朱玲一剑掷出,那太白剑锋利无匹,居然透墙而过。陈雷的身形正好贴墙而坠,冷不妨有利剑从墙壁中刺出来,恰好戳在胸口上。登时惨叫一声,立刻丧命。到朱玲上墙瞧看结果时,因太白剑过于锋利,陈雷的尸身吊不住,破开一道口子,尸首即跌坠地道入口。
朱玲纵回这边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