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之帝女驾到-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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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思青的脸上隐见一丝黯然,掌心却忽有柔暖的触觉传来,是慕子衿突然牵了她的手。百里思青心中微微一动,许久,指间轻轻收拢,握住了他温软的手掌。
陪百里奚寒站了好一会儿,见他暂时不愿离开,而慕子衿面色隐有发白之势,百里思青只能与他告别,携了慕子衿往回走。
下坡很平稳,耳闻山涧猿啸,幽谷鸟鸣,天地间一片清静安宁。
踩着碎石,百里思青一声不响地低着头,她对敏太妃的记忆只停留在她整日将自己关在长信宫里,可就是这样一个与人隔绝的女子,最后竟然走上了谋反的道路。
只能说,有些人的野心深藏不露。
她忽然开口问道:“子衿,你这辈子最想做的是什么?”
她以为慕子衿会想一会儿,哪知他只是握紧了两人的手,不假思索道:“得一人心。”
百里思青愣了一瞬,继续垂下了头。
慕子衿盯着她弯下的脖颈,心中也被自己这干脆的回答所惊,似是早就想好了般,她问了,他便脱口而出。
他有些懊恼是不是自己的回答太快,他的妻便觉轻浮?却又听她闷声道:“一辈子那么长,怎么可能就只想这一件事呢?”
慕子衿握着她的手,沉静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瞧着她。
其实他很想告诉她,一辈子在别人眼中或许很长,可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十几年,该有的都有了。现在就只差一颗心,如果她愿意给,他便真的圆满了。
可他说不出口,话在脑中转了一圈,变成,“我不知道别人如何作想,可我这样的人,明日或就去了。能在有限的生命里遇到你,便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停住了脚步,突然将百里思青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认真道:“青青,其实你说的也不错。确实,我想做的不止一件。”
他顿了顿,道:“你饿了,我想为你盛膳,你渴了,我想为你端水,哪怕你心烦了,我也想让你嗔怪不是。入不入职,上不上朝,有没有造化功绩,都无所谓。我想用这仅有的残躯一直陪着你,为你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
以前上官玥的信口拈来的情话,百里思青觉得轻浮虚假,从来不信。可此时听着慕子衿的这些话,却莫名地笃信。
诚如他所言,她有什么值得一个沉疴已久的人欺骗呢?他的愿望如此渺小坦荡,而十五年以来,她做了所有的皇室公主都不愿做的事,学了她们不愿学的武艺,嫁了她们不愿嫁的人。自以为一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从未真正实现过。
最早时她学了那么多武艺,想着如母后一样驰骋沙场,成为大泱国最出色的女将军。可后来却因为那个人,整日往玉轩园跑,学做世人眼中最轻贱的戏子。再后来,她想的便是如何与父皇作对,做了那么多出格的、招人怨恨的事。
到现在,因为那些出尔反尔,毫不坚定,她变为了深院妇人,一事而无成。
良久,她回抱住慕子衿,她摸不清楚自己如今是有心还是无心,可如果他想要的话,那么,她会试着给他。
拨开抵在肩膀上的下巴,百里思青伸手为他拢了拢衣领,“风大,回家吧。”
……
南书房的气氛一降再降,百里明和百里愔跪在地上,膝盖已发麻。
靖安帝却似是没有看到二人,冷静无常地批阅着奏折。
直到宫灯渐上,他才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淡淡道:“知错了吗?”
二人不敢不吭声,“儿臣知错。”
靖安帝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罚半年俸银,一人回去抄一百遍《周礼》,可有异议?”
惩罚不大不小,虽然多少落了面子,但百里明不敢反驳,暗自松了口气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谢父皇。”百里愔附和。
靖安帝摆摆手,“好了,都下去吧!”
跪了那么久,二人巴不得早早离去。
起身时,百里愔余光不经意扫了眼龙案,却见灯烛下,靖安帝面色煞白无血,显然气亏神虚,已成痼疾。
呼吸一滞,他压下满腹的惊异,跟着百里明匆匆出了宫。
待两位皇子下去,陈正端来汤药,推开厚厚的奏折,没好气道:“陛下,您该喝药了。”
靖安帝知晓他是为自己不听劝的劳累而生气,笑了笑:“陈正,这么些年,多亏有你伺候朕。”
陈正“嗯”了一声,然后缓缓低下头,“可奴才做得一点儿也不好。”
靖安帝咳了咳,呵呵一笑,“朕有时也会想起当年你刚归入朕麾下年少气盛的模样,一眨眼,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拿起汤药,一饮而尽,而后砸了砸唇舌,漫不经心道:“边关十二营里,有不少你的旧部下吧?”
陈正微怔,却又听他说到:“朕已将西麓山的兵权交给了韩元,你有没有想过重回边境?”
陈正虽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闷声道:“奴才不想。”
那么多年过去了,秀才都磨成了兵,他早就对皇宫内务府以外的东西生疏到不行。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已没了站在那群铁血儿郎面前的勇气,“陛下抬举奴才了。您看奴才一把老骨头,剑都不能提,回战场也只有挨砍的份,奴才不愿意去送死。”
“你啊~”靖安帝无奈叹了一声,定定地看着他,“其实朕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为何宁愿受这样的委屈,可当高阳出生后,朕就完全明白了。”
陈正一惊,忙不迭跪下,“奴才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靖安帝伸手扶他,“朕没有质疑你的意思,说起来,委屈你了。”
陈正眼眶一红,“是奴才没用,没能守护好……”
他哽咽着再不能说下去。那个女子天生喜欢驰骋马背。姹紫嫣红的花朵在她心中也抵不上边关狂烈的砂土。但她身上丝毫没有嗜血的冷情,相反的,她有着堪比阳光的笑容,异常温和的脾性,绝艳的容颜胜过世间的任何一朵娇花。
可就是那样好的年华,却生生埋葬在了后宫里。他如履薄冰地守着,却怎么也守不住,“陛下,当年……”
然而靖安帝却摇头,“越王府不能动。”
很早之前他就与百里思青说过,即便是帝王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顾忌江山祖业,他便要谨慎决断。
就比如现在,他的儿子再愚昧无能,他也不能轻易废了他。无论是他们自身,还是身后牵引的势力,他的四个儿子都不是等闲之辈。
而他对他们自发组成的派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势均力敌的双方,无论动了哪一个,都会与他的计划偏颇。所以,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制衡。
可他同样也明白,随着他身体的日益枯萎,到驾崩的那一日,所维持的和平现状,还是会被打破。
这便是皇家的残酷,最终弱肉强食定胜负。
“高阳最近在做什么?”
陈正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平静递上。
靖安帝的眸子久久地落在简单的记录上,慢慢皱起了眉。
……
百里思青觉得自己现在所求的不多,虽然少了激情,但日子简单而宁静,符合她当初选择慕王府的意图。
从户部取了账目回来,慕子衿索性向靖安帝告了几日假。
百里思青搬回来凤来居,他也宿了进去,整日陪着她,就如他当时在山坡上对百里思青告白的那番话,一旦他的妻渴了饿了,他便主动为她端茶递饭。
起初百里思青不大习惯,可见他做起这些来得心应手,心情舒朗,且气色似一日好过一日,就由着他殷勤。
只不过,她对慕子衿将户部的东西塞给自己不大开心,朝廷的事,她懂得不多,可慕子衿的身子受不得累,便容着他手把手的教她帮忙。
百里思青本就聪慧,慕子衿大致提点了一下,她便能核出各州的税目。
连续两日下来,她扔了册子,怀疑道:“子衿,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偷闲?”
慕子衿却是无辜笑道:“怎么会呢?”
见他脸色忽染上一丝苍白,百里思青只能干巴巴地盯着他,嘟囔道:“可是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啊!”
慕子衿圈住她的腰肢,好笑道:“哪里算得上干政?充其量是红袖添香。”
随即岔开话题,“湘江楼出了新鲜的鱼肉丸子,我差人买了给你尝尝?”
次数多了,百里思青已经对他的亲近不再抵触,除了夜间床笫上的尴尬之外,他们相处的倒也非常融洽。
差银子去了湘江楼,见百里思青望着册子神情倦倦,慕子衿突发奇想地将她从桌上拉起,按着她坐在梳妆镜前,笑道:“我替你绾发。”
百里思青的郁闷瞬间去了七七八八,但是一脸的不相信,“你会吗?”
慕子衿不回答,只解了她简便扎起的丝带,从铜镜里看她未施薄粉的脸,不免惆怅。皆言女为悦己者容,他的妻反倒是去见外人时,才会收拾得无比俏丽。
没有悦人的觉悟,他也只能帮着提醒她。
他拿起木梳,手指滑过柔长云丝,不觉留恋。
日前受百里奚寒心情影响,百里思青方想起那枚丢失海棠簪子,急切问道:“子衿,你可见到我的簪子?”
慕子衿手一顿,端了她半晌,另一只缓慢地从袖子里取出那支簪子来,温柔一笑,“前几日你落在了雁回居,我便替你收着了。”
百里思青喜不自胜地从他手中取过,也不仔细观详,紧紧握在了手心里,唤道:“蝶香!”
却是蝶衣走了进来。
见百里思青看着她,蝶衣笑道:“适才银子去湘江楼,她便嚷着一道去,顺便为公主多挑些吃食。”
百里思青想了想,也笑了,“她倒是有心。”
她将簪子递给蝶衣,吩咐道:“收在原来的盒子里。”
她戴的时候未曾想过这般珍贵的东西倘使丢了怎么办,现在能找到总算放了心,再见到十三皇叔,也能坦荡不愧疚。
将东西给了蝶衣,百里思青突然冲铜镜里的慕子衿眨眨眼,开口问道:“银子多大了?”
蝶衣搬了盒子将簪子收在里头,可落锁之前,视线无意触碰到簪尾时,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明明一模一样的东西,成色好像更纯正了。
然而她听见百里思青的话,掩嘴一笑,落了锁,抢先替慕子衿回道:“二十有一,未成家。”
百里思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蝶香比我只小一岁,明年便能及笄了。”
慕子衿扫过她湛亮的眼睛,心下好笑,便跟着她愉悦的心情,一本正经道:“倒也般配。”
话语间,已经为她绾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好了,瞧瞧。”
发髻上还未插朱钗,只瞧着样式便觉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