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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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子,你看什么呢?”
春芳见她没跟上,回头叫了一声。
温兰应了声,摇了摇头,拂去心中浮上的那种仿似惆怅的难言之情,转身疾步而去。
温兰回到揽翠院,径直去找李珂,却见他身侧还坐了个笑容满面的陌生人,迟疑之间,李珂已经兴冲冲地道:“三娘你可回来了!这位乃是王府的长史胡大人。今日过来,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说罢把事情说了一遍。
温兰大吃一惊,没想到春芳先前那句“问亲”的话竟一语成谶了。
朱友莲怎么就会看上自己,现在她也没心情去分析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趁事情还没定下前,赶紧拒绝。朝那个胡大人见了礼后,道:“民女忽然想起有件极重要的事要与我伯父私议,很快便好,想借一步说话,望大人莫要见怪。”
胡长史本以为这李三娘会欣喜若狂,没想到来这一出,有些莫名其妙。只对方既这么说了,只好压下心中不快,略微点头。
温兰急忙出去,李珂告罪过后,也跟了出来,二人到了边上另间屋子,还没等李珂开口,温兰便道:“伯父,这事不能答应。您赶紧替我去推了。”
这下轮到李珂大吃一惊了。瞪着眼睛看她,压低了声道:“你说什么?这怎么推?”
“您就说我已有婚约了。”
李珂摇头:“我方才与长史叙话时,说了你没婚约的,一个转身又叫我这样说,岂不是自己送着去给人打脸?”头痛地嘶了一声,不解地道,“三娘,先撇去你是不是我侄女不说,就说你先前不愿嫁谢原,我还可以理解,或许是你心气高。可如今要娶你的可是宣王府的世子。你竟然还说不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温兰一怔。
她说不,其实完全就是一种下意识的直接反应,现在被李珂质问,一时也说不出具体的缘由,总之就是不想。而且非要嫁的话,比起嫁朱友莲,还不如嫁谢原来得靠谱,至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这时候,她忽然倒像是有些明白刚才遇到谢原时,他对着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了。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她又不迟钝,这一点自然能感觉得到。
她叹了口气,抬眼望着李珂,“伯父你想想,我毕竟不是你的真侄女,万一以后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倒霉就算,你也会麻烦。还有我面上的黑斑,它既是假的,便不可能昼夜都在我脸上,便是我肯戴着睡觉,万一睡着了自己滑下来也是可能的。这样你叫我怎么嫁?”
李珂刚才在等她回来的时候,这问题早想过了,虽也有些顾虑,但这种顾虑并不足以打消他想与王府联姻的念头,便道:“只要你我自己不说出去,你就是我李珂的亲侄女,谁会怀疑这个?还有你面上的这黑斑,更无妨。长史说,待定下来后上报到宗人府等赐婚,接着便有一番礼节。皇家婚仪,细致之处自然远胜民间婚嫁,估摸着等到大婚之日,中间至少也要半年的功夫。等你出嫁前,把这东西去了,就说寻访到灵药褪了斑。那世子见你没了这黑斑,自然更欢喜,哪里还会计较?”语气一转,又道,“三娘啊,这桩婚事也不是我替你做主的,而是王府自己找上门。那样的人家,你叫我如何推脱?况且我怎么看,这都是件好事,那个世子你也见过的,长得也算一表人才……”
李珂还在苦口婆心劝的时候,被温兰打断了。
“伯父,我真的不能嫁!”
李珂气苦,皱眉瞪着道:“可是我先前已经替你应了,那个长史还坐那里,要赐王妃的礼。若是再翻悔,总要有个合适的缘由吧?你叫我如何开口?总不能说你并非是我侄女,不愿嫁吧?”
温兰道:“您就说您刚知道的,我瞒着您与人私定终身,德行亏欠,不敢玷污了王府的门第。那个长史要追问是谁,你就说是谢巡检。”
“你要是不肯说,反正那个长史还在,我就自己说!”
她最后补了一句。
李珂目瞪口呆。心中虽觉万分可惜,又万分的不甘,只见她神色坚决,瞧着是没转圜余地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侄女”,他竟无法硬气得起来。发呆了片刻,怕那个长史等急了怪罪,只好重重顿了下足,叹息道:“罢了,罢了,没那个命而已!你既然不愿,我也不能勉强。只此事并非儿戏,关系你二人名声。你拿谢巡检开脱,他可愿意?毕竟此事牵扯到了王府。”
温兰一横心,道:“他愿意的。”
李珂无可奈何,只得摇头唉声叹气而去。片刻之后,王府长史神色凝重地匆匆而去,李珂陪笑着小心翼翼地送出去老远,连连告罪。垂头丧气回来时,方才出去寻人的姜捕头等人也已陆续回来,见到春芳,便知道她们已经回了,松了口气。
姜捕头撞见李珂回来,也没留意他脸色,顺口问了一句:“大人,事情怎么样啦?”
李珂抬起头,气哼哼道:“告诉谢原,让他准备娶亲!”说罢拂袖而去。
第 24 章
谢原在外漫无目的游荡了一圈。身畔春暖花开;行人往来如织。更因了明日宣王大寿的缘故,沿街两边茶楼酒肆的门口都挂出了花灯彩球;这满天满地的喜庆,反倒更衬得他形单影只格格不入;最后连自己也觉得怪异;仿佛他便是个局外人一般。抬眼看了下天色,见快擦黑了,踌躇了下;便决定回去了。
想必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好消息,应该也受了大家伙的恭贺吧?一起出来的人里;唯自己还欠一声贺喜,相识一场;回去也该补上——无论如何;终究还是要去面对她的。
谢原想妥了,不再迟疑,转身便往素玉园的方向去。经过一段湖岸时,远远看见远处湖心上仿似有官船在驱赶小船,知道明天除了王府设宴场,更别出心裁设一大画舫,接王爷及一干贵客上船停于湖心处,赏景贺寿两不误。怕到时民船相扰,此时便开始清场了。
谢原并未多看,径直往前时,右手边的拐角处忽然冲出一匹马,马势迅疾,马上的人满面通红,似喝醉了酒的样子,马匹直直朝着路人冲了过来。
路并不宽,谢原前头几步之外正有个女子在行走,眼见要被马头撞到,边上已有人惊呼出声。谢原暗道一声不妙,足尖微微发力,伸手正要拉开那女子,不想那女子反应却极快,一个转身,自己已避到了一侧,正背朝谢原站在了他身前,一刻也未停留,立刻低头匆匆而去。
路上的这小插曲稍纵即逝,谢原便也没放在心上,只加快脚步走自己的路。等入了素玉园往揽翠院去时,脚步不由自主便又有些沉了起来。
他长呼一口气,最后终于迈着稳稳的脚步入了抱厦,看见姜捕头几个人正好都在,便打了个招呼,若无其事地道:“我回了。”
谢原说完话,才发现气氛不对。里头的人一语不发,没人应他,只拿眼盯着他,表情怪异。
谢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心想莫非是自己先前刚听到三娘被求娶的消息时表现得太过失态,他们这才用这种眼光看自己的吧?便挤出了丝笑,左右看了下,用坦然的语调对着春芳道:“春芳,三娘子呢?她遇大喜之事,我也该向她道个……”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姜捕头面无表情道:“老弟,你可回来了。”
师爷背着手,叹了口气:“李大人气得不轻,连晚饭都说吃不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
齐山一脸暧昧:“谢大人,平日里真看不出来啊……打死我都不信!”
胡大林双眼放光,把他拉到一边,一脸崇拜地低声问道:“谢大人,你是如何让三娘子在短期内便改了心意,对你这样死心塌地?到底有什么招,你教教我好哇?春花楼里的玉枝总看我不上眼,我愁死了……”
谢原这下是彻底糊涂了,看一眼众人,问道:“你们这是……”
姜捕头再也憋不住,一下跳到谢原面前,用力推了下他的肩膀,谢原猝不及防,被他推得蹬蹬蹬后退了三步,这才见他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自己道:“你还装!看不出来啊谢老弟,你何时竟也学会了明里一套暗一套。明明已经和三娘子好得似那面团和作堆了,面上却丝毫不露。亏我先前怕你伤心,还跟你费了大堆口舌,闹了半天,原来你把我们都蒙在了鼓里!说,你跟她到底好到啥地步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放着王府世子不要,巴巴地要黏着你不放?”
三娘子为了谢原拒王府的亲事,弄得王府长史不欢而去,这样的大事自然瞒不住人。按常人所想,这世上女子,谁好端端地会不愿入这样一扇富贵门?除非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已经与人有私。所以众人虽惊诧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却也深信不疑,只奇怪这两人何以会这样折腾来折腾去而已。
“怪不得那晚困在寺里吃饭时,三娘子对你这么体贴,我要添饭,她却抢我前头给你打了满满一碗送到你手上,那时我就奇怪了……”姜捕头忽然想了起来,如梦初醒的感觉。
谢原愣住了。心跳急剧地加速。他隐约有些听出了众人话里的意思,却又不敢相信,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太可能会发生。迟疑片刻,终于吃吃道:“三娘子,她,她……”后面的话竟接不下去了。
还是春芳贴心,忙站到了姜捕头前对他道:“谢大人,三娘子推掉了王府的亲事呢。她说……说和你已经好上了……”
她毕竟是小姑娘,说到这几个字时,脸也有点红了,随即又不解地问道,“可是你们先前不是退婚了吗?怎么又成这样?我都糊涂了。”
谢原已经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了,耳鼓里尽是血液冲撞耳壁的轰轰之声,心里翻来覆去重复了几遍春芳说的“和你已经好上了”这几个字,颤声道:“她现在在哪儿?”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见到她,好问个清楚。
春芳道:“三娘子说,你回来若是想找她,就去湖边的相宜亭。她去那里了……”
她话还没说完,谢原便猛地转身,似阵风般地卷了出去。
相宜亭就在湖边的柳桥畔,离素玉园并不远。谢原出了园,沿着南宋留下的御街往柳桥疾步而去的时候,身边两侧华灯初上,暖熏的夜风一阵阵扑打在他脸上,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走在梦境中一般不真实,但是心里却又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她就在前头的那个亭子里等他,怕她等得焦急,终于不顾路人侧目,发足狂奔而去。等他终于赶到相宜亭,见亭前湖水粼粼,亭畔杨柳依依,偏却未见她等待自己的身影。先前一路过来时的不安和兴奋顿时落了个空,四下寻找,却不见她的踪影,又惦记她万一回到那里见不到自己,只得又回来继续等候。
谢原压下心中失望,独自在亭子里再等片刻后,渐渐不放心起来。虽则这一带这时辰还挺热闹,前头不远处的灯火便亮得如同白昼,且刚才来时,也见到有官兵沿街在巡逻,只她毕竟是个孤身女子,万一遇到什么……
谢原等不住了,又到附近找了一圈,正有些心急,忽然听到前头传来一阵喧哗声,隐隐有女子尖叫声传来,急忙赶去,等到了近前,才知不过是一家酒肆里的两夫妻打架闹到街面上折腾出的响动而已。那女人甚是厉害,一边拿个锅铲胡乱敲打男人,一边抹着眼泪嚷去上吊,路人看着热闹议论纷纷,原来是男人要纳妾,女人不让。
谢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呆呆看了片刻走开。独自在华灯里再踯躅片刻,正踌躇着到底是继续回亭子里等下去还是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