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骨花园-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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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了呢?
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儿子,所有阻碍他愿望达成的人都是他憎恶的目标。为了达成这个愿望他会不惜一切的,包括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柳青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屋里一切搬得动的东西都档在了门的后面,这样,丈夫想夺门而入就不那么容易了。她整宿整宿地睁着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都能让她受到惊吓。这样没有几天,她就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实在困极了,她会把女儿揽在怀里睡一觉。但每次睡不多久,她便会从噩梦中惊醒,沉身都已被汗湿。
在梦里,她又看到了那一大团沾血的棉花,血迹正汩汩地从中流淌出来。随着梦的继续,那些血越流越多,渐渐漫过了床沿。那些在血水中游动的婴儿已经能在她的枕边游来游去了。
她每次都在血水即将漫过她的头颅时惊醒。
她在黑暗里隐隐听到了一些声音,她起身到门边,把耳边贴到门上,没多久,便判定那是丈夫磨刀的声音。
丈夫在深夜里磨刀,能做的似乎只有一件事。柳青奔回床上,更紧地把女儿抱在怀里,恐惧得全身都在抽搐。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泪水不住地落下来,落在女儿的脸上。
女儿睡着时的模样可爱极了,粉嫩的小脸儿光滑白皙,一头蓬松柔软的头发比黑夜更黑。她来到这世界上才十几天的时间,但已经非常懂事地在母亲恐惧时保持缄默。有谁忍心伤害这么可爱的孩子呢?
柳青最后一次梦到那些血水,它们终于漫过了她的头颅。她拼命挣扎,但身子却动弹不得。那些血水把她淹没,她似乎能感觉到血水像波涛一样在汹涌,好多婴儿在她身边游动,他们划水时的双臂还不时荡过她的脸颊。血水顺着她的鼻腔涌了进来,她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她的女儿呢?她在身边摸索,临睡前女儿就躺在她的身边,但现在却不见了。
女儿已经被那些游水的婴儿带走了。
柳青睁开眼,身下的席子湿漉漉的,那全是她梦里出的汗。女儿还躺在她的边上,不发出一点声响。女儿是这世上最乖的孩子,她在梦里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意。柳青轻轻抚摸女儿的脸颊,心里的柔情让她几乎忘了刚才的噩梦。
但是,噩梦又岂是轻易可以忘记的,那些血水刚才几乎让她窒息。
放下女儿,她呆呆地倚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平静地下床,默默地把挡在门口的东西搬到一边。她很快就满头是汗,但她搬东西时的神态很专注,好像连擦一把头上汗水的工夫都没有。
门终于打开了,吱呀呀的声音在静夜里森然可怖。
屋外静悄悄的,柳青屏气凝息,听到了丈夫在东屋的呼噜声。她没有犹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她的目的地是厨房。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柳青在夜里的行走轻飘飘的,犹如一个宿冤未雪的鬼魂。
厨房在院子的西边,她在厨房里稍微找了一下,便将案板上的一把菜刀握在了手中。
刀是不锈钢的,她将刀举起来时,钢刀反射月光透着种森然。
柳青的脸在月光下变得铁青,她在穿越院子时停了一下,目光往院中那棵树上瞄了一眼。她记得产前的某个深夜,她在树上看到过一个摇晃的婴儿。
婴儿现在当然已经不在了,所以柳青只瞄了一眼,便轻飘飘地走进屋去。
她走进了丈夫睡觉的房间。
丈夫还在酣睡,他根本不会想到与他近在咫尺的危机。丈夫睡觉的样子柳青很熟悉,嘴巴微微张开,却用鼻子呼吸,张开的双唇随着鼻子吸气一张一合。现在,丈夫的这副模样让柳青觉得厌恶。
她甚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厌恶,便举起了手中的刀。
刀锋直直砍在丈夫的脖子上,喷出一股血柱,丈夫只来得及睁开眼,看了看面前面无表情的妻子,便立刻死去了。
柳青站在丈夫的尸体前,面上现出些满足的表情。她俯下身,轻轻为丈夫合上眼皮,并且,用一个欲哄孩子睡觉的母亲的口吻道:“现在,你终于不能再来伤害我的女儿了。”
柳青离开丈夫的尸体,开始往另一个房间去。她没有忘记,这家里还有一个对女儿的存在起到威胁的人。那是她的婆婆。
老妇人睡觉时有磨牙的习惯,一副永远吃不饱的样子。
柳青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所以这一刀下去时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刀砍在婆婆的脖子上,老妇人的生命力还很强,睁开眼,还发出了痛苦的呜咽。柳青怔了怔,这时,老妇人鸡爪般的双手已经向她伸过来。
那双手已经近在咫尺,柳青变了脸色,眼中又现出惊惧的表情。但那双手在最后触摸到她的瞬间,却自己软软地耷拉下来。
老妇人终于停止了呼吸。
柳青如释重负,她舍了刀退后几步,仰天发出几声大笑。现在这家里再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女儿的存在了。她杀死了他们,死人是不会再伤害任何人的。现在,她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女儿,这样,她就能放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女儿。柳青悚然一惊,她觉得离开女儿已经好长时间了,长得她想起来都觉得可怕。她低低尖叫一声,转身就往自己房间奔去。
她在杀死丈夫和婆婆时非常镇定,这一刻,却慌张得像撞入网中的麻雀。
女儿还安静地躺在床上,这让她稍微放心了些。但当她抱住女儿时,却发现女儿已经停止了心跳。
柳青随之而来的哭泣如同一个死人临死前凄厉的哀号……
第二天,邻居那对年轻夫妇送孩子来,柳青家大门紧闭。他们便绕到屋后去敲窗。透过窗帘的空隙,他们看到老妇人满身是血躺在床上。
刑警队很快便封锁了现场,经过斟察,确认男人和老妇人被一把菜刀砍死,而那名青年女子周身并无伤痕,死因不明。法医对青年女子尸体进行了尸检,最后确认为受到突然刺激导致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最后心肺功能衰竭,突然死亡。
那把作为凶器的菜刀最后确证上面沾有青年女子的指纹,从技术角度,大家一致认为是那名青年女子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婆婆,在杀人后,由于惊吓过度导致她突然死亡。
现场还有一个让所有警察都疑惑不解的事,那就是在青年女子的床上,有一个用薄毛毯裹的塑料娃娃。那青年女子早已过了玩娃娃的年龄,就算她喜好这些玩具,也不会用薄毯将娃娃包裹得像一个真的婴儿。
在对周围群众的走访中,大家终于消除了心中的疑惑。周围的邻居说,那家的媳妇不久前分娩,生出来一个死婴。她回来后便成天抱着一个塑料娃娃把它当成自己的女儿。她的丈夫和婆婆曾经试图拿走那个娃娃,这样,她便认为丈夫和婆婆要加害自己的女儿。如果丈夫和婆婆真的是她杀死的话,那肯定和那个塑料娃娃有关。
邻居们最后都说,那个女人其实已经疯了。
林红觉得在哪里见过那穿雨衣的男人,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那男人脱去了雨衣,但林红仍然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那应该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否则,白衣女人不会那么热情地与他拥抱在一起。
然后,又是一双手的的游移,林红在梦里都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呻吟。梦里的空气弥漫着暖暖的暖昧气息,男人轻柔的动作可以让女人敏感的触觉像某种藤类植物,缓慢但却无休止地生长。
林红在梦里清醒地意识到她期待的其实并不是桂花香水的味道,而是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愉悦体验。她像个贪婪的野兽,在另一个空间里,不知疲倦地撕咬着猎物,把它们吃到肚子里。
她在不知觉中喜欢上了那种感觉。
她还在梦中看到自己穿上了白衣,自己的身体各处都散发桂花香水的味道。
林红汗岑岑地从梦中醒来,梦里的一切还残留在她身体里。
恐惧让林红像置身冰房,身子变得和冰一样寒冷。到这时她虚脱的身体已经暴露了她心底的渴望,那种愉悦的感觉已经深深诱惑了她。与其说她在期待桂花香水的味道,还不如说她在渴望可以让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的体验。在梦里,她可以真实切细致地感受到自己与那个男人交合的整个过程,甚至回想起来,她都会有抑制不住的冲动。
事情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原本对那喷桂花香水的白衣女人异常恐惧,现在,却甘心沉醉于她所带来的愉悦之中。她认定了那女人是魔鬼,她来诱惑她,将她带往一个污秽肮脏的邪恶世界,但她偏偏无力拒绝。
她想到自己在梦里身着白衣,身体上散发着桂花香水的味道。她把胳膊送到鼻前,真的闻到了桂花香水的味道。
她跳起来,踉踉跄跄奔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器,冰冷的水落下来,很快淋湿了她的身子,她使劲地搓揉,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我不要桂花香水的味道,我不要做喷桂花香水的女人。那是魔鬼对我的引诱,我一定可以要把她驱逐出我的身体。
她湿淋淋的身子呈现出一种死灰的颜色,头发乱糟糟地一缕缕贴在脑门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幽冥地府中归来的女鬼。很快,身体被搓得红晕起来,一块一块,像落在肌肤上丑陋的污渍。
林红失魂落魄地回到厅里坐下,本来想好好地让自己冷静一下,但她刚刚坐下,便发现茶几上的花瓶内插着一束鲜艳的玫瑰。玫瑰开得正盛,鲜艳欲滴的红色如同一大蓬飞溅的血,在林红眼中迸裂开来。
林红忍不住又长长呻吟一声,整个身子都瘫软下来。
她本来已经在想着如何劝慰自己,发生的一切终究只是一场梦,谁会傻到把梦里的事当真呢?现在她被这一束玫瑰打倒了,她清楚地记得昨晚临睡前茶几上根本没有这束花。那么,现在这束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林红竟力回想梦中的男人进门时都做了些什么,她不敢确定他的手上有没有玫瑰。但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会深更半夜带来一束花呢?
那个男人,穿着雨衣,面孔模糊不清。林红能记得的只有这些。
——穿着雨衣。
林红蓦然一身冷汗,又一阵骤来的恐惧让她快要窒息了。
楼下花坛前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穿雨衣的男人。她的身材高大,整个脸颊都隐藏在雨衣帽檐的阴影里。他的手上有一根棍子,棍子顶端悬挂着一个死去的婴儿。婴儿浑身泛着种苍白的颜色,水淋淋的像刚从水中出来。它的眼睛紧闭,脸上满是褶皱,稀疏的头发紧紧贴在顶上,一看便知是刚出生的婴儿。
是那个男人,一定是他,否则,不会有人在晴天里还穿着雨衣。
林红大口喘着粗气,身子软得像被人抽去了精髓。穿雨衣的男人终于走到他身边了,像那个喷桂花香水的白衣女人,开始她只是趁林红不在时到她家里来,现在她再也不用避着林红了。
那个男人昨晚带了一束鲜花,他把他的棍子放在哪里了?还有棍子顶端悬挂的死婴。林红盯着面前的玫瑰,它们血一样鲜红立在花瓶内。透明的花瓶忽然在她眼中变得渐渐白皙起来,她恐惧地睁大眼睛,身子往一起又蜷缩了些。
她眼中的花瓶渐渐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