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容华 by紫如妍-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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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回想当日,心想夏如璎一定以为自己记恨着她了。萧容也不急着解释,只淡淡地说:“听说吕妾媵被关了禁闭,不知大帅何时才能放她出来。”
夏如璎轻笑一声,“吕妾媵的性命现在不就捏在妹妹的手中吗?当日大帅雷霆震怒,妹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吕妾媵可就活不到今日了。大帅待妹妹之心,可见一斑。”
萧容敛眸,“如此,甚好。”
夏如璎沉下脸,“到如今地步,我不会躲也不会逃,任凭萧媵侍处置。”
说罢,夏如璎绝然地转身离去。
夏如璎走后,萧容下床来,让月眉一番梳洗。
“月眉,大帅可曾降罪于夏妾媵?”
月眉思量了一番,道:“大帅为何要降罪于夏妾媵?夏妾媵刚刚那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看来夏如璎是以为萧容会趁机一雪前耻将她也一并处置了。
“月眉,不必多问,跟着我去就是了。”萧容选中一件浅粉色的衣衫,带着月眉出门了。
春日和煦,萧容穿过一派红花绿柳,来到了永华阁。
孟逍和周阳立在永华阁门口,见到她都颔首向两边退一步。萧容望了孟逍一眼,之前对他还只是穆卿左右手兼调药师的印象,如今却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孟逍却很恭敬地低着头,似乎那日之事已经被抛之脑后。
萧容犹豫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踏步走进永华阁。
最先迎上来的是青妩,她盈盈一笑,“萧媵侍,大帅已经等候多时了。”青妩说着,将萧容引向书房。
“大帅如何得知我今日会前来?”
青妩浅笑着道:“大帅已经等了三日了,萧媵侍若是还不来,大帅就该等不及前来钟翠阁了!”
“青妩,休得多嘴!”说话的是绿娆,生得浓眉大眼,和青妩一同侍奉着穆卿。绿娆瞪了青妩一眼,然后对萧容说道:“萧媵侍,大帅在书房。”说罢,拉着青妩往一边去了。
萧容走进书房的时候,穆卿正在看书,端庄认真的样子倒还有几分人样。萧容微微行礼,“大帅,奴婢有一事相求。”
“讲。”穆卿头也没抬。
“奴婢现在相安无事,恳请大帅放了吕妾媵。”萧容柔声说着,尽量情真意切。
“她多番为难你,你还来为她求情。”穆卿放下书,抬起头来,“你这是是善良无知,还是虚情假意?”
“无论是什么,请大帅放了吕妾媵。”萧容不愿与穆卿多言,此刻只需要赦免吕妾媵,这样一来,夏如璎对她的误会就迎刃而解了。
穆卿却不再回话,起身走过来,良久的沉默之后,萧容终于抬起头来,却见穆卿就直直地立在她面前,双眼如深潭一般望着她。
萧容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样深邃的凝视算什么,“大帅,可否听到奴婢的话?”
“身体好了?”他似乎真的没有听到她的话。
“得大帅悉心照拂,奴婢已经大好,只是身体比较虚弱,还需静养。”萧容微低着头平静地说着。
“需要静养就好好养着,本帅可不希望日后带着窦天情的人头回来,你却直不起身子来看一眼。”穆卿轻笑地说着,似乎那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遗憾。
萧容的手紧紧地拽着,心里已经将穆卿翻来覆去地咒骂了好多遍,但嘴上却说:“大帅军务繁忙,又怎会劳心于此等无聊之事?不过奴婢一定好好调养,不辜负大帅舍命相救的心意。”
穆卿笑将起来,“原来你还记得当时是谁救了你,本帅还以为你一心寻死,都忘记了呢。”
萧容怎会将他当做救命恩人?他不过是给了她一刀之后,却觉得没折磨得尽兴,然后又为她包扎的变态恶魔。
“大帅恩德,奴婢自然铭记在心。奴婢希望大帅网开一面,将吕妾媵也赦免出来。”
要是换做之前,萧容才不会前来为吕妾媵求情,横竖吕妾媵对她都是恨之入骨了,还不如就让穆卿将她关起来,倒也清静了。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窦天情还活着,萧容再次燃起了对生的无限希冀,她要逃出这个牢笼,所以必须步步为营。她这样做,倒不是想要收买吕妾媵,那样没头没脑又容易冲动的女人,收买了也不见得能成什么事,更何况吕妾媵对她的恨意那样深重,又岂会轻易放下仇怨?萧容只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消除夏如璎心中对她的芥蒂。相比于吕妾媵,夏如璎倒是个不可错失的助力,不仅仅是她隐忍谨慎的性情,更是由于她也有着和萧容相同的心情。
、第034章 筹谋
穆卿应允了萧容的请求,愿意赦免吕妾媵。现在就只等这个消息传到夏如璎耳朵里去。
萧容走出永华阁的时候,心情大好,觉得这个令她窒息的牢笼已经开始被缓缓打开,只待她冲出桎梏,飞向自由。
出来的时候,孟逍和周阳依然立在门口,萧容走过之时,低声对孟逍道了声:“孟少将大恩,没齿难忘。”
她说得极轻,甚至不知道孟逍有没有听清楚。
孟逍头也没有抬,萧容也没做停留,敛眸徐徐走过。等在永华阁外的月眉迎上来,跟在萧容身侧。
“月眉,我昏迷的时候,大帅只惩治了吕妾媵吗?”萧容一边走一边低声问着。
“还有那群侍卫,好像被赶出了大帅府,这几日我都一直待在钟翠阁里,这些事情也只是听说。”月眉说。
萧容回想着那两个差点将她扔进黑屋的两个侍卫,这群黑衣侍卫照理来说是魏荷语的手下,可现在看来,魏荷语并没有被牵扯进来,这几日也没听到她那边有什么动静,看来那群黑衣侍卫果然尽忠职守,没有将她供出来。当时萧容极力从中挑拨,虽然其中一个胆怯的侍卫已经有些动摇,最终却也没能说服他们。萧容不知道魏荷语对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才使得他们如此死心塌地,不过终究不敢小瞧了她的用人之道。
萧容往回走着,第一次觉得这条路不再那么令她恐慌,春日里一派生机盎然的模样,就好似她此刻的心情。
第二日夏如璎如期而至,虽然依然沉着脸,却多出了几丝疑惑。萧容素衣净面端坐着,浅笑着抿着茶,“这是妹妹特意让巧如去取来的上好毛峰,不知夏姐姐是否喝得惯?”
夏如璎一直沉默不语,茶盏也不动一下,坐在一旁黑着脸看着萧容。
“夏姐姐喝不惯吗?不如让月眉换茶吧。”
“萧媵侍何必跟我绕圈子?”夏如璎终于开了口,“听说吕妾媵的紧闭被赦免了,想必是萧媵侍出面请求的吧。”
萧容放下茶盏,“月眉,巧如正在熬药,你去帮着看看火。”
月眉一听,乖巧地点点头,退下了。夏如璎向身后的颖香使了个眼色,颖香也退了出去。
“夏姐姐,当日之事,我一直都没有怪罪你。”收起闲适的神态,萧容情深意切地望着夏如璎,“我来到大帅府,和夏姐姐交往最深,难道事到如今,夏姐姐都还是信不过我吗?”
“你这是做给我看的?”夏如璎的眼里依然满是戒备。
“不错,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做给姐姐看。”
夏如璎眉心拧起,站起身来说道:“不过萧媵侍要失望了,此举得不偿失。非但无法收买我,更是放虎归山。”
“像吕妾媵那样的纸老虎又有何所惧?这一点,夏姐姐比我更清楚吧。”萧容莞尔一笑,“夏姐姐在大帅府待了两年,对于府内人心动向,想必比妹妹清楚得多了。”
“我终日闲居钟翠阁,对府内动向不甚了解。但我却懂一样,那就是今日萧媵侍赦免了吕妾媵,他日吕妾媵逮住机会依旧会向你报复!”
夏如璎眼底尽是凌寒的光,似乎在说着极恶极恨之事。可她突然又笑起来,“不过妹妹福大命大,即使他日再被算计,也会逢凶化吉,倒霉的也只会是别人而已。更何况现在大帅对妹妹情深一片,又有谁敢再和妹妹过不去呢?”
“夏姐姐只知我逢凶化吉,却不知我九死一生。当日差一点我就被扔进那地下黑屋,那个洞穴又黑又深,里面似乎全住着恶鬼和怨魂!”萧容悲恸地扶着胸口,“夏姐姐,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受不了了。”
夏如璎似有些动容,口上却道:“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吗?出了钟翠阁,也许就再难有安宁之日,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
“这样的生活绝对不是我愿意的!对穆卿我只有恨!”萧容起身来走近夏如璎,“夏姐姐,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牢笼,我需要你的帮助。”
夏如璎吓了一跳,愣了愣神,然后坐下来喝了几口茶,却依旧不能平静,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想逃出去?”
“不错,我想离开这儿,不惜一切代价。”萧容毅然决然地说。
夏如璎的声音有些颤,“你……你当真……当真有这个胆量?”
萧容迎上去,“夏姐姐,我知道这是你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夏姐姐心思缜密,却苦于没有门路和胆量,如今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一同想办法,一定能逃出去的!”
夏如璎有些动容,却不说话。萧容继续道:“穆卿常年在外,府内也不时会有姬妾离奇死去,这些穆卿几乎都不过问的,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大把的机会了。”
夏如璎紧拽着衣角,脸上似有惊惧之色,“可是一旦失败……连命都保不住!”
萧容心中大喜,夏如璎这般说,就代表她没有猜错,夏如璎和她一样殷切希望着能逃出去,而且看她的反应,似乎更甚于自己,只是担心计划失败,性命不保。
“夏姐姐是想一生被困在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方?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死!姐姐以前告诉我,这是命,逃不过,就得认命。可是外面都没试过,怎知逃不过呢?”
夏如璎站起身来,不知是由于害怕还是由于兴奋,全身都微微抖着。
“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进了这侯门之中,谁还能走得出去?”夏如璎扔下这句话,就匆匆地离开了。
萧容很少见到夏如璎惊慌失措,她总是足够镇定,足够冷静。不过这样的反应萧容已经很满意,夏如璎若是当即答应下来反倒是会让萧容出乎意料。
大帅府本来就不应该关着夏如璎这样的女子。
果然,第二天夏如璎又来找她了,这次她是孤身前来,略显疲倦的脸上带着紧张与兴奋,想必昨夜彻夜未眠。
萧容将房门关好之后,夏如璎就开门见山地问:“需要我怎么做?”
“如今我对大帅府很多姬妾都不甚了解,诸多地方需要你的提点。想要全身而退,就必须从长计议,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所以夏姐姐千万急不得。”
“这个是自然,计划得越周密越好。”夏如璎果决地说着,“两年都等下来了,不急于这一时。”
萧容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道:“首先,我需要夏姐姐帮一个忙。”
“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只要我力所能及,义不容辞。”萧容对夏如璎的反应还是有些吃惊,没想到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她,也会有这般义无返顾的一面。
“月眉是我的陪嫁丫鬟,我与她感情极深。我们俩的事不希望把她牵扯进来,所以我想提前想办法将她送走,不知夏姐姐可有良方?”
夏如璎思索了一阵,“月眉只是一个丫鬟,想送她走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想要名正言顺,就需要有人里应外合。”
萧容欣喜不已,因为那正是她心中所想。
“那就劳烦夏姐姐修书一封给你的娘家,让他们送来一封提亲的信函,对方是谁都不重要,只要能将月眉送出大帅府,我就有办法派人接应她。”
夏如璎皱了皱眉,“既然对方是谁都不重要,那妹妹为何不直接让你的娘家送来提亲信函呢?”
“对方是谁不重要,但名义上很重要。月眉是我的陪嫁丫鬟,哪有嫁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