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门春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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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话,白振扬跟唐玫先后来问安。
白定祥瞧了唐玫一眼,见她果然很是谦恭,心里也有些定心,这节骨眼上,他最怕家里闹腾。前段时间唐玫生病他都问过李氏好几次了解情况,就是怕出点什么事激怒到唐士宁,幸好这媳妇儿还有点脑子,知道万一他们两家闹翻,她的结果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丹云还没回来么?”白定祥这时问起白家唯一的小姐,大姨娘所生的庶女白丹云来。
李氏轻轻摇头,“没呢,丹云是被你宠坏了,张府四小姐请她过去玩,这一去就待了三天,也不嫌给人添麻烦。”虽是责备的语气,却听得出来有一些宠爱在里面。
想来张家跟白家的关系像是极好的,不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断不会住在别人家里,唐玫对白丹云有些好奇,作为一个庶女,能赢得主母如此喜爱与宠溺,应该是个极为聪慧的姑娘。
白定祥皱了下眉,“是有些不像话,你怎么也不说说她,张家三公子还未成家呢,总归是不好的。”
“那张家三公子去了灵州别院专心念书,不然我岂会同意丹云去?她跟张四小姐从小就认识,感情不比寻常,张夫人都当她半个女儿看的。”
白定祥想起以前的事情,面色有些不大好看,李氏便看向儿子道,“振扬,你明日散班后去把丹云接回来,记得谢谢张家老爷夫人的照顾。”
白振扬不太想去,但母亲吩咐了也只好答应,勉强应了一声。
李氏就叫人去库房包了好些个东西,等明日白振扬散班后拿给他,好送去给张家做谢礼。
回来时天色已然黑了,两人一路无话,白振扬在前头走着,唐玫跟在后面,她暂时还没有想到一个很好的法子跟白振扬相处。
金姨娘站在门外面等候,看样子是来问安的。
唐玫叫她进来,让人看茶,正室跟姨娘之间该说些什么她还真不了解,就只闲聊两句,问问她房里可有短缺什么,把金姨娘惊得面色惨白,只以为又要寻她的错处,求救似的看着一旁的白振扬。
白振扬却在想明日的事,并没有在意。
“好了,你先回去吧。”唐玫本来还想说以后她不在的话,请安就免了,不用专门等,后来想想还是不说了,省得金姨娘又惊吓一回。
一个人忽然有所改变,真是件麻烦的事,可是要让她照着以前的唐玫那样行事,又断然做不出来。
“妈妈,大夫给春梅看过病了吗?”歇了会儿,见白振扬去了书房,唐玫问起刘妈妈。
刘妈妈叫来外面的秋叶,“到底是什么病,严重的要晕过去,大夫怎么说的?”
秋叶咬着嘴唇,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讲,春梅好似突然脑壳坏掉了,夫人对她那样宽容,不计较摔坏碗碟的事,还叫了大夫来,结果她居然死活不给大夫看,只说已经好了,晕过去是因为晚上没有睡好,后来大夫就走了。
“问你话呢,还不说?”刘妈妈向来耐心不是很好。
秋叶才支支吾吾道,“没什么病,只是没睡好……多休息休息就好了。”她跟春梅都是唐家的家生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是张氏亲自选了给唐玫当陪嫁丫环的,只不过没有红玉跟绿翠那么看重,平常只在外头听差。
春梅原来也是个乖巧的性子,却不知这次为何会这样失常,细想起来,好似前段时间就有些不对头了,她虽也问起过,但都被春梅搪塞过去。
刘妈妈看她不像往日那么利索,眼睛一瞪,“可是有什么瞒着?没睡好能晕过去?你给我老实讲!”她平素是个和善的人,但一旦底下的人犯错,那是丝毫不留情面的。
秋叶脸色发白,她不想看到春梅惹祸事,可又不敢继续欺瞒。
唐玫猜测里面必是有什么重大隐情,她又想起当日看到的那一幕,春梅如此惊恐,到底跟她康复有没有关系?
“大夫开了药方没有?”
见少夫人开口了,秋叶终于不敢不说实话,跪下来道,“其实大夫没看成,春梅她不愿意,只说没睡好。”
“什么?”刘妈妈怒道,“这死丫头胆子肥了,给她请大夫来,居然还不看!”
秋叶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为春梅求情,“她看着确实也不像病了,休息一两天定然能好过来,奴婢恳求少夫人跟妈妈不要责罚春梅,是奴婢刚才私做主张瞒着不说,春梅并没有叫奴婢瞒过去的。”
唐玫静静听完,说道,“你先出去罢。”
没有责罚,也没有追问,秋叶愣了愣,方才爬起来退了出去。
第008章 绣鞋
以前的唐玫是个怎样的人,她心里已经有数,火爆,骄傲,自大,难以听取别人的意见,所以秋叶刚才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
看得出来,秋叶是个有义气的人,明明是春梅做错了,她竟然敢冒着被责罚的可能依然为之求情,比起房里两个丫头,虽然耿直,却少了些为人处世的圆滑,可是又显得极为可贵。
但这样,也难怪张氏会让红玉跟绿翠做她的二等丫环,秋叶跟春梅只做了三等,可见为这个女儿操碎了心,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去培育跟教导。
“我去把那死丫环叫过来!”刘妈妈拔脚就要出门。
“天已晚了,这事明日再说。”唐玫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刘妈妈收回脚,拨开珠帘探头看了看书房的烛光,“少爷喜欢喝云雾茶,这会儿该是要口渴了。”
是要她亲自端茶过去?想起白振扬冷淡的脸,唐玫低下头抚弄着宽袖上缀着的米粒大的珍珠,像是没有听到。
知道她是不肯了,刘妈妈暗叹一口气。
其实白振扬那个态度,她又岂会不恨?少夫人是家里的宝贝,太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样抚养大的姑娘,却要来看丈夫的脸色,扪心自语,刘妈妈恨不得带着唐玫离开白府。
可现实又如何呢?已经是他白家的媳妇,再怎么样,总不好叫人休了,那样不止唐家丢了脸面,少夫人这辈子也完了,是以刘妈妈也只好违背心意,想尽办法让他们夫妻俩和好。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就跟太太一样,老爷那样偏执的脾气,不也忍了几十年?
窗外停了一会儿的雨又开始落下来,夜里凉了,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冬日里才有的寒意。
红玉忙去关窗子,又把门也闭上。
唐玫看到绿翠还没有回来,倒不知道熏一套衣服要那么久,便让红玉叫一个丫头给绿翠去送些饭。
坐在古色古香,宽敞的房间里,听着雨声,看着晕红色的烛光,她一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假如没有遇到意外,那么她应该正跟父亲在给母亲庆祝生日罢?那该是一个多么欢快,多么令人期待的场景!
这样的假设令她痛苦。
唐玫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尘埃落定,多想也是无益,自己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很多事情也许该慢慢淡忘掉了。
她走到书案前,又拿起那本诗集看起来,实在不知道做什么,难道要学那些姑娘绣花,写字,或者画画吗?
刘妈妈看她安安静静的,笑着出去拿来针线,就在旁边纳起鞋底来。
这种纳鞋底的活计,唐玫以前从来没有见识过,不管是母亲还是其他她所认识的女性,没有一个会做这些的,她探出头来,看着刘妈妈一针一线的穿过暗青色的鞋底。
也不知道是给谁做的,刘妈妈没有嫁过人,唐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脚上是一双又软又好看的水杏红底绣桂花的鞋子,做工那样精致,会不会就是刘妈妈做的?
注意到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刘妈妈一愣,“夫人怎么了?”
唐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不敢开口问,生怕露馅。
结果刘妈妈自己说了,“太太穿惯了我做的鞋子,明明有那么好的师傅,却还是喜欢我做的,其实手艺哪儿比得上呢。”听起来好似是在说太太不该选她做的鞋,其实心里头不知道有多高兴。
“肯定是因为妈妈最了解母亲的脚,鞋子是最重要的,如果不合脚,整个人都会不舒服。”不然又怎会把婚姻比作鞋子呢?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那是。”刘妈妈又得意起来,“太太的小脚趾没长好,鞋头是要多花些功夫的。”
“要怎么样花功夫?”唐玫走过去,看刘妈妈比划。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红玉才回来。
“下次妈妈再接着教,我也好给母亲做一双。”唐玫笑眯眯道。
刘妈妈才发现怎么会跟夫人说起做鞋子来,夫人以前哪儿会关心这些,不由迟疑道,“夫人真想学?”
“是啊,反正也闲着没有事做。”
刘妈妈没吱声,怎么会没事做呢,明明可以端茶去哄哄少爷的,偏不去。
红玉听了几句,抬眼看一眼唐玫,她满是笑容的脸上好似带着抹淡淡的,与世隔绝的落寞。
那是红玉从来不曾见过的神情,她不由得难过起来,心想,还是因为少爷的关系罢?刚才要学做鞋子,难道夫人找这个借口,其实是学了要给少爷做?
夫人从小锦衣玉食,别说做鞋子了,就是绣个手帕都不乐意的,竟然现在要做这些!但是又一想,夫人从来没有亲手给少爷做过鞋子,说不定真的有用呢,她忙说道,“妈妈教教夫人也好,太太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只要能让张氏高兴的事情,刘妈妈向来是拼尽全力要去实行的,想着太太有一天能穿上夫人做的鞋,心里肯定会乐开花,刘妈妈就不再沉默了,“夫人真有心,老奴岂会不愿意教,就怕夫人没有耐心呢。”
唐玫十二岁的时候,刘妈妈教她绣一方帕子,结果怎么绣都绣不好,最后唐玫把帕子扯得粉碎,刘妈妈是领教过她的脾气的。
“妈妈放心,我是真想学。”唐玫实在不知道拿什么消磨时间,加上她对那些大家闺秀应该会的东西一窍不通,那么就先从绣鞋学起罢,活到老学到老,总是不错的。
讲定了,唐玫在书案翻起另外一本书,发现是杂记,就拿着看起来,小小一卷书包罗万象,风土人情,民间疾苦,季节变换,时事政治,都有涉及,她看了之后对身处的燕朝也多了一些了解。
不知不觉就到亥时,白振扬从书房过来了。
唐玫揉了下眼睛,觉得有些困,可看到对面的男人时,她一下子万分清醒,看这时间,应该是要就寝了罢?
果然绿翠准备了热水,大概平日里她都是喜欢睡觉前洗澡的。
唐玫很是不自在,慢吞吞的往沐浴房走了去。
第009章 同眠
绿翠捧了雪白干净的中衣跟在后头,红玉在里面调试水温,觉得有点儿烫,就添些冷水进去。
唐玫鼓起勇气让她们把自己脱的光光的,然后一步跨入黄杨木做的巨大浴桶。
这身体恐怕早就被贴身的丫环看了无数遍,实在没有必要再扭扭捏捏,她想通了也就更加自然,舒服的靠在浴桶边缘,享受着两个丫头的伺候。
等到差点要睡着的时候,绿翠把她唤醒了,关切的道,“夫人看着很累。”
其实是她们洗浴的力度拿捏的太好,唐玫觉得浑身都放松了,瞌睡挡都挡不住,听到绿翠这么说,笑道,“反正是要去休息呢。”
两个丫环给她穿好中衣,又在梳妆台前把她头上的首饰取下来,再理顺头发,这才告辞退了出去。
房里就只剩下她跟白振扬。
白振扬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坐在那里把一盏茶喝掉了。
唐玫立在那里,她能感觉到白振扬隐藏在心里的情绪,那是大吵一架的冲动,当时在用晚饭的时候就已经有苗头了。
可她不想让这种矛盾激化,因为对她没有好处。
想了想,她轻声道,“明儿还要上衙门,夫君……早些休息罢。”这句话中,夫君两个字是最难启口的,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