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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丑剑客(传统武侠)-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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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凤真这时也到了宫仇身边,见状不由芳心一震。

    宫仇抬头注视着黑衣老太婆,道:“是前辈毁了他?”

    老太婆反问道:“你认识他?”

    宫仇坦然道:“认识,而且正在找他!”

    万凤真突地大声道:“前辈是‘神针孙大娘’?”

    “噫,你怎认得老身?”

    “前辈五年前来过‘白石岛’……”

    “你是谁?”

    “记得偷你神针的那……”

    “哦!小丫头,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子?”

    “为了要赴君山大会,只好改装!”

    “这位又是谁,看来也不是本来面目了?”

    万凤真指着宫仇道:“他是我好友宫仇!”

    “神针孙大娘”打量了宫仇几眼,道:“神仪内蕴,难得!”

    宫仇长揖道:“谬赞了,请问前辈这东方雷……”

    “不是老身下的手!”

    “那……”

    “老身本来打算从他口中探索几件事,不料突然被人暗袭,这施袭的人功力不弱,老身竟然无法发现其踪迹!”

    “凶手可能是杀以灭口?”

    “有此可能!”

    “敢问前辈要从他口中探索……”

    “神针孙大娘”黯然一叹道:“老身受一个至友临终重托,代她照应两个孤女,这两个遗孤曾拜在‘天狼尊者’门下,之后又脱离师门,其中之一死于‘推心破血掌’,是以老身……”

    宫仇顿时心跳加速,急声道:“请问这两个孤女的姓名?”

    “李郁芝,李芳芝!”

    宫仇全身一震,身形一连几晃,栗声道:“李郁芝就是家母,三年前死于‘摧心破血掌’,阿姨李芳芝最近也遭毒手……”

    “神针孙大娘”一把抓住宫仇的肩臂,激动地道:“孩子,你是南宫靖之后?”

    宫仇泪下如雨,双膝一屈,悲声道:“老前辈,是的!”

    “孩子,起来,把经过告诉老身!”

    于是,宫仇把随母避祸,迭获奇缘,全力索仇等等经过,概略地述了一遍。

    “神针孙大娘”老泪纵横,道:“孩子,有你如此,你父母当含笑九泉了!”

    宫仇一拭泪痕,道:“老前辈……”

    “孩子,你叫我婆婆吧!”

    “婆婆,母亲和阿姨为什么会被惨杀?”

    “这是我要探索的谜,可惜东方雷死去,依我想,可能与脱离师门有关!”

    “君山大会在即,这谜底可从‘天狼尊者’身上揭开!……”

    “只好如此了!”

    “婆婆与会吗?”

    “要参加的!”

    万凤真接口道:“婆婆,什么时候再到‘白石岛’去玩玩?”

    “这个一根难说,你爹好吗?”

    “托福!”

    “君山大会他最必然要参加的了?”

    “不!”

    “为什么?”

    万凤算悲愤地道:“本门新遭意外,我爹发誓永不离岛!”

    “神针孙大娘”愕然道:“意外,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招惹‘奇门派’?”

    “金剑盟!”

    “嗯,此獠不除,武林将无宁日了!”语声中转向宫仇道:“孩子,你几岁了?”

    “十八!”

    “你俩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宫仇心中暗自一阵怆然,只尴尬地一笑,万凤真却满心甜蜜,深情款款地瞥了宫仇一眼。

    “神针孙大娘”点了点头,道:“孩子,婆婆还有些琐事待理,明天君山再见!”

    “婆婆请便!”

    “神针孙大娘”慈祥地望着两小一笑,晃眼而逝。

    宫仇由“神针孙大娘”想到母亲,想到阿姨,也想到自己懂事以来的各种遭遇,不由发出了一声喟然长叹。

    万凤真知他心中感慨多,也不劝说,朝竹林外一指道:“仇哥哥,日色平西,洞庭湖另有一番风色,我们走吧!”

    宫仇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竹林,向岳阳楼奔去。

    顾盼之间,岳阳楼在望。

    突地——

    一声断喝道:“站住!”

    数个黑衣人,横拦路中,当先一人,宫仇认出是近卫六龙之首张钧。

    两人自易容之后,万凤真是个黝黑少年书生,宫仇却是个姜黄色面孔的中年秀士,“首龙张钧”说什么也认不出眼前人是他以前的顶头上司近卫长。

    宫仇冷冰冰地道:“有何见教?”

    “首龙张钧”打量了两人几眼,觉得毫无出奇之处,大刺刺地喝道:“穷酸,你敢公然佩剑而行?”

    “怎么,这干你阁下什么事?”

    “你听说过‘金剑盟’的口号否?”

    “不知道!”

    “本盟之外无剑士!”

    “哈哈哈哈,奇闻,‘金剑盟’算什么,剑士普天下俱有,何得云无?”

    “穷酸,解剑,少废话,否则……”

    “怎么样?”

    “剑毁人亡!”

    宫仇不屑至极地冷哼了一声道:“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首龙张钧”厉声道:“穷酸,你找死?”

    “找死的怕是你!”

    张钧身后的六名剑手,一个个怒形于色,骄横之态,溢于言表。

    万凤真在一旁杀机难遏,她对“金剑盟”可说恨如切骨,她的同门师兄姊惨死白石岛,家业毁于一旦,父亲愤而遗世不出,都是“金剑盟”所赐,当下冷声道:“朋友,若再不识相,别怪在下手辣心狠!”

    张钧目光朝万凤真一扫,道:“小子,你仅管出手就是!”

    宫仇以目向万凤真示意,要她忍耐,然后冷声道:“金剑盟是君山大会发起人之一,难道这就是待客之礼?”

    “首龙张钧”一窒,道:“朋友是参加大会来的?”

    “不错!”

    “可有请帖?”

    “当然有!”

    “请出示?”

    万凤真不愿违逆宫仇的意思,很不情愿地掏出请帖,亮了一亮。

    张钧抱拳道:“既是出席大会的,又当别论,请两位见示名号?”

    宫仇不由一怔,事先没防到这一着,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

    万凤真立即接过话头道:“在下万姓真,这位南宫本仁!”

    “尊号?”

    “没有!”

    “首龙张钧”困惑地再次打量了两人几眼,可能也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两号人物,但对方请帖却不假,不知是哪一门派发出的,不由怔住了。

    宫仇心中可大大佩服万凤真的机智,万姓真,姓万不假的意思,南宫本仁四字更妙,明明告诉对方,是南宫仇本人。

    万凤真冷眼一扫对方,道:“朋友,如何?”

    张钧一侧身,道:“请!”

    宫机与万凤真傲然举步奔去。

    工夫不大,已到了岳阳楼畔,两人迳自登楼,只见僧道俗俱全,有的低头小酌,有的围坐私语,有的高谈阔论,看年纪都在五十以上,想来都是准备赴会的知名之士,可惜宫仇一个也不认得。

    两人拣了一个临窗座位,要了酒菜,一进喝酒,一边观赏洞庭风景,放眼浩浩荡荡,一碧万顷,四周群山环列拱屹,真是缥渺峥嵘,巍巍乎大观……

    宫仇触景生情,心中默念范文正公所作的岳阳楼记,到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两句时,不自禁地高声念了出来。

    万凤真轻声一笑道:“范文正公当年威震西夏,文才武略,并世无双,尤其这两句更代表了他的为人,的确令人起敬,不过……”

    宫仇追问道:“不过怎样?”

    万凤真道:“天下忧患多,安乐少,岂非一辈子都乐不成了,要是我可不干!”

    宫仇不由笑出声来,这种论调不但天真,而且邪门。

    两人谈谈讲讲,直到日暮,才会帐离开,就附近寻了一家旅邸住了。第二天一早,又回到岳阳楼头,只见人群熙来攘往,沿湖有十余艘渡船,有的启碇,有的靠岸,想来是专门运送赴会客人到君山的。

    宫仇忽地注意到沿着湖岸,“金剑盟”近卫六龙全部在场,每隔十几步站了一人,不断向人群扫瞄,似在寻找或等待什么人。心念一动,突然明白过来,诸葛瑛阻止自己赴会,派了六龙在此守伺,她怎想得到自己已易了容呢?

    万凤真悠然曼吟道:“人世都无百岁。少痴騃,老成尪悴,只有中间,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牵系,一品与千金,问白发,如何回避?”

    抑扬有致,音韵动人。

    宫仇虽也读过一些诗书,但却不比万凤真那样通达,笑问道:“你吟唱的是什水?”

    “范仲淹的‘剔银灯’词下半段!”

    “他劝人别把大好时光,用在求名,升官,发财上面,的确是金玉良言!”

    万凤真又吟道:“酒入愁肠,都化作相思泪!”

    宫仇一愕,道:“这也是范文正公的词么?”

    万凤真白了他一眼,道:“怎么不是,大英雄大豪杰也不是无情之人呢!”

    宫仇当然体会得到她弦外之音,当下换了话题道:“我们过湖吧?”

    “大会开始是巳时正,我们用了饭再走不迟!”

    两人在楼下随便拣了个座头,草草用餐,餐罢,迳自来到湖边登船之处,湖边一张长案,案后坐的是“金剑盟”所属“刑司殿”殿主符天申,两旁雁翅般排列了二十名金剑手,凡赴会的高手,都要先出示请柬,登记留名,然后才能上船。

    万凤真大刺刺地走过去,亮了亮请帖,然后提笔就写‘万姓真’南宫本仁。

    符天申目光似电,朝二人脸上一绕,道:“两位是一路?”

    万凤真道:“不错!”

    “门派?”

    “一剑宗!”

    “什么?”

    “一剑宗!”

    符天申冷笑了一声道:“朋友,这不是开玩笑的场合,请报出真正门派!”

    宫仇接话道:“告诉你一剑宗!”

    “江湖中没有听说过这宗派!”

    “没听说过是阁下孤陋寡闻,不能说没有这宗派!”

    符天申脸色一变,欲待发作,又忍了回去,沉声道:“请吧!”

    宫仇与万凤真相视一笑,迈步上船,等足二十人,方才启碇,宫仇望着湖边神情焦灼的“近卫六龙”,不由哑然失笑,但另一方面,他也感到自己易容赴会,对诸葛瑛深怀歉疚。

    船拢君山,乘船的鱼贯上岸。

    登上峰顶,眼前出现一个高台,台边三个大字“轩辕台”,字迹半已剥蚀,苔藓满布,但仍依稀可辨。

    宫仇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轩辕台’了?”

    万凤真道:“是的,据野史所载,相传黄帝曾在此铸鼎,鼎成后骑龙升天,想来就是此台了,是耶?非耶?恐怕连那写野史的也不知道,总之是个胜迹就是了!”

    台上,四周札起凉棚,排着桌椅,留出中间十丈方圆一块空地。

    棚内僧道俗起丐俱有,约莫已二百人以上,一个个面色凝重,谈论不休。

    宫仇游目四顾,尽是陌生面孔,当然,这与他江湖阅历有关,否则今天到会的不是一门之长,便是一方之雄,全是有头有面的人物。

    万凤真可不同,她差不多可以认出十之八九。

    宫仇一拉万凤真,两人在西棚最后的角落里没人的地方坐下,道:“正主儿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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