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如烟逝-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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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霖气贯双掌,左右轻挥,那些飞射而来的碎木屑顿时纷纷落地。狄霖的手已握于剑柄之上,全神戒备地向着门外看了过去。
在残破不堪的门口站着一名青衣蒙面人,高大冷竣,只露出一双深灰色的眼眸,白多黑少,显得异常的冷酷无情。而在他如铁钳般的大手之中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圆圆的脸上失去了平常的丰润血色,大大的眼睛紧闭着,身体软软地垂着,一动也不动。
看到苏悦仿佛生机全无地钳制于对方之手,狄霖不禁目眦欲裂,但还是强自压住怒火,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把小悦怎么样了?”
“放心,我并没有对他怎样,他现在还没有死。”那个青衣蒙面人不紧不慢,声音平缓没有起伏就象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不过说到现在二字时却是刻意地加重了语气,听起来更是有种残忍无情的意味,“只不过,下一刻我就不敢保证了。”
“那好,你究竟想要什么?”此刻的狄霖却反而是冷静了下来,因为从房门被击碎直到现在还未有羽林卫前来救驾,他已是极敏锐地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他亦是知道此事绝不会如此的简单。
狄霖不禁很快地用眼角的余光轻瞥了君宇珩一眼,他也知道在短时间内君子香的药性很难散尽,君宇珩现在很可能连站都站不起来,心下不觉一沉。
“不敢,我只想请狄将军自封双手穴道,我就将这个小孩完好无缺地奉还。”那名青衣蒙面人仿佛笑了笑,缓缓地道。
在此时此刻的境况之下,自封双手穴道无异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于对方之手,只能任人宰割,不要说自己的性命保不住,就连苏悦、君宇珩的性命怕也是难保,狄霖又怎会想不通这一点?
“好。”
但是狄霖回答得却是异常的干脆,甚至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如此的干脆就连那名青衣蒙面人也想不到,也不禁愣了一下。
可是还未等到那名青衣蒙面人回过神来,就只见眼前一花,似乎有一个身影在向着自己迫近,太快,完全看不清楚,他只觉得有如泰山压顶一般,一种无形而且巨大的压力向着自己笼罩了下来,顿时,耳中有如蜂鸣乍响,眼珠仿佛要向外突起暴出,连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要沸腾起来。他不是不想反应,而是无法反应也反应不了,他还没来得及发力捏断苏悦的脖子,就感到自己的颈间一凉。
在那青衣蒙面人出现之际,君宇珩就不禁面色一寒,眼中倏忽间闪过数种神情,仿佛在思忖着什么。此时见狄霖应了一声就冲了上前,君宇珩忍不住低呼一声:“小心!”
呼声未落,狄霖已是从那名青衣蒙面人手中夺回苏悦,一入手他便感觉到苏悦的呼吸、脉搏都很正常,当下也就略是放了心。
而那名青衣蒙面人站在那里,手抚着咽喉,喉中“格格”作响,眼中满是不信,挣扎着终是倒了下去。
狄霖虽然想知道此人的来历以及其背后的主使者,只可惜他也知道此番来敌绝不会仅此一人,在此紧要关头,他也只能当机立断,一剑致命,决不留活口。
“呛”地一声,狄霖还剑入鞘,然后转身掠至床边,什么话也不说,就抱起了君宇珩,走向门外。
他们所住的房间在二楼,狄霖一手抱着一个,沿着木质的楼梯拾级而下,一路上竟是静悄悄的,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这家原本是宾客满盈的客栈之中,其他的所有人都忽然间消失无踪了,只有每隔几步点着的油烛,昏黄的光线,在轻轻的摇曳。
狄霖将真气流转全身,小心戒备着步步为营,但一直走到楼下的店堂之中,也未曾遇上任何的异样情况。
狄霖正在心下疑惑之时,忽闻“呯呯呯”一阵乱响,店堂四周的门窗齐裂,鬼影般地涌入了数个青衣蒙面人。
而这时,狄霖的脚下却是一软,眼前顿时模糊了起来,全身的真气一时间竟是有如潮水般退去,再也无法提起来。
“狄霖,你怎么了!”他好象听到君宇珩在喊,但是声音却似乎是发自很遥远的地方。
他想摇摇头,但却没有一丝的力气。自己好象和君子香很有缘呢,这样想着的狄霖,已是软软地倒了下去。
模模糊糊之中,他感到有人到了自己面前,将他的手拉开,抓起了苏悦和君宇珩。
“不要,不要。”无论狄霖在心中如何的大喊,但是他无力的手已是护不住任何一个人。
“啊……”
仿佛是一道刀光闪过,然后是一声长长的惨呼,凄厉地划过耳际,在狄霖渐已模糊的视线之中,忽然有一蓬鲜艳夺目的血花飞溅而起。
那个抓着君宇珩的青衣蒙面人双手齐断,鲜血直流,饶是他悍勇异常,也不禁在地上翻滚着,长声呼痛。
其余的青衣蒙面人却是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恭然呼道,“主上。”
狄霖想要去看,但是头已无力抬起,眼前也变得混沌一片。
“他那样的人,又岂是你可以碰得的?”
沉寂了片刻,在狄霖将要沉入到昏沉的黑暗中去之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虽然带着无法压抑的怒意,但却还是异常的清朗。
有些意外的,狄霖发觉这个声音自己很熟悉,但却并不是杨晋之。
七、此情谁共说
七、此情谁共说
当狄霖悠悠醒转的时候,并不知道此时距离他中毒晕迷已是过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动了动,却是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可以行动自如的,当下猛地自床榻上坐了起来,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屋,陈设简单但却舒适大方,此刻整个屋中静悄悄地,除了狄霖之外,连一个人也没有。
狄霖四下细看,却是又发现了一件极为怪异之事,这间小屋之中既看不到门,也没有窗,只除了屋角处有一个通风孔以外,整个屋子竟象是完全封闭着的,而屋中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床榻边高悬着的一盏琉璃八宝宫灯,静静地发出淡黄色的柔和光芒,照得一室晕黄朦胧,却也无从得知此时的外面究竟是晨是昏。
想到此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苏悦与君宇珩,狄霖不由得心中一痛,又搅作了一团。
他一把掀开身上盖着的丝被,就下了床,然而双脚刚一触及地面就感觉到极为柔软舒适,定睛看去方才发现,原来这屋里不只是四壁满覆着绚丽如锦的织金挂毯,就连地上也铺着长绒的厚毯,不过饶是如此,却依然挡不住有阵阵浸骨的冰冷寒意传过来。
狄霖走到一面墙边,试探着将一方挂毯掀起,露出了那挂毯后面深青色的墙壁,用手敲了敲方才知道,这墙壁竟是用一种坚硬无比的青条石筑成的,每一块青石大约一尺见方,青石之间严丝合缝少有缝隙,当手摸上去时就觉得彻骨的冰凉,此外还透着一股子只有在地底深处才会有的阴湿潮气。
狄霖又仔细地查看了每一面墙壁,尽管之前已是预料到了几分,但心却还是不由得沉了下去,他发现不仅四壁都是厚厚的石墙,就连地面以及顶壁亦是如此。
只是狄霖却还不想就此轻易地放弃,凝神思索了一下,找到了一处较大的石缝,轻轻覆掌于其上,试着默运真气,掌心猝然向外发力。却谁知一口真气提至檀中穴就再也无法运转,不仅凝滞不前,而且还反噬了回去,狄霖顿时感觉到丹田处一阵剧痛难忍,胸中气血翻腾,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已是忍不住喷溅在了面前的石壁之上。
只有使劲紧抓着墙上的挂毯,狄霖方才勉强支持着自己没有倒下去,一时间身体摇摇欲坠,几欲晕去,所以他并没有听到身侧那“轧轧轧”的一阵石门开启的声响。
“你体内的君子香虽然已解,但内力已被药物封住,所以这两天你最好不要妄动真气,以免走火入魔。”
一个清朗至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狄霖听在耳中不觉微是顿了一顿,然后方才缓缓地转过了身去,眼中瞬息变幻的神情已然是恢复了平静。虽然此刻体内经脉之中紊乱的真气乱冲乱撞令他全身痛楚无力,但他不着痕迹地轻倚在了冰冷的石壁之上,仍然保持了卓然挺立的站姿。
“端王殿下。”狄霖眼神平静地望过去,一字一字缓缓地说道,他的声音也是同样的平静,既无惊讶,也无愤怒。
在狄霖面前站着的正是端王君宇琤,此刻他身着纯白色的宽袍,只腰间系着一根白色的丝绦,周身上下全无任何华贵的饰物,就连满头乌发也只是极其随意地用一支墨玉簪束起,却是越发显出修眉若刀裁,清目似朗星,静静地立在那里,风华清逸有如松柏,别有一番犹如闲云野鹤般的潇洒与疏放。
“狄将军,久违了。”君宇琤双眉轻轻扬起,极是潇洒地一笑。
狄霖只静静地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面前的这个人他已认识了五年,五年,并不算短的一段时间,但他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的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
狄霖当然也知道,君宇琤的风流疏狂还有纵情声色,都只不过是他展露于世人眼前的假象而已,然而时至今日,狄霖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君宇琤,除了他所展露于人前的这些不真实的假象之外,竟然是一无所知的。
君宇琤静静地站在对面,也在看着狄霖,他忽然有些惊觉,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狄霖已是有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外表上的。五年的时间,已让狄霖从一个初涉世情、英气毕露的少年长成了一个锋芒内敛的昂藏男子,岁月的风霜已然磨去了那张脸上曾有的年少与稚嫩,并刻下了深深不可磨灭的印记。
但是同样的,在这过去的岁月中所经历过的一切,却也将他的脸容磨砺出了硬朗坚毅的线条,令他看来更具男子深邃睿智的气质。而原本形于外表的逼人英气以及天生的傲然,也如同一柄藏于鞘中的名剑般深蕴在了内里。他原本就是一块质佳上乘的美玉,散发着令人炫目的光华,而现在又经过了一番精心打磨雕琢之后,表面的浮华去尽,更多了几分足以传世的神蕴,那种自内而外隐然透出的柔和光华深具吸引力,教人一见之下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君宇珩在一开始时亦不过是迷惑于他与自己记忆之中极其相似的形貌,但越到后来,深深吸引着君宇珩的目光以及心弦,令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去追逐的,却是狄霖这个人本身,而并非是做为沈静残留的影子。
这样想着的君宇琤,满嘴里忽然泛起了由苦涩与酸楚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眼底在这一瞬之间闪过了失落、怅然、忌恨以及痛苦……快得对面的狄霖虽然看到,也只觉得不过是浮光般飞掠了过去,却也无法辨清这些一闪即逝的复杂情感。
“请问端王殿下,我师弟他现在人在何处?”狄霖想到身体单薄的苏悦,心中焦急,也不再与君宇琤客套,而是直接开口问道,“他与这整件事情并无丝毫的关系,他是无辜的,还望殿下能高抬贵手。”
“诚如你所言,他只不过是被无辜卷入,本王自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君宇琤的语声平淡,“本王已将他押在了另外一处安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