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乱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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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气从薛阳脚底升腾,他的眼中闪烁着隐忍的杀机,身体却是屈服的姿态——单膝跪地。
“好——你够狠!”他的头硬邦邦地一垂,“今天以后,我全听你的便是!”
楚项冷笑:“那是你唯一的选择。不过今天这帐,还是要结的!”——而后他俯下身去,要在纪芙蓉的身上,给薛阳一个“必然”的惩罚。
——不过,也不一定是“必然”。 。。
第十九章 不开刃的“黑”剑
厅堂氛围阴冷,上座处纪芙蓉衣衫不整的柔弱身躯,与楚项线条分明的肌肉形成强烈的对比。
薛阳定在原处,手掌几乎捏碎剑柄。
桑寄空比先前站得离上座更远,人在颤栗。
——这个厅里,好象真没人能阻止楚项的暴行。
然而楚项的身体,突然间一弹,烫着一般地差点撞翻背后的厉鬼屏风。
左腰间仿佛点着了一条火线,犀利地一直疼到右肩胛,皮肤下的血,就顺着这条火线争先恐后地渗了出来。
“咝!”楚项吃痛地抽了一口气,目光移到前方,他又突然笑了,很欣慰。
“展昭,你醒了。”他和颜悦色,仿佛身上的伤口不是自己的。
“连死人都会被你气活过来,何况我这半死不活之人。”展昭挺立如初,手中的剑一抖,却没有反射出巨阙犀利的光。扫视一眼,他轻蔑地道,“楚项,你也够下三滥的,不仅当众凌辱一个弱女子,还换给展某这么一把不开口的——‘黑’剑。”
——这把剑是从巨阙剑鞘中抽出来的,剑柄与巨阙一模一样,剑穗上的如意结也编织得有九分相象。但这不是巨阙,而是一把墨黑如炭的陌生剑,甚至都没有开刃——是钝的。
此时纪芙蓉已裹着展昭的薄毯,蜷缩安全的一角。在刚才那一个刹那,展昭不仅伤了楚项,还将纪芙蓉推出危险的区域。
“呵呵!”楚项左手捂着腰际那道长长的切口,鲜血淋漓之下,他居然还谈笑风生,“这是楚某送给你的礼物。若是巨阙,楚某现在可还有命在?只是你总为了救人太过仁慈,大伤未愈就贸然出手,实在不该是霸王庄杀手的表现。”
展昭不屑地一笑:“展某几时答应过做你的杀手,帮你支开官兵,不过是先迫于包大人安危,后防你耍诈伤人而已。”
“是么?”楚项有一点失望的样子,他把掐着腰间伤口的手递到眼前,好象看看沾了多少血,但紧接着指头一翻一弹——
两颗流火激射而出,直向展昭双目而来!
展昭侧身,将头扭向另一个方向,左手撩袖遮住五官,右手上的剑,舞出一道屏障。
流火爆了,但未伤及展昭分毫。
展昭又动,暗器的优势之一在于距离,他将自己与楚项的距离瞬间缩小。
楚项亦非等闲,他虽受伤,但展昭同样大伤未愈,两人伯仲之间。三颗流火落空,三剑亦未刺中目标,但展昭似乎发了狠劲,并不躲那第四颗,而是挺剑进攻。
楚项手指的姿势,定格在弹射出流火前那一瞬,离展昭的脖颈只有三寸,指间隐隐透出流火未燃时的黑色珠丸。
而他给展昭的那柄“黑”剑,握在展昭手里,离他自己的脖子,小于三寸。
僵持,但双方都未慌乱。
“你这架势,像要同归于尽?”楚项先开口。
展昭无畏地一笑:“同归于尽又何妨?”
“霍!”箭破空声。
楚项未动。
展昭亦未动。
箭是冲展昭太阳穴而来,刺入前的一瞬,静止。
箭止,气仍在,浅浅地磨破了表皮,血顺着脸侧流下来。
展昭眼睛都未眨一下,依旧与楚项针锋相对。
“展昭,放下你的剑。”是桑寄空,人已近身,箭在弦上,刚才只弹了半弓,又及时收住而已。
“展某说过,同归于尽又何妨?”展昭看都不看桑寄空一眼,他的目标,是楚项。
桑寄空笑得诡异:“好象你在这世上,是孓然一身一样。”
——孓然一身……
这四个字令展昭浑身一紧,两个片段迅速在他脑海中闪过。
之一,楚项曾经威胁:“桑寄空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被他顶回去:“展某孓然一身,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故技重施!”
之二,在他的梦中,楚项又曾威胁:“展昭,你真的孓然一身么?”而后,包拯差点死于流火之下!
展昭的表情,微妙地一变。
楚项的笑已是全然自负了,他率先放下那只执流火的手,微笑地看着展昭。虽然展昭那要命的剑,仍在他喉结的三寸之内。
“你若敢对包大人不利!”展昭发出警告。
楚项轻摇头道:“刚才,我对薛少最心爱的女人不利,他也只能看着。”施施然避开展昭的剑锋,他趋近直到展昭耳边,轻声提醒说,“你最多能替包大人报仇而已。”
——这是展昭的软档,是永远冲不破的局。展昭听凭他的嚣张,身子僵硬,太阳穴突突地跳。
七管家恰倒好处地迎了上来,好象永远那么恭敬:“展爷,我家主子流了很多血。您可容老朽先为他下去包扎?”
展昭侧头,看着这位行事圆滑周全的七管家,冷峻的脸竟露出不输气势的一笑,他一甩手将“黑”剑丢给七管家,“顺便把展某的巨阙还回来。”而后再不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去关心纪芙蓉的状况。
楚项仍然在笑。他站在厅堂上方,头颅微仰——又一次控制住所有,这种感觉,实在令人上瘾!
出门要经过薛阳身畔,虽薛阳视他若无物,他仍有征服的快感,身后,七管家和桑寄空紧跟。
待到楚项等三人出门去,芙蓉也被丫鬟扶回房间,薛阳终在原地,简短地蹦出五个字:“展大人,谢了!”
“该展某谢你。”展昭目测了薛阳脚下离先前芙蓉所在的步距,了然于心,缓缓走近说:“若不是在中秋夜,薛少拼死将展昭挡在包大人的七步之外,恐怕包大人,早已因展昭而死。今日所见,看来薛少与展某一样,都招惹上了‘弃乱石’中的七步蛊。”
“不错。”薛阳对这受人牵制的事实,似有几分自嘲,“不过展大人你招惹的是‘乱心’,而包大人与薛少我,是‘弃骨’。”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章 英雄与枭雄
内厅。
楚项的伤口像一条分界线,上面依然是结实肌肉泛着柔和的光,但下面流了很多血,犹如丹青铺满,将一侧的裤腰也给染红了。
他径直走到八仙桌边坐下,抬起左手搁在桌上。
七管家和一个丫鬟迅速跪在他身侧,丫鬟掌灯,管家则熟练地清创。
“主子,伤口不浅啊。”七管家下一个结论。
楚项满不在乎地笑:“这展昭出手,真够狠的。”他见桑寄空静立一旁,示意道:“不用站着,坐!”
桑寄空依言坐下,他的弓倚在桌边。楚项留意到,那标志着殉职同仁的刻痕,已被乱刀给划花了。
似漫不经心,楚项问:“方才在厅堂里,寄空你……似有些失态,该不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桑寄空的脸,本像带着面具一样僵硬的笑,闻言一收,掩饰似地,为楚项倒上一杯茶:“让你见笑了。”
楚项并未深究,转了话题:“依你看,展昭的心,‘乱’了没有?”
桑寄空摇头:“没有。”
楚项饶有兴致:“为什么呢?”
桑寄空脸上肌肉抽了一下:“因为他跟薛阳一样,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他见楚项那颇感兴趣的表情,又补充道:“也和过去的我一样。”
楚项闻言大笑,又因牵扯了伤口而收敛下来,“哈哈,哪里哪里。寄空,你不必妄自菲薄,越难收买的杀手,收买后,就越是忠心。”
桑寄空附和着:“你有何妙策?”
楚项摇头不说,而是反问:“寄空,你认为呢?”
桑寄空直了直身子,好象找到了发挥的机会:“非包拯之殇,不足以制展昭!”
楚项对此非常赞许,右手一伸,下人把黑剑递上来。
“寄空。”楚项用十二分的信任看着他,“你替我办两件事,明天正午之前,一是让展昭收下我这份礼物,二是让展昭彻底乱心。”
“你尽管放心!”桑寄空闻言起立,颔首领命而出。
“主子。”伤口已经逢到了背部,七管家手上未停,开了口。
楚项抿口茶:“说吧。”
“明天我们必须要出城。虽然刑部已经派兵追往关外,但包大人仍坚持八大城门的重兵把守,盘查颇严,出去并不容易,我们是不是该集中力量破城而出,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派桑寄空去乱展昭。”七管家分析局势。
“呵,”楚项嘴角一翘,“明天正午,你们先到西城门附近候着,我们就等那包大人,为我们让出一条路。”
此时七管家手头的针收了线,似重了几分力气。
楚###锐地感觉道,继续笑:“七叔似乎还有话说。”
七掌柜放下针线,换到他面前,拱手言:“主子,恕老朽斗胆直言。”
“随便说,没关系。”楚项点点头。
“开封府包大人青誉满天下,展爷多年来也是随着包青天锄恶扬善。主子,展昭与您是一样的人呐,只不过他走他的官道,您涉您的江湖,主子何苦一定要收他。”七管家少有露出关切的神情。
楚项一抹讥诮:“我杀不足年的婴儿,你没话说;动了那展昭,你倒是耐不住了。”
七管家低了低头:“当年老和尚曾对主子说过,凡事皆有因果。那婴儿之死是果,所以老奴无话可说;而这展昭薛阳,已是主子新种下的因,老奴是怕,有一天报应到主子头上。
楚项抿嘴摇头,言语间透着惋惜:“七叔,非楚某想收展昭,而是弃乱石惊动了他,我若不收他,他也必定一缠到底。”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你该知道,对楚某而言,沾上弃乱石的人,不是盟友,必是敌人。没有例外。”
“唉——”七管家长叹一口气,“可惜了这些个英雄……”
楚项的笑意在脸上铺陈开来,他无比自信:“这个天下,从来就不缺‘英雄’。缺的是像我这样的——枭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一章 乱心·之一
次日。
天不好,阴霾密布,将雨未雨。
东京的大街小巷,如往日一样,充斥着忙忙碌碌的众生;八扇城门是吐纳往来人流的重地,人们从那里涌进来,分散到城市各个角落;又从各个角落聚起来,鱼贯着从那里出去。
只是,自从中秋那场大火之后,城门便不如往日那般任大多数人来去自如。今日尤甚。
西城门。
要出城的人已经形成了两纵不短的队伍,多是些贩夫走卒,寻常人家。城门下,禁军正手持海捕文书上画着的人像,朝着一张张脸仔细比对,动作虽不慢,却快不过越来越长的队伍。
排队的人们或焦急或不耐烦,但并不敢公然抱怨,只是私下发两句牢骚,或者引颈望望,算算自己还要等多少时辰。
当然,也有一来就出得了城的。那些个轿子里、马车上的富贵人家,可以直接插到队伍的最前头。虽然免不了也要受禁军